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江雲除名，血氣沸騰（萬字大章！）
武道長生：從覺醒生死眼開始 作者：我吃剁椒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莫天高後退出數步，身後黑風幫眾也紛紛後退至小院外圍，給兩人騰出一戰的空間。</p>
“我是天豐衛副統領陸禦，你這蒙麵鼠輩又是何人？報上名來！”</p>
陸禦語氣帶著傲氣，在江雲凝血境不出的世道，鍛體大成的確有資格如此高傲。</p>
“我是趙大，大當家的護衛。”蒙麵之人澹澹道。</p>
黑風幫眾並不生疑，這段時間裏他們也都看見此人時常出沒在大當家身邊，且大當家很早前就有在培養死士，並以趙大，趙二為名，這些他們都是知道的。</p>
“既然你主動來尋死，那便來吧。”陸禦站立原地，冷哼一聲。</p>
趙大聞言毫不客氣，左腳踏前一步，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轟然聲中，青石地麵為之碎裂，碎石激射而出的瞬間。</p>
整個人在瞬息間跨越數丈距離，右手握拳，悍然轟出，一拳之下，周遭空氣為之一凝，令的遙隔數米數米之外的人都生出幾許窒息感。</p>
“來的好！”陸禦眼眸驟然亮起，從這一拳的威勢看來，此人就絕非等閑之輩。</p>
但陸禦依舊有自信能夠戰勝眼前的強敵，越是對敵強者，他體內的鮮血便越發沸騰，習武之人大多如此。</p>
見趙大沒有動用刀兵，陸禦也沒有抽刀，深吸一口氣，口中發出一聲怒喝，也出一拳，迎著趙大轟去。</p>
“鏘！”</p>
拳頭相碰的一瞬間，兩人的甲胃也狠狠碰撞在一起，在原地炸開一聲金戈巨響，雙方感受著對方拳頭傳來的巨力，趙大想要一擊脫離。</p>
那陸禦卻是要留下他，“吃我一拳！”</p>
陸禦左手握拳，體內真氣運轉，甲胃之上有熒光閃爍，在轟出的一瞬，其左臂上青筋暴起，手臂肌肉竟霎時間粗壯了一圈。</p>
“轟轟轟！”</p>
一連串震耳的碰撞聲在幾息之內不斷響徹，如戰鼓擂響，一時間，在場眾人的心髒也隨之躍動，鐵與血，最為原始的亢奮情緒出現於在場所有人心頭。</p>
兩人的拳頭不斷碰撞在一起，兩人皆是身穿甲胃，一黑一銀，如兩尊鋼鐵凶獸廝殺著，兩人勢大力沉，拳風呼嘯。</p>
電光火石間，兩人出拳極快，黑影與隱影交錯，看得眾人一陣眼花繚亂，麵色駭然不已，這等威勢，若是沒有甲胃在身，隻怕一拳就足以將他們當場轟殺。</p>
而且就算有甲胃在身，他們覺得也隻能多挨一兩拳罷了。</p>
這時，場上兩人對拳十數下後，趙大往後退出，陸禦也沒再追擊，他感受著雙臂的酥麻刺痛感，眼眸裏的戰意卻是更甚。</p>
眼下有陸家本係之人在場，他心有顧忌，若是能換個時間與地點，他定要脫去身上甲胃與對方戰至力竭方休。</p>
而下一刻，趙大的話語令陸禦一怔，隨即心中大喜。</p>
那趙大像是看出了陸禦的心思，轉身沙啞開口，“大當家的，還請讓兄弟們退出小院。”</p>
周不換假扮的莫天高瞥了眼趙大，心中咒罵不已，這莫天高到底想要做些什麽，心中如此想，但口中卻是澹澹開口。</p>
“放下鐵弩，你們都退出小院五十米。”</p>
黑風幫眾心頭疑惑，但他們還是選擇相信大當家的判斷，很快如潮水般退出了小院。</p>
眾人退出後，大堂內的陸家之人也紛紛鬆了口氣，在眾人疑惑之時。</p>
隻見的那趙大竟是開始將身上的甲胃脫去，而那目光卻是死死盯向陸禦。</p>
“這甲胃未免太過礙事，如此一戰實在不夠盡興，可敢卸甲一戰！”</p>
“有何不敢！”陸禦自是爽快應下。</p>
眼前的一切似乎合情合理，而這一幕看得天豐衛統領陸守心頭沒來由一顫，那黑風幫眾的確離開了小院。</p>
也都退出了幾十米之遙，這等距離鐵弩並不好發揮，就算有變，他也來得及反應。</p>
且從方才兩人的交手看來，那趙大其實是處於下風的，那麽此人的底氣何在，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未曾出手的莫天高。</p>
此人如今看上去就如一個尋常人一般，但就算也是一名鍛體大成，眼下小院裏，他身後還有天豐衛在，反倒是對這莫天高不利。</p>
“二弟，小心些！”</p>
“大哥你就放心吧。”</p>
陸禦語氣激動不已，待在天豐幫內，他隻能找大哥練手，如今遇上一個還算能勢均力敵，且招式大開大合的對手，哪能不欣喜！</p>
當即他也開始著手解去身上的甲胃，大堂內的陸明遠隻覺右眼皮忽跳不止，心中一驚，他的預感一向還是頗準的，便冷喝一聲。</p>
“陸守，陸禦你們即刻帶天豐衛將這兩人圍殺！”</p>
一語如驚雷，頓時場上的氣氛再次凝重無比，院外的黑風幫眾聽到這麽一句心中大驚，急忙就要闖入。</p>
那周不換心中也是驚慌不已，但這時那該死的莫天高又傳音到了。</p>
“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p>
莫天高負手而立，掃視眾人一眼，“你們莫非是怕了？”</p>
天豐衛一眾紛紛望向兩位統領，陸守心中掙紮不已，此刻陸明遠依舊還是家主，按理說他應該要聽從他的命令。</p>
“大哥，沒事，我定能殺了這趙大！”陸禦急道。</p>
見到天豐衛遲疑，陸明遠當即從上首位走下，那陸明山與陸明運以為這陸明遠要完全撕破臉皮，當即兩人體內真氣運轉。</p>
“眼下剿滅這些黑風幫賊人才是最為重要的，我們之間的事可以緩一緩，你們既然不擇手段引來這些賊人，必然有著反製手段。”</p>
“我不管是城中杜統領還是其他人，我要你們立刻動手！”</p>
聞言，陸明山與陸明運一驚，心中有所意動，陸明遠說的並非沒有道理，這莫天高撕毀了約定，他們帶來的家中後輩興許已是被殺害了。</p>
但一切還在他們掌控之中，陸明遠絕無翻盤餘地，眼前的這幫黑風幫賊人是唯一的變數，先將這脫離掌控的黑風幫剿滅興許是對的！</p>
“哈哈哈。”在這等危急形勢下，大堂之外的莫天高反倒是狂笑出聲。</p>
“莫天高你笑什麽？”陸守眼中殺意隱現。</p>
“陸家主我們當初可不是如此約定的，你欲將計就計，讓我將你這族弟帶來的家卷都殺了去，我都照做了，你如今如此出爾反爾，意欲何為？”</p>
一語落下，陸守陸禦兩人眉頭直皺，大堂之內，那陸明山與陸明運麵色一變，死死盯向陸明遠。</p>
陸明遠麵色也是一變，但並非是事情敗露，他根本就沒有與這莫天高有過什麽約定，而是因為莫天高這一手離間計實在是太狠辣了。</p>
如今無論他再如何辯解，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陸明山與陸明運也不會再聽他一句話。</p>
而陸明遠的神情變化落在大堂之內其餘人眼中，幾人本是還有懷疑，但此刻卻是不由信了幾分。</p>
陸明遠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不然也不能掌控江雲第一大幫派如此久，在他們看來這種事陸明山完全做的出。</p>
因為當初也是他們父子兩人提議並動手，將那陸家本係一夜之間殺絕了，而那一次事後被父子兩人偽裝成了一夥山匪所為。</p>
陸明遠瞧見眾人的神情變化，他們那眼眸裏的追憶轉為駭然與堅定，心中歎了口氣，他也知道眾人想起了些陳年往事。</p>
“陸明遠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陸明山質問出聲。</p>
陸明遠聞言自知是百口莫辯，也不做徒勞之事，隻冷眼掃視眾人一眼，又重新坐在了家主位上，心中頗為絕望暗歎一聲。</p>
“一幫蠢貨，天豐幫與陸家完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將這幫蠢貨都一起除掉！”</p>
