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嶼,老師沒說過可以攜家帶口吧。”


    張府趨抱著胸,滿臉怒意的看著我。


    “看什麽看啊,你自己要把眼鏡給我的,現在想要?晚了。”


    我衝張府趨吐吐舌頭,得意洋洋的站在徐嶼的身後。


    “喏,於裏裏不也是一樣嗎。”


    徐嶼揚了揚下巴。


    廖辰!


    我才發現,一向不喜喧嘩熱鬧的廖辰也來了。


    他站在於裏裏的身側,麵色比先前紅潤了好多。


    “誒,廖辰是不是比你高啊。”


    我看著廖辰,伸手推了推張府趨。


    “你!”


    張府趨咬著牙,把頭撇過一邊,餘光卻不斷地瞄著廖辰。


    好像廖辰真的比他高。


    而且高了不是那麽一點點。


    “你進籃球隊是不是謊報身高了,看著你也就一米七啊。”


    “我一米七三!”


    “一米三七吧。”


    正當我和張府趨樂不可支的拌嘴時,於裏裏走過來了。


    “櫻海。”


    於裏裏喊我。


    媽呀。


    我什麽時候和她這麽親近了。


    不過看著張府趨立馬變了一副溫潤的嘴臉,我心裏是很鄙夷的。


    見色忘義。


    “你表哥今天可是打敗了全市第一的籃球隊,回家可得好好犒賞他啊。”


    於裏裏笑著,粉麵含春。


    一顰一笑,盡帶嫵媚。


    我衝徐嶼翻了個白眼,努了努嘴。


    “啦啦隊就你一個人來了?”


    我向四周望了望,發現隻有她一個人。


    “是啊,文娛主任說這次我表現得最好,就讓我來了。”


    於裏裏說著,仿佛在誇耀自己的成績一般。


    我點點頭,看著她,眸子卻暗了下來。


    跳得最好嗎?


    我曾經也會跳舞。


    會跳芭蕾舞。


    因為我媽媽就是一名芭蕾舞者。


    可是。


    她離開了我。


    離開了自己最喜歡的舞廳。


    離開了芭蕾舞。


    隻留下我。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跳過芭蕾舞。


    因為我怕想起她。


    如果這樣的話,我心裏血淋淋的傷疤就再也不會愈合了。


    見我神色不對,徐嶼連忙將我拉到她的身旁。


    我抬起頭,就見他衝我笑笑。


    紅唇白齒。


    耀眼極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外婆以外,他是知道我故事最多的人。


    所以他明白,我為什麽會黯淡。


    所以他才竭盡全力的想讓我快樂。


    他不想看我獨自難過。


    他說,如果我這麽一蹶不振的話,他這個長輩就白當了。


    其實,我沒告訴他。


    我們兩個是同輩,他非要把自己說老。


    但這樣也挺好,他愛幼,但是我不尊老。


    準確來說,隻不尊他一個人的老。


    “走吧,我們的包廂在二樓。”


    張府趨找到了服務生,率先走開。


    我和於裏裏並排走著,徐嶼和廖辰則走在後麵。


    我不得不和於裏裏走在一起。


    因為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中,竟隻有我和於裏裏兩個女生。


    看向於裏裏,她挽著我的胳膊,麵帶笑意,粉色的蓬蓬裙襯得她十分美麗。


    很像個大家閨秀。


    而我。


    一條簡簡單單的白色長裙,雖然含笑,但卻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我天生不會親近別人。


    自從離開了故鄉,這種短處就體現的愈發的明顯。


    張府趨在路上諷刺我脊背挺得太直。


    可是我一個練芭蕾舞的,難道成天含胸駝背的嗎?


    “我們家櫻海這叫出淤泥而不染。”徐嶼笑嘻嘻的走到我身旁,“看你們這幾個虎背熊腰的大老爺們,學學我家櫻海,走路把腰板給我挺直了。”


    說著,他尤其踹了張府趨一腳。


    我笑笑。


    站在反光的玻璃門前,我認真的打量了一下自己。


    黑發紅唇,白皮膚挑花眸,身量苗條,衣著雅致。


    不算漂亮,也清秀耐看。


    但是和於裏裏站在一起。


    我就完全成了襯托她的存在。


    相比之下,她仿佛是一朵妖豔而奪目的杜鵑。


    而我,則是一朵清蓮。


    即使再亭亭淨植,也不比世人甚愛。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能讓她大放異彩。


    可能這也是她總親近我的緣故吧。


    漂亮的女生總喜歡和其貌不揚的女生走在一起,因為那樣會讓她們有優越感。


    而我能做的,恰好是讓於裏裏有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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