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嵐以前很少睡覺, 除了胤g留宿的時候, 晚上的時間都勤奮地用於修煉,來到塞外,卻是實實在在的每天睡到日頭大亮。


    這日, 清嵐一覺香甜,醒來後胤g早已離開, 蒙古包裏隻有她一人。突然之間,頗覺心緒有些不寧, 仿若要發生什麽的樣子。修行之人大多對即將到來的事有一些感應, 所謂的掐指一算,便是道行到了極為高深處的神通,隻是清嵐連上一世也沒能達到這個程度。思忖了片刻, 便往外喊道:“寶絮!”


    “主子!”寶絮掀簾進來, 轉過屏風。


    “你去打聽一下,今日爺做什麽去了?”


    “是。”


    待清嵐由另兩個丫頭服侍洗漱過後, 寶絮方進來匯報:“主子, 貝勒爺在皇上禦帳前後隨駕,並無別的事情。”


    清嵐便按下心頭,不再提及。用過早膳,又帶了寶絮在營地周圍四處溜達。


    聽到康熙的禦帳前一陣歡呼叫好聲,清嵐抬了眼向遠處看去, 原來是幾個阿哥和蒙古王子在較量射箭,康熙和喀喇沁部紮薩克郡王紮什嗬嗬地笑看,時不時互相吹捧評論一番。


    許是清嵐站了有一會兒, 胤g抽了個空閑踱步過來:“找爺有事?”


    “回爺,沒什麽事,就是隨便看看。”清嵐凝神“看”胤g背後的金龍之氣,發覺略有些收縮,幅度極小,便知並無大礙,想是人一生總有一些磕磕碰碰的,哪裏能一直都平安順利。清嵐上一世為了修煉亦是受過不少傷,吃了不少苦,所以並沒有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想學射箭?”胤g顯然意會錯了。


    “爺有空?”


    胤g默然,他不可能撇下隨侍康熙的機會來教清嵐:“爺讓德寶教你。”魯泰留在京中護衛貝勒府,德寶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年紀不大,卻是胤g當初上書房的哈哈珠子。


    “喳!”德寶甩袖應道。


    “奴婢謝爺。”清嵐反正也是無事,騎射功夫亦是個人實力的一種,倒是有些躍躍欲試。


    下午的射箭場。


    “庶福晉,您按奴才的姿勢來做。”德寶拉弓,擺了個極標準的姿勢:“身子微向前傾,肩膀放鬆……”德寶竹筒倒豆子一般從頭到尾一股腦地講了一遍。


    清嵐瞄他一眼,將他的話記在心裏,依樣學樣。她的身體素質和精神力比之普通人要好上不少,很快便摸清楚規律,一箭射在靶的邊緣。


    “庶福晉學得很快!”德寶點頭讚道:“初學者能射中靶子就很不錯了!”


    清嵐微微一笑,她是開了作弊的,並不覺得這有什麽。


    “你們滿人豈有不會射箭之理?”忽聽得一個嬌柔清脆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清嵐回身一看,卻是一個身著華美蒙古貴族服飾的小姑娘,婀娜而立,後麵還跟著許多蒙古侍衛,個子不高,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笑意盈盈之間,渾身一股子貴氣,舉止卻有極好的教養。


    德寶忙悄聲道:“是紮薩克郡王的女兒烏梁海氏·烏仁圖婭格格。”


    清嵐福了一禮道:“格格吉祥。”


    烏仁圖婭虛扶一下,嫣然笑道:“起來吧,你們滿人就是規矩多。”向旁邊一看:“路過這裏,原來你在學習射箭?”


    “回格格,是的。”


    “你是哪個阿哥家的?”


    “四貝勒府中的庶福晉烏雅氏。”


    “四貝勒啊,我知道,是那個總是繃著臉的……”忙頓住口,雙頰微紅,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從來沒有見他有過其他表情……”


    清嵐抿嘴一笑:“格格說得很對。”


    “我們下午要和八貝勒他們去打獵,庶福晉也去嗎?”


    “奴婢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何況奴婢才剛剛學習射箭,去了也不過是給你們添亂。”


    “說得也是,四貝勒好像並沒有同去。” 烏仁圖婭略一思忖,便不再多言,隨意說了幾句便又離開。


    下午又練習了一會兒,遠遠聽到一隊馬隊馳離營地的聲音,想必是烏仁圖婭格格所說的和幾個阿哥一同去打獵,便未做多想,專心跟著德寶學習,待到徹底掌握了動作要領,下剩的隻需要反複練習,積累經驗,方收手,回到住處。


    直至掌燈時分。平常這個時間,若無康熙宴請蒙古貴族,便是在批改奏折,胤g他們應早該回各自的住處,現下卻仍無動靜。又過了一個時辰,忽聽到禦帳那邊鬧哄哄的,片刻之後,一個小廝匆匆跑來,是胤g身邊的,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剛進蒙古包,便滿頭大汗地道:“主子,不好了,貝勒爺受傷了!”


