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級新生是幸福的。</p>
大一就能夠直接到燕大舉辦入學典禮，軍訓甚至被安排到了明年的夏天，隻有一個月的時間。</p>
現在，車子上下來的，既有新生，也有他們的家長。</p>
董元才和董立明見到宋陽拿著喇叭在那喊，一時都懵了。</p>
“老董，來得早啊！”宋陽也很欣喜，隨後對董元才問候道，“董伯，好久不見！”</p>
“92級的啊？”胡東會過意來，“等這車接完，等一下一起過去。”</p>
“這是91級的胡東師兄。”宋陽繼續吆喝著，“中文係的到這邊來，歡迎新同學！”</p>
一輛公交大巴也就運幾十人，中文係也不是什麽大係。</p>
92級的隻有董立明一人，93級的來了一男一女，兩人都怯怯的，但眼底都有激動和興奮。</p>
“你怎麽都來幫忙了？你後來一直在燕京？”董立明忍不住問道。</p>
“邊老師讓我來幫忙的。”宋陽見車子都開走了，看向胡東，“然後呢？”</p>
“你帶去那邊！”胡東揮了揮手，“快去快回！”</p>
“得令！”</p>
胡東大笑，宋陽也樂在其中。</p>
董立明有點羨慕，進了校門之後就哇哇不停：“這就是燕大嗎？終於見到了！”</p>
“這裏是南門，一直往北走就能到大講堂和圖書館，再往前是未名湖和博雅塔。”宋陽既是對他介紹，也對另外兩個師弟師妹和他們的家長介紹。</p>
董元才倒不意外，笑著說道：“小宋，你這是已經全熟悉了啊。”</p>
宋陽謙虛了一下沒說別的，眾人很快就走到了中文係的新生接待站。</p>
在這裏，93級的新生要查驗入學通知書，開具一些單據去交費。燕大學生的學費不貴，一學年才要200元。至於生活費，每個學生每月還有49元的補貼，要額外交的錢並不多。</p>
但這也要看是什麽家庭了。這兩個93級的新生裏，那個男生和他父親的穿著就讓人看得出來他們的不容易。</p>
宋陽把人送到了就拍拍董立明的肩膀：“我繼續過去了。”</p>
這邊自有其他師兄帶著他們去交費的地方，隨後帶他們去宿舍。</p>
宋陽就這麽一直幫著忙，等鄰近中午時林棲霞又出了南門準備回家，看到宋陽不免意外地問：“你這是？”</p>
“我們老師讓我幫忙。阿姨，晴雪已經辦完手續了？她在哪個宿舍啊？”宋陽擦了擦汗。</p>
“31樓205。”</p>
宋陽記了下來，對林棲霞說道：“我在45樓409，阿姨您不留下來吃個午飯再走嗎？”</p>
“沒事。”林棲霞笑著說道，“她對這裏也不陌生。”</p>
沉晴雪的父親當年是這裏的曆史教授，她小時候確實應該沒少來過。現在她讀的也是曆史係，恐怕還有當年父親的同事朋友。</p>
沒有過多和宋陽在這裏交談，林棲霞熟門熟路地去最近的公交車站了。</p>
“31樓，女生樓啊！”胡東八卦起來，上下打量著他，“你們軍訓鬆一些？女朋友都交到見了家長？”</p>
“……胡子，你們寫詩的都這麽騷嗎？”宋陽服了，他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考慮兩家人是以前就認識這種可能？</p>
胡東捋著長發，得意地昂了昂頭，騷在他心裏當然是個褒義詞。</p>
兩人繼續接待新生的工作，到了臨近正午的時間，宋陽看見車上走下來一個熟人。</p>
範忠瘦了不少，也安靜了很多。看到宋陽之後眼神雖然有變化，隨後卻隻默默地別開腦袋，走向了曆史係的師兄那邊。</p>
宋陽心裏波瀾不驚。</p>
……</p>
一整天，校園都是喧囂的。</p>
