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星月奔襲，血洗天豐（萬字大章！）
武道長生：從覺醒生死眼開始 作者：我吃剁椒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白衣男人渾身輕顫，不敢有反抗，見狀蘇木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他賭對了，眼前之人的確是假冒的。</p>
在眼前男人驚慌之際，蘇木從衣襟內摸出一枚藥丸，手指輕彈，藥丸射入男人口中。</p>
“你……你給我服下了什麽？”男人回過神來時藥丸已是入肚。</p>
“也沒什麽，不過是斷魂丸，這世上隻有我有解藥，這中毒之人半月之內若是得不到解藥，便是會肝腸寸斷，七竅流血而死。”蘇木輕笑一聲，說的平靜。</p>
聞言白衣男人不由吞咽一口，暗道竟是如此狠毒，也思索起眼前這人的目的。</p>
“這位好漢，你想要什麽？”</p>
蘇木還未開口，屋外響起幾聲著急的聲音。</p>
“稟告大當家的，負責今晚守夜的李羽被人打暈，扒了衣物……”屋外有人傳來了忐忑的聲音。</p>
白衣男人望了眼蘇木，蘇木給他使了眼色，當即白衣男人開口道：“此事我知道了，胡二刀你去帶兩支黑風小隊封鎖營地出入口，其餘人都給我去地毯式搜查。”</p>
“至於今晚守夜的人一並按幫規處置，再有下次，哼。”</p>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做！”屋外那胡二刀應聲後急忙起身後大吼一聲。</p>
“弟兄們，大當家有令，所有人都給我動起來，務必要仔仔細細搜查每一寸地，絕不能讓那奸細逃出營地！”</p>
“是！”</p>
胡二刀傳達命令後，快步朝著營地入口走去，身旁一人頗有些疑惑回頭看了眼木屋，總覺有些不對，正想開口說些什麽時。</p>
“閉嘴。”</p>
胡二刀冷哼一句，他亦是覺得大當家有少許異常，但不隻是今晚，而是最近這一段時間裏，隻是大當家心思本就莫測。</p>
他也揣度不清大當家的心思，就如無人知曉為何大當家會帶著兄弟們來到這出雲峽一帶。</p>
若是為了劫掠，江雲裏有太多更為富饒之地，為何偏偏要選在這，這一點黑風幫眾裏無人知曉。</p>
但在他看來，大當家的定是有自己的思量在，畢竟他是莫天高，他願意去相信大當家！</p>
莫天高在黑風幫中威望極高，不僅僅是其實力高深莫測，更是因為所有人都見證了在莫天高的帶領下，黑風幫在短短幾年內發展壯大至如今。</p>
黑風幫眾心中隱隱對莫天高有了盲目的敬重與服從，他們都打心底相信大當家！</p>
待得白衣男人出言散去來人，蘇木頗有些詫異道。</p>
“你這模彷的倒是有幾分神韻。”</p>
男人眼裏露出一抹傲然，在易容這方麵原本還有一個百幻上人略勝自己一籌，如今百幻上人死了後，他便是江雲第一人！</p>
見到男人眼中的傲然，蘇木心中一動，他修煉百幻訣以來，一直都隻是在變換容貌，但其實百幻訣還有著模彷聲色的效果在，隻是他少有用到這點。</p>
“說吧，你究竟是何人？莫天高找你來又是為何？”</p>
聞言，白衣男人渾身劇顫，還以為是莫天高回來了，他慌忙望去門口處，隻是屋內僅有自己與這人，當下他望向蘇木，見得此人衝他笑了笑。</p>
男人頓時倍受打擊，此人對於聲音的模彷竟是如此傳神，不下於自己，但他想到這隻是聲音上。</p>
“此人在易容方麵定是不如自己。”白衣男人暗道一聲後，輕吐一口氣開口：</p>
“小的名周不換，莫天高的用意小的並不清楚，他隻吩咐讓小的在這假扮他。”</p>
“劫掠也是由你帶隊？”</p>
周不換搖了搖頭道：“也不全是，起初他隻是帶著我在一旁看著，後麵我也有帶隊幾次，因為並不用我出手。”</p>
蘇木聞言，暗暗心驚這莫天高在黑風幫裏的威望。</p>
“那關於莫天高最近的動向，你又知道些什麽？”</p>
“我平時沒有辦法去尋他，隻能等他來尋我……至於動向，他從未向我提及，哪怕是隻言片語，我隻是隱約聽聞，十日之後，這裏的人似乎要返回山寨。”</p>
說完，他一臉諂媚望來。</p>
“好漢這就是小的知道的全部了，不知可否賜下解藥？”</p>
見到莫天高模樣露出的討好之色，蘇木頓覺周身起了雞皮疙瘩，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手中匕首稍用力了幾分。</p>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這與我裝湖塗，你要想清楚，莫天高可以要你的命，而我此刻就可以要了你的命！”蘇木冷哼一聲。</p>
“好漢饒命……饒命呐，小的真不知，那莫天高真是絲毫未曾透露，而且好漢你若是殺了我，你也不能……”周不換急忙求饒出聲，隱約間也有威脅之意。</p>
生死之間的反應做不得假，蘇木將此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心想此人恐怕的確不知，也倒也符合莫天高的行事風格。</p>
“解藥一事不急，待十日之後，我確認一番你所說的真假，自會酌情將解藥給你。”</p>
說到這，蘇木收回匕首，頓了頓又開口，“若是你能打聽到莫天高的動向，將解藥提前給你也未必不可。”</p>
那周不換聽得此言，心中苦澀無比，莫天高心思何等縝密，怎會像他這麽一個替身提及自己的動向。</p>
而眼前這人顯然是與莫天高有著仇怨，他算是遭了無妄之災，隻是他也知道莫天高可不簡單，興許是凝血境的存在。</p>
此人若是要去找莫天高尋仇，無異於找死，但他此刻也受製於此人，隻求能在這人找死前獲得解藥。</p>
心中如此念想，而周不換口中卻是應的決然。</p>
“好漢之言，我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如此便好，不過先前的威脅之言我勸你還是少在在厲某麵前多言，你這等凋蟲小技厲某也略懂一二，你的性命我隨時可以取走。”說完，蘇木嘴角輕哼一聲。</p>
細密的卡察聲後，其麵容赫然變換成了莫天高模樣。</p>
“這……你……”</p>
周不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嘴巴幾張幾合後也隻吐出幾個字，他那神情像是見了鬼似的，他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p>
此人竟是就在他麵前當場變換成了莫天高模樣，再加之先前此人的聲音模彷，周不換清楚這人隨時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之言不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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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再無法威脅到這人，因為這人的變換之術不在他之下，甚至更勝一籌，完全可以殺了他直接取而代之。</p>
隻是他想不明白，百幻上人死去後，江雲何時又出了這麽個精通變換之術的人。</p>
周不換是個聰明人，在認清到自身處境後也認了命，歎了口氣恭敬無比道：“小的不敢。”</p>
蘇木耳聽著外麵的動靜，打算離去時，又想起來什麽，便開口問了句。</p>
“你可認識那百幻上人？”</p>
周不換苦笑一聲，“百幻上人正是在下的師兄。”</p>
“你們是師兄弟？”蘇木微驚，他與這百幻上人倒是有幾分緣分。</p>
周不換點點頭。</p>
“那你可會百幻訣？”</p>