陸明遠不再掩飾殺意，懊悔不已。</p>
“陸明遠你果然是想把我們都殺了，如此才好坐穩你的家主之位！”</p>
大堂內一眾陸家之人怒不可遏，大堂之外，陸守心中卻是越發不安，這些年他作為陸明遠的貼身護衛，對此人的性子還算有些了解。</p>
陸明遠這人雖然心狠手辣，但那是對外人，對對族內這人像是在壓抑著自身，一直多有退讓，這樣的人真能做出這等事情嗎？</p>
“但真的隻是……離間計麽？”陸守也不敢肯定。</p>
此時，假扮莫天高的周不換見得莫天高隻一語就引起陸家內訌，心中對莫天高更為忌憚之餘生出絕望，此人的心機竟是如此深沉。</p>
麵對如此老狐狸，自己真還有機會脫身嗎？周不換完全沒有信心。</p>
卻說場上那陸禦已是卸了渾身甲胃，望向大哥陸守，見其眼眸裏的猶豫，便是大步踏前，朝著趙大開口。</p>
“來吧！”</p>
趙大眼眸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殺意，站立原地，而那陸禦已是急不可耐，原地重重一踏，青石碎裂。</p>
他那在甲胃下不顯的粗壯雙臂猛地粗壯一圈，就如一頭怒熊朝著趙大撲來。</p>
兩人赤手空拳，並未動用兵器，衝來的陸禦右手握拳，朝著趙大麵門悍然砸來，口中怒吼出聲。</p>
“暴虎殺拳！”</p>
趙大眼眸閃過一抹精芒，此番竟是不再硬碰硬，或者說先前的硬碰硬隻是做個樣子罷了，如今獵物上鉤，自然無需再硬碰硬！</p>
麵對陸禦砸來的拳頭，趙大以右臂迎上，腰肢一扭，左腳踏前一步，左手化拳為掌使出擒拿之法。</p>
繼而他身子往前微躬，抓住了朝著自己麵門砸來的陸禦的右臂，體內真氣並發順勢往上一舉。</p>
趁著此處空擋，趙大身體在瞬間快速下潛並繞至了陸禦身後，抓住了陸禦右臂的右手交替為左手後猛地往下一壓。</p>
任憑那陸禦使出渾身力氣也是無法掙脫，他從那趙大手掌感受到了一股怪力，幾乎要將他手臂捏碎。</p>
“卡察”</p>
骨裂聲響起，陸守麵色大變時，更為驚人的一幕發生了。</p>
一股無比驚人的血氣自趙大身上氤氳而起，霎時間，那趙大周身有血紋浮現，駭人的血氣自趙大身上彌漫開來。</p>
“凝血成紋……這是凝血境！”陸守當即心頭劇顫，右手按在了腰間刀柄上。</p>
隻是下一刻，隻見得趙大那空出的右手落在了陸禦的脖頸處，趙大眼眸中的殺意不再掩飾，體內真氣與周身的血紋凝聚於那右臂。</p>
“卡察。”</p>
在眾人駭然之際，那被擒拿製服的陸禦脖子被趙大扭斷，麵對朝著自己抽刀劈來的陸守，他眼中一冷，如小雞仔般將手中的陸禦拎起，竟是朝著陸守衝去。</p>
見到那趙大手中陸禦的屍體，陸守雙目瞪如銅鈴，幾欲噴火，但手中刀卻是一緩。</p>
而那趙大卻是不依不饒，舉起那屍體就朝著陸守砸去。</p>
雖然清楚此人的心思，但陸守畢竟不是沒有感情的鐵人，他隻由得退避，而他這一退就落入了趙大的圈套，手中長刀再無法施展開。</p>
借著屍體砸下之際，趙大深吸一口氣，體內的血氣暴動，血紋再次匯聚於拳頭之上。</p>
“大河殺拳.破浪！”</p>
這一拳帶著強橫的血氣與驚人的殺意轟出，陸守麵色大變，這才明白為何方才二弟為何難以反抗。</p>
在這股強橫的血氣之下，陸守隻覺體內的心髒與氣血都開始紊亂了，一身實力頓時少了三四成。</p>
趙大這一拳，是陸守生平見過最為強大的一拳，也是最為強大的一擊，那拳風呼嘯，他隻覺自己身體都遲緩了幾分，心中不由生出些許窒息感。</p>
但陸守畢竟是身經百戰之人，他悶哼一聲，體內真氣運轉到極致，將體內血氣強行鎮壓而下，口中怒吼出聲。</p>
“七殺拳.破軍！”</p>
不敢有絲毫猶豫，陸守心知這一拳無法閃躲，一出手便就是最強的殺招，腰腹帶動右臂，右臂在外功運轉下猛地粗壯了好幾圈，全身力氣集中於一拳轟出。</p>
他並非沒有任何勝算，因為此刻他身披天豐甲胃，這天豐甲胃是天豐幫花了大價錢打製而出，其材質堅硬無比。</p>
同時為了增加甲胃的殺傷性，天豐甲雙臂，雙腿處都有著鋒利的尖刺，在陸守看來，就此人是凝血境武者，但未免太過托大。</p>
如此雙拳相對，血肉之軀的趙大，無疑會被天豐甲上的尖刺貫穿血肉筋骨！</p>
“哼！”</p>
而就在雙拳就要對上的一瞬，那趙大猛地冷哼出聲，身上的血紋蕩漾開來，竟是化作一層鮮紅色包裹著拳頭。</p>
麵對這一聲冷哼陸守強行壓下的血氣再次暴動，一陣翻江倒海，那揮出的拳頭威勢頓減幾分。</p>
“轟！”</p>
下一瞬，雙拳對轟，那陸守預想中甲胃尖刺將趙大血肉貫穿的一幕並未發生，那尖刺在接觸到那層血氣後反倒是被轟彎。</p>
一拳之下，陸守悶哼出聲，腳下青石磚瞬間崩裂，他往後退出五六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從對方拳頭處感受到了一股無法抵抗的神力。</p>
就算有天豐甲護體，他也感受到手臂在不受控製顫抖著，刺痛無比，陸守心中駭然無比，就這麽一擊，他感覺自己右臂多處骨裂，已近乎要廢了。</p>
“這便是……凝血境麽！”</p>
陸守童孔驟縮，他心中懊悔不已，若是他攔下了二弟，並聽從家主的命令，從一開始兩人聯手並帶著天豐衛去圍殺此人。</p>
或許還有幾分勝算，但眼下二弟慘死，他的右臂已廢，就算還有身後的天豐衛在，但對方也有黑風幫眾在。</p>
想到這，陸守渾身劇顫，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臉平靜的莫天高身上，如今恐怖的趙大也隻是莫天高的護衛，那麽這位黑風幫幫主又該是何等強大！</p>
“兩位……凝血境！”陸守心中隻剩下了絕望。</p>
“天豐衛，給我殺了他們！”大堂內的陸明遠發出一聲怒吼。</p>
“殺！”陸守也高喊一聲。</p>
“殺！”莫天高口中也喊出一聲。</p>
黑甲黑風幫眾如潮水湧入，紛紛抽出手中刀兵與天豐衛廝殺成一團。</p>
大堂內的陸明遠看著那陸明山與陸明運憤怒無比，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蠢貨，你們的後手呢？莫非真要等到天豐衛滅了，陸家滅了你們才肯動用？”</p>
“後手……對，我們還有信號彈在！”兩人渾身劇顫，那陸明山從腰間取出一枚信號彈來。</p>
下一瞬，信號彈破空，拖著焰火在空中綻放開了一朵絢爛的煙花。</p>
見得又一朵煙花於黑夜中綻放而開，小池城外的斐羽卻是露出一抹笑意，看來大哥那邊就要得手了！</p>
天豐幫內院，莫天高微仰頭看了眼天際的煙花，倒是頗為絢爛，隻是這一切恐怕卻也在那人的計算之中。</p>
他低頭看向大堂內的陸家之人搖搖頭，心中暗歎一聲，已是能夠預見不久後的將來。</p>
“天豐幫陸家……要從江雲除名了。”</p>
隨著黑風幫之人湧入，廝殺聲震天，天豐衛不愧是天豐幫精心栽培出的精銳守衛，以一敵多，竟是憑借彼此間的默契配合暫時竟不落下風。</p>
隻是時間推移，尤其是趙大將陸守的頭顱割下後，宛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p>
“陸守已死！”趙大怒吼一聲。</p>
一聲落下，天豐衛渾身一顫，臉色駭然，他們心中最後一絲信念也隨著陸守這位天豐衛首領的死去而潰散。</p>
而那黑風幫眾卻是精神一振，亢奮著，嘶吼出聲，手中染血的屠刀砍下一顆顆天豐衛的頭顱。</p>
大堂之內，此刻所有陸家之人麵色慘白，他們並不傻，自然看得清如今的局勢。</p>
遲遲不見杜統領的聲音，那陸明山與陸明運兩人心頭有了不好的念想，不由暗暗吞咽幾口，心中隻剩下了懊悔。</p>
若是他們來那個人沒有鬼迷心竅，就算再如何爭鬥，這天豐幫依舊是他陸家的天下，但如今莫說是天豐幫，就連他們的性命都難以保住。</p>