    “怎麽回事?”清嵐站起身。


    小廝喘了幾口氣,一五一十地說著:“奴才聽說八貝勒他們下午去打獵,晚上要回來的時候惹到了一個狼群,好像派侍衛突圍回來求救,貝勒爺便帶人趕過去了,然後……然後剛剛回來,受了傷,現在在皇上的禦帳裏!”


    “受傷嚴重嗎?”


    “太醫正在看,奴才瞧著流了好多血!”小廝忙道:“貝勒爺派奴才過來跟主子說一聲,不過是皮外傷,讓主子不必擔心,也不需要過去,禦帳裏現在好多人。”


    “知道了。”點點頭。


    小廝打了個千便出去了。


    “主子,貝勒爺不會有事吧?”寶絮擔心地瞅著清嵐。


    “無事,既然爺能分神通知咱們一聲,說明傷得不重。”清嵐相信自己早晨觀察的,起身:“走,咱們過去。”


    “爺不是說不用過去了嗎?那邊那麽多貴人,主子即便過去,也……”進不去。


    清嵐解釋道:“爺雖是好心提醒咱們不用為他擔心,但這個時候我若是半分著急也沒有,他日皇上知道了,豈不自找沒趣。”


    “主子思慮的是!”


    兩人一行來至禦帳外,簾子大大的掀著,帳內擠了滿滿的人,康熙和各蒙古王爺貴族都在,人進進出出,俱是匆匆忙忙的,著實看不真切。


    “庶福晉為何不進去?”


    回身,“八爺、九爺、十爺,十四爺吉祥!”看各位阿哥穿戴齊整,不像是打獵被圍,狼狽而歸的,想是剛剛換過了衣服:“這種場合,奴婢進去恐不大合適。”


    “這倒也是。”胤t點點頭,不再多語,抬步進帳,胤k幾人也跟著進去了。


    “皇阿瑪!”胤t幾人行禮。


    “嗯。”康熙麵色不悅。


    紮薩克郡王紮什忙道:“都是小女貪玩,連累了四貝勒,還望皇上不要怪罪於八貝勒他們。”


    “皇阿瑪恕罪,都是兒臣的錯,望皇阿瑪不要生氣,兒臣今後定會約束己身,絕不再犯!”胤t幾人忙跪下請罪。


    胤i亦拱手道:“皇阿瑪,八弟他們縱然貪玩,但也是為了和郡王世子格格交流兩族感情,出發點是好的,並且沒有釀成大錯,還請皇阿瑪寬恕他們!”


    什麽交流感情?胤|聞言一急,跨步上前:“八弟一向騎射稍弱,如今竟能活捉到一頭草原狼王,絲毫不墮我滿族馬上民族之風,八弟剛剛還說,要把這頭狼王獻於皇阿瑪!”


    “哦?”康熙表情稍霽:“真的?”


    “狼王桀驁不遜,雖然是用籠子困住,但仍然野性難馴!”胤t答道。


    康熙滿意點頭:“待會帶朕去看看。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以後莫要讓朕擔憂。”


    “是。”幾人齊聲應道。


    “四哥傷勢如何?”見這事輕輕揭過,胤t又關切道。


    “無妨,不過是肩膀上的一點皮外之傷,太醫說並未傷筋動骨,皇阿瑪賞賜的傷藥也是上好的,略過幾天便無事。”


    “那弟弟就放心了。”胤t溫潤一笑。


    “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四哥的庶福晉在門外,很是著急的樣子,又不敢進來!”胤k隨口一提。


    “烏雅氏,倒是個有心的。讓她進來吧。”康熙漫不經心道。


    便有小太監傳了清嵐入帳,抬眼一看,滿滿一屋子人,忙跪下行了個大禮,按說,這還是她第一次直接麵見康熙,不過是比尋常人多幾倍威勢的人罷了:“奴婢給皇上請安,給太子爺請安,給郡王請安,給各位爺請安,給多羅格格請安!”清清脆脆地一連串地下來,說得眾人臉上都繃不住的嚴肅,閃過一絲笑意。


    “好了,起來吧。”


    “謝皇上。”退到胤g的塌邊,目光落在他的傷口上,那裏早已包紮好,白布上微微滲出一點血跡。


    “這些日子你就不用來朕這裏,好好養傷。”康熙囑咐道,又對清嵐:“盡心伺候老四。”


    “是。”兩人齊聲答道。


    回到自家帳內,又是一陣忙亂。


    次日,一波一波的人過來探望,康熙也派人過來問了下情況,宜妃攜了成嬪、靜貴人、賈貴人也來看了一回,宜妃的笑容裏多了幾分感激:“這次,多虧了四貝勒,可得讓老九他們好好謝謝你!”宜妃聽說他們遇到狼群時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直到幾人安然回來方將七上八下的心放了回去。


    “這都是兒臣應該做的。”胤g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謙虛。


    又送走了一波人,清嵐命人收拾了殘茶,卻聽得帳外傳聲:“多羅格格到訪!”


