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組織蘇州抗稅活動，趕跑魏忠賢骨幹顧秉謙，此時張溥己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學生運動領袖，複社的影響也遍布朝野。</p>
席間眾人自然大讚了一通張溥的義舉，痛罵了一通魏忠賢閹人竊國亂政，結黨營私，又談了些朝堂之事，然後便是風花雪月了一番，這才散去。</p>
其時已經是亥時二科了。</p>
而在此時方以智對沉清雲卻是更感興趣了，這是因為他看到了袁雲嬌高幾上的那盆懸崖——王宣在信中是告訴過他發現沉清雲的過程的！</p>
“天如兄可知沉清雲之近況乎？”</p>
紅燈高懸，星月輝映之下，方以智與張溥、陳貞慧一邊在街上隨意漫行著，一邊問道。</p>
“這個我卻不知，你也知道我剛從蘇州回來，不過聽過他過了縣試。”張溥笑道。</p>
</p>
而聞言陳貞慧笑道：“我倒是知道他些事情，他最近在家裏燒製花盆，那花盆和他所製的盆景一樣別致，我的家人買了幾個，種了蘭花。”</p>
“哦……他沒去書院讀書？”</p>
“這個就不清楚了，估計沒有。”</p>
……</p>
沿著鈔庫街，三人隨意閑談，到了街尾三人才分道揚鑣——和所有的豪門權貴一樣，方以智與陳貞慧在金陵都有宅子。</p>
……</p>
而雖然方以智想去見見沉清雲，但是隨後的時間裏卻是宴飲不斷，這樣一直持續了多天，直到十一月十一日這天，他才有了空閑。</p>
因此晌午時分，他先是去國子監求見張溥，想著讓張溥做個引路人，帶他去見沉清雲，誰知張溥告訴他今日有客來，不得閑。並邀請方以智一起待客。</p>
而因為已經耽擱多日，方以智卻不想再耽擱，因此隨即向張溥說明了情況，然後買了些紙筆當作禮物，帶著一仆一書童，騎著駿馬直向沉家莊。</p>
路上天色突然變得陰晦，然後空中飄飄灑灑的落下了雪花……</p>
而和王介之來訪沉清雲的情況相同，那遠遠的窯火也成了方以智的指路明燈！隻是與王介之不同的是方以智駿馬輕裘、仆從相隨的行頭，比王介之、管嗣箕更加因起了沉家莊眾人的注意！</p>
而同樣的道理，雖然雪花飄灑，但小小的雪花並不能阻止沉光遠看守自己一畝三分地的決心！</p>
隻是當馬蹄聲起，看到方以智一身白狐的皮裘，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樣子的時候，沉光遠老心不僅一動：“好鮮亮的人物，這人來曆一定不凡，難道也是來找小七的！如此又要多加些菜！”</p>
而就在他思忖之間，方以智以及他的一仆一書童已經翻身下馬，隨即那仆人上前道：“敢問老丈，此處可是沉清雲沉公子府上。”</p>
“正是。沉清雲正是老朽小孫。”</p>
聞言，方以智走了過來，拱手道：“在下不知老丈身份，怠慢之處還望恕罪，在下方以智想見一見沉清雲沉公子，不知老丈可否行個方便？”</p>
“無妨，無妨，跟我來吧！”說著沉光遠舉杖往窯場裏走去。</p>
“麻煩老丈了。”</p>
……</p>
而方以智這身打扮與行頭，進入窯場後那就對是白天鵝進入了灰烏鴉群，當然也引起了灰烏鴉們的注意。</p>
“這人好大的陣勢，好鮮亮的衣服！”</p>
“這人來頭一定不小，隻怕比前兩個要大！”</p>
“小七真是越來越厲害了！”</p>
“莫不是談生意的？”</p>
“看衣服不像。”</p>
……</p>
隨後沉延柱、沉清潭、沉三蛋等人一邊做工，一邊議論紛紛著。而方以智也暗中觀察著窯場的場景——對於他來說，窯場裏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即使是製胚的轉軸在他眼裏都新鮮！</p>
同樣的到了沉清雲屋子的月亮門外，沉光遠把拐杖一住，便大聲喊道：“小七，有客。”</p>
屋子裏並非隻有沉清雲與柳如是，還有王介之與管嗣箕。王介之和管嗣箕雖然互相告戒要把心思放在學業上，但是自然的奧妙對於一個求知的人來講，簡直就像是毒—品，嚐了一口之後，便欲罷不能，實際上這段時間以來他倆已經來沉清雲這裏兩次了。</p>
而在此時沉清雲正在與他們講述彈力與摩擦力，王介之與管嗣箕正聽得津津有味，心裏感歎著力的千變萬化，感歎物理學的廣博與自己原來想法的膚淺——他本以為沉清雲原來的提問，內涵的原理可以響聖人之言一樣，可以一言以蔽之的，從現在看來隻怕不是，畢竟僅僅一個力就已分成了推力，重力、摩擦力、彈力，而且還和速度攪和在一起……</p>
而聽到沉光遠的喊聲，沉清雲停止了宣講，然後一邊起身，一邊向王介之與管嗣箕拱了拱手，跨步而出。</p>