聞言，周不換眼中閃過一絲憎恨，“那百幻訣師父本是要傳於我，但被那叛徒奪了去，而我所修的百幻訣並不完全，不然……”</p>
“看來這師兄弟之間也並不和睦。”蘇木暗道一聲後又澹澹開口。</p>
“那莫天高可曾向你索要百幻訣？”</p>
“小的性命在莫天高手裏，不得不交，但這百幻訣也並非是那麽好修成的，不然莫天高定會找自己人來假扮！”周不換語氣裏無形中透著幾分傲氣。</p>
“百幻訣很難修成麽？”</p>
聽到這麽一句，周不遠為之語噎，他本想出言反駁，師父曾言他天賦極佳，但饒是如此，他也是花了近乎十年才算的上完全入門。</p>
隻是他一想到眼前之人的變幻之術更甚於自己，如此出言，莫非是極短時間內就入了門？</p>
思及此，周不換心中如遭重擊，心頭那一抹傲氣消散無形，眼前之人的確有資格說這話。</p>
蘇木見周不遠陷入沉默，整個人忽的頹廢了幾分，便也沒再開口。</p>
他本還想交流一番，當初自己入門也花了有十日之多，如今也不過是第四境界，進展有些緩慢了。</p>
蘇木打消了心頭念想，他並不知，若是將十日內入門百幻訣的消息告知這周不換，周不換怕是要血吐三升，繼而懷疑人生不止。</p>
而想起百幻上人，蘇木眼眸一凝，當即又問了句：“你可是拜月聖教之人？”</p>
周不換直搖頭，“那拜月聖教都是一幫邪人。”</p>
蘇木卻是不信，直接上手搜了一番後，發現這人身上並無令牌後才信了幾分。</p>
“這段時間裏，莫天高大約幾日會現身一次？”</p>
“有時是一天，有三兩天，也有五六天。”周不換回想一番後道。</p>
離開前，蘇木再次運轉生死眼將周不換瞧了一番，又在周不換麵前變換了一張他在營地裏見過的麵容後離開了木屋。</p>
“好可怕的……一雙眼眸。”</p>
周不換呼吸急促，方才在那人的一雙眼眸之下，他心驚膽戰不已，那雙眼眸像是將他完全看透了，甚至就連自己的性命都被那雙眼掌控了。</p>
“此人或許比莫天高……還要可怕幾分！”</p>
周不換感歎一聲後，心生命途多舛的感慨，他才出山不久，先是被拜月聖教之人所擒，本以為小命不保。</p>
而那幫邪人得知了他精通變化之術就又轉手將他交給了莫天高，而今日又遇到了這麽一個與莫天高存在仇怨的神秘人。</p>
“該死，難道這江雲的世道變了麽……不都道鍛體大成便是江雲第一人，為何會竄出這麽幾個凝血境的怪物！”</p>
周不換緊攥拳頭，在他心中將蘇木也歸類到了凝血境一列。</p>
畢竟在他看來蘇木能瞬間製服自己，又是莫天高的仇家，敢於找莫天高尋仇，還有這麽一雙恐怖的眼眸，至少也會是凝血境的存在。</p>
“我怎會如此倒黴！”</p>
另一邊，有驚無險離開營地之後，蘇木並未離開，而是先將藏好的墨刀與甲胃帶上後找了一處不遠處的高地，往下監視著營地的舉動。</p>
蘇木打算在此地等候莫天高幾日，若是出現了自然最好，若是等不到，他打算等待十日之後，看看黑風幫是否會打道回府。</p>
屆時那莫天高必然也會現身，他倒想看看這黑風幫的“遁地”路線。</p>
“十日之後黑風幫若是真要折返……又是為何？”</p>
蘇木眉頭微皺，他對十日之後江雲是否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一無所知，他也完全猜不透莫天高的想法。</p>
但蘇木如今倒是也不焦急，他已不是半年那個麵對莫天高隻能退讓的他，眼下他要做的隻是守株待兔即可。</p>
“希望……不要讓我久等！”</p>
時間飛逝，彈指一揮便過去了十日。</p>
這十日裏，蘇木往返於仙人橋與雲峽鎮之間，這段時日裏黑風幫時有分批下山劫掠，但那莫天高從未出現。</p>
昨日，蘇木也又前往營地與周不換一敘，周不換說是明日黑風幫的確是要返回黑風山寨，至於為何並沒有任何風聲。</p>
入夜時分，四百餘騎隻留下了不到一百騎留守營地，而回去的三百餘騎全副武裝，身披黑色甲胃，在夜深人靜時分策馬狂奔。</p>
這一次，蘇木注意到那莫天高終於是出現了，此刻就出現在周不換這位冒牌貨身旁。</p>
至於蘇木，也在周不換的幫助下，暗中取代了三百騎中一人，如今已是完全融入其中。</p>
“策馬狂奔，披甲執兵原來是這等感覺……不過這速度卻是有些慢了。”</p>
蘇木暗道一聲，馬匹的速度如今遠比不得他自己施展輕功時的速度，不過這隨眾狂奔倒是頗有征戰沙場的感覺，令他體內血液也沸騰起來。</p>
眾人狂奔至慶雲山脈某處，方圓十數裏廖無人煙之地，隻見的那白衣莫天高灌注真氣大喝出聲。</p>
“弟兄們，此番我們不回黑風大山，大半年前天豐幫奸細混入我黑風大山，火燒我黑風大殿，襲殺我兄弟方遼，這筆血仇你們可曾忘記？”</p>
黑風幫眾聞言，眼眸閃著追憶，憤怒衝冠而起。</p>
“一刻不忘！”一人開口。</p>
一呼百應，三百騎厲喝出聲。</p>
“一刻不忘！”</p>
聲音震天回響在慶雲山脈之間。</p>
“好，兄弟們，這筆血債也該討還了，我莫天高曾答應過兄弟們，誓必要踏平天豐幫，今明兩天隨我繞路黑山鎮，三日後的戊時自小池城城南直取天豐幫！”</p>
莫天高狂笑聲中，放下豪言壯語。</p>
黑風幫眾的情緒在一瞬之間被調動至極點，紛紛抽出手中刀兵，口中紛紛嘶吼著。</p>
“踏平天豐幫……踏平天豐幫！”</p>
嘶吼聲自耳邊炸開，蘇木的情緒也被無形間調動起來，他既心驚於這莫天高在黑風幫中極高的威望，亦對此番要踏平天豐幫的壯舉感到震驚。</p>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p>
莫天高此刻要踏平天豐幫完全出乎蘇木預料，若是莫天高真能做到，蘇木倒是不介意助力一把。</p>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算隻是暫時的朋友。</p>
“倒是從未想過……有這麽一日要與莫天高並肩作戰。”</p>
人群之中，蘇木也舉著手中刀兵，口中與眾人一齊喊著，而他兜鍪下的麵容頗有幾分古怪。</p>
而他的思緒卻是越發清晰，莫天高並非是魯莽之人，此番既做出如此決斷，定是有得到關於天豐幫的什麽隱秘消息。</p>
明晚天豐幫或許是戒備放鬆的時刻，但就算如此，天豐幫穩坐明麵上的江雲城第一幫派寶座，實力必然不容小覷。</p>
而且此番還是在天豐幫的主場作戰，加之莫天高要的是踏平天豐幫，雙方必將死戰到底。</p>
兩虎相爭，一死一傷，莫天高此番率眾就算能夠踏平天豐幫，但必然也會有傷亡，屆時反倒會是一個斬殺莫天高的絕佳機會。</p>
甚至此刻還有黑風幫康慨贈送的一整套重鎧在，雖然比不得他於黑市購買的那一套精良，但勝在能夠光明正大穿在身上。</p>
思及此，蘇木喊的口中喊的越發激昂，令身旁的黑風幫眾都疑惑望來一眼，他們印象裏這小子平日可不會這麽積極。</p>
見這小子都這般積極，身旁幾人喊的便是越發賣力了！</p>
“好，好，好！”白衣莫天高連道三聲好，策馬狂奔。</p>
白日按兵不動，於大山間修整，星月之下，自慶雲山脈而出，繞開官道，從偏僻之地奔襲。</p>
莫天高像是預謀已久，每隔一百餘裏就備好有人手接應，早已是準備好了充足的口糧與草料清水。</p>
期間多番修整後，三百餘騎於第三日拂曉之前抵達黑山鎮附近的黑山礦脈，藏身於大山之中。</p>
距黑山小鎮幾十裏外的小池城，此際街道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p>
十數日之前，發生了一件大事，天豐幫的幫主陸明遠之子陸雲昊竟是被人在小池城外梟首。</p>
此事惹得天豐幫雷霆大怒，但那下手之人狠辣，不留活口，十數日過去了，天豐幫仍是未能找出殺害那陸雲昊的凶手，便也有些不了了之的跡象。</p>
天豐幫雖然為江雲第一大幫，但也不能堵住一城人之嘴，漸漸地，此事也成了小池城不少人家常便飯後的談資。</p>
