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星空之下,幽藍的洛河之上,沒有燈光的龐然大物在黑暗的河流之中,靜靜地飄蕩著。它的速度不快不慢,就仿佛沒有任何的動力供應,但光是河水的推動,又怎麽能讓它以這個姿態,平穩的推進下去。


    “哥,你說今天晚上我們能撈到洛河之淚嗎?”


    洛河之淚,是洛河中特有的一種魚,呈扁平長條狀,頭部像一滴眼淚,因此而得名。這種魚對於元能者而言不算特別的珍貴,但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就是奢侈品。


    味鮮且細膩,肉質滑、嫩,營養豐富,是上等的食材。


    可惜,這段河已經被村裏的張塘主承包。今天晚上王大王二兄弟倆偷偷的出來,是為了給病重的老母親嚐一嚐她兒時的味道。


    雖然說這條河是被張堂主承包了,但他根本就沒有給村民們任何的經濟補貼。說得好聽叫承包,說得不好聽那就是強占。但是沒辦法,誰叫張塘主家攀上了元能者的關係。


    無可奈何,亦沒任何辦法!


    自從這個可惡的張堂主承包這段河流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吃過這條,生他們養他們的母親河裏的任何魚貨。


    “必須撈到!”王博仁的語氣異常的堅定,一想到家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老母親,他就忍不住掉眼淚。自從該死的張仁,強占了這條河流後,他們村的生活水平就直線下降,哪家都不好過。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河吃河。河流被強占,大部分的村民都失去了主要的經濟來源,日子又怎麽能好過呢!


    “對,必須撈到。”王博軍暗暗點點頭,小聲地嘀咕說:“就沒有人能治一治那個混蛋嗎?”


    “誰來治,你嗎,還是我······這種事情擱在哪,誰都不敢第一個站出來,你知道為什麽嗎?”


    “不知道。”


    “因為第一個站出來反抗的人,不管是誰都會死的很慘。無論結果怎樣,衝鋒陷陣的都會死!”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兄弟兩一時間誰都沒有再說話。


    張仁就是壓在他們心中的一座沉甸甸的大山,不管他們如何的掙紮,都不可能逃脫這座大山的壓迫。


    哥哥年紀大,更沉穩,但在沉穩中失去了反抗的信心。在這座大山的壓迫下,漸漸地磨滅了反抗的意誌。弟弟年紀小,還有衝勁,但他這小小的身板,又能做什麽?


    有心無力啊!


    “我覺得我們應該拚一拚,就算政府不管,我們還可以去獵人公會,請元能者來幫助我們。”王博軍突然驚喜地道。


    他的樣子,仿佛就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你以為我們沒有想過嗎?”王博仁的語氣不屑,這種鄙夷的語氣,深深地刺痛了弟弟的心。


    “我們早就去獵人公會看過了,想要請動那裏麵的元能者,至少要上百萬的神幣,上百萬啊,什麽概念,我們全村不吃不喝一兩年都湊不出來!”


    沉默,又是沉默······


    “唉!別為這事煩惱了,事到如今也隻有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希望他們能夠成為元能者,等以後好好地收拾張仁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為什麽要等到下一代?”王博軍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轉身怒視著眼前一直敬重的大哥,眼裏是深深的失望。


    “那你······”王博仁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看見麵前弟弟目瞪口呆的表情,心中頓時一驚。


    村裏一直有傳言,說這條洛河裏麵有妖怪,難道今天晚上正巧被我們碰上了?


    他機械地扭過頭,頓時看見漆黑的濃霧中,一艘遮天蔽月的龐大遊輪正緩緩地駛出。


    “這,這,這是什麽啊!”


    漆黑的遊輪沒有任何的燈光,如同一艘幽靈船。隻見它破開水麵,帶起巨大的波浪。


    “抓緊漿!”


    猛然經驗豐富的大哥王博仁反應過來,看著快要滾滾而來的巨大水浪,立刻衝著身邊還在呆滯中的王博軍吼道。


    他的聲音,如驚雷般在他的耳邊炸響,頓時整個人渾身一震,匆忙地俯下身子。


    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完成這個彎腰的動作,就見這個漆黑的遊輪的鐵壁中,伸出了一隻巨大的黑色手臂。


    “那是什麽?”


    王博軍雙眼死死地瞪大,一個勁的搖晃著麵前的哥哥。


    王博仁扭頭一看時,那隻伸出的漆黑大手,已然來到了他的身前。


    兩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慘叫,就被這隻龐然大手捏住,然後兄弟倆陡然消失在這手裏的黑暗裏。


    巨大的黑色遊輪,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恐怖野獸,所過之處不留任何的活口。


    漆黑的夜空之下,一葉扁舟在河浪的衝擊下,不斷地飄啊,飄啊,隨著時間的推移波浪的起伏度,漸漸減弱,而這一葉搖擺的扁舟也慢慢地平複了下來。


    這艘小船什麽都沒變,但卻什麽都沒有了!


