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你看, 上次你做的那道菜甚是美味, 今日我特意采摘了許多,待會兒做給師兄弟們吃吃可好?”看著眼前笑得沒心沒肺的少年,沈姝來失笑。


    指揮了他同她一道將院中堆放的野菜搬到廚房, 見此時廚房確是隻有二人,便強拉著他與自己一同處理了這成堆的菜, 君子遠離庖廚的概念殷梨亭不是很深,做起事情來倒也歡實。“三嫂, 我已經許久沒有芙妹的消息, 送去峨眉的書信也一直沒有收到回音,芙妹莫不是生我氣了?我見她與楊逍曖昧不清,才會忍不住與她爭吵的。”


    沈姝來記得楊逍、紀曉芙之間確是互有些情愫, 奈何與當事人接觸甚少, 眼下究竟發展到何種情況她也說不清楚,見他有些苦悶, 連忙安慰道:“小六莫要擔心, 女子愛生氣乃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你既是如此想念,何不找個機會前去峨眉探望探望?”


    殷梨亭:“······”


    當然這也就是說說罷了,峨眉派距離武當也有些距離,再者沒有要事在身, 哪裏是男子想去便去的地方?


    那廂紀曉芙離開峨眉派,在一小漁村靜心待產,村子裏的人對她這個外來客很是照顧, 生活比之之前寡淡不少,卻倒也稱得上愜意。


    那日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念想,與楊逍做出了對不住六哥的事情,之後更是懷上了楊逍的孩子,孩子···輕撫還未顯懷的腹部,紀曉芙眉頭輕皺,雖然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但也是她紀曉芙的親生骨肉,六哥是個好人,自己這殘花敗柳的身子自是不能再嫁與六哥,進而誤了他的。


    深知自己與孩子將不容於峨眉,若是被師傅發現,腹中的孩兒必定不能保住,世人都說女人為母則強,紀曉芙打定主意要消失個一年半載,待平安產下孩兒再行另做打算···


    武當山上,遠遠望著場地中央揮汗如雨的人,沈姝來目光灼灼,武當長劍似乎與他已經融為一體,如今俞岱岩的功夫已經隱隱有著趕超大師兄宋遠橋的架勢,每日除了練習彼時學過的武功,還要接受張三豐給開的小藎嶸乃俁仁強熗耍擅咳輾蚱薅訟啻Φ氖比站痛蟠笏醵塘瞬皇恰


    俞岱岩練功這般賣力,她也不願一直裹足不前,九陰真經武功博大精深,值得她畢生研習,倆人在練武場一道練習武功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如此這般過了四個月。


    這日張真人一老友壽辰將至,武當諸俠皆有要事在身,隻得派遣這稍有空閑的仨人,俞岱岩、沈姝來和殷梨亭代他前去賀壽,因了從前將丹藥交予藥鋪老板代為出售,受了老板不少照顧的緣故,沈姝來結算了近期的賬務,想著隻是多繞少許路程而已,待問過其餘二人的意見後,便應下了掌櫃幫忙帶信的請求。


    仨人繞了遠路將信送到,再要前往張三豐老友的府邸就得改變些路徑,途經一個村落,水囊中的淡水已經用盡,沈姝來有些渴了,疼妻如命的俞岱岩敲響最近一戶人家的大門,想要討碗水喝,哪知前來應門之人竟是那峨眉派紀曉芙,六弟的未婚妻子,隻是此刻她的模樣同往時完全不同,除去穿著與當地村姑相似而外,隆起的小腹也是十分引人注意,俞岱岩有些愣神,這卻是峨眉紀師妹沒有錯,那孩子······


    紀曉芙沒有料到會被故人撞個正著,一時之間也是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三哥怎的那麽慢,三嫂她···芙妹?芙妹你的肚子,你···”殷梨亭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未婚妻竟藏匿在這小漁村中,肚子裏還孕育著他人的骨血,“三哥,六哥···三嫂。”沈姝來走進眾人時入眼的便是那紀曉芙慘白著一張俏臉,怯怯的望著眾人的情景,見小六渾身顫抖似要失控,沈姝來示意俞岱岩將他們二人帶入房中,自己尾隨其後將大門關上。


    俞岱岩見六弟滿臉苦澀,隻得拍拍他的肩膀。


    “六哥,是曉芙對不住你,對不起武當,如今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六哥是個好人,他日定當有比紀曉芙好百倍千倍的女子陪伴左右。待生下這孩子,紀曉芙定當在師傅麵前以死謝罪,隻盼不要因我毀了武當峨眉多年的關係。”自知自己犯下大錯,紀曉芙方一進門就跪在地上說道,她不知該用何種方法來彌補這個一心愛著自己的男子,隻能日夜企盼他能夠遇上真心相愛的好女子。


