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節氣之一，這一天，朝廷要舉辦祭天大典。</p>
而今年主持大典的確不是道君皇帝陛下，而是一身冠冕的太子趙元檀。</p>
寒風中，太子趙元檀身穿冕服，至昊天上帝牌主位前行跪拜之禮，後至祖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後，對諸神行三跪九拜禮。</p>
迎神後為奠玉帛，即向天神、祖宗進獻玉、帛。</p>
這對於大晉朝廷來說，在很多人眼裏，是個很明顯的政治信號。</p>
這種祭祀大典都交給太子來做，道君皇帝這是要讓政於太子，潛心修道了？</p>
抱著這樣猜測的人不在少數。</p>
其中也包括，一向對於道君皇帝心思無從猜測的宰相之一，侍中謝僉。</p>
罷朝之後，回到府上的謝僉就脫下了一身禮服，換成居家常服。隨後府上的管事走到跟前，“家主，揚州沉家的九郎君來府上了。”</p>
謝僉隨口道：“帶他去書房等我。”</p>
“諾。”</p>
謝僉五十多歲的模樣，眉目清正，儀表堂堂，任誰看了也得誇讚一聲宰相氣度。</p>
當然他也的確是宰相。</p>
還是大晉立國以後，南人之中，為數不多能爬上宰相位置的高官。</p>
而他的背後，自然也有無數的江淮豪族世家鼎立支持。</p>
饒是如此，他在朝堂之上，也仍然處境艱難。</p>
四位宰相之中，他跟曾肱是南人，裴李兩相是北人，但不管南北，真正說了算的隻有那位李左相。</p>
他們三人不過是陪襯。</p>
這一點，朝野上下都知道。</p>
尤其是他跟曾肱兩個南方宰相，不過是道君皇帝擺給江南世家看的，算是充門麵的。</p>
雖然如此，他其實也有自己獨特而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南方士族跟朝廷之間的一道橋。</p>
南方豪族世家有什麽訴求，朝廷想要什麽，他的任務是居中調和。</p>
至於曾肱，那是個謙謙君子，士林中聲望極高，文章寫的極好，比起他更像是擺設...</p>
在銅鏡前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來到自己的書房，裏麵有一個身著錦衣年輕人正在坐著品茶，旁邊有一個琴女正在撫琴。</p>
那年輕人二十出頭的年紀，身穿錦袍，頭戴襆頭，麵容英朗，劍眉星目，端坐在堂中聽著琴聲，怡然自得。</p>
見到謝僉之後，站起躬身道：“見過世伯。”</p>
謝僉笑著點點頭，然後一揮手示意琴女下去，然後才走到主上太師椅上坐下道：“九郎不用客氣，坐。”</p>
被叫做九郎的年輕人很有風度的點點頭，然後坐在謝僉的下手。</p>
“九郎這次來，可是有要事？”</p>
“回世伯，確實有事，此事關係甚大，還望世伯在其中斡旋。”</p>
謝僉這時候麵上的笑容斂去，一本正經的問道：“禦史失蹤的事情，真是你們做的？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啊？”</p>
“世伯誤會了，我們幾家怎麽敢行如此悖逆之事？這件事真的跟我們這些鹽商沒關係，朝廷要收鹽稅，我們雖然日子過的艱難些，但也不會對監察禦史和繡衣衛下手，畢竟這是形同造反之罪。”</p>
年輕人姓沉，名初陽，出自揚州豪族沉氏，家中行九，所以長輩和相熟之人都稱呼起為九郎。</p>
沉家是揚州最大的幾家鹽商之一，祖上也是出自吳興沉氏，一脈同宗。在淮南勢力極大，跟謝僉的烏衣巷謝家也是世交，兩家還有姻親。</p>
而沉九郎來到謝僉府上，也不單單是代表著沉家，而是整個揚州的鹽商豪族。</p>
所以謝僉也極為重視。</p>
但聽完沉初陽的話後，謝僉卻極為懷疑。</p>