而每每提到此事時，也有好事者會將之與那江雲城裏同樣被人梟首的莫寒月相提。</p>
一時間，坊間傳言四起，其中就有人信誓旦旦說也是那斷頭刀賀烈所為，因為天豐幫與賀烈之間本就存在些衝突，此番不過是血債血償罷了。</p>
經此一番，那才方沉寂不久的斷頭刀賀烈再次揚名江雲。</p>
相比小池城尋常百姓的快活，城南天豐幫內，一處大殿之內，天豐幫幫主陸明遠眉頭緊皺，這段時間裏尹知府對於天豐幫的態度不置可否。</p>
加之陸雲昊被人殺害，眼下他膝下無子，這段時間已是閑言四起。</p>
“今晚定然會有人在……臨時召開的族會上借此發難！”</p>
陸明遠麵色很不好看，他掌管陸家與天豐幫多年，也知道他那幾個族弟能耐不高，是欺軟怕硬之輩。</p>
對付起自家人倒是一把好手，不用想，陸明遠也知道臨時召開族會定然是衝著他這幫主之位而來。</p>
“一幫廢物，若是天豐幫交到這些人手中……隻怕不出十年就會沒落！”</p>
當年陸家本係不思進取，一心死守著鑄造，若非他父親識時務，將權力從那幫愚昧腐朽的本家手中奪過，搭上了尹知府這棵大樹。</p>
不然哪裏能輪到天豐幫做這江雲第一大幫，隻怕早已是淪為三流小幫派。</p>
“天豐幫……是我們父子兩人打下的基業，誰也休想從我陸明遠手中奪走！”</p>
陸明遠眼中閃過一抹冷厲，若非是他父親臨死前曾讓他照顧幾個族弟，若非是他念在幾分同族之情的情分上。</p>
他早是將這幾個礙事的族弟除去了。</p>
“你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p>
日月交替，最後一抹陽光從黑山小鎮上空掠過時，小鎮之外，大山深處，三百餘人起身解下了拴在樹上的馬繩，匯聚一處。</p>
眾人紛紛抬頭望了眼天際最後一抹霞光。</p>
此刻那白衣莫天高亦是換了一身黑袍，身披甲胃，他居高臨下，遠眺向天豐幫所在的南方，一招手，身後三百人同時躍上馬背。</p>
“此戰，隻許勝，不許敗！”</p>
“是！”</p>
“此行我們的目標唯有天豐幫，敢有節外生枝者，死！在我沒有讓你們停手之前，所有天豐幫之人格殺勿論。”</p>
“殺，殺，殺！”</p>
殺聲震天，眾人雙目閃著赤光，像是一群即將下山捕食的凶獸。</p>
“弟兄們，待得踏平天豐幫，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出發！”</p>
如狼似虎的三百騎黑風幫精銳衝出大山，為了節省時間，此番竟是不做掩飾，直接狂奔上官道。</p>
不多時，黑山小鎮裏的人就感受到大地在震顫，遠遠地就感受到了鐵蹄聲，也聽到了那縱馬的聲響。</p>
很快就小鎮居民看到了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自官道朝著南方狂奔而去。</p>
月光之下，騎兵身上陣陣寒光閃爍，令人望而生畏。</p>
“他們身上穿的是……甲胃？”</p>
有人震驚出聲，在大夏王朝私藏甲胃可是形同造反，尤其還是如此持有數量的甲胃的騎兵。</p>
“難道是官府的軍隊？”有人驚疑出聲。</p>
眾人議論聲中，眼前的騎兵已是揚長而去，有人心中有所預感，今晚會發生些什麽大事，但更多的人見到騎兵遠去後便是各回各家。</p>
今日恰逢十五，天際懸掛有一輪滿月，小池城裏好些人呼朋喚友，或是一家聚在一堂吃著晚飯，烤著火，賞著滿月，一派恬靜宜人。</p>
小池城南的氣氛卻有些微妙，陸明遠發現自己的幾位族弟皆是有備而來，每人都帶來了不少人手，身邊也都有幾名步伐沉穩，氣息悠長的武者。</p>
“兄長，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呀。”幾人麵露笑容，上前來寒暄一番。</p>
陸明遠也笑著應下，心中卻是越發冰寒，簡直要比這江雲的寒冬還要冷上幾分。</p>
“是了，家主，今晚我還請來了幾位族叔一起，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相聚了。”</p>
“甚好，甚好。”陸明遠笑容滿麵。</p>
兄弟幾人相視一笑，旁人觀之，定會心生羨慕，如此大家族中能如此和睦極為不易。</p>
小池城之南，黑風大山之上，數百並非披甲的黑風幫眾匯聚於山寨大門處，斐羽看了眼天色，心中估摸著時辰已到，便是大手一揮，提刀躍於馬上。</p>
“你們守好山寨，我們去去就回！”斐羽說罷，大手一揮，“兄弟們，隨我去攻城，出發！”</p>
“好！”眾人應聲，口中發出長嘯而去。</p>
天豐幫外院，天豐大殿內，酒肉飄香，一眾陸家後輩於殿內吃著肉食，喝著美酒，並有舞女翩翩起舞，引來陣陣叫好。</p>
今夜天豐幫內遠比平日戒備森嚴，城南街巷入口皆有天豐幫眾把守，竟是禁止了外人入內。</p>
而在後院深處，有一處名為天豐的幽靜小院，相傳當初陸家先祖便是在此處小院創下天豐幫。</p>
小院之內，一間古色古香的大堂之中，陸家家主陸明遠居於首位，大堂之內另有十張木椅，此刻座無虛席。</p>
相比外院，此處大堂內無人出言，氣氛格外凝重，幾欲要凝結出霜來。</p>
陸明遠掃視大堂內的眾人一眼，沉聲開口：“若非天豐幫或是陸家麵臨巨變，不得臨時召開族會，幾位族叔，族弟，你們此番臨時召開族會究竟所為何事？”</p>
堂內幾名老者麵麵相覷，眼中閃著掙紮之色，最後一名與陸明遠生的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p>
“家主，這些年黑風幫如此劫掠我天豐幫，你卻無動於衷，致我天豐幫名譽受損，近年來幫內受益大減，你莫非是在懼怕那幫烏合之眾？”</p>
陸明遠不出一言。</p>
另有一人發難開口：“雲昊侄兒之死，還請家主節哀順變，但還請家主以陸家為重，家主你如今膝下無子，且年事已高……”</p>
“哼，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莫非是想要逼我退位？”這時陸明遠一拍身邊茶桌，冷哼出聲。</p>
而這時，幾名老者中有一人遲疑開口：“家主肩負著陸家乃至天豐幫的重任，此刻明山與明運既然對明遠你提出質疑，我認為該進行家族表決。”</p>
“沒錯。”</p>
堂內幾人紛紛應和。</p>
陸明遠的手指不斷叩擊在茶桌上，靜靜看著堂內的眾人，眼中不覺浮現出幾許殺意。</p>
此刻，小池城城南大門大開，莫天高掃視眾人一眼，一招手，三百鐵騎成四人並駕，魚貫而入小池城中。</p>
城牆之上的陸家之人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引來這些匪徒來給家主施壓也不知是福是禍。</p>
入城之後，莫天高右手高舉火把，眼中冷厲之色閃過，頓時三百鐵騎中有幾十人人掏出鐵弩來。</p>
“休！”</p>
幾輪齊射之下，城門處的陸家之人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被亂箭射死。</p>
“踏平天豐幫就在今日，隨我衝殺！”為首的莫天高怒吼一聲。</p>
“就在今日！”</p>
三百鐵騎在城南橫衝直撞，守在街巷口的天豐幫之人很快就感受到鐵蹄的震動聲，正疑惑時，就瞧見了如鋼鐵洪流般衝鋒而來的披甲騎兵。</p>
“江雲衛？”</p>
馬蹄踏過，刀光閃爍，地上隻留下了幾具屍體，莫天高從腰間取出一物，幾息後隻聽得‘休’一聲，一朵絢爛的煙花在黑夜中綻放。</p>
“二刀你帶上三支小隊將這府外的人清理掉。”莫天高望著不遠處的天豐府澹澹開口。</p>
“兄弟們隨我來！”二刀一扯韁繩，三十人跟隨而出。</p>
其餘人在莫天高的帶領下來到了天豐府前，此刻府外已是有著十幾具屍體，還未有舉動，大門顫動，竟是有人主動從府內開啟了大門。</p>
