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那為首罪民將數枚帶鉤奇形兵刀以冰雪咒法加持,不多時便化成外層便結成厚厚一層冰霜,再將其埋沒入腥氣肉球當中。


    自始至終,那兵刃的柄部一直纏繞在鎖鏈之上。


    據說這把鏈刃曾是彩虹荒野一帶鑄鐵奇人若贔的隨身武器,當年因其醉酒後不慎打開煉鎖,天然熔岩熔化開鑄兵爐導致翡翠穀持國天墓園一帶一夜間被鐵水所覆蓋,畜民死傷無數,若不是看他為東大路鑄造神兵利器無數的份兒上,早就該給千刀萬剮而死。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贔肩膀上也被打上兩根鐵鏈鉤穿琵琶骨,被流放至彩虹荒野任他自生自滅,琵琶骨是肩膀發力點,若贔縱是生裂虎豹,給穿過琵琶骨後也是連貓都不如。後來這廝痛定思痛,鑄化爐連通地脈熔岩,於翡翠穀燒灼鑄造不息三千年有餘,爐頂部漸漸生出拳頭大小鐵塊一隻,形似水滴,偶然間被他看到,認出是鐵質蒸騰,最上層的純質匯聚不得出,天長日久凝結而成。這塊小鐵塊一直被其埋肉而藏,秘不示人。


    直到被流放到彩虹荒野後,若贔從腿中將其剜出,打造成短刀一把,連接在自己鎖鏈之上,揮舞而動,方圓十步以內潑水不進,端的厲害。這把鏈刃也被取名為“縱貫”若贔死後,他的仇敵掘開其墳墓,將縱貫從骨頭腐肉裏生生扯出,後來幾經易手,被用來釣彩虹穀底吞鱗蟲。算是拖把涮大海,大材小用。


    長長的刀刃連帶的鎖鏈被扔入穀底,不多時便被那深紅色的怪影一閃而沒,霎時間,連帶著鎖鏈被高速拖拽而下,但鎖鏈似乎是沒有盡頭一般,一疊疊被消磨卻又不曾到盡頭。


    “千裏索……”人群中的董姐瞳孔皺縮,眼看著老王一幹人等的神色又警惕幾分。


    不多時候,鎖鏈下墜速度終於開始平緩,卻還未停止。


    為首一罪民親自將鎖鏈的盡頭纏繞於腰上。


    “要用自己這一身力氣盯住吞鱗蟲的拖拽力?”七寶不可思議道。


    要知道這玩意兒平日裏喜蹲伏在深淵或是山穀之下,任何生物靠近懸崖邊都極有可能被其咬拽入地底深處。


    吞鱗蟲不需要任何武器,強大的,蠻力以及高深峽穀下墜後所自帶的砸力便是其最大的依仗。


    鎖鏈的扭動依舊平靜,虎哥大概能猜出,這頭千年間生活在此地的吞鱗蟲大概還未見過這種圓不溜秋且毫無抵抗的獵物,正將其銜在嘴裏猶豫著將咽未咽。


    就在這時,“叮鈴浪蕩……”鎖鏈突然開始怪異亂響。那一團腥臭肉球當中所纏繞的短刀恰是一個陰險的陷阱,在吞鱗蟲的腸胃之中,一旦冰塊被其肚腸融化----圖窮匕見。


    鎖鏈的扭動漸漸瘋狂,末端纏繞的罪民腰部被無數次扯動,黑臉罪民扯動嘴角,似笑非笑,挪動腰肢,身體後仰,他一個人在抵抗吞鱗蟲的野獸蠻力和其整個身體的重量。漸漸地,鎖鏈收緊,虎哥甚至都開始擔心這廝的腰會不會下一秒直接被拉成兩截,肚腸濺開。激烈乃至於癲狂的鐵索下,是胃囊被劃開、被胃液灼燒腹腔而瘋狂扭舞的野獸。


    罪民的脊椎被拉至一個怪異的弧度,不止為何,七寶想到了彩虹荒野裏貼地而生的灰灰草,這種植物常年被風沙吹動,因而不得已貼附於地麵而苟活----為了生存,他們不得不彎曲原本挺直的腰杆。


    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罪民透過肌肉已經察覺不到那家夥心髒的震動,這才將其順勢拉上來。


    不止為何,即使是瘋狂下拉時候也顯得遊刃有餘的罪民這會兒似乎是氣力消磨殆盡一樣,呼嗬著同夥一同上拉。


    隨著鎖鏈另一末端的顯現,這頭赤紅色的魔怪終於展現於眾人眼前----醜陋不堪,渾身都是腐朽和土腥氣混合的味道。


    極小的眼睛深深陷進層層甲胄包裹當中,像是兩團小黑點一般,看樣子暗不見天日的地底,這玩意兒已經退化到近乎於無。要不是黑甲用手指忍,虎哥都不會認為這潦草的兩小點竟然是眼睛。


    吞鱗蟲整體像是一坨帶尾巴的流線型肉,身體周邊四對短小的翅膀,此物不擅長久飛行,但速度極快,一般都是守株待兔,從穀底飛騰而起,將受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住後再瞬時利用體重拖下深淵之中----三臂猿死得不冤。


    吞鱗蟲據說體內流淌著魚類、蠕蟲、以及及其稀薄的龍血,不過虎哥不認為這一團臭肉會跟埋骨之地的蒼穹霸者紅龍有任何哪怕一丁點兒的相似處。


    這玩意兒完全是依賴地勢而伏擊的怪物,在平地上便跟廢物沒什麽兩樣,即使在魚腸花穀底產生某些變異而身體發紅,也沒有任何封印獸身的必要。


    所幸三臂猿死前好歹是將繩索的保險結留下,隻要花費些許時間,大夥兒一個個屏息而爬,穿過此穀難度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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