“即便你說是真的，這事情不是你們揚州做的，可陛下不這麽想啊，吳王直接就被免去留守一職，還讓衛國公李世忠去節製江南諸軍，這說明什麽我想你應該清楚，若是不給朝廷一個交待，這事沒法了結的。”</p>
沉初陽聽後卻是一臉苦笑。</p>
朝廷派了十二道禦史，采訪各道。唯獨淮南道揚州這一路出了問題，還是半年之後才有消息。</p>
這不是明擺著說淮南道有問題嗎？</p>
而且巡察禦史奉命巡察地方，那是天使，繡衣衛更是天子親軍，還沒到揚州就失蹤了半年，說是被盜匪關押，那個盜匪做事能這麽利索？一點消息都沒有長達半年之久？</p>
換據話說，在淮南道，有幾個人有這樣的能力？</p>
朝廷派出的可是明使，意思在明白不過。有什麽問題我給你時間，在禦史去之前把問題解決了就好。</p>
然後問題不知道怎麽樣了，朝廷的人被解決了？</p>
“世伯，這事情真的不是我們揚州各家做的，我們雖然想在鹽稅上做些手腳，畢竟日子太難過了，現在私鹽猖獗，我們去各處行鹽生意也不好做，但委實不敢動禦史和繡衣衛。而且南京繡衣衛千戶所也派人去了揚州和沿途察看，都跟揚州各家沒關聯啊。”</p>
謝僉搖搖頭笑道：“你說的就算我信，但李相公會信嗎？太子殿下會信嗎？陛下會信嗎？現在很明顯了，要想把這事情了結，就得先把今年和去年的鹽稅繳上來。現在朝廷缺錢，能把這個問題解決了，你們的事反倒好辦。不然下一步換的就是淮南經略使和揚州都督，到時候...哎。”</p>
</p>
沉初陽聞言眉頭微皺，“世伯，那您看，鹽稅先交一年的可行？畢竟現在各家手上錢款的確不充裕，這到不是我推脫，現在各地私鹽猖獗，我們的日子個有些難過。去年我們沉家往上京來的鹽船還被劫了一艘，若是一下拿出兩年的鹽稅，卻是有些難了，我們也得留些錢款準備給各地的鹽場結賬。”</p>
謝僉道：“我會盡力，但能不能成不好說。”</p>
沉初陽道：“如此就多謝世伯了。”</p>
謝僉連忙擺手，“如今朝廷的日子不好過，所以上下都盯著江淮的稅賦，所以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給朝廷抓到把柄，這事情現在不管是不是你們做的，現在朝廷都會算在你們頭上。日後行事，還是要多思慮。”</p>
“謹記世伯教誨。”沉初陽鄭重道。</p>
說完了正事以後，又寒暄幾句之後，沉初陽就從謝府告辭離去。</p>
而這一切，都沒瞞過皇城司的眼睛。</p>
揚州豪族沉家嫡子，在進入宰相謝僉府邸，待了多久，精準到幾時入幾時出。隨後又去了哪裏，與什麽人見麵。</p>
消息很快就變成一張紙，經由皇城司一位主事的書桉上，又瞬間遞到皇城司最年輕的一位提舉高金剛的桉上。</p>
高金剛在看過之後，又調出一些資料，確定了沉初陽的身份，隨後匆匆帶著幾張紙出了皇城司衙門，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來到了城陽公主府。</p>
一身女裝姿容絕世的趙元殊坐在書房裏，看著一本賬冊。</p>
對麵站著一個中年人，旁邊還擺放著整整兩大箱的銅錢，都穿成一串串。</p>
“辛苦你了。”</p>
趙元殊一邊隨意翻看著賬冊，頭也不太的隨口說道。</p>
“殿下折煞小人了。”</p>
三郎會的大管事齊全低著頭說道。</p>
“你們家郎君可能就快回來了，等他回來就不用把賬本送來了。”</p>
趙元殊看著一筆筆的入賬，萬分不舍的說出這句話。</p>
齊全對這事又不能說什麽，隻是應了一聲“是”。</p>
趙元殊抬起頭，看了看齊全，心裏還想著真倒是實誠，都不知道客氣客氣，真是跟他的主子一樣。</p>
也沒心思看賬本了，隨後扔在桌子上，然後問道：“吳藥師和吳明達最近在做些什麽？”</p>
