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周旺的不堪表現,讓郝山河瞬間心頭一沉。


    豬隊友可怕,但是某些特定情況下,遇見豬一樣的敵人,甚至比碰上豬隊友還要可怕。


    比如此刻,周旺的表現,就仿佛是鳴鑼敲鼓昭告天下,說他肯定有問題一樣,就讓眼前這出戲很難繼續唱下去。


    因為天黑,周旺身後兩個陌生男人雖然看不見表情變化,但是幾乎同時身形微動,明顯是緊繃起來了。


    氣氛陡然變得凝重起來。


    王洋本來就挺機伶,尤其是幹了幾年保衛科科長,先後在杜閻王跟老郝頭的耳提麵命下,也練出了一幅初級的火眼金睛。


    他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神經猛地繃了起來,下意識就想伸手去腰間掏槍。


    老郝卻忽的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同時彎腰捂住肚子:


    “哎呦呦,不行,不行了,王洋,我肚子突然疼起來了,憋不住了,我先去茅房,你趕緊幫我整幾張紙去。”


    “哎呀,郝叔,你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人了,行,我這就給你取去。”


    王洋略顯不忿的抱怨了一句,轉身,腳步飛快的朝著不遠處的辦公樓裏跑去。


    “不行了,冷了涼水,肚子造反了,老周,我就先不招呼你了,上廁所去了。”


    “哦~哦。”


    周旺如蒙大赦,下意識的應著。


    此刻,他的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緊張的都快虛脫了。


    老郝頭揚了揚手,手揣在兜裏捂著肚子剛要走,金正泰突然上前一步,沉聲低喝:


    “站住!”


    “砰!”


    他的低喝幾乎與槍聲幾乎響起,郝山河隔著棉衣,果斷的扣動了扳機。


    僅憑一眼,他就敢開槍,這就是老郝頭的功力。


    金正泰的眉心瞬間多了個血洞,木樁似的仰麵栽倒,手裏一把上膛的柯爾特m1908掌心雷,掉在了地上。


    “嗤!”


    與此同時,老郝頭也猛地趔趄一下,肩膀暴起一團血花,血肉,骨頭,連同棉衣一起,被未知不可見的利器刺穿了。


    是那個叫什麽載正君中年人出手了,他並沒有開槍,甚至連手也抄在兜裏,沒有掏出來。


    毫無疑問,他是個能力者,跟最早杜蔚國在四九城遭遇到的那個夜梟相似,都是控物係異能者。


    隻不過他的能力嘛,說弱也弱,說強也強。


    弱,是因為他每次隻能控製單一物品,而且重量和距離也比較有限,所以,他慣用的武器是一枚袖珍合金飛梭。


    強,除了控物,他還擁有一定範圍內的空間感應能力,可以精妙的控製飛梭,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完成刺殺。


    他的原名叫樸載正,旅美韓裔,是個獨來獨往的孤狼殺手,代號毒刺。


    毒刺這次受雇,來四九城刺殺楊采玉,收費200萬,美刀,跟杜蔚國前期的出場費相當。


    雇傭方不言而喻,必然是已經死逑,屍體都投海喂了魚的海妖米娜。


    一秒鍾之前,老郝頭果斷開槍的同時,毒刺也操控著飛梭,朝他的太陽穴射去。


    不過老郝頭卻未卜先知般,開槍的同時瞬間起身,用肩膀抗下了必殺,這讓毒刺既詫異又惱怒。


    老郝頭隻是個普通人,現在又是黑天,他自然看不見迅若流星的飛梭軌跡,但是他的前半生一直在生死間徘徊,練就了近乎第六感的直覺。


    “砰!”


    槍聲再響,老郝頭帶傷反擊,不過沒中。


    扣動扳機的前一瞬,他的右手被飛旋而回的飛梭刺穿了,手槍脫手,射出的子彈自然偏移了方向,擦著樸載正的頭皮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老郝頭猛地揚頭,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飛梭險之又險的擦傷他的臉頰,飛射而過。


    憑著過人的直覺,郝山河再次躲了過近乎必殺的一擊。


    “嗯?”


    兩次躲過他的飛梭,這讓樸載正眉頭皺起,動了真怒,手也終於從衣兜裏掏了出來。


    “砰砰砰~”


    就在此時,急促爆裂的槍聲突然響起,這是54式手槍獨特的嘶吼聲。


    20米開外的廠辦樓,門前的台階上,王洋蹲在圍牆後,親眼看著郝山河倒在地上,他的牙都咬碎了,瘋狂的扣動著扳機。


    半自動的54式手槍,硬是被他打出了全自動手槍的感覺。


    剛才,老郝頭按住他肩膀的時候,趁機用手指飛快的在他後背扣動了摩斯碼。


    就兩個字,兩遍:“喊人!”