    ···


    ···


    “那艘遊輪現在是什麽情況?”柔和而又溫馨的燈光下,許立德坐在陽台邊上,端起茶杯望著下麵波瀾平靜的洛河江麵。


    “那艘遊輪現在已經徹底失控了,朱家的高層現在急眼了,派了大量的人員趕往了攔江大壩。”


    許立德的眉頭頓時緊皺,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他知道這艘遊輪對於朱家而言非常的重要,但是沒想到竟然重要到了這種程度!


    究竟,這艘遊輪裏麵,隱藏著他們朱家的什麽秘密?


    “關於英雄吳憂的死,媒體報社那邊聯係得怎麽樣了?”


    其實對於吳憂,他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雖然他也對朱家這艘遊輪的情況知之甚少,但其危險程度他還是很清楚的。


    沒想到吳憂居然能把這艘遊輪弄得失控,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全都已經安排好了!”


    “記住,一定要把吳憂的英雄事跡寫得誇張些,越誇張越好,還有今天晚上他在遊輪上的表現,內容一定要豐富,如果能寫成一本,那就是最好的。”


    “是!”


    許立德望著漆黑的夜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異常的複雜,對於吳憂他隻能說一句抱歉,盡管他在心中還是很欣賞他的,但這個時候容不得分半點私人感情。


    “大人,小的先告退了!”


    他揮揮手,目不轉睛的繼續仰望著漆黑的星空。


    “虹兒想必會恨死我吧!”許立德自言自語地說著,腦海裏不由地回想起不久前陪著許傑虹到赤龍山脈尋找吳憂的一幕幕。


    沒想到他們沒能找到吳憂,沒有死在赤龍山脈,卻死在了他的陰謀中。


    “既然你能從赤龍山脈逃出來,那麽希望你還能福大命大的從這艘死亡遊輪裏活著出來吧!”


    放下手上的茶杯,站了起來,走到陽台的邊緣,午夜的河風冰冷刺骨,吹得他全身的雞皮疙瘩直冒。


    ···


    ···


    “現在的情況怎麽樣?”朱可謹站在攔江大壩上,望著下麵風平浪靜的江麵,麵無表情地道。


    今天晚上,正在酒吧發泄的他,突然接到了家族的緊急征兆,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的糟糕。


    不過,此時的情況似乎比他想象得更嚴重。家族裏的大部分實權人物都已經陸陸續續地集中到了這裏,這讓他心中的怨氣隻能憋著,根本無處可發泄!


    “少爺您都不知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麽清楚呢?”一旁的錦衣衛弱弱地說。


    他在這裏隻是一個守衛,而朱可謹的工作和他也差不多。守在這大壩入口處的他,對著每一個來到這裏的長輩,露出一張笑臉。


    來這裏刷臉,在家族裏的那些長輩中,爭取一個好印象。這種事情,讓本就心高氣傲的他,更加地鬱悶!


    “究竟發生了什麽?”朱可謹的拳頭緊握,白天被父親訓斥的一幕幕,不斷地在他的腦海裏重放。


    自己不僅沒有抓到那個可惡的吳憂,而且還被許家和龐家借題發揮,擺了一道!這件事情一出來,頓時讓他的家主地位開始動搖。


    對於這個家主,他可以不爭,但是態度必須擺在那裏,誰想要必須要經過他的同意!


    在攔江大壩檢測區域裏麵,朱家的一眾高層齊聚一堂,正襟危坐。在場的人,除了朱珂鼎看起來年輕一些,其餘的都是頭發花白的老頭。


    “朱珂鼎,今天晚上你如此興師動眾的召集我們前來,是為什麽?”會議的長桌上,坐在朱珂鼎對麵的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沉聲發難道。


    “言叔,稍安勿躁。”朱珂鼎雙手握在一起,撐著下巴,半睜著眼睛,不急不緩地道。


    “哼!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他的話音剛落,顏君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從外麵走了進來,道:“裏麵請!”


    隻見在他的身後,一個全身罩著一件黑色長袍,看不清麵容的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們朱家的會議上?”


    “我看著朱珂鼎就是一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早已就和外人串通好了,來賣我們朱家。”


    “風言,不要胡說。”


    “哼,我胡說,等下你們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說了!”


    黑衣人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一步步的來到了朱珂鼎的麵前。


    “座!”朱珂鼎指了指旁邊的空位。


    “不用了,我隻想知道你今天叫我來的目的是什麽?”黑衣人臉上罩著的那一層模糊的黑紗,不僅讓人看不出他的麵容,還分不清楚她的聲音。


    朱珂鼎扭過頭,看著眼前微微有些緊張的黑衣人,微眯著眼睛,嘴角輕輕上揚,道:“你在害怕嗎?”