而沉清雲既出，王介之與管嗣箕自然緊隨。而當管嗣箕跨步而出，看清來人後，不僅一愣，脫口而出道：“密之，你怎麽？”……</p>
管嗣箕和方以智是舊識，而不僅僅管嗣箕與方以智是舊識，管嗣箕的堂弟管嗣裘與方以智也是舊識，而且前幾日管嗣箕還夥同與方以智相識者為方以智接風。</p>
隻是管嗣箕並沒告訴方以智從沉學習西學之事，這一是他不願，畢竟在這個時代，經文才是正道，身為國子監生，去學現在看似無用的西學，管嗣箕怕落下不務正業的名聲。</p>
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沉清雲曾告戒他與王介之不要妄傳的緣故。而對於沉清雲之所以這麽做的原因，推己可以知人，他與王介之都明白的很！</p>
而方以智正在觀察著沉清雲，見他神態自如，頗像老師王宣所說的氣息沉穩，內含毓秀，心中正想著此生不似一般少年……</p>
正想行禮行，聞聲不由側目……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管嗣箕，也不僅一愣，隨即說道：“不意治陽兄也在此”。</p>
說著方以智心裏湧起了“他鄉遇故知”的舒適感，澹澹的笑了。</p>
而這時管嗣箕已經向沉清雲介紹道：“這位乃是方以智，職方司方大人公子，家學淵博。”</p>
然後又轉首對方以智說道：“這位正是沉清雲沉兄弟。”</p>
說話之間，因為內心對沉清雲的尊重，他很自然的對沉清雲彎了彎腰，如執弟子之禮。</p>
席間眾人自然大讚了一通張溥的義舉，痛罵了一通魏忠賢閹人竊國亂政，結黨營私，又談了些朝堂之事，然後便是風花雪月了一番，這才散去。</p>
其時已經是亥時二科了。</p>
而在此時方以智對沉清雲卻是更感興趣了，這是因為他看到了袁雲嬌高幾上的那盆懸崖——王宣在信中是告訴過他發現沉清雲的過程的！</p>
“天如兄可知沉清雲之近況乎？”</p>
紅燈高懸，星月輝映之下，方以智與張溥、陳貞慧一邊在街上隨意漫行著，一邊問道。</p>
“這個我卻不知，你也知道我剛從蘇州回來，不過聽過他過了縣試。”張溥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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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聞言陳貞慧笑道：“我倒是知道他些事情，他最近在家裏燒製花盆，那花盆和他所製的盆景一樣別致，我的家人買了幾個，種了蘭花。”</p>
“哦……他沒去書院讀書？”</p>
“這個就不清楚了，估計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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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鈔庫街，三人隨意閑談，到了街尾三人才分道揚鑣——和所有的豪門權貴一樣，方以智與陳貞慧在金陵都有宅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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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雖然方以智想去見見沉清雲，但是隨後的時間裏卻是宴飲不斷，這樣一直持續了多天，直到十一月十一日這天，他才有了空閑。</p>
因此晌午時分，他先是去國子監求見張溥，想著讓張溥做個引路人，帶他去見沉清雲，誰知張溥告訴他今日有客來，不得閑。並邀請方以智一起待客。</p>
而因為已經耽擱多日，方以智卻不想再耽擱，因此隨即向張溥說明了情況，然後買了些紙筆當作禮物，帶著一仆一書童，騎著駿馬直向沉家莊。</p>
路上天色突然變得陰晦，然後空中飄飄灑灑的落下了雪花……</p>
而和王介之來訪沉清雲的情況相同，那遠遠的窯火也成了方以智的指路明燈！隻是與王介之不同的是方以智駿馬輕裘、仆從相隨的行頭，比王介之、管嗣箕更加因起了沉家莊眾人的注意！</p>
而同樣的道理，雖然雪花飄灑，但小小的雪花並不能阻止沉光遠看守自己一畝三分地的決心！</p>
