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個少年坐於淩天腿上,緊緊按著其手腕,狠狠說道:“使勁揍他,看他還敢不敢那麽凶。”


    “快給我倆兄弟賠禮道歉,不然今日不饒你。”


    淩天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神凶惡對胸前少年罵道:“做夢!無恥之人,隻會以多欺少!”


    淩天神色不屑,一口血痰吐到高個少年身上,少年臉色沉下來,以肘做錘打到淩天胸口,淩天一聲痛哼,咬著牙又是吐出一口血痰。


    “你這臭家夥,我身上所穿衣物可不是你這僻壤之人能賠得起的。”高個少年氣得捏緊拳頭對著淩天又是一頓狂打亂揍。


    元方在遠處偷瞄著,看到淩天被打的鼻青臉腫,他神色不安,有些著急。


    “不行啊,這麽下去淩天要被打傻了,得想想辦法。”元方靠著古樹坐到地上,突然是看見幾顆小石子,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彈弓,兩眼發亮。


    元方爬在突兀的樹根上,瞄準了矮個少年的肩膀,將弓筋拉得很長並一下放開,石子“咻”一聲就飛射出去。見到矮個少年尖叫一聲,痛得直在地上翻滾,元方立馬又躲入樹後。


    高個少年分神之際,淩天抓住少年的手腕,放到嘴邊一口咬下。


    少年一拳打在淩天臉上,才得以起身掙脫,一看手腕上牙痕入肉,血跡溢出,再也顧不得疼痛又與淩天扭打起來。


    淩天不知哪來的力氣,翻身抓住高個少年雙腳,使勁一拽,將其放倒在地,然後一手扯住少年散亂的頭發,一拳打在少年鼻頭。


    少年晃過神亦是一把就扯住淩天的頭發,兩人就這麽死死咬著牙,相持不下。


    這時,隻聽遠處有人在山前嚴然喝道:“這是幹什麽?還不住手!”


    高個少年聽見聲音,立馬就放開淩天的黑發,跑去將自己弟弟扶起。矮個少年站起來拍下身上的草灰,捂著耳朵同高個少年一同走向來人之處。


    “你倆身為公孫,這般模樣,成何體統?尤其是你,作為仲兄,不教你小弟讀書識理,倒是與人爭執打鬥。回去不好好收拾你倆。”一名稍有威勢的中年男子指著低頭二人一頓訓斥。


    “來人,將他倆帶進山裏。省的在這丟人。”中年男子說完便折身而回。兩名下人聽命來到高矮少年身前之時,被另一名男子喚走。


    男子身著赤紫深衣,緩緩道:“你兩兄弟將頭抬起來,真是一點精神都沒有。”


    高個少年剛抬起頭,血就從鼻裏流出,他急忙用手捂住。男子掃過一眼,來到矮個少年麵前撩起其頭發,隻見耳根後皮開肉綻。


    “灰衣小兒,你給我站住。”男子一臉怒色追上離開的淩天。


    “你這小子,怎麽如此狠毒。”男子撩開矮個少年的頭發,指著耳朵說道。


    “這不是我幹的。”淩天答完轉身就要走。


    “別狡辯。這裏就隻有你一人,不是你還有其他人?我不與你計較,你與他們兄弟二人道個歉,我就放你走。”男子抓住淩天手臂。


    淩天心裏來氣,聲音變得強硬:“你這人怎麽這樣,說了那不是我幹的。”


    男子抬起手不由分說就朝淩天臉上打去。淩天見狀便扭著臉想躲,舉手去擋,哪知淩厲手掌好似一陣風,一下就繞開淩天的手臂,眼看就要打在臉上時,忽是出現一個壯碩身影。


    淩天放下手,一臉驚訝低看著白衣之人將男子的手緊緊握住。


    “三公子,孩子間戲鬧而已,何必當真?都是小傷,我能醫治。而且我親眼所見令郎之傷並非這小兄弟所為。”白衣人婉言勸道。


    “你怎麽不把傷我兒之人帶出來啊。”


    “那位小兄弟已經走了。”


    “那你這是何意?這小子傷我兒侄在先,出手狠毒,滿口胡言,不肯道歉我就是教訓一下他又如何?你記住你是我家門客,這麽替外人說話,你置我家於何地?”男子依舊一臉怒色。


    白衣人有些尷尬的放開了男子的手,退在一旁輕聲說道:“三公子莫怪,我隻是覺得我們來到居溪還是少生事端為妙。”


    男子沒有理會,反是對著淩天說道:“不管是不是你下的狠手,但是你出手打我兒在先就是你的不對,隻要你賠禮道歉,此事就算揭過。”


    “哼,他先搶我鳥,我何錯之有?想要我道歉,做夢。”


    男子在抓住淩天手臂的手中稍稍施力:“快些道歉,就放你走。”


    淩天吃痛擺動著臂膀:“放開我!你們這一家的無理強匪之徒!”