    眼前跪著一名身懷六甲的孕婦,還是自己鍾愛的女子,殷梨亭強忍著心痛將其扶到一旁坐下,“這孩子可是楊逍的血脈?他怎會將你們母子丟在這地方不加理會?”小六對於紀曉芙與楊逍之間的曖昧並未忘懷,此時見她懷有身孕首先想到的便是他,對著紀曉芙不是不氣,更多的是心疼。紀曉芙從未愛過自己,殷梨亭又怎會不知,他總是想著再努力些,芙妹定會知曉自己的好,日後嫁與自己也會同他好好過日子,哪知半路殺出了個情場浪子楊逍,生生的搶走這段姻緣,就不知是福是禍。


    現下眼見她一名弱女子,身懷六甲卻不敢返回峨眉,隻身在此安胎待產,釋懷之餘也生出一抹擔憂。


    見小六從最初的傷心到現在的釋然,沈姝來終於安心,想來原著當中見到楊不悔時崩潰不已,當中大部分原因是二十幾年的信仰突然坍塌的原因,他愛慕自己的未婚妻子,即便是對方失蹤、被殺也還是心中有她,猛然知道她竟在多年以前就同別的男子生下一女,並取名不悔,心中的震撼隻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不是的,楊逍他並不知曉我懷孕的事,是我自己要來這漁村的,與他人無關。”明白六哥是真心實意的關心自己,紀曉芙更是對這少年愧疚不已,決心有生之年定當將對方當做至親般敬重,是的,敬重,她對他的感情朋友有之,兄長有之,現在更是一生中最為虧欠的人,卻獨獨沒有愛。


    “芙妹不必顧忌於我,你本就對我沒有情誼,此番隻是令我早些醒悟罷了,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理你的事情才是。”殷小六滿臉疲憊的道,饒是曾經與師兄弟日夜兼程,趕路數日也未曾這般疲憊。


    紀曉芙也沒有了主意,“我,我對不住峨眉,也對不住師傅,我已經不知今後的路該當如何。”或許容她再考慮些時日,便會有妥善的解決辦法吧,可依照師傅的脾氣,哪裏能有什麽辦法令她消氣?!師姐妹中她最是了解師傅的脾氣,她恨了楊逍多少年,又怎會放過任何一個打擊楊逍的機會?


    “紀姑娘,你且不要慌,孕婦可忌諱情緒波動的。”見她情緒漸漸有些激動,沈姝來趕緊發聲道。


    俞岱岩對這種情況完全沒有辦法,此時隻麵色凝重,坐在一邊仔細聽著,他知六弟需要時間慢慢梳理複雜的心緒,隻是無論事情如何處理,他斷不會任人欺了他去。


    “罷了,你既是對我無意,我殷梨亭也決計不會強人所難,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載,事情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你又何不珍惜與那楊逍的緣分?莫不是真要等到滅絕師太得知真相,將事情推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你才會後悔?”聽得此言紀曉芙沉默不語。


    殷梨亭也十分無奈,畢竟是自己深深愛過的女子,縱是倆人沒有了緣分,他也不願見她就此飄零江湖,甚至是遭到滅絕師太的追殺,想來這世間能夠時時護著紀曉芙周全的也就隻有楊逍了不是,畢竟他也是芙妹孩兒的爹親。


    事不宜遲,雖然想要找到楊逍的蹤跡並不容易,紀曉芙卻知他此刻定在坐忘峰上,殷梨亭當機立斷飛鴿傳書上了坐忘峰,隻盼對方能夠順利收到這封書信。


    “誒,小六現在如何了?”沈姝來有些擔心,見他自小六房裏回來便問道。


    “放心,六弟現下已經不再那般難受,隻是對方畢竟是他中意過的女子···過些時日他會好起來的。”親眼見到小六的遭遇,俞岱岩更是萬般慶幸自己所遇的是懷中的女子,知曉六弟已經沒有大礙,才總算是放下心來。


    三日過去,殷梨亭的臉上已經由最初的落寞轉為眼下的焦慮,不知楊逍可有收到書信···


    離師傅老友的壽辰尚有幾天時日,三人又是提前下山,殷梨亭對她的安危有些放心不下,當然,他現下正在將她朝著普通朋友的角度轉移。


    因了小六實在放心不下她獨自在此,仨人便決定在此等候楊逍的到來,五日,若是五日之內楊逍還未趕到,他們就再也耽擱不得,須得拜托村裏人照顧紀曉芙,動身前往目的地。


    好在那楊逍終於在第五日下午匆匆趕了來,風塵仆仆不說身上還帶著結痂的傷口,令紀曉芙看得心疼不已,嘴上卻是倔強著不肯多言。“三位對我楊逍的恩情在下感激不盡,他日定當結草銜環以報。”見著這丫頭似乎對他還是有些惱怒,楊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萬分後悔,他是真心實意想要與她共渡此生,對著眼前這三人更是感激了幾分,隻是看向小六的眼中多了份愧疚。


    看著眼前的男女,殷梨亭覺得自己挺悲催,“峨眉與明教關係緊張,芙妹既是跟了你,你定要護她母子周全才是。”得了殷梨亭這話,楊逍立馬點頭稱是,承諾自己定會護她一生一世,不日就將帶紀曉芙啟程回到坐忘峰,令也過上悠閑愜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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