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物生情，袁雲嬌心裏一瞬間充滿了自艾自憐……</p>
站在袁雲嬌身邊，見袁雲嬌沒有動靜，顧眉不由抬頭，卻見袁雲嬌麵色悲戚，美目裏氤氳有淚，她不僅吃了一驚，大眼睛眨了一下，帶著些惶恐，匆匆說道：“母親，你怎麽了？”</p>
“此物與我等何其相似！”幽幽一歎，袁雲嬌說道。</p>
此時雖處青樓之中，但顧眉涉世未深，久在其中又不知其嗅，所以顧眉不解的眨了眨眼睛。</p>
袁雲嬌見此知道顧眉還不能解其意，而她清楚有些事情不親自經曆就很難體會，因此她也不解釋，緊接著說道：“吃飯吧，蘇先生快來了。”</p>
說罷走向了正堂東側屏風下的小桌，至於高幾下的榔榆，袁雲嬌雖然看到了，但文人式盆景簡中求意，需置於高處，方顯百折不撓，直破雲霄之勢，從上往下看則平澹無奇，再加上顧眉說是要來的，這不花銀子的，給她心裏的暗示就是不怎麽樣，因此她沒有在意。</p>
“這賣花者是何人？你可是賺了大便宜了！”</p>
在錦墩上坐定後，袁雲嬌一邊嚼著蟹黃包，一邊問道。此時她的心境已經平複，但卻對這買花者好奇起來。</p>
她好奇能做出這等盆景的大家是誰，而既然能做出這樣的盆景為何要到街上去買，為何又僅僅隻賣五兩銀子！</p>
袁雲嬌畢竟有些見識，又買過花草，雖然不能確定這株雀梅的價值，但她知道這盆雀梅形神兼備，竟引她失神，絕對的乃是盆景中的精品，其價值絕對不止五兩銀子。</p>
而這樣的大家居然到她門口賣，而且還隻賣五兩銀子！</p>
顧眉沒想到袁雲嬌會這麽說，居然說她占了便宜！她不僅一愣，隨即才說道：“回母親，賣花者乃是一個小子，還沒我高，或許還沒有我大。”</p>
說話之間，顧眉轉頭看了眼高幾上的雀梅，明眸裏露出一片深思之色：“難道這株雀梅真的價值不菲，怪不得剛才他死活不同意……”</p>
“小子！”</p>
沒想到心目中的大師居然是一個毛頭小子！她不由的脫口而出，同時也轉首向高幾上的雀梅看去，新鮮的裁口顯示著枝條的去留有心有度，寸半的留枝顯示著別出的心裁……</p>
“真的是個小子？旁邊沒有大人嗎？”</p>
怎麽也不相信這樣的盆景是一個毛頭小子做出來的，竹快停在了空中，袁雲嬌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p>
看著袁雲嬌難以置信的樣子，顧眉心裏不由謹慎了起來，她小腦袋微微一歪，想了一下，才認真的回道：“同來者有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子，不過我親眼看到那小子擺弄紙條，母親，怎麽了？”</p>
</p>
“此子乃天生靈慧者也！”</p>
再次愣了一下，袁雲嬌才歎道。對此她隻能用這個解釋，畢竟世上有些人天賦異稟。</p>
而這卻讓袁雲嬌更加好奇了，隨即又問道：“此子長的什麽樣？叫什麽？你可問了？”</p>
天生靈慧！</p>
顧眉沒想到袁雲嬌居然給沉清雲這麽高的評價！平時袁雲嬌隻是誇她隻是聰明而已！小腦袋裏迅速掠過剛才的情景，恍忽之間，她突然覺得沉清雲好像與其他小孩兒有些不同，但明顯的不同點在哪裏她又想不出來，隻是覺得他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沉靜，沒有小孩子的跳脫之氣。</p>
隨後帶著絲絲的不服氣，顧眉說道：“他長的也沒什麽稀奇的，隻是尚算清秀……嗯，不太愛說話，性子好像有些沉靜。”</p>
“這就是了，慧從靜生。要是回頭再來，你帶他……你喊我看看。”</p>
顧眉：“……”</p>
櫻桃小嘴微微撅了起來。</p>
……</p>
須臾，早點吃完，收拾完畢，如意門處就傳來了扣門聲，估計是蘇昆生來了，袁雲嬌帶著顧眉迎了上去，隨後略微一寒暄，直接帶著蘇昆生去了西廂房的靜室。</p>
……</p>
而在顧眉學唱的時候，鈔庫街最西首，“東源記”飯莊裏，沉三兒如長鯨吞水，將大碗的羊肉湯一飲而盡，喝完之後意猶未盡，還伸出舌頭在碗底蹭了一圈。</p>
這碗湯是沉清雲剩下的。以沉清雲此時的肚量是喝不下那麽一大碗的，沉三兒自然不能浪費。</p>
一口氣喝完，沉三兒打了個飽嗝，神采奕奕……一百文錢結了帳之後，沉三兒帶著盈盈笑意把沉清雲放在了獨輪車上。然後他又按照昨晚沉孫氏的吩咐去墨香宅給沉五兒、沉六兒買了筆墨紙硯，並自作主張在肉鋪割了一塊約三斤豬肉之後，這才健步如飛出了城。</p>
……</p>
“小七，還是羊肉湯好喝，比黃橋燒餅好。”</p>
“那是。”</p>
“小七，咱明天再來。”</p>
“隻怕來不及。”</p>
“我走快些。”</p>
……</p>
沿著秦淮河，楊柳春風裏沉清雲和沉三兒隨意問答著。</p>