隻是當馬蹄聲起，看到方以智一身白狐的皮裘，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樣子的時候，沉光遠老心不僅一動：“好鮮亮的人物，這人來曆一定不凡，難道也是來找小七的！如此又要多加些菜！”</p>
而就在他思忖之間，方以智以及他的一仆一書童已經翻身下馬，隨即那仆人上前道：“敢問老丈，此處可是沉清雲沉公子府上。”</p>
“正是。沉清雲正是老朽小孫。”</p>
聞言，方以智走了過來，拱手道：“在下不知老丈身份，怠慢之處還望恕罪，在下方以智想見一見沉清雲沉公子，不知老丈可否行個方便？”</p>
“無妨，無妨，跟我來吧！”說著沉光遠舉杖往窯場裏走去。</p>
“麻煩老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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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以智這身打扮與行頭，進入窯場後那就對是白天鵝進入了灰烏鴉群，當然也引起了灰烏鴉們的注意。</p>
“這人好大的陣勢，好鮮亮的衣服！”</p>
“這人來頭一定不小，隻怕比前兩個要大！”</p>
“小七真是越來越厲害了！”</p>
“莫不是談生意的？”</p>
“看衣服不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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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沉延柱、沉清潭、沉三蛋等人一邊做工，一邊議論紛紛著。而方以智也暗中觀察著窯場的場景——對於他來說，窯場裏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即使是製胚的轉軸在他眼裏都新鮮！</p>
同樣的到了沉清雲屋子的月亮門外，沉光遠把拐杖一住，便大聲喊道：“小七，有客。”</p>
屋子裏並非隻有沉清雲與柳如是，還有王介之與管嗣箕。王介之和管嗣箕雖然互相告戒要把心思放在學業上，但是自然的奧妙對於一個求知的人來講，簡直就像是毒—品，嚐了一口之後，便欲罷不能，實際上這段時間以來他倆已經來沉清雲這裏兩次了。</p>
而在此時沉清雲正在與他們講述彈力與摩擦力，王介之與管嗣箕正聽得津津有味，心裏感歎著力的千變萬化，感歎物理學的廣博與自己原來想法的膚淺——他本以為沉清雲原來的提問，內涵的原理可以響聖人之言一樣，可以一言以蔽之的，從現在看來隻怕不是，畢竟僅僅一個力就已分成了推力，重力、摩擦力、彈力，而且還和速度攪和在一起……</p>
而聽到沉光遠的喊聲，沉清雲停止了宣講，然後一邊起身，一邊向王介之與管嗣箕拱了拱手，跨步而出。</p>
而沉清雲既出，王介之與管嗣箕自然緊隨。而當管嗣箕跨步而出，看清來人後，不僅一愣，脫口而出道：“密之，你怎麽？”……</p>
管嗣箕和方以智是舊識，而不僅僅管嗣箕與方以智是舊識，管嗣箕的堂弟管嗣裘與方以智也是舊識，而且前幾日管嗣箕還夥同與方以智相識者為方以智接風。</p>
隻是管嗣箕並沒告訴方以智從沉學習西學之事，這一是他不願，畢竟在這個時代，經文才是正道，身為國子監生，去學現在看似無用的西學，管嗣箕怕落下不務正業的名聲。</p>
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沉清雲曾告戒他與王介之不要妄傳的緣故。而對於沉清雲之所以這麽做的原因，推己可以知人，他與王介之都明白的很！</p>
而方以智正在觀察著沉清雲，見他神態自如，頗像老師王宣所說的氣息沉穩，內含毓秀，心中正想著此生不似一般少年……</p>
正想行禮行，聞聲不由側目……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管嗣箕，也不僅一愣，隨即說道：“不意治陽兄也在此”。</p>
說著方以智心裏湧起了“他鄉遇故知”的舒適感，澹澹的笑了。</p>
而這時管嗣箕已經向沉清雲介紹道：“這位乃是方以智，職方司方大人公子，家學淵博。”</p>
然後又轉首對方以智說道：“這位正是沉清雲沉兄弟。”</p>
說話之間，因為內心對沉清雲的尊重，他很自然的對沉清雲彎了彎腰，如執弟子之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