除了提早到校來幫忙的老生，校園裏到處都是興奮而好奇的92級、93級新生。</p>
因為特殊的原因，這一屆的新生規模之大，史無前例。</p>
每個院係，92、93級的新生都將合在一起上課。</p>
與此同時，是兩倍的新生要分配宿舍。</p>
好在燕大並非沒有準備，一切亂中有序。</p>
到了下午三四點鍾，報到工作基本就結束了。上燕大是大事，最忙的是在上午。</p>
宋陽終於拿著鑰匙回到了他的宿舍，董立明見到宋陽就眼毛精光：“這麽巧是我們四個人一個宿舍？”</p>
“我找邊老師求情的啊！”宋陽打量著屋內的環境，笑著問戴燦和舒廣福，“給我留的哪個床位？”</p>
</p>
地板是水磨石方磚，兩個深綠色的鐵架上下鋪擺在兩側。從窗戶往門口，宿舍中間是一張帶抽屜的長條桌。</p>
戴燦是一個人來的，舒廣福的父親和董元才坐在凳子旁聊天。</p>
“你怎麽什麽行李都沒帶？”董立明睜大了眼睛，“等下都去買？”</p>
“對啊。”</p>
舒廣福聽了這話，伸手扯了扯他父親的衣袖。</p>
“……對了，宋同學。”舒廣福的父親有點拘束地從兜裏拿出了一個小布包，“謝謝你教廣福勤工儉學，這是他拿的那些磁帶的錢。”</p>
宋陽拿過來也沒數，放到兜裏就問：“阿福，賣得順利嗎？”</p>
舒廣福點了點頭：“還行。”</p>
宋陽叫得親近：“董伯，舒伯，今天還要趕著回去嗎？不急的話晚上一起吃飯呀。”</p>
“都是晚上的車。”董元才擺了擺手，“我和老舒一起走，早點到火車站安心點。你們四個已經是老同學了，以後有的是機會。”</p>
於是四個人又把兩個長輩送到了校門口外的車站。董立明沒心沒肺的模樣，倒是舒廣福和他爸爸又在一旁小聲聊著。舒廣福不斷點著頭聽著叮囑，他父親上車後車子開走，舒廣福咬著牙抹了抹眼睛。</p>
“老董，你是老大，說說吧，接下來怎麽安排？”宋陽咧嘴問道。</p>
四人中，董立明最大，宋陽其次，舒廣福第三，戴燦最小。</p>
董立明頗為意氣風發：“先逛逛學校啊！搞清楚澡堂在哪裏，食堂在哪裏，買東西的地方在哪裏！你東西不是都還沒買嗎？”</p>
宋陽摸出了舒廣福給他的磁帶錢：“寢室裏還得添點東西。別的先不說，電風扇必須有！”</p>
行走在校園裏，看著風景，打量著女同學，董立明由衷感慨：“這才是大學生活啊！”</p>
別看戴燦一臉沉穩樣，一樣壓抑不住內心的躁動，頭轉個不停地四處張望。</p>
湖光塔影是新入校的學生們忍不住想先一睹芳容的地方，再一路到那個古香古色的西門看一看，這似乎就讓人確認自己是到了燕園裏。</p>
隨後他們才一起到了北新商店。這是校內買東西最大的地方，是個國營商店。</p>
除了學校發的床上用品，宋陽還有很多東西要買。</p>
而電風扇、錄音機、鍾表……這些就是宿舍公用的了。</p>
舒廣福主動說：“我們一起湊錢。”</p>
宋陽瞅了瞅他們，挑著眉說道：“那也行，你們這次都賺了一些。”</p>
東西全部搬進宿舍，宋陽才拍拍手說：“我還沒去買飯票，晚上咱們去學校外麵吃，我請客！”</p>
路過公用電話亭，那裏一直有人排著隊。</p>
“你想打電話給誰？”董立明會意過來，擠眉弄眼地笑問。</p>
“沉晴雪啊。”宋陽並沒藏著掖著，隨後嘿嘿笑著，“兩個寢室，可以先聯誼一下啊。”</p>
“你知道她在哪個宿舍樓？”董立明頓時期待起來。</p>
“……走，直接去樓下喊喊，看她在不在宿舍吧。”</p>
四個人殺到了31樓下麵，董立明和舒廣福頓時緊張起來。</p>