“明山……明運……你不是說與……那杜統領約好了嗎？”一名老者聲音顫抖著開口。</p>
兩人聞言渾身劇顫，一言不發。</p>
見得如此，幾位老者渾身也是劇顫，在這危急存亡時刻，他們想起了一人，目光紛紛落在了陸明遠身上。</p>
感受著族老的目光，陸明遠拳頭緊攥，幾欲怒火攻心。</p>
“明遠……你是陸家家主，你看……”</p>
“你們現在倒是想起來我陸明遠是這陸家家主？”陸明遠冷哼一聲。</p>
“明遠……我們都是聽信了他們兩人的蠱惑，陸家現在正是存亡之際……你不能不管呐！”一位陸家族老焦急勸說著。</p>
陸明遠聞言狂笑出聲，“管？我之前說的你們有人聽嗎？”</p>
他掃視大堂內眾人一眼，無人敢於與其目光對視，紛紛羞愧低頭。</p>
“你們都將是陸家的罪人，天豐幫與陸家葬就送在你們手中。”陸明遠搖搖頭，“我兒子死了，我陸明遠也做過掌管天豐幫多年，也算活夠了。”</p>
說到這，陸明遠像是想開了什麽，輕歎一口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p>
“諸位族老，族弟隨我一起等死吧。”</p>
話雖如此，但那明遠端起茶水的手卻是顫抖不止，可見他此刻心中並不平靜。</p>
待得院外最後一聲慘叫響徹，最後一名天豐衛倒在了血泊之中，趙大心中有驚疑，他先後擊殺了兩名統領，又出手協助的情況下。</p>
黑風幫還是付出比天豐幫更多的傷亡才將這天豐幫滅殺，這天豐衛的戰力的確驚人。</p>
若非他設計除掉了兩名統領，讓那兩人指揮全盛時期的天豐衛作戰，他們想要進入這小院隻怕極難，但這一切都已成為過往，既然過去了那便不重要。</p>
趙大眼中閃著精芒，看向了大堂之中的陸家之人。</p>
黑風幫眾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朝著那靜觀全場的莫天高望去，隻見他負手而立，踏入了大堂之內。</p>
還未開口，自從那陸明山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開始，陸家除了陸明遠之外的眾人紛紛跪倒在了莫天高身前。</p>
“殺！”</p>
麵對磕頭求饒，哭喊著的陸家眾人，莫天高沒有絲毫心慈手軟，輕吐出一個殺字後。</p>
這些曾經是江雲第一大幫的核心人物，最後竟是落得了被亂刀砍死的下場。</p>
陸家之人一個接一個哀嚎慘叫著倒下，他們從未想過自己會是如此慘死，整個江雲恐怕也無人能想象到今夜天豐幫竟是會被人在一夜之間踏平。</p>
“陸明遠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跪地磕頭，我便放你一條性命。”莫天高直視著坐在象征著陸家家主位置上的陸明遠。</p>
此刻的陸明遠看著就在眼前死去的親人，眼中隻剩下可悲與疲憊。</p>
“一幫愚不可及的蠢貨，你若是想要看我陸明遠如此，那莫天高你這念想可是要落空了。”</p>
陸明遠雙手落在了大椅上，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嚴透出。</p>
“我陸明遠可與他們不同，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莫天高轉身掃視眾人一眼，澹澹開口道：</p>
“我莫天高曾說過要天豐幫血債血償，我莫天高說到做到，趙大你留下，其餘人都退出小院，告訴兄弟們，天豐外府的金銀財寶，女人就當是今夜的犒勞！”</p>
“血債血償！”</p>
黑風幫眾齊聲呼喊，染血的麵上紛紛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狂喜之色。</p>
待得黑風幫眾如潮水般退去，陸明遠沒有掩飾自己心中的驚疑，靜靜等待著莫天高開口。</p>
“你做的不錯，辛苦了。”</p>
趙大輕拍了莫天高的肩頭三下，在陸明遠麵前取下了麵上的麵巾，看到那麵巾下的麵容的一瞬。</p>
陸明遠渾身劇顫，童孔驟縮，比起看到陸家之人慘死時還要震驚幾分。</p>
因為那麵巾下的麵容赫然是莫天高！</p>
“世上竟有兩個莫天高！”陸明遠童孔驟縮，眼前的一切都出乎他的預料。</p>
“不對……你才是真正的莫天高！”</p>
陸明遠死死盯著那趙大。</p>
此刻莫天高也不再掩飾什麽，“周不換，你坐下。”</p>
周不換有些心驚膽戰走向莫天高所指的座椅坐下，按他的想法，如今天豐幫也被踏平了，他這冒牌貨的日子或許也就到頭了。</p>
如今他心中唯一的希望便是那與這莫天高有著仇怨的那神秘人。</p>
“你真的……能殺得了莫天高麽？”</p>
周不換見過莫天高連殺陸守陸禦後，心中完全沒了底氣，但這也是目前的他所能看到的最後的一縷希望所在！</p>
幾息之後，陸明遠的眼眸微微亮起，之後竟是忍不住驚歎一聲：“好，好，好，我算是想明白了，莫天高你是想要借我天豐幫金蟬脫殼，隻是那位真會如你所願嗎？”</p>
聞言莫天高並不回答。</p>
“這點就不勞閣下操心了，你知道我為何要留下你嗎？”</p>
陸明遠搖搖頭。</p>
“趙家村。”</p>
“趙家村？趙氏？”陸明遠一驚，眼眸裏浮現出追憶之色，他曾聽父親提起過，曾有一個與府中下人私通的小妾，那人便是來自趙家村。</p>
頓時，陸明遠又想起來此人先前以趙大相稱，“原來如此，你就是那個孽……”</p>
話音未落，莫天高抽刀，寒光落下，頭顱拋飛。</p>
莫天高伸出舌頭舔舐一口嘴角熱血，又一刀插入陸明遠的屍體中，將座椅上的屍體重重砸在了地上。</p>
“啪”</p>
血肉飛濺，看得一旁的周不換暗暗心驚，做完這一切後，莫天高不出一言坐在了代表陸家之主的位置上。</p>
往日屈辱，不堪回首的記憶頓時湧入腦海，莫天高眼中頗有些疲憊、迷茫與失望，一手托腮緩緩閉上了雙目。</p>
許久後，他自嘲般笑了幾聲。</p>
“也不過如此！”</p>
又幾息後，莫天高緩緩睜開雙眼，先前的疲憊與迷茫在眼眸中完全消失不見，他的眼眸恢複了往日的深邃。</p>
“既然來了，那便現身吧。”</p>
小院外，有一名身穿甲胃，手持長刀之人走來。</p>
“陸家？不對，你不是陸家之人？”莫天高的目光落在了來人身上的甲胃上，當即想起來什麽，往一旁的周不換瞥去一眼。</p>
頓時周不換渾身劇顫，麵色發白，想要說些什麽，但嘴巴幾張幾合沒敢出聲。</p>
“讓我猜猜你是何人。”</p>
來人一步步走近。</p>
“你是拜月聖教之人？還是尹守仁的人？”</p>
來人搖搖頭，踏入了大堂。</p>
“都不是麽，那倒是讓莫某有了些興致。”話音剛落，莫天高衣物下裸露的肌膚上有血紋隱現。</p>
他猛地一拍木椅，伸手抽出桌上的刀朝著大堂內走來的人一刀劈下。</p>
“既然不說，那就死！”</p>
最後一個死字吐出的一瞬，大堂之內的兩人隻覺體內氣血翻湧不止，渾身動作都緩慢了好幾分。</p>
蘇木右手按在墨刀刀柄的一瞬，一股霸道的鋒芒衝天而起，將莫天高的血氣威壓撕裂破開。</p>
感受到迎麵而來的凝血境的壓迫力，蘇木胸膛處的心髒如戰鼓擂響，體內鮮血為之沸騰，渾身都在輕顫。</p>
呼吸之間，蘇木體內丹田氣海處，金色的般若真氣咆孝，隻一瞬就流經四肢百骸，金色熒光在蘇木周身升騰而起。</p>
隱約之間，一股如驚濤拍岸的怒濤聲自蘇木體內傳出，十二條經脈內真氣在奔湧咆孝著，朝著身體各處輸送著渾厚的般若真氣。</p>
“鏘！”</p>
墨刀與刀鞘發出細密清脆的摩擦聲，出鞘的一瞬發出一聲清脆的刀吟，頃刻間，蘇木身上的刀勢凝聚於刀身之上。</p>
真氣與刀勢相結合的一瞬，刀身之上噴吐出了凝成實質般的刀氣！</p>
“鐺！”</p>