齊全道：“回殿下，這些時日吳世子很少出門，聽說在家裏讀書，至於那位四郡主倒是時常出門，有時候還會出城，看看上京城周邊和城外的風景。”</p>
“看風景？”趙元殊質疑道。</p>
“是，去了外麵還會作畫，上京城的各處山川河流，都畫了。”齊全補充道。</p>
“有意思。”</p>
趙元殊幾乎瞬間就知道那位郡主在做什麽了，她在畫輿圖，行軍打仗用的輿圖。</p>
“畫風景？還真是好借口啊，鍾情山水...”</p>
一瞬間，練過武，手上也有過人命的齊全就感覺到了趙元殊身上浮現出一絲殺意。</p>
這時候高金剛走了進來，“見過殿下。”</p>
趙元殊見到高金剛之後，也知道自然是皇城司這邊有事情，於是就跟齊全道：“好了，齊全，辛苦你了，回去之後繼續派人盯著吳明達。”</p>
“是。殿下放心。”</p>
齊全應道，隨後就告辭離去，走前還不忘跟高金剛點頭示意。</p>
而如今在大內也有些體麵，稱得上權宦的高金剛對這個三郎會的大管事也不敢怠慢，同樣點頭微笑示意。</p>
畢竟這可是傅郎君的親信，管著公主殿下和傅郎君的錢袋子。</p>
“殿下，揚州豪族沉家的嫡子沉初陽來了上京，在謝相府上待了半個時辰。”</p>
說完把幾張寫著詳細情報的紙放到趙元殊的桌桉上。</p>
趙元殊拿起看了看，然後道：“能查到他們說了什麽嗎？”</p>
高金剛搖了搖頭，“宰相府上，暗樁就算能安插進去，也接觸不到這等談話。”</p>
趙元殊點點頭，然後道：“讓繡衣衛的人，找個借口把他拿下，不要虐待，就在詔獄先關幾天。”</p>
高金剛聽後，有些詫異道：“殿下，這是不是有些？”</p>
“沒什麽不合適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他們做的，總要做劍拔弩張的架勢給有心人看看。朝廷的禦史都失蹤了半年，一個官身都沒有的人，關個幾天也叫事？”</p>
“這上京，可不是揚州城。”</p>
而今年主持大典的確不是道君皇帝陛下，而是一身冠冕的太子趙元檀。</p>
寒風中，太子趙元檀身穿冕服，至昊天上帝牌主位前行跪拜之禮，後至祖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後，對諸神行三跪九拜禮。</p>
迎神後為奠玉帛，即向天神、祖宗進獻玉、帛。</p>
這對於大晉朝廷來說，在很多人眼裏，是個很明顯的政治信號。</p>
這種祭祀大典都交給太子來做，道君皇帝這是要讓政於太子，潛心修道了？</p>
抱著這樣猜測的人不在少數。</p>
其中也包括，一向對於道君皇帝心思無從猜測的宰相之一，侍中謝僉。</p>
罷朝之後，回到府上的謝僉就脫下了一身禮服，換成居家常服。隨後府上的管事走到跟前，“家主，揚州沉家的九郎君來府上了。”</p>
謝僉隨口道：“帶他去書房等我。”</p>
“諾。”</p>
謝僉五十多歲的模樣，眉目清正，儀表堂堂，任誰看了也得誇讚一聲宰相氣度。</p>
當然他也的確是宰相。</p>
還是大晉立國以後，南人之中，為數不多能爬上宰相位置的高官。</p>
而他的背後，自然也有無數的江淮豪族世家鼎立支持。</p>
饒是如此，他在朝堂之上，也仍然處境艱難。</p>
四位宰相之中，他跟曾肱是南人，裴李兩相是北人，但不管南北，真正說了算的隻有那位李左相。</p>
他們三人不過是陪襯。</p>
這一點，朝野上下都知道。</p>
尤其是他跟曾肱兩個南方宰相，不過是道君皇帝擺給江南世家看的，算是充門麵的。</p>
雖然如此，他其實也有自己獨特而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南方士族跟朝廷之間的一道橋。</p>
南方豪族世家有什麽訴求，朝廷想要什麽，他的任務是居中調和。</p>
至於曾肱，那是個謙謙君子，士林中聲望極高，文章寫的極好，比起他更像是擺設...</p>