莫天高嘴角卻是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他身旁一人忽的沙啞著開口。</p>
“殺！”</p>
“你們……不！”開門的幾人童孔驟縮，下一瞬便是被鐵箭射穿，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倒地而亡。</p>
與此同時，在煙花綻放的一瞬，小池城外不遠處早已抵達的黑風幫眾高舉火把，一時間火光通亮。</p>
睡眼朦朧的守城士兵瞧見城外氣勢洶洶高舉火把而來眾人，麵色大變，口中驚呼：“有敵襲，有敵襲！”</p>
斐羽帶著一眾黑風幫眾來到數百米開外，此處恰是在小池城城牆上的器械射程之外，他深吸一口氣，灌注真氣大喝出聲。</p>
“我是黑風幫的大當家莫天高，我勸你們速速投降，不然莫怪我手中刀劍無眼！”</p>
斐羽之言殺意凜然，一時間小池城城牆上炸開了鍋，這黑風幫竟然膽敢來攻城！</p>
“點狼煙，快點狼煙！”</p>
很快，狼煙滾滾自城牆升騰而起。</p>
斐羽瞧見狼煙，麵上露出一抹笑意，之後他既無攻城舉動，也無其他舉動，就這麽帶著一幫黑風幫之人高舉火把遙隔數百米相望。</p>
“這莫天高……是怎麽回事？”城牆上的士兵疑惑不已。</p>
就在此時的城南，突遭襲擊的天豐幫外院已是血流成河，在披甲黑風幫之人的鐵弩之下，天豐幫內的武者還未能進行有效抵抗，便是慘死在鐵弩之下。</p>
入府後的一切看得蘇木心驚不已，雖說天豐幫有內鬼在，而且此刻天豐幫的幫主等人似乎不在此處，沒有人能站出來主持大局。</p>
但這畢竟是江雲第一大幫，府內武者不少，也有鍛體後期武者組織了幾次抵禦行為，但是在突襲之下。</p>
縱使鍛體後期武者又如何，血肉之軀挨得了幾支鐵箭？合圍之下，鐵弩隻幾輪齊射下，便飲恨當場。</p>
而這天豐幫內雖然也持有不少鐵弩，但是身披甲胃的黑風幫絲毫不懼，這等鐵弩根本無法破開眾人身上的鐵甲。</p>
蘇木猜測這小池幫內或許也有一定數量的甲胃，但畢竟天豐幫是明麵上的大幫，平日裏不能輕易顯露這些違禁甲胃。</p>
如此限製在今晚裏應外合的襲擊之下，無疑是致命的，一時間天豐幫內哀嚎不止，完全成了一麵倒的虐殺。</p>
莫天高帶人衝在最前頭，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來到了天豐幫大殿外，瞧見正在往內院轉移的一眾陸家後輩。</p>
莫天高還未開口，其身旁一人冷厲出聲，“殺了那些守衛！”</p>
見被一眾身披染血鐵甲，手持鐵弩之人圍住，這些平日錦衣玉食的陸家後輩哪裏見過如此場麵，紛紛麵色慘白，渾身打顫，驚恐出聲。</p>
“快……快保護我們！”</p>
幾息之後，尖叫聲中，守衛紛紛倒下，鐵弩無眼，還帶走了幾名倒黴的陸家後輩。</p>
“將他們捆住，你們十人留下，讓外院的弟兄們留下那些不是陸姓之人，同時將射出去的弩箭收集一番，若是有情況，隨時稟報。”莫天高身邊之人快速吩咐一句。</p>
十人紛紛點頭，而蘇木恰好是十人中的一人。</p>
莫天高當即沒有遲疑帶著剩餘的人朝著內院而去。</p>
“趙亮你發什麽呆，快動手。”</p>
“好。”蘇木收回目光，開始與幾人一齊將這些麵無血色的陸家後輩驅趕入大殿，然後將之捆綁在柱子上。</p>
“我手頭的弩箭不多了，我先去收集弩箭。”說罷，蘇木離開了大殿。</p>
此刻，這些黑風幫眾人早已是殺紅了眼，亢奮不止，也沒多想，幾人應了一聲後也沒阻攔，蘇木很快離開了。</p>
“趙亮那小子該不是膽怯了吧，我看他明明還有不少弩箭在！”</p>
“哈哈哈哈！”幾人發出肆無忌憚的狂笑。</p>
這一幕落在這些陸家後輩眼中，更是駭人至極。</p>
走在天豐幫外院，血腥氣味撲鼻，隨處可見被弩箭射殺之人的屍首，放眼望去竟是驚恐至極的麵容。</p>
慘死之人的哀嚎恍忽間還縈繞在這天豐府內。</p>
“禁甲禁弩的確是有必要的！”蘇木眉頭微皺。</p>
唯有親身經曆過，才明白這等違禁之器有了一定數量後，會帶來多大的危害。</p>
天豐幫內的武者數量不可謂不多，鍛體後期的強者也不算少。</p>
入府以來，黑風幫之人麵對尋常人用手中刀兵亂刀砍死。</p>
麵對武者就用手中鐵弩交替掩護著連射，慘死在鐵弩之下的鍛體後期恐怕已不下十數人。</p>
“也不知凝血境武者……那血氣能否抵擋住鐵弩的襲殺。”</p>
蘇木心生疑惑，他從甲胃裏取出一柄用布條纏繞著的長刀，朝著天豐幫內院摸去。</p>
此刻，內院之中，外院的哀嚎聲隱隱傳來。</p>
陸明遠怒不可遏，“愚不可及，你們竟是勾結外人來殘殺族人！”</p>
聽著外院傳來的哀嚎聲，陸明山與陸明運此刻心中也是隱隱有些發怵，他們向那那黑風幫之人許下重諾。</p>
而黑風幫之人需要做的是幫他們動手將將陸明遠的親信殺了去，並助力他們將陸明遠逼下家主之位。</p>
但此刻他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事已至此，家主之位就在眼前，他們斷然不會放棄，況且此處內院還有不少陸家的高手在。</p>
就算那黑風幫之人要撕毀約定，還有城中的軍隊在，他們也早已是收買了城中的杜統領，隻要他手中的信號彈放出，杜統領就將帶兵前來。</p>
如此裏應外合之下，那黑風幫之人不足為慮。</p>
思及此，兩人相視一眼，陸明山上前一步開口：“兄長，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我是兄弟，可莫要逼我！”</p>
“族叔，你們也都坐視此兩人屠戮自家族人不管？”陸明遠怒吼出聲，悲憤不已，此刻所有人竟是都站在了陸明山一方。</p>
幾名老人陷入沉默，他們並沒有想到陸明山與陸明運會做出如此行徑，但眼下大局已定，就算他們此刻站出來支持他陸明遠，也已是無力回天！</p>
“好，好，好！”陸明遠連道三個好字後頓了頓，“陸家必將毀在你們手中，你們都將是陸家的罪人，罪人呐！”</p>
就在這時，小院帶門被人轟然踹開。</p>
“諸位，既是爭執不休，倒不如讓莫某我來決定如何？”說罷，莫天高身後披甲眾人手持鐵弩將院內眾人團團圍住。</p>
眼見莫天高如此陣仗，陸明山麵色微變，厲喝一聲，“莫天高，你這是要撕毀你我間的約定嗎？”</p>
“聒噪！”莫天高冷哼一聲後掃視眾人。</p>
“我莫某倒是對這天豐幫的幫主之位有幾分興趣，幾位倒不如就讓給莫某如何？”</p>
聞言，守在大堂之外身披甲胃的天豐衛如人牆擋在大堂正門，怒視闖入的一眾黑風幫之人，他們有甲胃在身，可不懼黑風幫手中的鐵弩。</p>
大堂內眾人見到天豐衛出手後紛紛鬆了口氣，麵色緩和下來，這五十人的天豐衛可不是外院那些看家護衛可以相提並論的。</p>
這五十人對陸家可是絕對忠誠，是天豐幫傾注資源從小培養的精銳，能成為天豐衛的至少都是鍛體六層的武者。</p>
而那統領與副統領更是兩位鍛體大成的存在，又有天豐甲胃在身，在大堂內的眾人看來眼前的黑風幫眾人不足為慮。</p>
“你便是莫天高？”天豐衛為首的一人沉聲開口，有兩名魁梧漢子踏前一步，還未出手，就使得黑風幫之人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p>
陸家之間的內鬥他們不會站隊，但是眼下這些黑風幫的賊人想要危及陸家直係，他們自然不會放過。</p>
“嗯？不愧是天豐幫，竟是有兩名鍛體大成，倒是有些出乎莫某的意料，倒不如我們一起將那陸家之人殺了，我們三分天豐幫如何？”假扮莫天高的周不換笑著提議道。</p>
此刻周不換心中已是惶恐不已，但一旁的莫天高不斷以真氣傳音，他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p>
“你找死！”一人怒道。</p>
“既然不能做朋友，那便是敵人，來吧，你們是想一個一個來?
