瀨名師團前鋒攻占晉南重鎮運城!


    消息傳回文城,萩原旅團部內一片歡騰,旅團長萩原晃少將特地將一直坐鎮火車站的參謀長河邊大佐召回旅團部,再加上幾個主要參謀,開了一個通報會。


    運城地處晉南之南,係同蒲鐵道線上的重要車站,從運城再向南推進到幾十裏之外的風陵渡鎮,就可抵達縱貫山西的同蒲鐵路的終點。


    “諸位,我師團打通山西南北大動脈的目標,即將實現!”萩原晃興奮地揮舞著握成拳頭的右手:“太原方麵,已經在為同蒲路全線的民用通車做準備,皇軍在山西的長治久安,指日可待。”


    河邊參謀長以及參謀們,興奮地鼓起了掌——晉南戰局進展之順利、之迅速,大大出乎了這些日軍軍官的預料。想想去年秋天起晉北和晉中的苦戰以及支那軍的頑抗,再看看不到半年之後的今天,很難想象皇軍在山西麵對的竟然是同一批敵軍!


    “瀨名中將已經下令將師團部正式設立在運城,師團的加藤旅團部則設立於臨汾,”萩原晃拿起一份來自師團部的電文,繼續說到:“至此,我師團已經在運城、臨汾、文城三個同蒲鐵路上的重要據點站穩腳跟,由南向北與晉中腹地太原的山岡師團,形成有力的戰略支撐。”


    “將軍,西條聯隊配合山岡師團在晉西南作戰的情況如何?他們什麽時候才能歸建?”


    提問的是旅團參謀長河邊大佐。眼下,萩原旅團的兩個聯隊,大塚聯隊在防守從文城向小榆樹山以及豐店方向的“三點一線”,另一支西條聯隊,則在2月下旬就臨時配屬給了山岡師團,向晉西南攻擊進剿閻錫山的晉軍主力。


    聽到這個問題,萩原晃臉上的興奮之情有所減弱,他略為沉吟了一下,答道:“這個還不好說,從最近山岡師團部交流的戰報來看,皇軍對晉西南的攻擊,似乎陷入了反複;閻錫山的晉軍殘部飄忽不定,時而敗走、時而又卷土重來。”


    作為旅團部的參謀長,河邊大佐眼下其實已經失去了對西條聯隊的掌控。該聯隊自編入山岡師團作戰,就一直歸本川旅團節製,這難免讓參謀長本人感到耿耿於懷。此刻,他直視著萩原晃的眼睛說到:


    “將軍,其實同蒲鐵路全線開通後,我旅團擔負的沿途守備任務將很繁重,大塚聯隊目前另有重任在身,如果西條聯隊遲遲不歸,對我們的壓力會很大。”


    旅團長少將當然明白參謀長的用意。但是目前晉西南的戰局的確複雜,在瀨名師團一路高歌猛進的同時,山岡師團攻打閻錫山老巢的行動,卻顯得有些不力。


    “晉西南一帶,山地河流密布,不利於大兵團的戰役展開;情報顯示,閻錫山雖然做出了西渡黃河的姿態,但是迫於輿論壓力和考慮軍隊士氣,閻錫山目前仍然選擇在晉西南一帶滯留,”萩原晃帶領部下們走到牆上懸掛的軍事地圖前麵,繼續說道:“按照去年年底關東軍諜報人員以及華北方麵軍提供的晉綏軍軍力報告,其三十三軍、三十四軍的建製已經基本被消滅;傅作義的三十五軍單獨駐防在晉西,趙承綬的騎兵軍隊單獨駐防在晉西北。所以,閻錫山目前在晉西南的軍隊,隻有王靖國的十九軍,和陳長捷的六十一軍。而且經過去年的戰役之後,均為殘部。”


    “將軍,既然晉綏軍在晉西南隻有兩個軍的殘部,而皇軍進剿的部隊為我兩個師團的兩支聯隊的精銳,何以進展卻如此緩慢?僅僅因為地勢不利的原因嗎?”一個作戰參謀問道。


    萩原旅團長一時沒有作答,河邊參謀長則氣哼哼地插了一句:“你這個問題,恐怕應該去問本川旅團長閣下了。”他所說的本川旅團長,便是山岡師團的本川省三少將,眼下正是他率領自己旅團的一個聯隊以及萩原旅團的西條聯隊在和閻錫山作戰。山岡師團屬於日軍的後備師團,在戰力上顯然不如瀨名師團這樣的老牌常設師團,身為旅團參謀長的河邊大佐,因而也就敢於質疑對方旅團長少將的權威。


    萩原晃用嚴厲的眼神製止了參謀長的無禮,然後解釋道:“晉綏軍並不與皇軍正麵對決,而是利用我方不熟悉當地地貌的弱勢,主要展開遊擊作戰,令本川將軍很是頭疼。另外,八路軍林師陳旅的主力,也在那一帶出沒,製造了不小的麻煩。”