    “你說什麽?”


    “你們這一家強盜賊人!”淩天咬牙狠狠道。


    啪一聲,男子揮手重重打在淩天臉上。隻見淩天嘴角多出一抹鮮血。


    “我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訓你個無禮小兒。”說著男子拉正淩天,又是一巴掌揮去。


    淩天閉上眼,這時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而來落到淩天身前,一掌打開男子的手。男子避之不及,接著就被一掌打飛。


    白衣人腰間佩劍早已是錚然出鞘,憑空化作一道迅影向淩靖蕭刺來。


    淩靖蕭將淩天護在身後,化掌為爪,一爪探入淩厲劍氣中拿住劍尖,將長劍擲於土泥之中。


    “我兒不是你能教訓的。再糾纏不休,莫怪我手下不留情。”淩靖蕭背起淩天,離開了此處。


    白衣人扶穩男子,看著這副熟悉麵孔鄒緊眉頭在沉思想著什麽,忽然他一臉大喜對著早已走遠的身影喊道:“恩公,是你嗎?”


    淩靖蕭好像沒有聽見,背著淩天步入街道中。


    ——


    山林之中已是看不到西沉的太陽,隻剩幾束落日餘光還照在梧桐林之上。


    淩天還靠在男人背上熟睡著,興許是用盡力氣、極度疲憊,興許是長久以來難得的安心,顛簸山路都未能將其驚醒。


    林下小路變得更為昏暗,不過好在已經能看到不遠處的木屋,淩靖蕭不由加快腳步。


    這時淩天醒來,四下張望一番,又將腦袋依靠在男人背上。


    “還疼不疼了?”


    “疼。”


    “叫你整天不學好,就知道與人爭強鬥狠,這下吃了苦頭吧。”


    “他搶小花在先,我沒錯。”


    “那你就不能好好與他談論,非要出手揍人家?再說一隻鳥而已,他要你就讓他,怎能連這點胸懷都沒有?”


    “你懂什麽?我從小沒娘,當爹的又不管。這鳥自幼就陪伴我,感情深厚,我視它為親人。它成為別人籠中物,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淩天抬起頭帶著哭腔訴道。


    淩靖蕭沉默片刻又接著開口道:“你就嘴硬吧。若不是我趕巧去了元方家裏,都不知道你會被人揍成什麽樣。”


    淩天眼神恍惚,沒有說話,隻是靜靜靠在男人背上。


    “以後出門在外,謙和為上,不可率意而為。少與他人爭執計較,不然出事隻是你自己吃虧。遇事應當冷靜麵對,應進而進,應退而退。很多事情便是你能讓人一步就能解決的。”淩靖蕭語重心長的說著。


    “麻不麻煩,那我以後就留在居溪,哪也不去了。”淩天說完,見淩靖蕭不再出聲,他就閉上了雙眼。


    氣氛沉默片刻,淩天張口問道:“之前叫你恩公的白衣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隻是以前救過他。”


    “那你怎麽也不理會他?我覺得他挺厲害的,人也很親近。”


    “理他作甚?夥同那些紈絝子弟仗勢欺人。好了,自己下來吧。”淩靖蕭走到木屋前,低下身子。


    淩天慢慢滑下來,站穩後拖著身子隨淩靖蕭走進木屋。


    ——


    木屋裏甚是寬敞,兩個圓滑木柱深入石板,直撐屋頂。木柱之上各掛有一顆夜明珠,淺白光亮將屋裏照的通明。


    木屋中央擺放著一張木桌,木桌後坐著一名鬢發花白的老人,身上披著一條厚實毛毯,毛毯之下穿的是白青色長紋袍,此時他正在細細看著手裏的竹卷。


    老人看似已過花甲,一張臉上淺紋皺斑、飽經風霜。兩眼深陷,但卻深邃明亮,神采奕奕。


    老人看向屋門,隻見淩靖蕭打開門走進屋裏,後麵跟著淩天。


    “哎喲,淩天小子,這是怎麽啦?”老人看到淩天鼻青臉腫的模樣,一下就笑出聲來,笑得是眉開臉皺。


    “被人打得唄。”淩靖蕭擺手說道。


    淩天冷哼一聲拖著身子來到桌前坐下。


    “哈哈,你這小子平日裏無禮易怒,這下栽了跟頭吧。你真該看看你現在的模樣。”老人忍不住打趣說著。


    “有什麽好看的。看了來氣。”淩天沒好氣回道。


    老人放下手中竹卷,起身走到屋門旁的木架前挽起衣袂挑選著一個個小竹筒。


    翻弄片刻後,老人挑了一個拿在手裏,而後來到淩天麵前,將竹筒打開輕輕倒出一粒丹丸在淩天手中。


    “將其吃下,明天一早讓芸兒給你擦些藥,休息幾天就沒事了。”老人回到木桌後坐下,又接著說道:“歇息一會,等下一起吃晚食吧。”


    吃過飯後,淩天獨自進到裏屋昏昏睡去。


    ——


    夜色冥冥,些許淩天感覺到夜間寒涼,便從夢中醒來,伸手去摸床榻邊的布衾,隻聽這時屋外傳來淩靖蕭微弱的聲音。


    “你們祭禮後就要離開居溪了吧?”