?還是一起上？我莫某都奉陪到底！”</p>
周不換心中暗罵這莫天高莫非是傻了，竟是叫囂要讓兩人一起上，這兩人看起來就不好對付，恐怕是鍛體大成的存在。</p>
就算他莫天高是凝血境，但這畢竟有兩人在，而且也是有甲胃在身，如此托大當真狂妄至極。</p>
</p>
聽得此言，其中一人眼眸怒火中燒，“大哥，讓我來！”</p>
另一人心生疑惑，但他對自己的二弟有信心，就算金戈武師再次亦是無懼。</p>
何況有他在，就算發生不測，他大可以出手相救，這麽一想後他便點頭應下，“好，二弟你小心些。”</p>
“對付這人還無需幫主出手，不如讓小的來。”這時莫天高身邊之人開口。</p>
“好，那你便去試試。”</p>
在眼前男人驚慌之際，蘇木從衣襟內摸出一枚藥丸，手指輕彈，藥丸射入男人口中。</p>
“你……你給我服下了什麽？”男人回過神來時藥丸已是入肚。</p>
“也沒什麽，不過是斷魂丸，這世上隻有我有解藥，這中毒之人半月之內若是得不到解藥，便是會肝腸寸斷，七竅流血而死。”蘇木輕笑一聲，說的平靜。</p>
聞言白衣男人不由吞咽一口，暗道竟是如此狠毒，也思索起眼前這人的目的。</p>
“這位好漢，你想要什麽？”</p>
蘇木還未開口，屋外響起幾聲著急的聲音。</p>
“稟告大當家的，負責今晚守夜的李羽被人打暈，扒了衣物……”屋外有人傳來了忐忑的聲音。</p>
白衣男人望了眼蘇木，蘇木給他使了眼色，當即白衣男人開口道：“此事我知道了，胡二刀你去帶兩支黑風小隊封鎖營地出入口，其餘人都給我去地毯式搜查。”</p>
“至於今晚守夜的人一並按幫規處置，再有下次，哼。”</p>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做！”屋外那胡二刀應聲後急忙起身後大吼一聲。</p>
“弟兄們，大當家有令，所有人都給我動起來，務必要仔仔細細搜查每一寸地，絕不能讓那奸細逃出營地！”</p>
“是！”</p>
胡二刀傳達命令後，快步朝著營地入口走去，身旁一人頗有些疑惑回頭看了眼木屋，總覺有些不對，正想開口說些什麽時。</p>
“閉嘴。”</p>
胡二刀冷哼一句，他亦是覺得大當家有少許異常，但不隻是今晚，而是最近這一段時間裏，隻是大當家心思本就莫測。</p>
他也揣度不清大當家的心思，就如無人知曉為何大當家會帶著兄弟們來到這出雲峽一帶。</p>
若是為了劫掠，江雲裏有太多更為富饒之地，為何偏偏要選在這，這一點黑風幫眾裏無人知曉。</p>
但在他看來，大當家的定是有自己的思量在，畢竟他是莫天高，他願意去相信大當家！</p>
莫天高在黑風幫中威望極高，不僅僅是其實力高深莫測，更是因為所有人都見證了在莫天高的帶領下，黑風幫在短短幾年內發展壯大至如今。</p>
黑風幫眾心中隱隱對莫天高有了盲目的敬重與服從，他們都打心底相信大當家！</p>
待得白衣男人出言散去來人，蘇木頗有些詫異道。</p>
“你這模彷的倒是有幾分神韻。”</p>
男人眼裏露出一抹傲然，在易容這方麵原本還有一個百幻上人略勝自己一籌，如今百幻上人死了後，他便是江雲第一人！</p>
見到男人眼中的傲然，蘇木心中一動，他修煉百幻訣以來，一直都隻是在變換容貌，但其實百幻訣還有著模彷聲色的效果在，隻是他少有用到這點。</p>
“說吧，你究竟是何人？莫天高找你來又是為何？”</p>
聞言，白衣男人渾身劇顫，還以為是莫天高回來了，他慌忙望去門口處，隻是屋內僅有自己與這人，當下他望向蘇木，見得此人衝他笑了笑。</p>
男人頓時倍受打擊，此人對於聲音的模彷竟是如此傳神，不下於自己，但他想到這隻是聲音上。</p>
“此人在易容方麵定是不如自己。”白衣男人暗道一聲後，輕吐一口氣開口：</p>
“小的名周不換，莫天高的用意小的並不清楚，他隻吩咐讓小的在這假扮他。”</p>
“劫掠也是由你帶隊？”</p>
周不換搖了搖頭道：“也不全是，起初他隻是帶著我在一旁看著，後麵我也有帶隊幾次，因為並不用我出手。”</p>
蘇木聞言，暗暗心驚這莫天高在黑風幫裏的威望。</p>
“那關於莫天高最近的動向，你又知道些什麽？”</p>
“我平時沒有辦法去尋他，隻能等他來尋我……至於動向，他從未向我提及，哪怕是隻言片語，我隻是隱約聽聞，十日之後，這裏的人似乎要返回山寨。”</p>
說完，他一臉諂媚望來。</p>
“好漢這就是小的知道的全部了，不知可否賜下解藥？”</p>
見到莫天高模樣露出的討好之色，蘇木頓覺周身起了雞皮疙瘩，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手中匕首稍用力了幾分。</p>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這與我裝湖塗，你要想清楚，莫天高可以要你的命，而我此刻就可以要了你的命！”蘇木冷哼一聲。</p>
“好漢饒命……饒命呐，小的真不知，那莫天高真是絲毫未曾透露，而且好漢你若是殺了我，你也不能……”周不換急忙求饒出聲，隱約間也有威脅之意。</p>
生死之間的反應做不得假，蘇木將此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心想此人恐怕的確不知，也倒也符合莫天高的行事風格。</p>
“解藥一事不急，待十日之後，我確認一番你所說的真假，自會酌情將解藥給你。”</p>
說到這，蘇木收回匕首，頓了頓又開口，“若是你能打聽到莫天高的動向，將解藥提前給你也未必不可。”</p>
那周不換聽得此言，心中苦澀無比，莫天高心思何等縝密，怎會像他這麽一個替身提及自己的動向。</p>
而眼前這人顯然是與莫天高有著仇怨，他算是遭了無妄之災，隻是他也知道莫天高可不簡單，興許是凝血境的存在。</p>
此人若是要去找莫天高尋仇，無異於找死，但他此刻也受製於此人，隻求能在這人找死前獲得解藥。</p>
心中如此念想，而周不換口中卻是應的決然。</p>
“好漢之言，我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如此便好，不過先前的威脅之言我勸你還是少在在厲某麵前多言，你這等凋蟲小技厲某也略懂一二，你的性命我隨時可以取走。”說完，蘇木嘴角輕哼一聲。</p>
細密的卡察聲後，其麵容赫然變換成了莫天高模樣。</p>
“這……你……”</p>
周不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嘴巴幾張幾合後也隻吐出幾個字，他那神情像是見了鬼似的，他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p>
此人竟是就在他麵前當場變換成了莫天高模樣，再加之先前此人的聲音模彷，周不換清楚這人隨時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之言不假。</p>
</p>
他也再無法威脅到這人，因為這人的變換之術不在他之下，甚至更勝一籌，完全可以殺了他直接取而代之。</p>
隻是他想不明白，百幻上人死去後，江雲何時又出了這麽個精通變換之術的人。</p>
周不換是個聰明人，在認清到自身處境後也認了命，歎了口氣恭敬無比道：“小的不敢。”</p>
蘇木耳聽著外麵的動靜，打算離去時，又想起來什麽，便開口問了句。</p>
“你可認識那百幻上人？”</p>
周不換苦笑一聲，“百幻上人正是在下的師兄。”</p>
“你們是師兄弟？”蘇木微驚，他與這百幻上人倒是有幾分緣分。</p>
周不換點點頭。</p>
“那你可會百幻訣？”</p>
聞言，周不換眼中閃過一絲憎恨，“那百幻訣師父本是要傳於我，但被那叛徒奪了去，而我所修的百幻訣並不完全，不然……”</p>
“看來這師兄弟之間也並不和睦。”蘇木暗道一聲後又澹澹開口。</p>
“那莫天高可曾向你索要百幻訣？”</p>
“小的性命在莫天高手裏，不得不交，但這百幻訣也並非是那麽好修成的，不然莫天高定會找自己人來假扮！”周不換語氣裏無形中透著幾分傲氣。</p>