宋陽大大方方地走到宿舍樓門口，從宿管室的窗口向裏堆起笑臉：“阿姨，我想找一找205的沉晴雪。”</p>
大一就能夠直接到燕大舉辦入學典禮，軍訓甚至被安排到了明年的夏天，隻有一個月的時間。</p>
現在，車子上下來的，既有新生，也有他們的家長。</p>
董元才和董立明見到宋陽拿著喇叭在那喊，一時都懵了。</p>
“老董，來得早啊！”宋陽也很欣喜，隨後對董元才問候道，“董伯，好久不見！”</p>
“92級的啊？”胡東會過意來，“等這車接完，等一下一起過去。”</p>
“這是91級的胡東師兄。”宋陽繼續吆喝著，“中文係的到這邊來，歡迎新同學！”</p>
一輛公交大巴也就運幾十人，中文係也不是什麽大係。</p>
92級的隻有董立明一人，93級的來了一男一女，兩人都怯怯的，但眼底都有激動和興奮。</p>
“你怎麽都來幫忙了？你後來一直在燕京？”董立明忍不住問道。</p>
“邊老師讓我來幫忙的。”宋陽見車子都開走了，看向胡東，“然後呢？”</p>
“你帶去那邊！”胡東揮了揮手，“快去快回！”</p>
“得令！”</p>
胡東大笑，宋陽也樂在其中。</p>
董立明有點羨慕，進了校門之後就哇哇不停：“這就是燕大嗎？終於見到了！”</p>
“這裏是南門，一直往北走就能到大講堂和圖書館，再往前是未名湖和博雅塔。”宋陽既是對他介紹，也對另外兩個師弟師妹和他們的家長介紹。</p>
董元才倒不意外，笑著說道：“小宋，你這是已經全熟悉了啊。”</p>
宋陽謙虛了一下沒說別的，眾人很快就走到了中文係的新生接待站。</p>
在這裏，93級的新生要查驗入學通知書，開具一些單據去交費。燕大學生的學費不貴，一學年才要200元。至於生活費，每個學生每月還有49元的補貼，要額外交的錢並不多。</p>
但這也要看是什麽家庭了。這兩個93級的新生裏，那個男生和他父親的穿著就讓人看得出來他們的不容易。</p>
宋陽把人送到了就拍拍董立明的肩膀：“我繼續過去了。”</p>
這邊自有其他師兄帶著他們去交費的地方，隨後帶他們去宿舍。</p>
宋陽就這麽一直幫著忙，等鄰近中午時林棲霞又出了南門準備回家，看到宋陽不免意外地問：“你這是？”</p>
“我們老師讓我幫忙。阿姨，晴雪已經辦完手續了？她在哪個宿舍啊？”宋陽擦了擦汗。</p>
“31樓205。”</p>
宋陽記了下來，對林棲霞說道：“我在45樓409，阿姨您不留下來吃個午飯再走嗎？”</p>
“沒事。”林棲霞笑著說道，“她對這裏也不陌生。”</p>
沉晴雪的父親當年是這裏的曆史教授，她小時候確實應該沒少來過。現在她讀的也是曆史係，恐怕還有當年父親的同事朋友。</p>
沒有過多和宋陽在這裏交談，林棲霞熟門熟路地去最近的公交車站了。</p>
“31樓，女生樓啊！”胡東八卦起來，上下打量著他，“你們軍訓鬆一些？女朋友都交到見了家長？”</p>
“……胡子，你們寫詩的都這麽騷嗎？”宋陽服了，他什麽都不知道，就不考慮兩家人是以前就認識這種可能？</p>
胡東捋著長發，得意地昂了昂頭，騷在他心裏當然是個褒義詞。</p>
兩人繼續接待新生的工作，到了臨近正午的時間，宋陽看見車上走下來一個熟人。</p>
範忠瘦了不少，也安靜了很多。看到宋陽之後眼神雖然有變化，隨後卻隻默默地別開腦袋，走向了曆史係的師兄那邊。</p>
宋陽心裏波瀾不驚。</p>
……</p>
一整天，校園都是喧囂的。</p>
除了提早到校來幫忙的老生，校園裏到處都是興奮而好奇的92級、93級新生。</p>
因為特殊的原因，這一屆的新生規模之大，史無前例。</p>