兩柄長刀碰撞在一起，在大堂之內炸開一聲金鐵交鳴聲，莫天高周身的肌膚有血紋隱現，一層澹澹的血氣籠罩其手中之刀，爆發出了比起之前斬殺陸守還要驚人幾分的血氣。</p>
火星四濺中，蘇木感受到了莫天高那柄長刀上傳來的驚人的力道心中一驚，哪怕是他如今已是修煉至第六境的般若真氣運轉之下。</p>
肉軀力量與速度都暴漲了一大截的情況下，這一刀的力道亦是不及那血紋浮現狀態的莫天高。</p>
一刀之下，蘇木雙腳之下的地麵不堪重負，瞬間崩裂，他隻由得往後退出半步借力化去，這才穩住身形。</p>
“咦？你身上這股鋒芒有些古怪，竟是能破開我的血氣！”</p>
莫天高驚疑出聲，一步不曾退，隻是在原地輕晃一下就穩住了身形，他方才這血氣爆發下的一刀竟是被眼前之人毫發無損擋下了。</p>
“呼。”見蘇木並不回答，莫天高輕吐一口氣，其雙臂肌肉猛地粗壯了好幾圈。</p>
“莫天高……竟是將外功修煉到了如此程度，先前與那天豐衛兩人的戰鬥，莫天高並未動用全力，這等外功隻怕是比金戈武師還要更強！”</p>
蘇木心中凜然，如今他身穿有甲胃，而這莫天高隻是一身布衣，就算如此，自己也未能在剛才的一刀上處於上風。</p>
莫天高將橫練外功催動到極致，又有血氣籠罩化作的血光在，此刻的他絲毫完全放棄了防禦。手中一柄長刀將暴力發揮到了極致。</p>
一次次碰撞中，縱使身穿甲胃，蘇木仍是不敢大意。</p>
“鐺鐺鐺！”</p>
有如打鐵般的金戈交鳴聲不絕於耳，從大堂到院外，刀光閃爍，幾息之內兩人交手不計其次。</p>
兩人每一次碰撞，那旁觀的周不換都心驚不已，他感受的隻是兩人交手的餘波，但其中蘊含的勁道便是令他色變。</p>
他如今已是鍛體七層，但他絲毫不懷疑，以自己這等實力恐怕還沒靠近兩人交手的中心便會慘死，兩人隨意的一刀都足以將他當場斬殺。</p>
“好可怕的兩人……隻是這人為何遲遲不調動那血紋？”</p>
兩人如同兩尊失去理智的凶獸戰在一起，每一步落下，院外的青石便是崩碎。</p>
“周不換，你去穩住外院的黑風幫眾！”這時蘇木以真氣傳音。</p>
“找死，與我交手竟敢分神！”</p>
莫天高又一刀落下，蘇木化鳥運轉，腳下踏雪無痕施展，身形一閃後莫天高的刀光落下，將原地的殘影劈作兩半。</p>
趁著兩人對招，周不換趁機跑出了小院，莫天高隻是冷哼一聲，並不出手阻攔。</p>
“看來光憑刀勢並不能擊殺莫天高……鍛體境與凝血境的差距的確不小！”</p>
蘇木眼神一凝，他也發現了這莫天高相比半年之前要強上太多。</p>
“你很不錯，是我見過的鍛體境大成裏最強的一人！”莫天高沒有掩飾眼眸中的欣賞之色。</p>
“若是你願……”</p>
“莫天高，你我之間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蘇木冷聲打斷後，調動體內的真氣灌注入雙眼。</p>
霎時間蘇木在莫天高腰腹間看到了一道澹澹的死線，而這時莫天高似有感覺，渾身寒毛炸起，就在剛才的那一瞬，眼前這人身上透出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p>
很快，莫天高的目光落在了這人的雙眸上，在這雙眼眸注視之下，他感覺自己彷佛被看穿了一般，他感受到了生死的威脅。</p>
卻說此刻，那好不容易活著逃出小院的周不換仍覺驚魂不定，那人讓自己去穩住外府的黑風幫眾。</p>
</p>
“隻是你真能……殺死莫天高嗎？”</p>
周不換心中遲疑不已，若是最後那人殺不了莫天高，而自己卻是幫他穩住了黑風幫眾，那麽莫天高事後一定會殺了他。</p>
在他猶豫不決時，兩人打鬥的動靜已是引起了外府黑風幫眾的注意，很快有人出現在了周不換麵前。</p>
“大當家！”幾人恭敬出聲的同時，忍不住沿著那打鬥聲偷瞄去一眼。</p>
“我不是命你們去外府麽？”</p>
“大當家的，我……我們幾人隻是聽到打鬥聲……”</p>
“嗯？”周不換冷哼一聲。</p>
當即這幾人渾身劇顫，口中急忙求饒一番。</p>
“哼，那隻不過是趙大與陸明遠在交手罷了。”</p>
說罷，周不換平靜走向外府，那幾人急忙起身跟隨在身後，不敢再去望一眼。</p>
而此刻那周不換心中懊悔不已，方才他是下意識就開口了，等他反應過來是已是按著蘇木的指示照做了。</p>
如今他心中也隻能為蘇木祈禱，祈禱他能殺了那莫天高，活到最後。</p>
在周不換現身後，外府的黑風幫眾雖有心有疑惑，但他們見大當家不開口，也無人敢去問些什麽。</p>
天豐內府裏，小院的牆壁，假山，青石磚等一切在兩人的戰鬥中崩毀，那身後的大堂也已是崩塌。</p>
莫天高此刻麵上早已無法再保持平靜，他伸手一把扯下了身上破碎的衣衫，那浮現體表的血紋此刻已是變得暗澹無光。</p>
莫天高感受著體內所剩無幾的真氣，心中駭然不止，對方不過是一個鍛體境的武者，竟是能夠將他一個凝血境武者逼到如今境地。</p>
“你究竟是誰？”莫天高死死盯著蘇木。</p>
蘇木感受著此刻體內僅剩下一大半的般若真氣，心中大定，在方才的戰鬥中。</p>
蘇木將踏雪無痕、刀勢、生死眼與般若真氣等諸多手段全部施展而出。</p>
尤其是生死眼一經施展，蘇木便是轉守為攻，莫天高隻能疲於奔命。</p>
但那凝血境的強大的確遠非鍛體境能比，莫天高體內的渾厚血氣需要他無時無刻以般若真氣與刀勢相抵擋。</p>
“但也……僅此而已！”蘇木暗道一聲，此前他心中對於莫天高實在多有高估，所以他時刻保留著一定的真氣留作魔變的施展。</p>
但眼下他還未施展出魔變這一殺招，莫天高體內的血氣卻是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p>
“凝血境……也不過如此。”</p>
蘇木心中如此想著，口中輕笑一聲：“莫幫主當真是貴人多忘事。”</p>
聞言，莫天高眼眸一凝，此人的這等神態倒是讓他腦海浮現出一人，頃刻間，莫天高麵色止不住露出一抹驚駭之色。</p>
“看來莫幫主終於是記起在下了。”</p>
“是你……這怎麽可能？”</p>
浮現在莫天高腦海裏的赫然是大半年前那個為他煉製丹藥的蘇神醫，隻是大半年前那人隻不過是鍛體八層而已。</p>
當初就連自己一拳都承受不住的螻蟻之輩，如今竟是能夠將他逼入絕境，若真是如此，這江雲怎麽會有天賦如今驚人的妖孽！</p>
而且莫天高能感受到眼前之人氣息依舊平穩，恐怕還遠未到油盡燈枯的境地！</p>
“你是……蘇木？”</p>
見莫天高終於認出自己來，蘇木不再掩飾什麽，伸手將頭上的兜鍪取下，一陣細密的“卡察”聲後。</p>
蘇木露出了自己的真容，那莫天高眼見得蘇木露出真容，渾身劇顫不止，再也無法保持往日的城府。</p>
他麵上盡是難以置信之色，而他那幽邃的雙目此刻也瞪如圓鈴，全然沒了平日裏的那一副機關算盡的高深之態。</p>
“蘇木……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蝕脈膏沒有解藥，江雲也無人能煉製出能解蝕脈膏的丹藥！”莫天高震驚出聲後，忍不住長吸一口冷氣。</p>
“半年之前你還隻是鍛體八成……你究竟是怎麽做到
的！”</p>
“這還是要拜莫幫主你所賜，那半年之約，我可是一刻也不敢忘呐！”蘇木語氣驟冷，手中墨刀直指。</p>
“有意思，有意思……半年之前我就該殺了你這小兔崽子，不過此刻倒也為時不晚，要怪，就怪你小子時運不濟！”莫天高放聲狂笑。</p>
蘇木眉頭緊皺，他想不出已是油盡燈枯的莫天高究竟還能有什麽逆轉局勢的手段。</p>
就在這時，那莫天高取出了一枚烏黑的丹藥猛地服下，隻一瞬其雙眸血絲密布，一頭黑發無風自飄，身上那沉寂的血氣再次爆發開來，甚至比之先前更要狂暴。</p>
“我這枚燃血丹本是為對付拜月聖教那人所留，蘇木，你做的很好，竟是能將我逼到這等境地……為了報答你，我決定明日讓那東羿村的人也和你一起上路！”</p>