    “嗯,沒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年。你呢?你打算怎麽辦?”


    “我也已經計劃周全,希望天能助我。”


    ……


    淩天困意來襲,沒有多想,又倒頭睡去。


    ——


    翌日一早,還未到辰時,淩天就已經早早起來。打開木門來到房屋外,這時天色微亮,天空中一片灰沉之色。


    “天哥,休息了一晚,怎麽樣啦?”旁屋傳出何芸芸的聲音。


    “好多啦,就是還有些酸痛無力。”淩天走向旁屋。


    “我剛把爺爺挑好的藥草熬好,你過來吧。我幫你擦。”


    “小芸,謝了。”淩天臉上帶著幾分愁色來到何芸芸麵前坐下。


    何芸芸用一塊小布沾著藥汁細細擦在淩天的臉麵。


    “嘶,疼疼疼。”淩天痛呼不止。


    “知道疼還與人打架!你別動,我盡量輕點就是了。”


    淩天沒有接話,眼神恍恍,愁色更甚。


    “你這是怎麽了?我說兩句你就不高興了?”


    “不是。”


    “那是什麽?難道是打架的事?都過去啦,莫非你還想找他們報仇?”


    “也不是啊。”


    “不說就不說嘛。臉上擦好啦,身上你自己擦。”說完何芸芸將碗遞給淩天,小臉扭朝一邊。


    “我覺得最近一年,老爹變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人總是會變的嘛。有什麽大驚小怪,你想太多啦。”


    “我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像昨天吧,老爹以前都是隻會跟別人講理,而昨天就出手打了人。我就覺得老爹有些陌生了。”


    “噗,你是他兒子。兒子被別人欺負,換作是你,你會怎麽做?跟別人說理嗎?”何芸芸笑出聲。


    “你說的對。”淩天豁然省悟。


    淩天擦完身上脹痛的地方後,放下碗循著點滴聲響看向屋外。屋外飄起小雨。


    小雨如絲,為這秋末時節更增一分寒意。


    (by:樹下日月)


    說一下服飾。(均為借鑒史實的文中設定。)


    1.神農治其絲麻,教民麻桑,以為布帛,製作衣著。


    2.嫘祖剝繭抽絲,栽桑養蠶。黃帝命人用其以製衣裳。


    羅:出土文物早在商代戰國就有發現。輕薄有皺感,稀而有孔隙,且穩定不會滑移。常素織成形,亦可提花。


    綺:平紋地起斜花的單色絲織物。


    綾:始於漢代,斜紋地上斜紋花的絲織品,自綺的基礎上發展而來。光滑柔軟,質地輕薄。(這個文中不會用到,隻是提一下。)


    紈:精細絲織品。


    紗:放肆而織。輕者為紗,縐者為縠。


    縠:質地輕薄纖細透涼,表麵起縐紋的平紋絲織物。漢以後稱為紗縠。


    錦:精致絲織物,多繡有圖案。


    繡:繡有花紋圖案或是文字的物品。


    3.黃帝始天下民著衣裳,為上衣以象天,為下裳以象地,始製衣冠。常見赤青黃白玄五色,絲麻製衣裳多為常服。


    玄衣:君王至士皆可穿著,為國家法服。諸侯祭祀也穿玄衣。


    深衣:上衣下裳連為一體,君王至士都能穿著。盛行於春秋戰國。


    袍:上衣下裳連為一體,有夾層,夾層裏裝有禦寒之物。作為一種生活便裝。


    襦:袍式之短者。有夾層的短袍。質料粗陋稱為“褐”,勞動人民常服。


    襦裙:出現在戰國時候,盛於南北朝。多為女子穿著的上衣下裳。上襦不過膝,下身就是裙。直至明末清朝都是女子的常服。(文裏不會出現,提一下)


    裘:製毛在外。動物皮毛。又以狐裘為上,白狐裘為上佳。商周時期已熟練掌握熟皮的技法。經熟皮後處理後,皮毛柔順有彈性。


    冕服之後的章節再寫。


    4.如不尊史實,還請各位海涵。(作者的話寫不了那麽多,故此放在文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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