    “哼!”黑衣人冷哼一聲,拉開椅子直接坐了下來。


    看見黑衣人坐下之後,朱珂鼎的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然後對著顏君點了點頭。


    顏君拿出遙控器,按下按鈕。會議室上方的天花板立刻裂開,緩慢地落下一個四方屏幕。


    “今天之所以召集大家前來,正是因為這艘遊輪突然發生的意外情況!”顏君按了按手上的遙控器,放大了屏幕中漆黑如同幽靈般的遊輪。


    當這艘遊輪出現在眾人的眼中時,大家的表情不一。知道這艘遊輪潛藏的秘辛的人臉色驟然一變,心中一股莫大的恐慌正在蔓延。而不了解情況的人,先是一愣,然後是勃然大怒。


    “朱珂鼎,你今天興師動眾的召集我們,難道就是為了這艘失控的遊輪嗎?”在他看來,這艘小小的失控賭博遊輪,居然將整個家族的高層召集於此。


    這不是玩嗎?


    簡直太兒戲了!


    朱珂鼎的淡淡地看了一眼拍桌而起的朱風言,示意顏君繼續說。


    “想必此時此刻大家對於這艘遊輪還有很多的······”


    “朱珂鼎,你究竟有沒有把我這個叔叔放在眼裏,我看你是真的飄了!”


    顏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朱風言憤怒至極的話語打斷。


    “言叔,你先聽小君說完。”朱珂鼎的話語雖然客氣,但是語氣中那隱隱地怒氣,讓朱風言的心裏十分不舒服。


    “說什麽說,陪你們在這裏浪費時間嗎?老子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沒空在這裏陪你們玩過家家的遊戲。”朱風言擺了擺手,從位置上站起身,淡然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諷刺。


    “風言你說什麽呢?什麽叫過家家,你把話說清楚。”


    朱風言的話一出口,他的心中就後悔了,其實他隻想針對朱珂鼎,沒想到卻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得罪了。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不可能再收回,隻能繼續梗著脖子道:“這難道不是過家家嗎?一艘小小的賭博遊輪失控了,有什麽大不了的嘛?”


    “你知道這艘遊······”


    “既然你認為這艘遊輪不重要,那麽可否請你去阻止這艘遊輪,隻要你把這艘遊輪逼停就可以了!”朱珂鼎打斷那人的話,臉上帶著淡淡地笑意,看著對麵的朱風言。


    “不可!”朱風雨猛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對麵的朱珂鼎。


    這可是你同族的族叔啊!


    為什麽你的心會變的這麽硬?


    朱風雨從朱珂鼎的眼中,沒有看見任何的波瀾,就仿佛萬古不變的石頭,那麽的冰冷,那麽的咯人,那麽的永痕不變!


    朱風言的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對麵表情戲謔,掛著淡淡笑意朱珂鼎,心裏有些擔憂。


    他慌亂的目光看向朱風雨,見他焦急的神情,心中猛然一震,開始變得慌張起來。


    對於朱風言而言,朱風雨在他的人生中一直都是充當著一個哥哥的角色,盡管他的話語會顯得分外的嚴格,但他很清楚他都是為了自己。雖然這些年來,由於自身的原因和這個老大哥的關係日漸疏遠,但他相信他的那份心是絕對不會變的。


    “怎麽?你怕了嗎?”


    本想拒絕的朱風言,看著朱珂鼎那欠揍的嘲笑表情,頓時怒火衝昏了頭腦,脫口而出道:“去就去,有什麽可怕的。”


    “風言,不可,萬萬不可啊!”朱風雨頓時從位置上站起來,攔住了朱風言。


    “雨哥,不就是一艘小小的遊輪嗎,有必要這麽緊張嗎,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就算真的有事,我還可以逃跑啊!”


    在朱風雨攔住他的瞬間,朱風言本想一口唾沫噴在這個老大哥的臉上,不過當他看見他異常難過的眼神,以及心痛的表情,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瞬間被觸動。


    朱風雨還想說什麽,突然顏君走到了他的麵前道:“大人,既然言大人已經決定了,您還是不要阻止他為好。”


    “你是在威脅我嗎?”朱風雨扭頭怒目而視,眼中洶洶的怒火,正在旺盛的燃燒。


    “我怎麽敢威脅雨大人您呢!但是,言大人說的話,也不能不算數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顏君的表情和語氣都非常的賤,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張某某能夠完美的詮釋。


    朱風言聽到顏君的話,看到他的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陡然之間他的身形一閃,砰然一拳,重重地轟在了顏君的身上。


    刹那,顏君整個人立刻彎成一隻蝦米,倒在地上。


    “哼!我們家族裏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外人在這裏說三道四。”朱風言不屑地看了眼地上疼得大汗淋漓的顏君,接著把目光投向朱珂鼎,道:“如果我讓那搜遊輪停下來了,我要讓你著從這個家主位置上滾下來。”


    既然知道那艘遊輪不會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能不能安全回來還不一定,那麽現在翻臉也就無所謂了!


    “如果你真的能夠安全的回來,我給你這個彈劾的權力!”


    朱珂鼎的目光還是淡淡地一層不變,這讓他的心中越發的不安起來,但是看著在場眾人的目光,他又拉不下麵子。


    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朱風言對著麵前擔憂的朱風雨說了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唉!”朱風雨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無力的重新坐回了位置。如果他再年輕十歲的話,他還是放不下塵世的一切!


    在朱風言走出了會議室的大門後,地上的顏君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道:“好了,現在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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