</p>
“我是天豐衛副統領陸禦，你這蒙麵鼠輩又是何人？報上名來！”</p>
陸禦語氣帶著傲氣，在江雲凝血境不出的世道，鍛體大成的確有資格如此高傲。</p>
“我是趙大，大當家的護衛。”蒙麵之人澹澹道。</p>
黑風幫眾並不生疑，這段時間裏他們也都看見此人時常出沒在大當家身邊，且大當家很早前就有在培養死士，並以趙大，趙二為名，這些他們都是知道的。</p>
“既然你主動來尋死，那便來吧。”陸禦站立原地，冷哼一聲。</p>
趙大聞言毫不客氣，左腳踏前一步，一股無形的威壓彌漫，轟然聲中，青石地麵為之碎裂，碎石激射而出的瞬間。</p>
整個人在瞬息間跨越數丈距離，右手握拳，悍然轟出，一拳之下，周遭空氣為之一凝，令的遙隔數米數米之外的人都生出幾許窒息感。</p>
“來的好！”陸禦眼眸驟然亮起，從這一拳的威勢看來，此人就絕非等閑之輩。</p>
但陸禦依舊有自信能夠戰勝眼前的強敵，越是對敵強者，他體內的鮮血便越發沸騰，習武之人大多如此。</p>
見趙大沒有動用刀兵，陸禦也沒有抽刀，深吸一口氣，口中發出一聲怒喝，也出一拳，迎著趙大轟去。</p>
“鏘！”</p>
拳頭相碰的一瞬間，兩人的甲胃也狠狠碰撞在一起，在原地炸開一聲金戈巨響，雙方感受著對方拳頭傳來的巨力，趙大想要一擊脫離。</p>
那陸禦卻是要留下他，“吃我一拳！”</p>
陸禦左手握拳，體內真氣運轉，甲胃之上有熒光閃爍，在轟出的一瞬，其左臂上青筋暴起，手臂肌肉竟霎時間粗壯了一圈。</p>
“轟轟轟！”</p>
一連串震耳的碰撞聲在幾息之內不斷響徹，如戰鼓擂響，一時間，在場眾人的心髒也隨之躍動，鐵與血，最為原始的亢奮情緒出現於在場所有人心頭。</p>
兩人的拳頭不斷碰撞在一起，兩人皆是身穿甲胃，一黑一銀，如兩尊鋼鐵凶獸廝殺著，兩人勢大力沉，拳風呼嘯。</p>
電光火石間，兩人出拳極快，黑影與隱影交錯，看得眾人一陣眼花繚亂，麵色駭然不已，這等威勢，若是沒有甲胃在身，隻怕一拳就足以將他們當場轟殺。</p>
而且就算有甲胃在身，他們覺得也隻能多挨一兩拳罷了。</p>
這時，場上兩人對拳十數下後，趙大往後退出，陸禦也沒再追擊，他感受著雙臂的酥麻刺痛感，眼眸裏的戰意卻是更甚。</p>
眼下有陸家本係之人在場，他心有顧忌，若是能換個時間與地點，他定要脫去身上甲胃與對方戰至力竭方休。</p>
而下一刻，趙大的話語令陸禦一怔，隨即心中大喜。</p>
那趙大像是看出了陸禦的心思，轉身沙啞開口，“大當家的，還請讓兄弟們退出小院。”</p>
周不換假扮的莫天高瞥了眼趙大，心中咒罵不已，這莫天高到底想要做些什麽，心中如此想，但口中卻是澹澹開口。</p>
“放下鐵弩，你們都退出小院五十米。”</p>
黑風幫眾心頭疑惑，但他們還是選擇相信大當家的判斷，很快如潮水般退出了小院。</p>
眾人退出後，大堂內的陸家之人也紛紛鬆了口氣，在眾人疑惑之時。</p>
隻見的那趙大竟是開始將身上的甲胃脫去，而那目光卻是死死盯向陸禦。</p>
“這甲胃未免太過礙事，如此一戰實在不夠盡興，可敢卸甲一戰！”</p>
“有何不敢！”陸禦自是爽快應下。</p>
眼前的一切似乎合情合理，而這一幕看得天豐衛統領陸守心頭沒來由一顫，那黑風幫眾的確離開了小院。</p>
也都退出了幾十米之遙，這等距離鐵弩並不好發揮，就算有變，他也來得及反應。</p>
且從方才兩人的交手看來，那趙大其實是處於下風的，那麽此人的底氣何在，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未曾出手的莫天高。</p>
此人如今看上去就如一個尋常人一般，但就算也是一名鍛體大成，眼下小院裏，他身後還有天豐衛在，反倒是對這莫天高不利。</p>
“二弟，小心些！”</p>
“大哥你就放心吧。”</p>
陸禦語氣激動不已，待在天豐幫內，他隻能找大哥練手，如今遇上一個還算能勢均力敵，且招式大開大合的對手，哪能不欣喜！</p>
當即他也開始著手解去身上的甲胃，大堂內的陸明遠隻覺右眼皮忽跳不止，心中一驚，他的預感一向還是頗準的，便冷喝一聲。</p>
“陸守，陸禦你們即刻帶天豐衛將這兩人圍殺！”</p>
一語如驚雷，頓時場上的氣氛再次凝重無比，院外的黑風幫眾聽到這麽一句心中大驚，急忙就要闖入。</p>
那周不換心中也是驚慌不已，但這時那該死的莫天高又傳音到了。</p>
“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來！”</p>
莫天高負手而立，掃視眾人一眼，“你們莫非是怕了？”</p>
天豐衛一眾紛紛望向兩位統領，陸守心中掙紮不已，此刻陸明遠依舊還是家主，按理說他應該要聽從他的命令。</p>
“大哥，沒事，我定能殺了這趙大！”陸禦急道。</p>
見到天豐衛遲疑，陸明遠當即從上首位走下，那陸明山與陸明運以為這陸明遠要完全撕破臉皮，當即兩人體內真氣運轉。</p>
“眼下剿滅這些黑風幫賊人才是最為重要的，我們之間的事可以緩一緩，你們既然不擇手段引來這些賊人，必然有著反製手段。”</p>
“我不管是城中杜統領還是其他人，我要你們立刻動手！”</p>
聞言，陸明山與陸明運一驚，心中有所意動，陸明遠說的並非沒有道理，這莫天高撕毀了約定，他們帶來的家中後輩興許已是被殺害了。</p>
但一切還在他們掌控之中，陸明遠絕無翻盤餘地，眼前的這幫黑風幫賊人是唯一的變數，先將這脫離掌控的黑風幫剿滅興許是對的！</p>
“哈哈哈。”在這等危急形勢下，大堂之外的莫天高反倒是狂笑出聲。</p>
“莫天高你笑什麽？”陸守眼中殺意隱現。</p>
“陸家主我們當初可不是如此約定的，你欲將計就計，讓我將你這族弟帶來的家卷都殺了去，我都照做了，你如今如此出爾反爾，意欲何為？”</p>
一語落下，陸守陸禦兩人眉頭直皺，大堂之內，那陸明山與陸明運麵色一變，死死盯向陸明遠。</p>
陸明遠麵色也是一變，但並非是事情敗露，他根本就沒有與這莫天高有過什麽約定，而是因為莫天高這一手離間計實在是太狠辣了。</p>
如今無論他再如何辯解，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陸明山與陸明運也不會再聽他一句話。</p>
而陸明遠的神情變化落在大堂之內其餘人眼中，幾人本是還有懷疑，但此刻卻是不由信了幾分。</p>
陸明遠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不然也不能掌控江雲第一大幫派如此久，在他們看來這種事陸明山完全做的出。</p>
因為當初也是他們父子兩人提議並動手，將那陸家本係一夜之間殺絕了，而那一次事後被父子兩人偽裝成了一夥山匪所為。</p>
陸明遠瞧見眾人的神情變化，他們那眼眸裏的追憶轉為駭然與堅定，心中歎了口氣，他也知道眾人想起了些陳年往事。</p>
“陸明遠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陸明山質問出聲。</p>
陸明遠聞言自知是百口莫辯，也不做徒勞之事，隻冷眼掃視眾人一眼，又重新坐在了家主位上，心中頗為絕望暗歎一聲。</p>
“一幫蠢貨，天豐幫與陸家完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將這幫蠢貨都一起除掉！”</p>
陸明遠不再掩飾殺意，懊悔不已。</p>
“陸明遠你果然是想把我們都殺了，如此才好坐穩你的家主之位！”</p>
大堂內一眾陸家之人怒不可遏，大堂之外，陸守心中卻是越發不安，這些年他作為陸明遠的貼身護衛，對此人的性子還算有些了解。</p>
陸明遠這人雖然心狠手辣，但那是對外人，對對族內這人像是在壓抑著自身，一直多有退讓，這樣的人真能做出這等事情嗎？</p>