    胤g與清嵐無奈地對視一笑。


    禦帳內,康熙麵無表情:“郡王的意思,烏仁圖婭對老四心生愛慕?”


    “確是!”紮什微一低頭,恭敬道:“小女自小便仰慕草原上的英雄,四貝勒俊朗不凡,又救小女一行人於危難之中,奴才也認為,四貝勒是可以依托終身之人。”覷見康熙意味不明的笑容,心下一突,又補充道:“這不過是奴才個人建議,一切全憑皇上作主。”心下卻是忐忑,是否是他想錯了。據他得來的信息,太子身邊不乏才高貌美的女子,愛女若是嫁與太子,必然難以拔尖。而四貝勒緊跟太子,今後少不了一個親王之位,愛女嫁過去亦不會受了委屈。因而聽了烏仁圖婭的哀求,略一思忖,便覺此事可行。但如今,康熙卻意向不明。


    “這件事,朕還需要考慮一下,”康熙並未把話說滿:“老四府中側福晉之位已有,若是烏仁圖婭嫁進來,恐怕要受些委屈。”


    紮什頓了一下,略帶失望,卻又思及長遠,笑道:“奴才明白,聽憑皇上安排,還望皇上能夠成全小女的一片心意。”


    紮什走後,康熙的表情晦暗不明,半晌,方道:“去傳老四過來。”


    “喳。”


    胤g很快到來,行禮後,康熙便屏退下人,留下不明所以的胤g。


    “傷口可好些了?”


    “謝皇阿瑪關心,兒臣無礙。”胤g猜測著康熙的用意,恭敬答話。


    “賜坐。”


    “謝皇阿瑪。”李德全搬了椅子,胤g側著身子坐了半邊。


    康熙靜靜地品茶,卻拿眼不留痕跡地觀察著自家這個老四,穩重,謹慎,為人冷漠,不愛與人結交,除了與十三自小相交莫逆之外,與其他兄弟關係一般,一直以來忠實地跟隨著太子,是他特地為太子準備的賢臣。隻是,如今兒子們都大了,各有心思了。


    “若是朕將烏仁圖婭賜婚於你,你可願意?”康熙突然發話。


    胤g猛然一驚,卻迅速答道:“兒臣並無此心。”


    “哦?哪為何烏仁圖婭近日時常去你帳中?”


    “格格知恩圖報,應是感激兒臣救助之恩。草原兒女多是仗義豪爽,格格想必亦如此。”胤g斟酌道:“但兒臣絕無半分別的意思。”


    康熙盯視胤g的表情,看不出絲毫欺瞞之意,方放緩了語氣:“今日紮薩克郡王請求朕將烏仁圖婭賜婚給你,你怎麽看?”


    胤g忙起身,躬身道:“求皇阿瑪三思。”


    “喀喇沁部距離京師最近,一直與我大清關係密切,既然你也無心,朕不好直接拂了他們的意思,老四,你應知道怎麽辦。”


    “兒臣定不負皇阿瑪之意。”


    紮薩克郡王雖是私下裏請求賜婚,但說話時卻並未避退下人,轉眼間,各阿哥已有所聞。


    胤t的營帳裏,幾個坐在椅子中的人麵色不甚明朗。


    胤礻我先沉不住氣:“八哥,你說皇阿瑪會答應嗎?”


    胤k手裏的扇子開開合合了半天,終是“啪“的一聲一把合上,目光直直地看著依然穩重的某人:“八哥,十四弟至今尚未立側福晉,賜婚給十四弟,豈不是正好,誰知卻便宜了四哥!誰知他是不是特地哪個時候趕來的?”


    胤禎皺了皺眉頭:“九哥,他到底還是趕過來救了我們!”


    胤k哼了一聲:“他畢竟是你親哥哥,你自然是向著他了!”


    “九哥!”胤禎梗著脖子:“我若是向著他,就不必來八哥這裏了!”可是,這次的確是胤g為救他受了傷,心下十分複雜。


    “九弟,你對四哥的情緒太過於激烈了。十四弟說的是,他畢竟還是我們的哥哥。”胤t摩挲著手裏的茶杯,嘴角掛著一絲極淺淡的笑,不緊不慢地開口:“聽聞皇阿瑪接見紮薩克郡王之後就單獨召見了四哥,當時除了李德全,並無一人在場,你們說,皇阿瑪會答應嗎?”