“百幻訣很難修成麽？”</p>
聽到這麽一句，周不遠為之語噎，他本想出言反駁，師父曾言他天賦極佳，但饒是如此，他也是花了近乎十年才算的上完全入門。</p>
隻是他一想到眼前之人的變幻之術更甚於自己，如此出言，莫非是極短時間內就入了門？</p>
思及此，周不換心中如遭重擊，心頭那一抹傲氣消散無形，眼前之人的確有資格說這話。</p>
蘇木見周不遠陷入沉默，整個人忽的頹廢了幾分，便也沒再開口。</p>
他本還想交流一番，當初自己入門也花了有十日之多，如今也不過是第四境界，進展有些緩慢了。</p>
蘇木打消了心頭念想，他並不知，若是將十日內入門百幻訣的消息告知這周不換，周不換怕是要血吐三升，繼而懷疑人生不止。</p>
而想起百幻上人，蘇木眼眸一凝，當即又問了句：“你可是拜月聖教之人？”</p>
周不換直搖頭，“那拜月聖教都是一幫邪人。”</p>
蘇木卻是不信，直接上手搜了一番後，發現這人身上並無令牌後才信了幾分。</p>
“這段時間裏，莫天高大約幾日會現身一次？”</p>
“有時是一天，有三兩天，也有五六天。”周不換回想一番後道。</p>
離開前，蘇木再次運轉生死眼將周不換瞧了一番，又在周不換麵前變換了一張他在營地裏見過的麵容後離開了木屋。</p>
“好可怕的……一雙眼眸。”</p>
周不換呼吸急促，方才在那人的一雙眼眸之下，他心驚膽戰不已，那雙眼眸像是將他完全看透了，甚至就連自己的性命都被那雙眼掌控了。</p>
“此人或許比莫天高……還要可怕幾分！”</p>
周不換感歎一聲後，心生命途多舛的感慨，他才出山不久，先是被拜月聖教之人所擒，本以為小命不保。</p>
而那幫邪人得知了他精通變化之術就又轉手將他交給了莫天高，而今日又遇到了這麽一個與莫天高存在仇怨的神秘人。</p>
“該死，難道這江雲的世道變了麽……不都道鍛體大成便是江雲第一人，為何會竄出這麽幾個凝血境的怪物！”</p>
周不換緊攥拳頭，在他心中將蘇木也歸類到了凝血境一列。</p>
畢竟在他看來蘇木能瞬間製服自己，又是莫天高的仇家，敢於找莫天高尋仇，還有這麽一雙恐怖的眼眸，至少也會是凝血境的存在。</p>
“我怎會如此倒黴！”</p>
另一邊，有驚無險離開營地之後，蘇木並未離開，而是先將藏好的墨刀與甲胃帶上後找了一處不遠處的高地，往下監視著營地的舉動。</p>
蘇木打算在此地等候莫天高幾日，若是出現了自然最好，若是等不到，他打算等待十日之後，看看黑風幫是否會打道回府。</p>
屆時那莫天高必然也會現身，他倒想看看這黑風幫的“遁地”路線。</p>
“十日之後黑風幫若是真要折返……又是為何？”</p>
蘇木眉頭微皺，他對十日之後江雲是否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一無所知，他也完全猜不透莫天高的想法。</p>
但蘇木如今倒是也不焦急，他已不是半年那個麵對莫天高隻能退讓的他，眼下他要做的隻是守株待兔即可。</p>
“希望……不要讓我久等！”</p>
時間飛逝，彈指一揮便過去了十日。</p>
這十日裏，蘇木往返於仙人橋與雲峽鎮之間，這段時日裏黑風幫時有分批下山劫掠，但那莫天高從未出現。</p>
昨日，蘇木也又前往營地與周不換一敘，周不換說是明日黑風幫的確是要返回黑風山寨，至於為何並沒有任何風聲。</p>
入夜時分，四百餘騎隻留下了不到一百騎留守營地，而回去的三百餘騎全副武裝，身披黑色甲胃，在夜深人靜時分策馬狂奔。</p>
這一次，蘇木注意到那莫天高終於是出現了，此刻就出現在周不換這位冒牌貨身旁。</p>
至於蘇木，也在周不換的幫助下，暗中取代了三百騎中一人，如今已是完全融入其中。</p>
“策馬狂奔，披甲執兵原來是這等感覺……不過這速度卻是有些慢了。”</p>
蘇木暗道一聲，馬匹的速度如今遠比不得他自己施展輕功時的速度，不過這隨眾狂奔倒是頗有征戰沙場的感覺，令他體內血液也沸騰起來。</p>
眾人狂奔至慶雲山脈某處，方圓十數裏廖無人煙之地，隻見的那白衣莫天高灌注真氣大喝出聲。</p>
“弟兄們，此番我們不回黑風大山，大半年前天豐幫奸細混入我黑風大山，火燒我黑風大殿，襲殺我兄弟方遼，這筆血仇你們可曾忘記？”</p>
黑風幫眾聞言，眼眸閃著追憶，憤怒衝冠而起。</p>
“一刻不忘！”一人開口。</p>
一呼百應，三百騎厲喝出聲。</p>
“一刻不忘！”</p>
聲音震天回響在慶雲山脈之間。</p>
“好，兄弟們，這筆血債也該討還了，我莫天高曾答應過兄弟們，誓必要踏平天豐幫，今明兩天隨我繞路黑山鎮，三日後的戊時自小池城城南直取天豐幫！”</p>
莫天高狂笑聲中，放下豪言壯語。</p>
黑風幫眾的情緒在一瞬之間被調動至極點，紛紛抽出手中刀兵，口中紛紛嘶吼著。</p>
“踏平天豐幫……踏平天豐幫！”</p>
嘶吼聲自耳邊炸開，蘇木的情緒也被無形間調動起來，他既心驚於這莫天高在黑風幫中極高的威望，亦對此番要踏平天豐幫的壯舉感到震驚。</p>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p>
莫天高此刻要踏平天豐幫完全出乎蘇木預料，若是莫天高真能做到，蘇木倒是不介意助力一把。</p>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就算隻是暫時的朋友。</p>
“倒是從未想過……有這麽一日要與莫天高並肩作戰。”</p>
人群之中，蘇木也舉著手中刀兵，口中與眾人一齊喊著，而他兜鍪下的麵容頗有幾分古怪。</p>
而他的思緒卻是越發清晰，莫天高並非是魯莽之人，此番既做出如此決斷，定是有得到關於天豐幫的什麽隱秘消息。</p>
明晚天豐幫或許是戒備放鬆的時刻，但就算如此，天豐幫穩坐明麵上的江雲城第一幫派寶座，實力必然不容小覷。</p>
而且此番還是在天豐幫的主場作戰，加之莫天高要的是踏平天豐幫，雙方必將死戰到底。</p>
兩虎相爭，一死一傷，莫天高此番率眾就算能夠踏平天豐幫，但必然也會有傷亡，屆時反倒會是一個斬殺莫天高的絕佳機會。</p>
甚至此刻還有黑風幫康慨贈送的一整套重鎧在，雖然比不得他於黑市購買的那一套精良，但勝在能夠光明正大穿在身上。</p>
思及此，蘇木喊的口中喊的越發激昂，令身旁的黑風幫眾都疑惑望來一眼，他們印象裏這小子平日可不會這麽積極。</p>
見這小子都這般積極，身旁幾人喊的便是越發賣力了！</p>
“好，好，好！”白衣莫天高連道三聲好，策馬狂奔。</p>
白日按兵不動，於大山間修整，星月之下，自慶雲山脈而出，繞開官道，從偏僻之地奔襲。</p>
莫天高像是預謀已久，每隔一百餘裏就備好有人手接應，早已是準備好了充足的口糧與草料清水。</p>
期間多番修整後，三百餘騎於第三日拂曉之前抵達黑山鎮附近的黑山礦脈，藏身於大山之中。</p>
距黑山小鎮幾十裏外的小池城，此際街道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p>
十數日之前，發生了一件大事，天豐幫的幫主陸明遠之子陸雲昊竟是被人在小池城外梟首。</p>
此事惹得天豐幫雷霆大怒，但那下手之人狠辣，不留活口，十數日過去了，天豐幫仍是未能找出殺害那陸雲昊的凶手，便也有些不了了之的跡象。</p>
天豐幫雖然為江雲第一大幫，但也不能堵住一城人之嘴，漸漸地，此事也成了小池城不少人家常便飯後的談資。</p>
而每每提到此事時，也有好事者會將之與那江雲城裏同樣被人梟首的莫寒月相提。</p>
一時間，坊間傳言四起，其中就有人信誓旦旦說也是那斷頭刀賀烈所為，因為天豐幫與賀烈之間本就存在些衝突，此番不過是血債血償罷了。</p>
經此一番，那才方沉寂不久的斷頭刀賀烈再次揚名江雲。</p>
相比小池城尋常百姓的快活，城南天豐幫內，一處大殿之內，天豐幫幫主陸明遠眉頭緊皺，這段時間裏尹知府對於天豐幫的態度不置可否。</p>
加之陸雲昊被人殺害，眼下他膝下無子，這段時間已是閑言四起。</p>
“今晚定然會有人在……臨時召開的族會上借此發難！”</p>
陸明遠麵色很不好看，他掌管陸家與天豐幫多年，也知道他那幾個族弟能耐不高，是欺軟怕硬之輩。</p>