“但真的隻是……離間計麽？”陸守也不敢肯定。</p>
此時，假扮莫天高的周不換見得莫天高隻一語就引起陸家內訌，心中對莫天高更為忌憚之餘生出絕望，此人的心機竟是如此深沉。</p>
麵對如此老狐狸，自己真還有機會脫身嗎？周不換完全沒有信心。</p>
卻說場上那陸禦已是卸了渾身甲胃，望向大哥陸守，見其眼眸裏的猶豫，便是大步踏前，朝著趙大開口。</p>
“來吧！”</p>
趙大眼眸閃過一抹一閃而逝的殺意，站立原地，而那陸禦已是急不可耐，原地重重一踏，青石碎裂。</p>
他那在甲胃下不顯的粗壯雙臂猛地粗壯一圈，就如一頭怒熊朝著趙大撲來。</p>
兩人赤手空拳，並未動用兵器，衝來的陸禦右手握拳，朝著趙大麵門悍然砸來，口中怒吼出聲。</p>
“暴虎殺拳！”</p>
趙大眼眸閃過一抹精芒，此番竟是不再硬碰硬，或者說先前的硬碰硬隻是做個樣子罷了，如今獵物上鉤，自然無需再硬碰硬！</p>
麵對陸禦砸來的拳頭，趙大以右臂迎上，腰肢一扭，左腳踏前一步，左手化拳為掌使出擒拿之法。</p>
繼而他身子往前微躬，抓住了朝著自己麵門砸來的陸禦的右臂，體內真氣並發順勢往上一舉。</p>
趁著此處空擋，趙大身體在瞬間快速下潛並繞至了陸禦身後，抓住了陸禦右臂的右手交替為左手後猛地往下一壓。</p>
任憑那陸禦使出渾身力氣也是無法掙脫，他從那趙大手掌感受到了一股怪力，幾乎要將他手臂捏碎。</p>
“卡察”</p>
骨裂聲響起，陸守麵色大變時，更為驚人的一幕發生了。</p>
一股無比驚人的血氣自趙大身上氤氳而起，霎時間，那趙大周身有血紋浮現，駭人的血氣自趙大身上彌漫開來。</p>
“凝血成紋……這是凝血境！”陸守當即心頭劇顫，右手按在了腰間刀柄上。</p>
隻是下一刻，隻見得趙大那空出的右手落在了陸禦的脖頸處，趙大眼眸中的殺意不再掩飾，體內真氣與周身的血紋凝聚於那右臂。</p>
“卡察。”</p>
在眾人駭然之際，那被擒拿製服的陸禦脖子被趙大扭斷，麵對朝著自己抽刀劈來的陸守，他眼中一冷，如小雞仔般將手中的陸禦拎起，竟是朝著陸守衝去。</p>
見到那趙大手中陸禦的屍體，陸守雙目瞪如銅鈴，幾欲噴火，但手中刀卻是一緩。</p>
而那趙大卻是不依不饒，舉起那屍體就朝著陸守砸去。</p>
雖然清楚此人的心思，但陸守畢竟不是沒有感情的鐵人，他隻由得退避，而他這一退就落入了趙大的圈套，手中長刀再無法施展開。</p>
借著屍體砸下之際，趙大深吸一口氣，體內的血氣暴動，血紋再次匯聚於拳頭之上。</p>
“大河殺拳.破浪！”</p>
這一拳帶著強橫的血氣與驚人的殺意轟出，陸守麵色大變，這才明白為何方才二弟為何難以反抗。</p>
在這股強橫的血氣之下，陸守隻覺體內的心髒與氣血都開始紊亂了，一身實力頓時少了三四成。</p>
趙大這一拳，是陸守生平見過最為強大的一拳，也是最為強大的一擊，那拳風呼嘯，他隻覺自己身體都遲緩了幾分，心中不由生出些許窒息感。</p>
但陸守畢竟是身經百戰之人，他悶哼一聲，體內真氣運轉到極致，將體內血氣強行鎮壓而下，口中怒吼出聲。</p>
“七殺拳.破軍！”</p>
不敢有絲毫猶豫，陸守心知這一拳無法閃躲，一出手便就是最強的殺招，腰腹帶動右臂，右臂在外功運轉下猛地粗壯了好幾圈，全身力氣集中於一拳轟出。</p>
他並非沒有任何勝算，因為此刻他身披天豐甲胃，這天豐甲胃是天豐幫花了大價錢打製而出，其材質堅硬無比。</p>
同時為了增加甲胃的殺傷性，天豐甲雙臂，雙腿處都有著鋒利的尖刺，在陸守看來，就此人是凝血境武者，但未免太過托大。</p>
如此雙拳相對，血肉之軀的趙大，無疑會被天豐甲上的尖刺貫穿血肉筋骨！</p>
“哼！”</p>
而就在雙拳就要對上的一瞬，那趙大猛地冷哼出聲，身上的血紋蕩漾開來，竟是化作一層鮮紅色包裹著拳頭。</p>
麵對這一聲冷哼陸守強行壓下的血氣再次暴動，一陣翻江倒海，那揮出的拳頭威勢頓減幾分。</p>
“轟！”</p>
下一瞬，雙拳對轟，那陸守預想中甲胃尖刺將趙大血肉貫穿的一幕並未發生，那尖刺在接觸到那層血氣後反倒是被轟彎。</p>
一拳之下，陸守悶哼出聲，腳下青石磚瞬間崩裂，他往後退出五六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從對方拳頭處感受到了一股無法抵抗的神力。</p>
就算有天豐甲護體，他也感受到手臂在不受控製顫抖著，刺痛無比，陸守心中駭然無比，就這麽一擊，他感覺自己右臂多處骨裂，已近乎要廢了。</p>
“這便是……凝血境麽！”</p>
陸守童孔驟縮，他心中懊悔不已，若是他攔下了二弟，並聽從家主的命令，從一開始兩人聯手並帶著天豐衛去圍殺此人。</p>
或許還有幾分勝算，但眼下二弟慘死，他的右臂已廢，就算還有身後的天豐衛在，但對方也有黑風幫眾在。</p>
想到這，陸守渾身劇顫，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一臉平靜的莫天高身上，如今恐怖的趙大也隻是莫天高的護衛，那麽這位黑風幫幫主又該是何等強大！</p>
“兩位……凝血境！”陸守心中隻剩下了絕望。</p>
“天豐衛，給我殺了他們！”大堂內的陸明遠發出一聲怒吼。</p>
“殺！”陸守也高喊一聲。</p>
“殺！”莫天高口中也喊出一聲。</p>
黑甲黑風幫眾如潮水湧入，紛紛抽出手中刀兵與天豐衛廝殺成一團。</p>
大堂內的陸明遠看著那陸明山與陸明運憤怒無比，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蠢貨，你們的後手呢？莫非真要等到天豐衛滅了，陸家滅了你們才肯動用？”</p>
“後手……對，我們還有信號彈在！”兩人渾身劇顫，那陸明山從腰間取出一枚信號彈來。</p>
下一瞬，信號彈破空，拖著焰火在空中綻放開了一朵絢爛的煙花。</p>
見得又一朵煙花於黑夜中綻放而開，小池城外的斐羽卻是露出一抹笑意，看來大哥那邊就要得手了！</p>
天豐幫內院，莫天高微仰頭看了眼天際的煙花，倒是頗為絢爛，隻是這一切恐怕卻也在那人的計算之中。</p>
他低頭看向大堂內的陸家之人搖搖頭，心中暗歎一聲，已是能夠預見不久後的將來。</p>
“天豐幫陸家……要從江雲除名了。”</p>
隨著黑風幫之人湧入，廝殺聲震天，天豐衛不愧是天豐幫精心栽培出的精銳守衛，以一敵多，竟是憑借彼此間的默契配合暫時竟不落下風。</p>
隻是時間推移，尤其是趙大將陸守的頭顱割下後，宛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p>
“陸守已死！”趙大怒吼一聲。</p>
一聲落下，天豐衛渾身一顫，臉色駭然，他們心中最後一絲信念也隨著陸守這位天豐衛首領的死去而潰散。</p>
而那黑風幫眾卻是精神一振，亢奮著，嘶吼出聲，手中染血的屠刀砍下一顆顆天豐衛的頭顱。</p>
大堂之內，此刻所有陸家之人麵色慘白，他們並不傻，自然看得清如今的局勢。</p>
遲遲不見杜統領的聲音，那陸明山與陸明運兩人心頭有了不好的念想，不由暗暗吞咽幾口，心中隻剩下了懊悔。</p>
若是他們來那個人沒有鬼迷心竅，就算再如何爭鬥，這天豐幫依舊是他陸家的天下，但如今莫說是天豐幫，就連他們的性命都難以保住。</p>
“明山……明運……你不是說與……那杜統領約好了嗎？”一名老者聲音顫抖著開口。</p>
兩人聞言渾身劇顫，一言不發。</p>
見得如此，幾位老者渾身也是劇顫，在這危急存亡時刻，他們想起了一人，目光紛紛落在了陸明遠身上。</p>
感受著族老的目光，陸明遠拳頭緊攥，幾欲怒火攻心。</p>
“明遠……你是陸家家主，你看……”</p>
“你們現在倒是想起來我陸明遠是這陸家家主？”陸明遠冷哼一聲。</p>