在銅鏡前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來到自己的書房，裏麵有一個身著錦衣年輕人正在坐著品茶，旁邊有一個琴女正在撫琴。</p>
那年輕人二十出頭的年紀，身穿錦袍，頭戴襆頭，麵容英朗，劍眉星目，端坐在堂中聽著琴聲，怡然自得。</p>
見到謝僉之後，站起躬身道：“見過世伯。”</p>
謝僉笑著點點頭，然後一揮手示意琴女下去，然後才走到主上太師椅上坐下道：“九郎不用客氣，坐。”</p>
被叫做九郎的年輕人很有風度的點點頭，然後坐在謝僉的下手。</p>
“九郎這次來，可是有要事？”</p>
“回世伯，確實有事，此事關係甚大，還望世伯在其中斡旋。”</p>
謝僉這時候麵上的笑容斂去，一本正經的問道：“禦史失蹤的事情，真是你們做的？你們這是要做什麽啊？”</p>
“世伯誤會了，我們幾家怎麽敢行如此悖逆之事？這件事真的跟我們這些鹽商沒關係，朝廷要收鹽稅，我們雖然日子過的艱難些，但也不會對監察禦史和繡衣衛下手，畢竟這是形同造反之罪。”</p>
年輕人姓沉，名初陽，出自揚州豪族沉氏，家中行九，所以長輩和相熟之人都稱呼起為九郎。</p>
沉家是揚州最大的幾家鹽商之一，祖上也是出自吳興沉氏，一脈同宗。在淮南勢力極大，跟謝僉的烏衣巷謝家也是世交，兩家還有姻親。</p>
而沉九郎來到謝僉府上，也不單單是代表著沉家，而是整個揚州的鹽商豪族。</p>
所以謝僉也極為重視。</p>
但聽完沉初陽的話後，謝僉卻極為懷疑。</p>
“即便你說是真的，這事情不是你們揚州做的，可陛下不這麽想啊，吳王直接就被免去留守一職，還讓衛國公李世忠去節製江南諸軍，這說明什麽我想你應該清楚，若是不給朝廷一個交待，這事沒法了結的。”</p>
沉初陽聽後卻是一臉苦笑。</p>
朝廷派了十二道禦史，采訪各道。唯獨淮南道揚州這一路出了問題，還是半年之後才有消息。</p>
這不是明擺著說淮南道有問題嗎？</p>
而且巡察禦史奉命巡察地方，那是天使，繡衣衛更是天子親軍，還沒到揚州就失蹤了半年，說是被盜匪關押，那個盜匪做事能這麽利索？一點消息都沒有長達半年之久？</p>
換據話說，在淮南道，有幾個人有這樣的能力？</p>
朝廷派出的可是明使，意思在明白不過。有什麽問題我給你時間，在禦史去之前把問題解決了就好。</p>
然後問題不知道怎麽樣了，朝廷的人被解決了？</p>
“世伯，這事情真的不是我們揚州各家做的，我們雖然想在鹽稅上做些手腳，畢竟日子太難過了，現在私鹽猖獗，我們去各處行鹽生意也不好做，但委實不敢動禦史和繡衣衛。而且南京繡衣衛千戶所也派人去了揚州和沿途察看，都跟揚州各家沒關聯啊。”</p>
謝僉搖搖頭笑道：“你說的就算我信，但李相公會信嗎？太子殿下會信嗎？陛下會信嗎？現在很明顯了，要想把這事情了結，就得先把今年和去年的鹽稅繳上來。現在朝廷缺錢，能把這個問題解決了，你們的事反倒好辦。不然下一步換的就是淮南經略使和揚州都督，到時候...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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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初陽聞言眉頭微皺，“世伯，那您看，鹽稅先交一年的可行？畢竟現在各家手上錢款的確不充裕，這到不是我推脫，現在各地私鹽猖獗，我們的日子個有些難過。去年我們沉家往上京來的鹽船還被劫了一艘，若是一下拿出兩年的鹽稅，卻是有些難了，我們也得留些錢款準備給各地的鹽場結賬。”</p>
謝僉道：“我會盡力，但能不能成不好說。”</p>
沉初陽道：“如此就多謝世伯了。”</p>
