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遠在潭州大家族這一代貴族子弟之中算是一個比較潔身自好、正直義氣的人了,相比那些“性趣”廣泛的紈絝這子弟,他可以說一點也不肮髒,私底下也沒有什麽特別嗜好,還擅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簡直就是貴族子弟中的一股泥石流!但他畢竟是貴族子弟,從小到大習慣了以特權行事,賄賂、開後門、控製抽簽結果這種事情在他看來算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一旁的紈絝模板阮殷也是如此,不過那廝更過分,從小到大開後門的事情不用她自己過問,放著不管就有人替她安排,所以單飛之後反而沒有這方麵的意識。


    然而,雖然說這種事情在貴族之中其實是類似於常識的事情,並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是被嚴淵這麽當頭棒喝一句之後,何書遠顯得有點恍惚,看起來好像是良心收到了拷問,喃喃自語道:“原來……我是個肮髒的貴族子弟嗎?”


    “是!沒錯!”嚴淵一口咬死,然後轉身便對古雅萱說道:“你們倆搞抽簽的是誰?趕緊去安排安排啊!”


    “啊?賄賂不是肮髒的手段嗎?”古雅萱微微一愣。


    嚴淵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道:“我是讓你這古家大小姐內部操控,誰要你賄賂了?憑什麽要賄賂?肮髒又愚蠢!”


    何書遠:“噗!”


    “那個……何公子都開始吐血了……嚴先生你別說了……”


    “別擔心,這段時間欺負何書遠欺負多了,他自己都快習慣了。”除了嚴淵以外。欺負何書遠欺負得最開心的阮殷也在一旁笑眯眯地補刀道:“你看他那恍惚的眼神之中流露出的一縷興奮,沒錯!這廝已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已經成為了打他罵他反而會讓他感到興奮的特殊人群了!”


    “真……真的嗎?!(驚恐臉)”


    “(ノ=Д=)ノ┻━┻才沒有啊喂!!!”


    “別管那個變態了,雅萱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古家,保護你搞定抽簽。”嚴淵隨口說道,這段時間江東來他們要出門做什麽,他或者阮殷都會在一旁陪同,以免遭到灰鼠襲擊,“後天就開始比賽了,抓緊時間!”


    “好噠!”


    “等等!快給我解釋一下變態是什麽?!你罵我我根本不會感到興奮的啊!你們這幫混蛋!!!”


    何書遠感覺自己都快哭了。


    ……


    ——最近欺負何書遠似乎是有些欺負得過頭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他真成為一個以被折磨辱罵為樂的變態,然後開始不斷自己作死的變態人生。如果事情真的演變成這樣,那製造出製造出這種變態的罪魁禍首,豈不就是他和阮殷嗎?那可真是作孽啊!


    ——不過這小子一副萬年小受的模樣,欺負起來“手感”是真的好啊……


    嚴淵表情微妙地想到,然後像是預防著什麽似的,現在擂台的一角,對自己的第一個對手說道:“事先說明,這不是我們做了什麽手腳,我隻讓古雅萱將我們四個的簽分別放到了對陣表的四個角落,以免在決賽之前相遇……你的簽我們真的沒動,真的不是我們幹的。”


    他的對手冷哼一聲:“我不信!”


    嚴淵挑了挑眉毛:“你這麽勇的嗎?我可是要在你麵前裝逼了喲。”


    沒想到他的對手比他想象的頭還鐵:“我不怕!你想裝就裝啊!”


    嚴淵愣了愣,然後一臉驚恐地說道:“難道說我們的調教成功了?!”


    對手君——沒錯,就是何書遠——抓狂地喊到:“你他媽在說什麽?!調教你媽啊!!!欺負老實人呢!!!”


    “好好一個棒小夥怎麽這麽暴躁呢?”


    “是誰的錯啊!”


    “是阮殷。”


    “是你和阮殷兩個人啊啊啊啊啊!!!”


    ——這反應的確是很有趣啊,果然欺負起來“手感”不錯……


    周圍圍觀的人很多,畢竟何書遠在潭州年輕一代中也算是領軍人物,修為僅次於王少宇不說,更是身為何家大少爺,幾乎是未來內定的何家繼承者,自然有很多人來圍觀他的比武了——尤其是他的對手還是那個傳說中的阮殷的夥伴,當初在瓊華樓三下兩下就打翻了王少宇的神秘外來者!這是古家比武大會的第一輪比賽,八個擂台同時比賽,這一場可以說是這一輪的焦點戰役,過來圍觀的人自然不少。


    嚴淵和何書遠都沒有特意壓低聲音,他們兩人的對話有一點沒一點地傳到了觀眾的耳朵裏,引起了一些當初身處瓊華樓的紈絝的奇怪——當初的何書遠和嚴淵還“嚴兄長何公子短的”,看起來頗有些相敬如賓,但現在……他們的交流顯得親密得多了,別的不說,你什麽時候能看到溫文爾雅的何公子如此激動地和人說(罵)話(人)?看起來頗像是兄弟之間的打鬧。