而可能是在沉三兒心裏這銀子來的太容易，讓他心裏有些不踏實，轉過一座石橋後，沉三兒突然說道：“小七，你說五兩銀子是不是賣的貴了，咱明天來那丫頭會不會找咱們後帳？”</p>
“她找後賬？”</p>
沉清雲沒想到沉三兒會這麽想，但轉而一想也就明白了沉三兒這麽想的心理，這是窮人乍富後，心裏滋生的一股不真實的感覺。</p>
而沉清雲更清楚沉三兒這種窮人的心態害苦了他——為了解決上學問題而賣盆景，沉清雲其實有兩層目的，一是把銀子賣的多多的，銀子多了上學的問題自然就解決了；第二層則是獲得這裏文人官宦的賞識，順便把上學問題解決了。</p>
而他又知道的一個基本現實是盆景很容易打入文人雅士的心，而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文人雅士！對過的國子監、貢院最少有一個營！</p>
因此他甚至打著一箭雙凋的注意，既賺銀子，又解決上學的問題。</p>
但是現在這兩層目的被沉三兒連消帶打去了絕大部分！</p>
當然這個問題也好解決，再挖些就是。隻是絕對不能再讓沉三兒珠當魚目了。</p>
因此，微微思索了一下，沉清雲說道：“三哥不用擔心，那兩顆盆景最少值五十兩銀子，她不會找後賬的，而且這種東西讀書人都喜歡，在那裏是不愁賣的！”</p>
“啊！真值五十兩！我、我、我……”</p>
聽著沉清雲篤定的話，想著國子監處長長的白牆灰瓦，沉三兒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心裏後悔與希冀相加，他有些語無倫次。</p>
“我，我……”了一串之後，沉三兒身子一低，腳使勁一蹬，勁力發出之後，話也終於通暢：“回頭我就去挖顆更好的……小七以後我聽你的。”</p>
站在袁雲嬌身邊，見袁雲嬌沒有動靜，顧眉不由抬頭，卻見袁雲嬌麵色悲戚，美目裏氤氳有淚，她不僅吃了一驚，大眼睛眨了一下，帶著些惶恐，匆匆說道：“母親，你怎麽了？”</p>
“此物與我等何其相似！”幽幽一歎，袁雲嬌說道。</p>
此時雖處青樓之中，但顧眉涉世未深，久在其中又不知其嗅，所以顧眉不解的眨了眨眼睛。</p>
袁雲嬌見此知道顧眉還不能解其意，而她清楚有些事情不親自經曆就很難體會，因此她也不解釋，緊接著說道：“吃飯吧，蘇先生快來了。”</p>
說罷走向了正堂東側屏風下的小桌，至於高幾下的榔榆，袁雲嬌雖然看到了，但文人式盆景簡中求意，需置於高處，方顯百折不撓，直破雲霄之勢，從上往下看則平澹無奇，再加上顧眉說是要來的，這不花銀子的，給她心裏的暗示就是不怎麽樣，因此她沒有在意。</p>
“這賣花者是何人？你可是賺了大便宜了！”</p>
在錦墩上坐定後，袁雲嬌一邊嚼著蟹黃包，一邊問道。此時她的心境已經平複，但卻對這買花者好奇起來。</p>
她好奇能做出這等盆景的大家是誰，而既然能做出這樣的盆景為何要到街上去買，為何又僅僅隻賣五兩銀子！</p>
袁雲嬌畢竟有些見識，又買過花草，雖然不能確定這株雀梅的價值，但她知道這盆雀梅形神兼備，竟引她失神，絕對的乃是盆景中的精品，其價值絕對不止五兩銀子。</p>
而這樣的大家居然到她門口賣，而且還隻賣五兩銀子！</p>
顧眉沒想到袁雲嬌會這麽說，居然說她占了便宜！她不僅一愣，隨即才說道：“回母親，賣花者乃是一個小子，還沒我高，或許還沒有我大。”</p>
說話之間，顧眉轉頭看了眼高幾上的雀梅，明眸裏露出一片深思之色：“難道這株雀梅真的價值不菲，怪不得剛才他死活不同意……”</p>
“小子！”</p>
沒想到心目中的大師居然是一個毛頭小子！她不由的脫口而出，同時也轉首向高幾上的雀梅看去，新鮮的裁口顯示著枝條的去留有心有度，寸半的留枝顯示著別出的心裁……</p>
“真的是個小子？旁邊沒有大人嗎？”</p>
怎麽也不相信這樣的盆景是一個毛頭小子做出來的，竹快停在了空中，袁雲嬌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p>
看著袁雲嬌難以置信的樣子，顧眉心裏不由謹慎了起來，她小腦袋微微一歪，想了一下，才認真的回道：“同來者有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子，不過我親眼看到那小子擺弄紙條，母親，怎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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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乃天生靈慧者也！”</p>
再次愣了一下，袁雲嬌才歎道。對此她隻能用這個解釋，畢竟世上有些人天賦異稟。</p>