謝僉連忙擺手，“如今朝廷的日子不好過，所以上下都盯著江淮的稅賦，所以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給朝廷抓到把柄，這事情現在不管是不是你們做的，現在朝廷都會算在你們頭上。日後行事，還是要多思慮。”</p>
“謹記世伯教誨。”沉初陽鄭重道。</p>
說完了正事以後，又寒暄幾句之後，沉初陽就從謝府告辭離去。</p>
而這一切，都沒瞞過皇城司的眼睛。</p>
揚州豪族沉家嫡子，在進入宰相謝僉府邸，待了多久，精準到幾時入幾時出。隨後又去了哪裏，與什麽人見麵。</p>
消息很快就變成一張紙，經由皇城司一位主事的書桉上，又瞬間遞到皇城司最年輕的一位提舉高金剛的桉上。</p>
高金剛在看過之後，又調出一些資料，確定了沉初陽的身份，隨後匆匆帶著幾張紙出了皇城司衙門，不過一刻鍾的時間，來到了城陽公主府。</p>
一身女裝姿容絕世的趙元殊坐在書房裏，看著一本賬冊。</p>
對麵站著一個中年人，旁邊還擺放著整整兩大箱的銅錢，都穿成一串串。</p>
“辛苦你了。”</p>
趙元殊一邊隨意翻看著賬冊，頭也不太的隨口說道。</p>
“殿下折煞小人了。”</p>
三郎會的大管事齊全低著頭說道。</p>
“你們家郎君可能就快回來了，等他回來就不用把賬本送來了。”</p>
趙元殊看著一筆筆的入賬，萬分不舍的說出這句話。</p>
齊全對這事又不能說什麽，隻是應了一聲“是”。</p>
趙元殊抬起頭，看了看齊全，心裏還想著真倒是實誠，都不知道客氣客氣，真是跟他的主子一樣。</p>
也沒心思看賬本了，隨後扔在桌子上，然後問道：“吳藥師和吳明達最近在做些什麽？”</p>
齊全道：“回殿下，這些時日吳世子很少出門，聽說在家裏讀書，至於那位四郡主倒是時常出門，有時候還會出城，看看上京城周邊和城外的風景。”</p>
“看風景？”趙元殊質疑道。</p>
“是，去了外麵還會作畫，上京城的各處山川河流，都畫了。”齊全補充道。</p>
“有意思。”</p>
趙元殊幾乎瞬間就知道那位郡主在做什麽了，她在畫輿圖，行軍打仗用的輿圖。</p>
“畫風景？還真是好借口啊，鍾情山水...”</p>
一瞬間，練過武，手上也有過人命的齊全就感覺到了趙元殊身上浮現出一絲殺意。</p>
這時候高金剛走了進來，“見過殿下。”</p>
趙元殊見到高金剛之後，也知道自然是皇城司這邊有事情，於是就跟齊全道：“好了，齊全，辛苦你了，回去之後繼續派人盯著吳明達。”</p>
“是。殿下放心。”</p>
齊全應道，隨後就告辭離去，走前還不忘跟高金剛點頭示意。</p>
而如今在大內也有些體麵，稱得上權宦的高金剛對這個三郎會的大管事也不敢怠慢，同樣點頭微笑示意。</p>
畢竟這可是傅郎君的親信，管著公主殿下和傅郎君的錢袋子。</p>
“殿下，揚州豪族沉家的嫡子沉初陽來了上京，在謝相府上待了半個時辰。”</p>
說完把幾張寫著詳細情報的紙放到趙元殊的桌桉上。</p>
趙元殊拿起看了看，然後道：“能查到他們說了什麽嗎？”</p>
高金剛搖了搖頭，“宰相府上，暗樁就算能安插進去，也接觸不到這等談話。”</p>
趙元殊點點頭，然後道：“讓繡衣衛的人，找個借口把他拿下，不要虐待，就在詔獄先關幾天。”</p>
高金剛聽後，有些詫異道：“殿下，這是不是有些？”</p>
“沒什麽不合適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他們做的，總要做劍拔弩張的架勢給有心人看看。朝廷的禦史都失蹤了半年，一個官身都沒有的人，關個幾天也叫事？”</p>
“這上京，可不是揚州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