每個院係，92、93級的新生都將合在一起上課。</p>
與此同時，是兩倍的新生要分配宿舍。</p>
好在燕大並非沒有準備，一切亂中有序。</p>
到了下午三四點鍾，報到工作基本就結束了。上燕大是大事，最忙的是在上午。</p>
宋陽終於拿著鑰匙回到了他的宿舍，董立明見到宋陽就眼毛精光：“這麽巧是我們四個人一個宿舍？”</p>
“我找邊老師求情的啊！”宋陽打量著屋內的環境，笑著問戴燦和舒廣福，“給我留的哪個床位？”</p>
</p>
地板是水磨石方磚，兩個深綠色的鐵架上下鋪擺在兩側。從窗戶往門口，宿舍中間是一張帶抽屜的長條桌。</p>
戴燦是一個人來的，舒廣福的父親和董元才坐在凳子旁聊天。</p>
“你怎麽什麽行李都沒帶？”董立明睜大了眼睛，“等下都去買？”</p>
“對啊。”</p>
舒廣福聽了這話，伸手扯了扯他父親的衣袖。</p>
“……對了，宋同學。”舒廣福的父親有點拘束地從兜裏拿出了一個小布包，“謝謝你教廣福勤工儉學，這是他拿的那些磁帶的錢。”</p>
宋陽拿過來也沒數，放到兜裏就問：“阿福，賣得順利嗎？”</p>
舒廣福點了點頭：“還行。”</p>
宋陽叫得親近：“董伯，舒伯，今天還要趕著回去嗎？不急的話晚上一起吃飯呀。”</p>
“都是晚上的車。”董元才擺了擺手，“我和老舒一起走，早點到火車站安心點。你們四個已經是老同學了，以後有的是機會。”</p>
於是四個人又把兩個長輩送到了校門口外的車站。董立明沒心沒肺的模樣，倒是舒廣福和他爸爸又在一旁小聲聊著。舒廣福不斷點著頭聽著叮囑，他父親上車後車子開走，舒廣福咬著牙抹了抹眼睛。</p>
“老董，你是老大，說說吧，接下來怎麽安排？”宋陽咧嘴問道。</p>
四人中，董立明最大，宋陽其次，舒廣福第三，戴燦最小。</p>
董立明頗為意氣風發：“先逛逛學校啊！搞清楚澡堂在哪裏，食堂在哪裏，買東西的地方在哪裏！你東西不是都還沒買嗎？”</p>
宋陽摸出了舒廣福給他的磁帶錢：“寢室裏還得添點東西。別的先不說，電風扇必須有！”</p>
行走在校園裏，看著風景，打量著女同學，董立明由衷感慨：“這才是大學生活啊！”</p>
別看戴燦一臉沉穩樣，一樣壓抑不住內心的躁動，頭轉個不停地四處張望。</p>
湖光塔影是新入校的學生們忍不住想先一睹芳容的地方，再一路到那個古香古色的西門看一看，這似乎就讓人確認自己是到了燕園裏。</p>
隨後他們才一起到了北新商店。這是校內買東西最大的地方，是個國營商店。</p>
除了學校發的床上用品，宋陽還有很多東西要買。</p>
而電風扇、錄音機、鍾表……這些就是宿舍公用的了。</p>
舒廣福主動說：“我們一起湊錢。”</p>
宋陽瞅了瞅他們，挑著眉說道：“那也行，你們這次都賺了一些。”</p>
東西全部搬進宿舍，宋陽才拍拍手說：“我還沒去買飯票，晚上咱們去學校外麵吃，我請客！”</p>
路過公用電話亭，那裏一直有人排著隊。</p>
“你想打電話給誰？”董立明會意過來，擠眉弄眼地笑問。</p>
“沉晴雪啊。”宋陽並沒藏著掖著，隨後嘿嘿笑著，“兩個寢室，可以先聯誼一下啊。”</p>
“你知道她在哪個宿舍樓？”董立明頓時期待起來。</p>
“……走，直接去樓下喊喊，看她在不在宿舍吧。”</p>
四個人殺到了31樓下麵，董立明和舒廣福頓時緊張起來。</p>
宋陽大大方方地走到宿舍樓門口，從宿管室的窗口向裏堆起笑臉：“阿姨，我想找一找205的沉晴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