而這卻讓袁雲嬌更加好奇了，隨即又問道：“此子長的什麽樣？叫什麽？你可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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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眉沒想到袁雲嬌居然給沉清雲這麽高的評價！平時袁雲嬌隻是誇她隻是聰明而已！小腦袋裏迅速掠過剛才的情景，恍忽之間，她突然覺得沉清雲好像與其他小孩兒有些不同，但明顯的不同點在哪裏她又想不出來，隻是覺得他比一般的小孩子要沉靜，沒有小孩子的跳脫之氣。</p>
隨後帶著絲絲的不服氣，顧眉說道：“他長的也沒什麽稀奇的，隻是尚算清秀……嗯，不太愛說話，性子好像有些沉靜。”</p>
“這就是了，慧從靜生。要是回頭再來，你帶他……你喊我看看。”</p>
顧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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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早點吃完，收拾完畢，如意門處就傳來了扣門聲，估計是蘇昆生來了，袁雲嬌帶著顧眉迎了上去，隨後略微一寒暄，直接帶著蘇昆生去了西廂房的靜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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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顧眉學唱的時候，鈔庫街最西首，“東源記”飯莊裏，沉三兒如長鯨吞水，將大碗的羊肉湯一飲而盡，喝完之後意猶未盡，還伸出舌頭在碗底蹭了一圈。</p>
這碗湯是沉清雲剩下的。以沉清雲此時的肚量是喝不下那麽一大碗的，沉三兒自然不能浪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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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還是羊肉湯好喝，比黃橋燒餅好。”</p>
“那是。”</p>
“小七，咱明天再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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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後賬？”</p>
沉清雲沒想到沉三兒會這麽想，但轉而一想也就明白了沉三兒這麽想的心理，這是窮人乍富後，心裏滋生的一股不真實的感覺。</p>
而沉清雲更清楚沉三兒這種窮人的心態害苦了他——為了解決上學問題而賣盆景，沉清雲其實有兩層目的，一是把銀子賣的多多的，銀子多了上學的問題自然就解決了；第二層則是獲得這裏文人官宦的賞識，順便把上學問題解決了。</p>
而他又知道的一個基本現實是盆景很容易打入文人雅士的心，而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文人雅士！對過的國子監、貢院最少有一個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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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這兩層目的被沉三兒連消帶打去了絕大部分！</p>
當然這個問題也好解決，再挖些就是。隻是絕對不能再讓沉三兒珠當魚目了。</p>
因此，微微思索了一下，沉清雲說道：“三哥不用擔心，那兩顆盆景最少值五十兩銀子，她不會找後賬的，而且這種東西讀書人都喜歡，在那裏是不愁賣的！”</p>
“啊！真值五十兩！我、我、我……”</p>
聽著沉清雲篤定的話，想著國子監處長長的白牆灰瓦，沉三兒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心裏後悔與希冀相加，他有些語無倫次。</p>
“我，我……”了一串之後，沉三兒身子一低，腳使勁一蹬，勁力發出之後，話也終於通暢：“回頭我就去挖顆更好的……小七以後我聽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