清晨。


    秦西風爬起來,先去畜欄轉了一圈,回來後才吃了早餐。


    他從草甸返回家中已經有一些日子了,相冊裏放滿了他和古麗丹帶著小虎在草甸深處拍攝的照片。小家夥如今喜歡上了騎馬,早飯後,秦西風就騎上自己坐騎,帶著小虎出去跑向了遠處。


    古麗丹笑眯眯的看著父子倆騎馬奔向了峽穀那邊,她自己準備在家幹點活兒,再去村裏看看。


    看不見的暗流湧動,並沒有對普通牧民造成任何的困擾。合作社的運轉一切如常,大家每天擠奶、等著天然牧業的技術人員進行檢驗,然後就可以銷售了。


    雪嶺乳業曾經的奶源站已經被天然牧業收購,各鄉的鮮奶原料源源不斷的集中在幾座大型的奶源站(收儲站),然後由天然牧業統一向各家乳業公司供貨。


    鮮奶原料的供應價再不是由乳業公司單方麵說了就算。


    古麗丹很喜歡合作社這個平台,合作社走上正軌之後,事情並不是太多,她能一邊照顧家裏,還能一邊做一些有意義的工作。


    這讓她感到很充實。


    “古麗丹,在家嗎?”


    她坐在氈房裏正在收拾小家夥的玩具,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她連忙跑出去一看,就看到大哥艾提克姆和嫂子,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正在站在屋外衝自己在笑。他倆今天是專門來看小虎的,買了不少的玩具和零食。


    “大哥、大嫂,快進來。”


    古麗丹趕緊把艾提克姆夫婦讓進了氈房,然後去燒了一壺奶茶。


    “小寶呢?還有西風,他倆幹嘛去了?”


    艾提克姆坐了一會兒,卻沒看到秦西風和小虎的身影,因此就問了一句。


    “他們父子倆出去玩了,應該快回來了。”


    古麗丹微微一笑,想起秦西風和兒子親密無間的樣子,她就覺得很開心。


    她和哥嫂聊了沒多久,就聽見氈房外傳來了馬蹄聲。稍後,秦西風抱著小虎走了進來:“大哥、大嫂。你們怎麽有空過來了?”


    艾提克姆夫婦如今自己在做生意,足跡遍布全省,平時想見他們一麵都難。


    “我們是專門來看小外甥的,同時也想在村裏收購一些綿羊。西風,你們家裏今年準備淘汰多少隻羊?想賣的話就找我們,價格絕對公道。”


    兩人在秦西風、古麗丹麵前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隨即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前幾天我和古麗丹還在說這事兒呢,今年家裏準備淘汰200隻左右的綿羊,回頭都給你們,價格好說,隨行就市就可以。”


    艾提克姆夫婦如今的生意就是長途販運牲畜,現在正是牧民們大量淘汰牲畜準備越冬的時候,對他們來說就是生意的旺季。


    對於秦西風來說,淘汰下來的羊賣給誰都一樣。


    艾提克姆夫婦陪著小虎玩了好一陣,然後才去村上看望了阿爸阿媽。他們平時回來的較少,這一次準備在家裏多住幾天。


    同時,村民們淘汰下來的綿羊幾乎都被他們夫婦收購了,一車又一車的羊運往了省城。


    秦西風今年準備的越冬飼料很充足,並不擔心牲畜在冬季會掉膘。現在的綿羊大量上市,價格相對就低一些。隨後一直到來年的春天,是青黃不接的一段時間,綿羊的價格會有明顯的上升,他準備再陸續淘汰一部分羊、將羊群的數量維持在2000隻左右。


    以後會動態維持這個總數,其他諸如犛牛、馬匹都一樣,不會無限製的擴大種群。犛牛的總數會維持在200頭左右,馬匹的數量會維持在100匹左右。


    褐牛家裏就不再大量飼養了,會維持10頭以內的規模。


    隨著奶牛養殖合作社的興起,褐牛在村裏、鄉裏、縣裏乃至整個地區和周邊縣市,正處於大規模養殖的時期,總體數量增長明顯。據不完全統計,塔爾縣今年的鮮奶產量與去年同期相比,有了將近一倍的增幅,增幅非常明顯。


    近一段時間以來,天然牧業已經連續三次下調了鮮奶原料的供應價格,鮮奶原料的價格在入冬之前,反而是一路走低。


    價格的起起落落很正常,古麗丹、菲茹孜和亞提克都不是很在意,牧民們也一樣。


    秦西風最近比較清閑,牧場和育種站的經營平穩有序,基本上不用他操心。這段時間他和艾合買加強了上山巡視的力度,村裏又有兩個年輕人加入了巡邊員的隊伍。


    現如今峽穀一帶基本上不會有人再闖關了,對於這些人來說,峽穀通道差不多被列入了禁區,邊境線綿延數百公裏,沒必要自尋死路。


    “西風,我想去市裏給小寶買一些玩具和衣服。”


    這天睡覺的時候,古麗丹忽然說了一句。


    眼看就要入冬了,小虎需要增添一些衣物。另外,她還想給家裏人都買一些衣服,順便帶孩子去轉轉。


    “行啊,我最近也沒什麽事,咱們明天就動身。”


    秦西風自無不可,公路修到了村子上,自己又有車,還不是想去就去?