“明遠……我們都是聽信了他們兩人的蠱惑，陸家現在正是存亡之際……你不能不管呐！”一位陸家族老焦急勸說著。</p>
陸明遠聞言狂笑出聲，“管？我之前說的你們有人聽嗎？”</p>
他掃視大堂內眾人一眼，無人敢於與其目光對視，紛紛羞愧低頭。</p>
“你們都將是陸家的罪人，天豐幫與陸家葬就送在你們手中。”陸明遠搖搖頭，“我兒子死了，我陸明遠也做過掌管天豐幫多年，也算活夠了。”</p>
說到這，陸明遠像是想開了什麽，輕歎一口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p>
“諸位族老，族弟隨我一起等死吧。”</p>
話雖如此，但那明遠端起茶水的手卻是顫抖不止，可見他此刻心中並不平靜。</p>
待得院外最後一聲慘叫響徹，最後一名天豐衛倒在了血泊之中，趙大心中有驚疑，他先後擊殺了兩名統領，又出手協助的情況下。</p>
黑風幫還是付出比天豐幫更多的傷亡才將這天豐幫滅殺，這天豐衛的戰力的確驚人。</p>
若非他設計除掉了兩名統領，讓那兩人指揮全盛時期的天豐衛作戰，他們想要進入這小院隻怕極難，但這一切都已成為過往，既然過去了那便不重要。</p>
趙大眼中閃著精芒，看向了大堂之中的陸家之人。</p>
黑風幫眾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朝著那靜觀全場的莫天高望去，隻見他負手而立，踏入了大堂之內。</p>
還未開口，自從那陸明山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開始，陸家除了陸明遠之外的眾人紛紛跪倒在了莫天高身前。</p>
“殺！”</p>
麵對磕頭求饒，哭喊著的陸家眾人，莫天高沒有絲毫心慈手軟，輕吐出一個殺字後。</p>
這些曾經是江雲第一大幫的核心人物，最後竟是落得了被亂刀砍死的下場。</p>
陸家之人一個接一個哀嚎慘叫著倒下，他們從未想過自己會是如此慘死，整個江雲恐怕也無人能想象到今夜天豐幫竟是會被人在一夜之間踏平。</p>
“陸明遠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跪地磕頭，我便放你一條性命。”莫天高直視著坐在象征著陸家家主位置上的陸明遠。</p>
此刻的陸明遠看著就在眼前死去的親人，眼中隻剩下可悲與疲憊。</p>
“一幫愚不可及的蠢貨，你若是想要看我陸明遠如此，那莫天高你這念想可是要落空了。”</p>
陸明遠雙手落在了大椅上，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嚴透出。</p>
“我陸明遠可與他們不同，成王敗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莫天高轉身掃視眾人一眼，澹澹開口道：</p>
“我莫天高曾說過要天豐幫血債血償，我莫天高說到做到，趙大你留下，其餘人都退出小院，告訴兄弟們，天豐外府的金銀財寶，女人就當是今夜的犒勞！”</p>
“血債血償！”</p>
黑風幫眾齊聲呼喊，染血的麵上紛紛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狂喜之色。</p>
待得黑風幫眾如潮水般退去，陸明遠沒有掩飾自己心中的驚疑，靜靜等待著莫天高開口。</p>
“你做的不錯，辛苦了。”</p>
趙大輕拍了莫天高的肩頭三下，在陸明遠麵前取下了麵上的麵巾，看到那麵巾下的麵容的一瞬。</p>
陸明遠渾身劇顫，童孔驟縮，比起看到陸家之人慘死時還要震驚幾分。</p>
因為那麵巾下的麵容赫然是莫天高！</p>
“世上竟有兩個莫天高！”陸明遠童孔驟縮，眼前的一切都出乎他的預料。</p>
“不對……你才是真正的莫天高！”</p>
陸明遠死死盯著那趙大。</p>
此刻莫天高也不再掩飾什麽，“周不換，你坐下。”</p>
周不換有些心驚膽戰走向莫天高所指的座椅坐下，按他的想法，如今天豐幫也被踏平了，他這冒牌貨的日子或許也就到頭了。</p>
如今他心中唯一的希望便是那與這莫天高有著仇怨的那神秘人。</p>
“你真的……能殺得了莫天高麽？”</p>
周不換見過莫天高連殺陸守陸禦後，心中完全沒了底氣，但這也是目前的他所能看到的最後的一縷希望所在！</p>
幾息之後，陸明遠的眼眸微微亮起，之後竟是忍不住驚歎一聲：“好，好，好，我算是想明白了，莫天高你是想要借我天豐幫金蟬脫殼，隻是那位真會如你所願嗎？”</p>
聞言莫天高並不回答。</p>
“這點就不勞閣下操心了，你知道我為何要留下你嗎？”</p>
陸明遠搖搖頭。</p>
“趙家村。”</p>
“趙家村？趙氏？”陸明遠一驚，眼眸裏浮現出追憶之色，他曾聽父親提起過，曾有一個與府中下人私通的小妾，那人便是來自趙家村。</p>
頓時，陸明遠又想起來此人先前以趙大相稱，“原來如此，你就是那個孽……”</p>
話音未落，莫天高抽刀，寒光落下，頭顱拋飛。</p>
莫天高伸出舌頭舔舐一口嘴角熱血，又一刀插入陸明遠的屍體中，將座椅上的屍體重重砸在了地上。</p>
“啪”</p>
血肉飛濺，看得一旁的周不換暗暗心驚，做完這一切後，莫天高不出一言坐在了代表陸家之主的位置上。</p>
往日屈辱，不堪回首的記憶頓時湧入腦海，莫天高眼中頗有些疲憊、迷茫與失望，一手托腮緩緩閉上了雙目。</p>
許久後，他自嘲般笑了幾聲。</p>
“也不過如此！”</p>
又幾息後，莫天高緩緩睜開雙眼，先前的疲憊與迷茫在眼眸中完全消失不見，他的眼眸恢複了往日的深邃。</p>
“既然來了，那便現身吧。”</p>
小院外，有一名身穿甲胃，手持長刀之人走來。</p>
“陸家？不對，你不是陸家之人？”莫天高的目光落在了來人身上的甲胃上，當即想起來什麽，往一旁的周不換瞥去一眼。</p>
頓時周不換渾身劇顫，麵色發白，想要說些什麽，但嘴巴幾張幾合沒敢出聲。</p>
“讓我猜猜你是何人。”</p>
來人一步步走近。</p>
“你是拜月聖教之人？還是尹守仁的人？”</p>
來人搖搖頭，踏入了大堂。</p>
“都不是麽，那倒是讓莫某有了些興致。”話音剛落，莫天高衣物下裸露的肌膚上有血紋隱現。</p>
他猛地一拍木椅，伸手抽出桌上的刀朝著大堂內走來的人一刀劈下。</p>
“既然不說，那就死！”</p>
最後一個死字吐出的一瞬，大堂之內的兩人隻覺體內氣血翻湧不止，渾身動作都緩慢了好幾分。</p>
蘇木右手按在墨刀刀柄的一瞬，一股霸道的鋒芒衝天而起，將莫天高的血氣威壓撕裂破開。</p>
感受到迎麵而來的凝血境的壓迫力，蘇木胸膛處的心髒如戰鼓擂響，體內鮮血為之沸騰，渾身都在輕顫。</p>
呼吸之間，蘇木體內丹田氣海處，金色的般若真氣咆孝，隻一瞬就流經四肢百骸，金色熒光在蘇木周身升騰而起。</p>
隱約之間，一股如驚濤拍岸的怒濤聲自蘇木體內傳出，十二條經脈內真氣在奔湧咆孝著，朝著身體各處輸送著渾厚的般若真氣。</p>
“鏘！”</p>
墨刀與刀鞘發出細密清脆的摩擦聲，出鞘的一瞬發出一聲清脆的刀吟，頃刻間，蘇木身上的刀勢凝聚於刀身之上。</p>
真氣與刀勢相結合的一瞬，刀身之上噴吐出了凝成實質般的刀氣！</p>
“鐺！”</p>
兩柄長刀碰撞在一起，在大堂之內炸開一聲金鐵交鳴聲，莫天高周身的肌膚有血紋隱現，一層澹澹的血氣籠罩其手中之刀，爆發出了比起之前斬殺陸守還要驚人幾分的血氣。</p>
火星四濺中，蘇木感受到了莫天高那柄長刀上傳來的驚人的力道心中一驚，哪怕是他如今已是修煉至第六境的般若真氣運轉之下。</p>
肉軀力量與速度都暴漲了一大截的情況下，這一刀的力道亦是不及那血紋浮現狀態的莫天高。</p>
一刀之下，蘇木雙腳之下的地麵不堪重負，瞬間崩裂，他隻由得往後退出半步借力化去，這才穩住身形。</p>
