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梁藝峰遵從何定邦的叮囑,隻是在何府內晃悠,吃飽喝足之餘,逗逗身邊的小丫鬟,仿佛又回到了在沙城當紈絝大少的時光。


    可是好景不長,這一日,梁藝峰剛準備過來吃晚飯,就見到何定邦旁邊坐著一個俊朗公子。


    那俊朗公子見到梁藝峰好模好樣的,心裏略感詫異,隻是臉上卻對梁藝峰友好的笑了笑。


    “這公子不錯,很有禮貌。”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盡管不認識對方,梁藝峰也微笑的對對方點了點頭。


    何嬌菱有幾日不見梁藝峰了,聽府中下人偶爾提起過梁藝峰,盡是調戲少女,捉弄下人之類的勾當,對梁藝峰的印象更差了。


    她心裏一動,不如整整這紈絝。


    隻見她蓮步輕移,緩緩地走到梁藝峰麵前,福了一福,溫柔地說道:“藝峰哥哥,你回來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新媳婦迎接相公回家。


    那俊朗公子起初還笑意盈盈,聽到何嬌菱這一聲藝峰哥哥,隻覺心裏滿不是滋味,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不知這小子什麽來頭,竟然能得到嬌菱的青睞!”


    梁藝峰此時心裏也是如翻江倒海一般,這一聲哥哥,簡直叫到了他的心窩裏。可是他明白何嬌菱是追求仙道的人,斷不會對他有半分好感,否則當初就不會一意孤行地退婚了。


    “嬌菱小姐,幾日不見,卻是容光煥發,更加漂亮了。”梁藝峰嘴上恭維道,屁股直接往何定邦身旁一坐。


    何嬌菱見梁藝峰搶了平時自己的位置,知道梁藝峰看穿了她那小伎倆,嘴裏嬌哼一聲,跑到梁藝峰對麵坐了下來。


    旁邊的俊朗公子見狀,心裏一鬆,這兩人還沒好到郎情妾意的地步,自己還有機會。


    何定邦見人已到齊,指了指梁藝峰,對旁邊的俊朗公子說道:“陳公子,這位便是梁藝峰,他將和你跟嬌菱一起,拜見仙師。”


    陳公子一聽,臉色一變。


    梁藝峰見那陳公子盯著自己的臉,臉色卻是一變再變,心裏不爽地想到:“看什麽看,沒見過比你帥的?臉色變來變去,跟變色龍一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鳥。”


    何定邦卻是微笑地對梁藝峰說道:“藝峰賢侄,這位便是陽慶城府尹大人的公子,陳駿圖公子。”


    這一下,梁藝峰的臉色也變了,“我的個乖乖,府尹大人的公子,那他不是知道我是誰嗎。完了完了,他見我在何府過得這樣瀟灑滋潤,回去跟他老爹一說,恐怕是馬上就要來捉拿我啊!這何定邦是個什麽意思?”


    梁藝峰心裏有事,一桌好酒好菜擺在自己的麵前,隻覺地食之無味;那陳駿圖公子更是沉悶,除了偶爾給何嬌菱夾菜,其他時候隻顧吃飯,話也不說。


    等何定邦一放下筷子,陳駿圖就急急忙忙地起身告辭,神色焦急。何定邦也不挽留,等送走陳駿圖,梁藝峰還沒開口,何嬌菱卻是嬌聲問道:“爹爹,你不是說那陳繼惦記著梁藝峰嗎?怎麽還讓他。。。?”


    梁藝峰聽見何嬌菱直呼自己的名字,也不生氣,相比較那點小事,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何定邦爽朗一笑,帶著二人又坐到桌前,神秘地說道:“今天下午剛接到消息,徐真人明日便到陽慶。”


    “可是,萬一那胖子今晚就來捉拿我呢?”梁藝峰焦急地問道。


    何定邦輕哼一聲,驕傲地說道:“陳繼那胖子,我可是非常了解他。在他兒子成為仙師和他加官進爵之間做選擇,他多半會選擇他兒子;更何況,就算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到我何府拿人,別忘了我可是鎮南將軍,官職比他隻高不低!”


    梁藝峰想了一想,又問道:“何將軍,您上次說這狗皇。。。國君,不是極為忌憚朝廷要員與仙師有關係嗎?您就不怕那胖子在朝廷上參您一本?”


    何定邦眉頭一皺,沉聲說道:“與君相伴,俱是以虎謀皮!那狗國君都對你父親動手了,怕是不久就會對我動手,我也不必再顧忌什麽!”


    “爹爹,您。。。隨孩兒一起走吧!”何嬌菱頓時泣不成聲。


    何定邦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柔聲說道:“傻孩子,爹爹要是一走了之,怕是要招來更大的禍端。那國君如若請動他的仙師靠山,怕是連你也難逃厄運。爹爹一生光明磊落,若害的我們何家無以為繼,讓我死後如何拜見列祖列宗!不要再說了,等明日仙師一到,你二人務必跟隨仙師離去。”飽含著不舍情誼的最後一句,直聽得梁藝峰二人長籲短歎。


    梁藝峰夜裏反輾轉側,就是睡不著,也不知道是因為明日就要見到仙師而緊張,還是因為擔心自己被抓到,然後被國君下令處死。


    起身之後,在屋裏越轉越悶,就想到外麵透透氣。梁藝峰剛打開房門,就看見一道柔弱的身影坐在院外石凳上。


    梁藝峰輕輕地走到黑影跟前,緩緩說道:“夜裏濕氣重,你不睡覺跑到我這小院來做什麽?”