    “八路軍林師的師長林彪已經中槍負傷,據悉,現在由陳旅的旅長陳光接替了師長的位置,該部的戰鬥力想必也會受到削弱,應該不足為患吧?”另一個參謀小心翼翼的說道。


    萩原晃則未置可否。在他看來,八路軍活動在閻錫山眼皮子底下的這支勁旅,似乎與閻錫山的本部貌合神離。但眼下對於晉西南的戰場而言,關鍵還在於能否將閻錫山徹底逐出山西——那將在戰略意義上對支那軍的第二戰區,形成沉重的心理打擊——對此,他的心中也沒有十足把握。


    “我師團主力既然已經進占至運城一線,不日就可拿下山西最南端的風陵渡,瀨名將軍能否考慮。將一部兵力回師向北,夾攻閻錫山在晉西南的晉綏軍殘部,以求在那一帶速戰速決?”參謀長河邊大佐盯著地圖,緩緩地說道。


    “這恐怕很難做到,”萩原晃立即搖頭作答:“香月中將(作者注:即日軍華北方麵軍第一軍司令官香月清司)日前向我師團部通報了華北方麵軍在山東方向的作戰情況。第二軍的阪垣師團、磯穀師團各派出了一個支隊,正在向徐州以北的台兒莊方向攻擊前進。目前戰況激烈,但完成對徐州的占領隻是時間問題。而一旦方麵軍在該方向取得突破,司令部很有可能命令我師團在晉南的前鋒、渡過黃河攻擊河南境內的隴海鐵路,以期對支那軍的第一戰區形成包夾之勢。瀨名將軍對此一直深感憂慮,唯恐我師團戰線拉得過長、兵力捉襟見肘。但如果方麵軍司令部下達此令,則我師團一部前出河南將成為必然。這種情況下,瀨名將軍眼下恐怕無心也無力顧及晉西南的戰局。”


    關於前出河南、截斷支那軍隴海鐵路運輸線的計劃,河邊參謀長之前曾經有所耳聞,他和師團長中將一樣持不樂觀的態度,所以一聽萩原晃如此分析,也就沉默下來。整個旅團部內,氣氛已經一掃會議開始之初的歡樂,變得沉悶甚至壓抑。旅團長少將本人不想影響士氣,於是將話題草草轉到未來在同蒲鐵路沿線重鎮部署兵力的事宜,隨即散會。


    特務機關長小島正雄是在會議結束之後,來到旅團部的。他給萩原晃帶來了一個關於共產黨八路軍的新消息:前一階段,八路軍林師徐旅687團團長張紹東、攜團參謀長蘭國清等人出逃,下落不明,有跡象顯示,張、蘭等人可能投靠了國民黨在當地的部隊。此事在共產黨軍隊內部引起極大震動,據傳林師徐旅旅長徐海東被氣得吐血。


    萩原晃對小島機關長帶來的這個消息頗感興趣:林師師長剛剛被支那軍內部士兵誤傷,現在,又傳來他們的一個團長出逃——看來,共產黨軍的這支王牌部隊,大大地不穩呐。


    見旅團長少將備感關注,小島正雄詳盡地介紹說,支那的國民政府軍委會隻給了八路軍三個師六個旅的番號,按照其每旅兩團製的建製,整個共產黨軍也不過區區十二個團長,所以張紹東以團長之尊帶頭出逃,給共產黨軍造成的打擊堪稱是致命的。


    “現在徐旅主力的位置,大約在哪一帶?山西還是河北?”萩原晃骨碌碌地轉著眼球問到。由於八路軍的這個旅基本活動在山岡師團的防區內,所以萩原晃對其了解不多。


    “徐旅在山岡師團的打擊下,一度轉到河北平山隱匿,並且瞞著國民政府軍委會,在原有687團、688團的基礎上,私自建立了689團,前一階段該旅在徐海東的帶領下重返山西,進至昔陽一線,其中張紹東率687團前出到昔陽縣的皋落鎮,張本人就在那裏突然出逃。”


    “聽說,共產黨軍的條件和待遇很差,蔣介石的軍委會一直在打壓他們,莫非,這個團長就是因此而走的?”


    “有可能吧,具體原因還不詳。不過,將軍,情報顯示林師徐旅目前脫離了山岡師團的防區,向南挺進到武鄉,從地理上看,其前鋒已經掠過與我們東麵平行的位置,在我東南側後。”


    萩原晃審視著地圖上的武鄉縣位置,搖搖頭:“與我部隔著太行山以及關門山的重重山巒,不足為患。”


    小島正雄也表示讚同,但他隨即又匯報說,之前鎮守文城的閻錫山晉軍獨立12旅,現已確認在旅長鄭源的帶領下,潰逃到了晉南的平泉縣,距離八路軍林師徐旅一股分支部隊在關門山西麓的巢穴,隻有七十裏,該部有可能仍保持著將近兩千左右的規模。


    這一來,日軍的旅團長眯起眼睛思索起來:兩千人槍,這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他們會有膽量在將來回竄文城一線嗎?他們與八路軍林師徐旅在關門山的那支隊伍,是會互不幹涉呢還是會互相掣肘?抑或聯手協防?


    他喊來了一個參謀,要他接通豐店縣城的電話,他要與大塚康介聯隊長通話:大塚這個家夥曾經與晉軍獨立12旅交火,他想通過他再了解一下這支晉軍雜牌部隊的確切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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