對付起自家人倒是一把好手，不用想，陸明遠也知道臨時召開族會定然是衝著他這幫主之位而來。</p>
“一幫廢物，若是天豐幫交到這些人手中……隻怕不出十年就會沒落！”</p>
當年陸家本係不思進取，一心死守著鑄造，若非他父親識時務，將權力從那幫愚昧腐朽的本家手中奪過，搭上了尹知府這棵大樹。</p>
不然哪裏能輪到天豐幫做這江雲第一大幫，隻怕早已是淪為三流小幫派。</p>
“天豐幫……是我們父子兩人打下的基業，誰也休想從我陸明遠手中奪走！”</p>
陸明遠眼中閃過一抹冷厲，若非是他父親臨死前曾讓他照顧幾個族弟，若非是他念在幾分同族之情的情分上。</p>
他早是將這幾個礙事的族弟除去了。</p>
“你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p>
日月交替，最後一抹陽光從黑山小鎮上空掠過時，小鎮之外，大山深處，三百餘人起身解下了拴在樹上的馬繩，匯聚一處。</p>
眾人紛紛抬頭望了眼天際最後一抹霞光。</p>
此刻那白衣莫天高亦是換了一身黑袍，身披甲胃，他居高臨下，遠眺向天豐幫所在的南方，一招手，身後三百人同時躍上馬背。</p>
“此戰，隻許勝，不許敗！”</p>
“是！”</p>
“此行我們的目標唯有天豐幫，敢有節外生枝者，死！在我沒有讓你們停手之前，所有天豐幫之人格殺勿論。”</p>
“殺，殺，殺！”</p>
殺聲震天，眾人雙目閃著赤光，像是一群即將下山捕食的凶獸。</p>
“弟兄們，待得踏平天豐幫，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出發！”</p>
如狼似虎的三百騎黑風幫精銳衝出大山，為了節省時間，此番竟是不做掩飾，直接狂奔上官道。</p>
不多時，黑山小鎮裏的人就感受到大地在震顫，遠遠地就感受到了鐵蹄聲，也聽到了那縱馬的聲響。</p>
很快就小鎮居民看到了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自官道朝著南方狂奔而去。</p>
月光之下，騎兵身上陣陣寒光閃爍，令人望而生畏。</p>
“他們身上穿的是……甲胃？”</p>
有人震驚出聲，在大夏王朝私藏甲胃可是形同造反，尤其還是如此持有數量的甲胃的騎兵。</p>
“難道是官府的軍隊？”有人驚疑出聲。</p>
眾人議論聲中，眼前的騎兵已是揚長而去，有人心中有所預感，今晚會發生些什麽大事，但更多的人見到騎兵遠去後便是各回各家。</p>
今日恰逢十五，天際懸掛有一輪滿月，小池城裏好些人呼朋喚友，或是一家聚在一堂吃著晚飯，烤著火，賞著滿月，一派恬靜宜人。</p>
小池城南的氣氛卻有些微妙，陸明遠發現自己的幾位族弟皆是有備而來，每人都帶來了不少人手，身邊也都有幾名步伐沉穩，氣息悠長的武者。</p>
“兄長，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呀。”幾人麵露笑容，上前來寒暄一番。</p>
陸明遠也笑著應下，心中卻是越發冰寒，簡直要比這江雲的寒冬還要冷上幾分。</p>
“是了，家主，今晚我還請來了幾位族叔一起，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相聚了。”</p>
“甚好，甚好。”陸明遠笑容滿麵。</p>
兄弟幾人相視一笑，旁人觀之，定會心生羨慕，如此大家族中能如此和睦極為不易。</p>
小池城之南，黑風大山之上，數百並非披甲的黑風幫眾匯聚於山寨大門處，斐羽看了眼天色，心中估摸著時辰已到，便是大手一揮，提刀躍於馬上。</p>
“你們守好山寨，我們去去就回！”斐羽說罷，大手一揮，“兄弟們，隨我去攻城，出發！”</p>
“好！”眾人應聲，口中發出長嘯而去。</p>
天豐幫外院，天豐大殿內，酒肉飄香，一眾陸家後輩於殿內吃著肉食，喝著美酒，並有舞女翩翩起舞，引來陣陣叫好。</p>
今夜天豐幫內遠比平日戒備森嚴，城南街巷入口皆有天豐幫眾把守，竟是禁止了外人入內。</p>
而在後院深處，有一處名為天豐的幽靜小院，相傳當初陸家先祖便是在此處小院創下天豐幫。</p>
小院之內，一間古色古香的大堂之中，陸家家主陸明遠居於首位，大堂之內另有十張木椅，此刻座無虛席。</p>
相比外院，此處大堂內無人出言，氣氛格外凝重，幾欲要凝結出霜來。</p>
陸明遠掃視大堂內的眾人一眼，沉聲開口：“若非天豐幫或是陸家麵臨巨變，不得臨時召開族會，幾位族叔，族弟，你們此番臨時召開族會究竟所為何事？”</p>
堂內幾名老者麵麵相覷，眼中閃著掙紮之色，最後一名與陸明遠生的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p>
“家主，這些年黑風幫如此劫掠我天豐幫，你卻無動於衷，致我天豐幫名譽受損，近年來幫內受益大減，你莫非是在懼怕那幫烏合之眾？”</p>
陸明遠不出一言。</p>
另有一人發難開口：“雲昊侄兒之死，還請家主節哀順變，但還請家主以陸家為重，家主你如今膝下無子，且年事已高……”</p>
“哼，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莫非是想要逼我退位？”這時陸明遠一拍身邊茶桌，冷哼出聲。</p>
而這時，幾名老者中有一人遲疑開口：“家主肩負著陸家乃至天豐幫的重任，此刻明山與明運既然對明遠你提出質疑，我認為該進行家族表決。”</p>
“沒錯。”</p>
堂內幾人紛紛應和。</p>
陸明遠的手指不斷叩擊在茶桌上，靜靜看著堂內的眾人，眼中不覺浮現出幾許殺意。</p>
此刻，小池城城南大門大開，莫天高掃視眾人一眼，一招手，三百鐵騎成四人並駕，魚貫而入小池城中。</p>
城牆之上的陸家之人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引來這些匪徒來給家主施壓也不知是福是禍。</p>
入城之後，莫天高右手高舉火把，眼中冷厲之色閃過，頓時三百鐵騎中有幾十人人掏出鐵弩來。</p>
“休！”</p>
幾輪齊射之下，城門處的陸家之人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被亂箭射死。</p>
“踏平天豐幫就在今日，隨我衝殺！”為首的莫天高怒吼一聲。</p>
“就在今日！”</p>
三百鐵騎在城南橫衝直撞，守在街巷口的天豐幫之人很快就感受到鐵蹄的震動聲，正疑惑時，就瞧見了如鋼鐵洪流般衝鋒而來的披甲騎兵。</p>
“江雲衛？”</p>
馬蹄踏過，刀光閃爍，地上隻留下了幾具屍體，莫天高從腰間取出一物，幾息後隻聽得‘休’一聲，一朵絢爛的煙花在黑夜中綻放。</p>
“二刀你帶上三支小隊將這府外的人清理掉。”莫天高望著不遠處的天豐府澹澹開口。</p>
“兄弟們隨我來！”二刀一扯韁繩，三十人跟隨而出。</p>
其餘人在莫天高的帶領下來到了天豐府前，此刻府外已是有著十幾具屍體，還未有舉動，大門顫動，竟是有人主動從府內開啟了大門。</p>
莫天高嘴角卻是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他身旁一人忽的沙啞著開口。</p>
“殺！”</p>
“你們……不！”開門的幾人童孔驟縮，下一瞬便是被鐵箭射穿，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倒地而亡。</p>
與此同時，在煙花綻放的一瞬，小池城外不遠處早已抵達的黑風幫眾高舉火把，一時間火光通亮。</p>
睡眼朦朧的守城士兵瞧見城外氣勢洶洶高舉火把而來眾人，麵色大變，口中驚呼：“有敵襲，有敵襲！”</p>
斐羽帶著一眾黑風幫眾來到數百米開外，此處恰是在小池城城牆上的器械射程之外，他深吸一口氣，灌注真氣大喝出聲。</p>
“我是黑風幫的大當家莫天高，我勸你們速速投降，不然莫怪我手中刀劍無眼！”</p>
斐羽之言殺意凜然，一時間小池城城牆上炸開了鍋，這黑風幫竟然膽敢來攻城！</p>