    那身影轉過頭來,反問道:“你不是也沒睡覺?況且我何嬌菱在何府,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著嗎?”


    梁藝峰一愣,是啊,我是寄居籬下的那個,不過就算是這樣,你火氣要不要這麽大啊。正準備反唇相譏,一想到何嬌菱這一走,可能就要跟自己的父親生離死別,語氣一軟:“我也是睡不著覺,才出來走走。。。你那麽追求仙道,見到過仙師嗎?”


    “自然沒見過,不過聽人說仙師們法力高深,鋤奸懲惡,以維護天下蒼生為己任。我追求仙道,無非是想保護我爹爹還有我們何家。若爹爹跟何家都不在了,我修仙是為了什麽呢?唔,跟你這渾人說這些幹什麽,難道你見過仙師?”


    “我不僅見過,還有一個仙師為我而死。”梁藝峰地眼神望著深邃地夜空,眼角莫名地多出一股霧氣。


    “沒想到你這人沒什麽能耐,倒還喜歡吹牛,改不了你當梁府大少的惡劣脾性。仙師怎麽會為你而死呢,你就是一個紈絝而已。”何嬌菱譏諷道。


    梁藝峰聞言,歎了口氣,悠悠地歎道:“是啊,我隻是一個紈絝而已,為什麽呢?”


    見梁藝峰站在那裏,呆呆地望著夜空,何嬌菱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好起身告辭。


    “對了,忘了告訴你,莫要以為所有的仙師都是正義之士。他們還未成仙,終究為人,會有七情六欲,也會有殺人之心。”何嬌菱身後傳來梁藝峰的話語。


    正欲反駁的何嬌菱見梁藝峰說完這句後,就恢複了仰望天空的模樣,隻好回道:“嬌菱謝過藝峰哥哥!”


    “壞了,壞了,昨晚睡太晚,仙師別那麽早來,別那麽早來。”第二日午間一聲,梁藝峰一聲怪叫,匆匆的清洗一番,趕忙向前堂跑去。


    待梁藝峰跑到前堂一看,何定邦正陪坐在一位長髯道士身旁,何嬌菱跟陳駿圖此時正恭恭敬敬地侍立兩側。


    何定邦的臉色看起來非常難看,梁藝峰以為他是惱怒自己貪睡遲到,急忙幾步走到何定邦身前,彎腰俯首,高聲喊道:“小人梁藝峰見過仙師大人,見過何將軍。”


    梁藝峰也不敢起身,就保持弓腰行禮狀。見何定邦神色絲毫沒有好轉,心裏一涼,完了,怕是仙師最恨不守時的人。


    旁邊何嬌菱見梁藝峰跟呆子一樣,行禮完畢還不起身,隻好對仙師福了一福,然後把梁藝峰拉到自己身旁站著。


    那長髯道士始終閉著雙眼,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梁藝峰看了看幾人,心想這是怎麽了,難道仙師收徒的要求很高?


    這時,上座的何定邦怒哼一聲,對著陳駿圖說道:“令尊真是膽大包天,連朝廷二品武官的府邸都敢圍上,是想造反不成?”


    陳駿圖見狀,卻是絲毫不懼,昂首說道:“父親大人隻是奉旨捉拿梁府餘孽梁藝峰,還望鎮南將軍海涵。”


    一旁的何嬌菱急地一跺腳,向那道人問道:“師父,麻煩您看下梁藝峰資質如何?可否拜您為師?”


    那道人眼睛睜開,看了看梁藝峰,緩緩說道:“剛才就跟令尊大人說了,今日我收徒名額已滿,不再收徒。”


    梁藝峰此時若還不知道情況,那就是傻子中的戰鬥機了。隻見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仙師拜了拜,起身說道:“小人梁藝峰,甘為仙師大人馬前卒,上刀山,下油鍋,您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還望大人收小的為徒。”說完就長跪不起。


    長髯道人閉上的雙眼卻始終未睜開,梁藝峰心裏一涼,心想多半今日不得拜入師門,“嗎的,好死不如賴活,雖然我梁藝峰不是好漢,武藝低微,但今日也要殺出誌氣來!”


    心裏一邊想,梁藝峰把懷裏的小白幡拿出來,雖然他不能使用這萬魂幡,他也沒什麽稱手的兵器,這仙家法寶總比凡間的破銅爛鐵要堅硬些吧,就算短了些,當匕首用總可以吧。


    梁藝峰心裏一邊想,一邊向外走去。


    卻不料,那長髯仙師隨著梁藝峰拿出小白幡,眼睛就沒移開過。“無量天尊,想不到在小小陽慶還能看到法寶,哈哈,真是天佑與我。”


    “小子慢著,仙師我今天就破例收你為我的記名弟子,你可願意?”


    梁藝峰聽聞仙師話語,轉過身來,大聲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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