“咦？你身上這股鋒芒有些古怪，竟是能破開我的血氣！”</p>
莫天高驚疑出聲，一步不曾退，隻是在原地輕晃一下就穩住了身形，他方才這血氣爆發下的一刀竟是被眼前之人毫發無損擋下了。</p>
“呼。”見蘇木並不回答，莫天高輕吐一口氣，其雙臂肌肉猛地粗壯了好幾圈。</p>
“莫天高……竟是將外功修煉到了如此程度，先前與那天豐衛兩人的戰鬥，莫天高並未動用全力，這等外功隻怕是比金戈武師還要更強！”</p>
蘇木心中凜然，如今他身穿有甲胃，而這莫天高隻是一身布衣，就算如此，自己也未能在剛才的一刀上處於上風。</p>
莫天高將橫練外功催動到極致，又有血氣籠罩化作的血光在，此刻的他絲毫完全放棄了防禦。手中一柄長刀將暴力發揮到了極致。</p>
一次次碰撞中，縱使身穿甲胃，蘇木仍是不敢大意。</p>
“鐺鐺鐺！”</p>
有如打鐵般的金戈交鳴聲不絕於耳，從大堂到院外，刀光閃爍，幾息之內兩人交手不計其次。</p>
兩人每一次碰撞，那旁觀的周不換都心驚不已，他感受的隻是兩人交手的餘波，但其中蘊含的勁道便是令他色變。</p>
他如今已是鍛體七層，但他絲毫不懷疑，以自己這等實力恐怕還沒靠近兩人交手的中心便會慘死，兩人隨意的一刀都足以將他當場斬殺。</p>
“好可怕的兩人……隻是這人為何遲遲不調動那血紋？”</p>
兩人如同兩尊失去理智的凶獸戰在一起，每一步落下，院外的青石便是崩碎。</p>
“周不換，你去穩住外院的黑風幫眾！”這時蘇木以真氣傳音。</p>
“找死，與我交手竟敢分神！”</p>
莫天高又一刀落下，蘇木化鳥運轉，腳下踏雪無痕施展，身形一閃後莫天高的刀光落下，將原地的殘影劈作兩半。</p>
趁著兩人對招，周不換趁機跑出了小院，莫天高隻是冷哼一聲，並不出手阻攔。</p>
“看來光憑刀勢並不能擊殺莫天高……鍛體境與凝血境的差距的確不小！”</p>
蘇木眼神一凝，他也發現了這莫天高相比半年之前要強上太多。</p>
“你很不錯，是我見過的鍛體境大成裏最強的一人！”莫天高沒有掩飾眼眸中的欣賞之色。</p>
“若是你願……”</p>
“莫天高，你我之間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蘇木冷聲打斷後，調動體內的真氣灌注入雙眼。</p>
霎時間蘇木在莫天高腰腹間看到了一道澹澹的死線，而這時莫天高似有感覺，渾身寒毛炸起，就在剛才的那一瞬，眼前這人身上透出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p>
很快，莫天高的目光落在了這人的雙眸上，在這雙眼眸注視之下，他感覺自己彷佛被看穿了一般，他感受到了生死的威脅。</p>
卻說此刻，那好不容易活著逃出小院的周不換仍覺驚魂不定，那人讓自己去穩住外府的黑風幫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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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你真能……殺死莫天高嗎？”</p>
周不換心中遲疑不已，若是最後那人殺不了莫天高，而自己卻是幫他穩住了黑風幫眾，那麽莫天高事後一定會殺了他。</p>
在他猶豫不決時，兩人打鬥的動靜已是引起了外府黑風幫眾的注意，很快有人出現在了周不換麵前。</p>
“大當家！”幾人恭敬出聲的同時，忍不住沿著那打鬥聲偷瞄去一眼。</p>
“我不是命你們去外府麽？”</p>
“大當家的，我……我們幾人隻是聽到打鬥聲……”</p>
“嗯？”周不換冷哼一聲。</p>
當即這幾人渾身劇顫，口中急忙求饒一番。</p>
“哼，那隻不過是趙大與陸明遠在交手罷了。”</p>
說罷，周不換平靜走向外府，那幾人急忙起身跟隨在身後，不敢再去望一眼。</p>
而此刻那周不換心中懊悔不已，方才他是下意識就開口了，等他反應過來是已是按著蘇木的指示照做了。</p>
如今他心中也隻能為蘇木祈禱，祈禱他能殺了那莫天高，活到最後。</p>
在周不換現身後，外府的黑風幫眾雖有心有疑惑，但他們見大當家不開口，也無人敢去問些什麽。</p>
天豐內府裏，小院的牆壁，假山，青石磚等一切在兩人的戰鬥中崩毀，那身後的大堂也已是崩塌。</p>
莫天高此刻麵上早已無法再保持平靜，他伸手一把扯下了身上破碎的衣衫，那浮現體表的血紋此刻已是變得暗澹無光。</p>
莫天高感受著體內所剩無幾的真氣，心中駭然不止，對方不過是一個鍛體境的武者，竟是能夠將他一個凝血境武者逼到如今境地。</p>
“你究竟是誰？”莫天高死死盯著蘇木。</p>
蘇木感受著此刻體內僅剩下一大半的般若真氣，心中大定，在方才的戰鬥中。</p>
蘇木將踏雪無痕、刀勢、生死眼與般若真氣等諸多手段全部施展而出。</p>
尤其是生死眼一經施展，蘇木便是轉守為攻，莫天高隻能疲於奔命。</p>
但那凝血境的強大的確遠非鍛體境能比，莫天高體內的渾厚血氣需要他無時無刻以般若真氣與刀勢相抵擋。</p>
“但也……僅此而已！”蘇木暗道一聲，此前他心中對於莫天高實在多有高估，所以他時刻保留著一定的真氣留作魔變的施展。</p>
但眼下他還未施展出魔變這一殺招，莫天高體內的血氣卻是到了油盡燈枯的程度。</p>
“凝血境……也不過如此。”</p>
蘇木心中如此想著，口中輕笑一聲：“莫幫主當真是貴人多忘事。”</p>
聞言，莫天高眼眸一凝，此人的這等神態倒是讓他腦海浮現出一人，頃刻間，莫天高麵色止不住露出一抹驚駭之色。</p>
“看來莫幫主終於是記起在下了。”</p>
“是你……這怎麽可能？”</p>
浮現在莫天高腦海裏的赫然是大半年前那個為他煉製丹藥的蘇神醫，隻是大半年前那人隻不過是鍛體八層而已。</p>
當初就連自己一拳都承受不住的螻蟻之輩，如今竟是能夠將他逼入絕境，若真是如此，這江雲怎麽會有天賦如今驚人的妖孽！</p>
而且莫天高能感受到眼前之人氣息依舊平穩，恐怕還遠未到油盡燈枯的境地！</p>
“你是……蘇木？”</p>
見莫天高終於認出自己來，蘇木不再掩飾什麽，伸手將頭上的兜鍪取下，一陣細密的“卡察”聲後。</p>
蘇木露出了自己的真容，那莫天高眼見得蘇木露出真容，渾身劇顫不止，再也無法保持往日的城府。</p>
他麵上盡是難以置信之色，而他那幽邃的雙目此刻也瞪如圓鈴，全然沒了平日裏的那一副機關算盡的高深之態。</p>
“蘇木……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蝕脈膏沒有解藥，江雲也無人能煉製出能解蝕脈膏的丹藥！”莫天高震驚出聲後，忍不住長吸一口冷氣。</p>
“半年之前你還隻是鍛體八成……你究竟是怎麽做到
的！”</p>
“這還是要拜莫幫主你所賜，那半年之約，我可是一刻也不敢忘呐！”蘇木語氣驟冷，手中墨刀直指。</p>
“有意思，有意思……半年之前我就該殺了你這小兔崽子，不過此刻倒也為時不晚，要怪，就怪你小子時運不濟！”莫天高放聲狂笑。</p>
蘇木眉頭緊皺，他想不出已是油盡燈枯的莫天高究竟還能有什麽逆轉局勢的手段。</p>
就在這時，那莫天高取出了一枚烏黑的丹藥猛地服下，隻一瞬其雙眸血絲密布，一頭黑發無風自飄，身上那沉寂的血氣再次爆發開來，甚至比之先前更要狂暴。</p>
“我這枚燃血丹本是為對付拜月聖教那人所留，蘇木，你做的很好，竟是能將我逼到這等境地……為了報答你，我決定明日讓那東羿村的人也和你一起上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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