    “不好說!”胤k緊抿著嘴。


    “不過這事不用我們著急,自然會有人比我們更急!”胤t慢吞吞的又開口。


    “八哥是說……”胤禎意會。


    “你們說得是誰啊?” 胤礻我有些跟不上節奏了。


    “除了那兩位,還能有誰?”胤k恢複了慵懶的笑意。


    另一個營帳裏,一個人負手踱步,燭光映照在臉上,忽明忽暗:“四弟,莫要讓孤失望!”


    清嵐溜達了一圈,回到營帳,還未入門,便感到一陣強烈的低氣壓。


    掀簾進去:胤g隻是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這次出塞,戴鐸不在身邊,倒是無人可以商議了。下午的時候烏仁圖婭又過來看望他,胤g隱晦地說明了自己的意思,誰知小姑娘卻大大方方地說:“我欣賞的是你這個人,你救助弟弟時的勇敢,若說什麽側福晉、庶福晉之類的,我不在乎!但我相信你會對自己的人很好的!”隻得扶額無奈。和胤祥討論了一番,仍然無果。


    胤g又瞧了瞧旁邊的小女人,想著她一向主意多,便帶了一絲僥幸。


    “爺是說烏仁圖婭格格想要嫁給您?”清嵐頓覺這八卦可聽,立時又報以極大的興趣。


    胤g瞪了清嵐一眼:“皇阿瑪讓爺想個辦法婉拒她,又要不傷害到紮薩克郡王的麵子。”抿了抿薄唇,又道:“本來皇阿瑪巡幸塞外,就是為了拉攏蒙古各部,若是因這件事掃了喀喇沁部的臉麵,便失去了此行的目的。”


    “解鈴還須係鈴人,您就直接拒絕格格好了,說您對她並無別的意思,讓格格主動放棄您,郡王自然無話可說。”


    “爺已經說過了。”胤g無力。


    清嵐抿嘴一樂,冷麵爺也有被女人纏得無奈的一天。胤g虎著臉示意清嵐收斂些,別把幸災樂禍這麽明顯地掛在臉上。


    清嵐收攏笑容,幹咳了一下:“為什麽她不能嫁給爺?答應了又如何?”


    胤g想起什麽,皺了皺眉頭,還是耐心解釋:“各阿哥賜婚,頗有講究。喀喇沁部雖然隻是蒙古各部的一支,但他們的話語皇阿瑪一般都會聽進去,皇阿瑪也很尊重他們。爺若是娶了喀喇沁部的格格,豈不是……”


    雖然帳內無其他人,胤g還是未將話說出口。


    清嵐明了。太子是嫡子,胤g也是第三任皇後的半個養子,若非他一直低調嚴謹,從不結交大臣,緊跟太子之後,恐怕早就會引起別人的忌憚,若是再取得了蒙古一部的支持,那麽各阿哥之間的平衡亦會被打亂,康熙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爺府中側福晉位置已有,皇阿瑪若是不想委屈了喀喇沁部,最好是再封一個側福晉,那麽皇阿瑪就會不得不提高爺的封位,這對爺來說不見得是件好事!”胤g苦笑。


    “這麽說這個婚是必得拒了。”清嵐下了結論。


    胤g頷首,依然眉頭緊皺:“當麵爺已經拒絕過了,你有什麽好主意?”


    “奴婢?”清嵐指向自己,一本正經:“爺,奴婢不能妄議政事!”


    胤g瞪視她:“你剛才怎麽不說?”


    清嵐笑道:“剛才奴婢不是在聽故事嘛!”見胤g麵色不善,又忙笑道:“既然爺要奴婢說,話出得奴婢的口,入了爺的耳,以後奴婢可就不會承認了。”


    胤g磨牙。


    清嵐眼珠流轉,嫣然一笑,看在胤g眼中卻是十足的壞笑:“爺,既然烏仁圖婭格格仰慕的是英雄,那麽必然對狗熊不屑一顧了!”


    胤g聞言隻想把眼前這個笑得嬌俏的小女人掐死,咬牙道:“你真是什麽話也敢說,竟然想讓爺做狗熊?”


    “奴婢可沒這麽說,爺莫要主動對上。”


    “你的意思是讓爺自汙?”胤g咬牙畢,立時反應過來,若有所思。


    清嵐點點頭。


    胤g思忖半晌,斷然拒絕:“不行,爺不能讓人看低了!”不管如何自汙,想要讓烏仁圖婭大失所望,他必然形象大跌,他不想失去蒙古人的好感。


    “爺,您的要求太多!”又是政治上的考慮,清嵐撇嘴,低下頭又細想,不多時,嘴角又噙起一抹壞笑。


    胤g立時感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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