    翌日。


    他和古麗丹一早起來簡單收拾了一下,隨後就帶著小虎驅車來到了市裏。他在市裏的小院,王建軍派人在照看,來了就能住。


    秦西風也有挺長時間沒來了,這次過來反而像是度假。他和古麗丹都一樣,不喜歡長期在大城市生活,盡管城市裏的物質更豐富一些。


    小院沒有集中供暖,需要自己燒火牆。好在王建軍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過冬的煤炭,在這一方麵,王建軍做的就非常到位。


    晚上。


    秦西風把王建軍喊出來,和古麗丹、小虎一起去外麵吃了一頓飯。


    小虎對於飯館很好奇,坐在古麗丹的懷中總是不停地扭來扭去的。最後還是餐廳服務員拿來了一個小玩具,他才安靜下來。


    “西風,最近的鮮奶原料市場有些不同尋常。正常的價格波動應該是無序、雙向的,單邊下跌遲早會出問題。我能看到這個現象,卻想不通這裏麵的邏輯,你有什麽見解?”


    吃過飯,王建軍跟著秦西風一家人回到了小院。他和秦西風坐在客廳裏一邊喝奶茶一邊說話,古麗丹則帶著小虎去了臥室,等一會兒小家夥就該睡覺了。


    《從鬥羅開始的浪人》


    王建軍對於這一輪鮮奶原料的價格下跌,明顯有不同的看法。


    “咱們的眼界可以放的更寬廣一些,我注意到,國內的幾大乳業巨頭先後宣布投入巨資建設奶源基地,其他省的奶牛養殖同樣是熱度不減。這些都會影響到鮮奶原料的市場價格走勢,尤其是大家的心理預期。”


    秦西風不是經濟方麵的專家,他隻是從最基本的邏輯上進行了分析。


    “你的意思是,未來的鮮奶原料價格會暴跌?”


    王建軍點了點頭,並問了一句。


    “我可沒這麽說,我又不是神棍,做這種預測沒有意義。我其實是想提醒你,如果真的發生了原料價格的大幅波動,雪嶺乳業該如何應對?”


    秦西風笑著擺了擺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哪有資格做什麽預測?其實預測也沒有必要,提前做好正反兩方麵的預桉即可。


    他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


    “嘿嘿,如果價格真的是一路狂瀉,那麽草原乳業這一次投資、在尹爾河穀建設牧場,就選了一個錯誤的時機。之前還搞得我很緊張,現在看來,我還可以多爭取一兩年的發展時間。”


    王建軍笑了起來,還不忘趁機損了姚亮一句。


    “你可別高興的太早,穀賤傷農,大家都不種糧食了會怎樣?”


    秦西風白了王建軍一眼,但不得不承認,從短期來看,鮮奶原料的價格大跌,有利有弊。當從中長期來看,弊大於利,對於乳業企業未必是好事。


    “知道,知道.....我就是傻樂嗬一下,不行啊?”


    王建軍很清楚自己未來要防備原料價格大跌之後的報複性反彈,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原料價格的大漲大跌對於企業都是不利的,價格相對平穩最好。


    兩人隨後閑聊了一會,王建軍便告辭離去。


    秦西風在市裏住了三天,其間陪著古麗丹進行了大采購。好在他的這輛車是皮卡,能裝不少東西,要是小車的話,還真裝不下呢。


    臨走的前一天,秦西風帶著古麗丹、小虎去看望了阿姐一家人。


    阿姐在小虎剛出生的時候就照顧過他,對於小家夥自然是百般的疼愛。秦西風給兩個外甥每人送了一台學習機,可把他們給樂壞了。


    “西風,兩河口水電站明年就會投入試運行,到時候你們村就不會為了電力供應而發愁了。”


    吃飯的時候,姐夫給秦西風透露了一個消息,經過這幾年的建設,兩河口水電站終於要完工了,哪怕是試運行都算得上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說起來,秦西風自己擁有多套太陽能發電設備,村裏不能說沒有電,但在使用上限製很多。等水電站開始發電之後,電力供應才能稱得上是基本穩定。


    要想徹底穩定,那還得等村裏什麽時候能用上“大電網”的電。


    不管怎麽說,這消息都令秦西風感到非常的振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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