    圍觀群眾自然不知道,這份“親密”完全是在何書遠被欺負的血淚史上建立起來的。


    別說了……再說何書遠又要哭了。


    嚴淵並沒有理會那邊有點放飛自我的何書遠,而是好奇地扭頭瞅了瞅周圍的觀眾們,忽然傳音入密對何書遠說道:“講真的,要不要我給你放放水?給你漲漲名聲?以我這抬手秒殺王少宇的實力,你要是能僵持一段時間,應該能讓你漲不少威望,我還能配合你裝個逼。”


    何書遠忽然收起了自己暴走的情緒,搖了搖頭,同樣傳音入密地說道:“不……不用了,你又不是地階,同為人階上品,我們公平競爭。”


    對於自己人,嚴淵從來不會隱瞞自己的真實境界,事實上就算對敵人,他也不會特意隱瞞,那些認為他是地階的,全是自顧自誤會的,他現在其實不該是被稱作地榜第四十三,而應該是人榜第二,僅次於人榜第一那個老怪物。


    “可是我有臻於化境的刀法啊,真的公平嗎?”


    “……要不你不用刀?”


    “狗子你變了,你以前沒這麽無恥。”


    “和你們學的,你和阮殷在壞的意義上著實是個好老師。”何書遠抽了抽嘴角,“開個玩笑而已,你用全力吧。”


    “那你可能撐不過一回合喲,這麽丟人真的好嗎?”嚴淵還在用欺負何書遠的方式勸說著他,“現在賄賂我還來得及喲,快!我還想掙些外快呢!”


    “不……嚴兄,你也不用再開玩笑了。”何書遠忽然笑了起來,“來吧,讓我見識見識與你的差距有多大吧!”


    他沒有繼續傳音入密,而是用真正的聲音說道!同時,手中的淬火藍晶般的長弓猛然拉開!直接對準了嚴淵!


    何家直係子弟人人用弓!箭神何九鄉便是他們最好的榜樣!


    擂台很大,但畢竟大得有限,在這種寬闊且範圍有限的戰鬥場所對於何書遠這種弓手來說,天然處在劣勢之中,他腰間倒是還別著一柄劍,也練過一些劍法,但是在嚴淵麵前,他甚至不敢拔劍——之前與阮殷的決鬥已經告訴他,他的劍法在這些高手麵前一點用處都沒有的事實了!


    勁弓拉開!真氣化箭!寒冰凝結!


    觀眾們忽然感覺周圍的氣溫下降了一大截,甚至還聽見了劈裏啪啦的聲音,仔細一看,竟是何書遠腳下正在不斷凝結著水晶般的冰屑發出的聲音!那寒意是何等厲害,這盛夏之中,竟是生生凍出了寒冰!同時,他彎弓搭箭射出的真氣之箭中也帶上了一股直刺骨髓的寒意,嚴淵毫不懷疑哪怕是他,被那箭擊中,也會直接凍僵!


    嚴淵眼睛亮了起來,櫻花刀當場出鞘,閃電般地一刀斬碎了即將射中自己的寒冰箭矢,同時高呼道:“好弓!”


    是好弓不是好箭。


    何書遠隻不過是人階上品,怎麽可能動用寒冰之力?嚴淵看的很準,那寒意是出自於他手中那把長弓!


    地階寶器,冰晶棱弓!


    何書遠笑了,手中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將全身真氣的八成全部灌入了手中的長弓,真氣與寒意混合成箭,一連三箭以三個不同的角度直射嚴淵!同時他剩下的兩成真氣也沒有節省的意思,他動了起來,在剩餘真氣的支持下,他的腳下交錯著,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步伐嚐試保持自己與嚴淵的距離!


    “是箭迷步!”“何大少的箭迷步竟然入門了!”


    有觀眾驚呼起來,潭州城沒有人不認識這種複雜的身法,這是何家的絕技,傳說中箭神何九鄉甚至靠著這種身法,躲過了三位天階刺客的刺殺,最終完成了反殺!這步伐極為複雜,一般來說人階修行者是沒法使用的!


    嚴淵頗有些意外,他不認識箭迷步,但是看得出這步伐的詭異——別的不說,他的氣機竟是鎖定不住何書遠,那寒冰箭矢很是不斷破開空氣,直指他的要害!他用刀的確可以劈開那些箭矢,但是寒氣卻不會隨著箭矢本身的碎裂而消失,反而會沿著刀身蔓延到自己身上!就這麽短短時間,他的右臂竟然已經有些凍僵了!


    “嘖,你小子是有備而來啊。”嚴淵挑了挑眉毛,然後轉身看了看周圍的觀眾,畢竟是比武大會,很多人身上帶著各種武器,於是他很自然地把櫻隕換到了左手,然後輕輕說道:“氣機無法鎖定又如何?直接將整個擂台毀掉不就得了?”


    接著,左手高舉櫻隕,隨後直接斬下!


    “轟!!!”


    現在這場比武招親就隻剩下七個擂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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