“點狼煙，快點狼煙！”</p>
很快，狼煙滾滾自城牆升騰而起。</p>
斐羽瞧見狼煙，麵上露出一抹笑意，之後他既無攻城舉動，也無其他舉動，就這麽帶著一幫黑風幫之人高舉火把遙隔數百米相望。</p>
“這莫天高……是怎麽回事？”城牆上的士兵疑惑不已。</p>
就在此時的城南，突遭襲擊的天豐幫外院已是血流成河，在披甲黑風幫之人的鐵弩之下，天豐幫內的武者還未能進行有效抵抗，便是慘死在鐵弩之下。</p>
入府後的一切看得蘇木心驚不已，雖說天豐幫有內鬼在，而且此刻天豐幫的幫主等人似乎不在此處，沒有人能站出來主持大局。</p>
但這畢竟是江雲第一大幫，府內武者不少，也有鍛體後期武者組織了幾次抵禦行為，但是在突襲之下。</p>
縱使鍛體後期武者又如何，血肉之軀挨得了幾支鐵箭？合圍之下，鐵弩隻幾輪齊射下，便飲恨當場。</p>
而這天豐幫內雖然也持有不少鐵弩，但是身披甲胃的黑風幫絲毫不懼，這等鐵弩根本無法破開眾人身上的鐵甲。</p>
蘇木猜測這小池幫內或許也有一定數量的甲胃，但畢竟天豐幫是明麵上的大幫，平日裏不能輕易顯露這些違禁甲胃。</p>
如此限製在今晚裏應外合的襲擊之下，無疑是致命的，一時間天豐幫內哀嚎不止，完全成了一麵倒的虐殺。</p>
莫天高帶人衝在最前頭，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來到了天豐幫大殿外，瞧見正在往內院轉移的一眾陸家後輩。</p>
莫天高還未開口，其身旁一人冷厲出聲，“殺了那些守衛！”</p>
見被一眾身披染血鐵甲，手持鐵弩之人圍住，這些平日錦衣玉食的陸家後輩哪裏見過如此場麵，紛紛麵色慘白，渾身打顫，驚恐出聲。</p>
“快……快保護我們！”</p>
幾息之後，尖叫聲中，守衛紛紛倒下，鐵弩無眼，還帶走了幾名倒黴的陸家後輩。</p>
“將他們捆住，你們十人留下，讓外院的弟兄們留下那些不是陸姓之人，同時將射出去的弩箭收集一番，若是有情況，隨時稟報。”莫天高身邊之人快速吩咐一句。</p>
十人紛紛點頭，而蘇木恰好是十人中的一人。</p>
莫天高當即沒有遲疑帶著剩餘的人朝著內院而去。</p>
“趙亮你發什麽呆，快動手。”</p>
“好。”蘇木收回目光，開始與幾人一齊將這些麵無血色的陸家後輩驅趕入大殿，然後將之捆綁在柱子上。</p>
“我手頭的弩箭不多了，我先去收集弩箭。”說罷，蘇木離開了大殿。</p>
此刻，這些黑風幫眾人早已是殺紅了眼，亢奮不止，也沒多想，幾人應了一聲後也沒阻攔，蘇木很快離開了。</p>
“趙亮那小子該不是膽怯了吧，我看他明明還有不少弩箭在！”</p>
“哈哈哈哈！”幾人發出肆無忌憚的狂笑。</p>
這一幕落在這些陸家後輩眼中，更是駭人至極。</p>
走在天豐幫外院，血腥氣味撲鼻，隨處可見被弩箭射殺之人的屍首，放眼望去竟是驚恐至極的麵容。</p>
慘死之人的哀嚎恍忽間還縈繞在這天豐府內。</p>
“禁甲禁弩的確是有必要的！”蘇木眉頭微皺。</p>
唯有親身經曆過，才明白這等違禁之器有了一定數量後，會帶來多大的危害。</p>
天豐幫內的武者數量不可謂不多，鍛體後期的強者也不算少。</p>
入府以來，黑風幫之人麵對尋常人用手中刀兵亂刀砍死。</p>
麵對武者就用手中鐵弩交替掩護著連射，慘死在鐵弩之下的鍛體後期恐怕已不下十數人。</p>
“也不知凝血境武者……那血氣能否抵擋住鐵弩的襲殺。”</p>
蘇木心生疑惑，他從甲胃裏取出一柄用布條纏繞著的長刀，朝著天豐幫內院摸去。</p>
此刻，內院之中，外院的哀嚎聲隱隱傳來。</p>
陸明遠怒不可遏，“愚不可及，你們竟是勾結外人來殘殺族人！”</p>
聽著外院傳來的哀嚎聲，陸明山與陸明運此刻心中也是隱隱有些發怵，他們向那那黑風幫之人許下重諾。</p>
而黑風幫之人需要做的是幫他們動手將將陸明遠的親信殺了去，並助力他們將陸明遠逼下家主之位。</p>
但此刻他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事已至此，家主之位就在眼前，他們斷然不會放棄，況且此處內院還有不少陸家的高手在。</p>
就算那黑風幫之人要撕毀約定，還有城中的軍隊在，他們也早已是收買了城中的杜統領，隻要他手中的信號彈放出，杜統領就將帶兵前來。</p>
如此裏應外合之下，那黑風幫之人不足為慮。</p>
思及此，兩人相視一眼，陸明山上前一步開口：“兄長，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我是兄弟，可莫要逼我！”</p>
“族叔，你們也都坐視此兩人屠戮自家族人不管？”陸明遠怒吼出聲，悲憤不已，此刻所有人竟是都站在了陸明山一方。</p>
幾名老人陷入沉默，他們並沒有想到陸明山與陸明運會做出如此行徑，但眼下大局已定，就算他們此刻站出來支持他陸明遠，也已是無力回天！</p>
“好，好，好！”陸明遠連道三個好字後頓了頓，“陸家必將毀在你們手中，你們都將是陸家的罪人，罪人呐！”</p>
就在這時，小院帶門被人轟然踹開。</p>
“諸位，既是爭執不休，倒不如讓莫某我來決定如何？”說罷，莫天高身後披甲眾人手持鐵弩將院內眾人團團圍住。</p>
眼見莫天高如此陣仗，陸明山麵色微變，厲喝一聲，“莫天高，你這是要撕毀你我間的約定嗎？”</p>
“聒噪！”莫天高冷哼一聲後掃視眾人。</p>
“我莫某倒是對這天豐幫的幫主之位有幾分興趣，幾位倒不如就讓給莫某如何？”</p>
聞言，守在大堂之外身披甲胃的天豐衛如人牆擋在大堂正門，怒視闖入的一眾黑風幫之人，他們有甲胃在身，可不懼黑風幫手中的鐵弩。</p>
大堂內眾人見到天豐衛出手後紛紛鬆了口氣，麵色緩和下來，這五十人的天豐衛可不是外院那些看家護衛可以相提並論的。</p>
這五十人對陸家可是絕對忠誠，是天豐幫傾注資源從小培養的精銳，能成為天豐衛的至少都是鍛體六層的武者。</p>
而那統領與副統領更是兩位鍛體大成的存在，又有天豐甲胃在身，在大堂內的眾人看來眼前的黑風幫眾人不足為慮。</p>
“你便是莫天高？”天豐衛為首的一人沉聲開口，有兩名魁梧漢子踏前一步，還未出手，就使得黑風幫之人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迫感。</p>
陸家之間的內鬥他們不會站隊，但是眼下這些黑風幫的賊人想要危及陸家直係，他們自然不會放過。</p>
“嗯？不愧是天豐幫，竟是有兩名鍛體大成，倒是有些出乎莫某的意料，倒不如我們一起將那陸家之人殺了，我們三分天豐幫如何？”假扮莫天高的周不換笑著提議道。</p>
此刻周不換心中已是惶恐不已，但一旁的莫天高不斷以真氣傳音，他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p>
“你找死！”一人怒道。</p>
“既然不能做朋友，那便是敵人，來吧，你們是想一個一個來?
?還是一起上？我莫某都奉陪到底！”</p>
周不換心中暗罵這莫天高莫非是傻了，竟是叫囂要讓兩人一起上，這兩人看起來就不好對付，恐怕是鍛體大成的存在。</p>
就算他莫天高是凝血境，但這畢竟有兩人在，而且也是有甲胃在身，如此托大當真狂妄至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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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此言，其中一人眼眸怒火中燒，“大哥，讓我來！”</p>
另一人心生疑惑，但他對自己的二弟有信心，就算金戈武師再次亦是無懼。</p>
何況有他在，就算發生不測，他大可以出手相救，這麽一想後他便點頭應下，“好，二弟你小心些。”</p>
“對付這人還無需幫主出手，不如讓小的來。”這時莫天高身邊之人開口。</p>
“好，那你便去試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