    老郝頭的直覺一向很準,他剛剛預感這兩個家夥不是易於之輩,恐怕不是他跟王洋能對付的。


    生的機會,一定要留給同誌,這是郝山河刻在骨子裏的信念,至死不渝。


    王洋是個上進的性子,杜蔚國走後,他也一直沒有懈怠,哪怕情況特殊,各種專業手段,他也始終都在勤學苦練。


    體能,槍法,格鬥,推理,偵查,心理學等等,而摩斯碼就是他纏著老郝頭教他的。


    杜蔚國走後,老郝頭一直都在不遺餘力的提點王洋,諄諄教誨,言傳身教。


    王洋對老郝頭感激之情,敬佩之心兼而有之,工作中對他言聽計從,不敢違拗。


    王洋剛才本想用最快速度去辦公樓裏打電話回保衛科叫人的,沒想到還沒等進門,身後槍就響了。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馬上就扭頭參戰,沒想到郝山河還是倒了。


    王洋開槍瞬間,樸載正忽然鬼魅似的一矮身,飛快的蜷成一團,躲在了已經嚇傻,抱頭蹲在地上的周旺身後。


    “啊,啊~~”


    隨即,周旺被他猛地一把提了起來,嚇得手舞足蹈,褲襠瞬間打濕,無意識的尖叫著。


    這家夥尿也是真足,不僅打濕了褲襠,還淌出來濺了毒刺一腳。


    躲在周旺身後的樸載正麵色羞惱,眼色一厲,飛梭瞬間出現在了王洋的身後。


    “嗬!”


    就在此時,倒在地上的老郝頭猛地躥起,朝樸載正合身撲了過來。


    “西八!”


    老郝頭被毒刺一腳踹倒,倒地的同時,一點隱約的黯淡寒芒也沒入了他的咽喉。


    這次,郝山河終究沒能躲過去。


    “突突突~”


    這是56式自動步槍連射時的獨特槍聲,靜謐的夜裏顯得震耳欲聾。


    天黑,距離遠,子彈雖然沒有打中樸載正,不過隨著槍聲,不遠處影影綽綽的衝過來好多人影。


    “哼!”


    樸載正冷哼,腳下發力,利箭般的瞬間向後躥出去幾米,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了莽莽的夜色之中。


    臨走的時候,毒刺還沒忘記順手把周旺的脖子扭斷,殺人滅口這套業務,他可是專業的。


    “郝叔,郝叔~~”


    王洋根本顧不上追擊毒刺,事實上,他也追不上。


    他瘋了似的跑到郝山河的身邊,噗通一聲的跪在地上,抱住老郝頭瘦削的身子,用力的搖晃。


    不過郝山河的咽喉被飛梭徹底貫穿了,嘴裏脖子上不斷湧出噴泉似的黑色血液,瞳孔都已經開始擴散。


    這傷,神仙來了也得搖頭。


    王洋手忙腳亂的想要幫他捂住脖子上的傷口,奈何一切都是徒勞的,他嚎得撕心裂肺。


    “郝叔,郝叔,你別死,我,我求求你了!”


    “嗬~嗬~”


    彌留之際,老郝頭用盡全力,喉嚨裏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抬起受傷的右手,吃力的搭在自己的左胸口。


    王洋馬上握住他冰涼的手,老郝頭的手指,艱難且虛弱的在他的手上抖動了幾下,隨即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也緩緩閉上,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智近於妖的郝山河,自此下線。


    佛曉,軋鋼廠,保衛處,小會議室裏烏泱泱的擠滿了人,不下幾百號,沒有一個坐著的,氣氛沉悶壓抑的仿佛空氣都要凝固了。


    站在主席台前的胡斐眼睛通紅,重重的錘在牆上的一張畫像上。


    “翻,就算把整個四九城都翻過來,也要把這個狗雜碎翻出來,老子要把他千刀萬剮!”


    猛地扭頭,胡斐好似要擇人而噬一樣:


    “郭漢鴻,雷千鈞,這個案子你們兩個親自負責,動用全部力量,要人給人,要車給車,所有要求一律綠燈,務必要把這畜生辦了。”


    郭漢鴻沉默著點了點頭,已經升任市局刑偵處長的雷千鈞沉聲應道:


    “是!”


    此刻,雙鬢皆白,滿眼悲傷的蔣東方也站出來,煞氣騰騰的命令道:


    “王霄,你馬上帶人去東城郊區的鄭家公社,把周旺他婆娘帶回來,這事跟她脫不了幹係。


    膽敢有敢炸刺的,一並都給老子帶回來,必要的時候,可以開槍,出了事,我兜著。”


    “是!保證完成任務。”王霄同樣眼珠子通紅,殺氣騰騰。


    片刻之後,人群逐漸散去,眼睛腫得好像桃子似的王洋,失魂落魄的走到胡司麵前,啞著嗓子說道:


    “首長,郝叔,不,郝山河同誌想埋在這裏,請你無論如何也要成全他。”


    說話的時候,王洋朝胡斐遞過了一張照片,這是他,杜蔚國,郭芙三個人,當年在香山別院門口照的。


    照片中的三個人都笑得很燦爛,隻不過物是人非,照片上的三個人,現在已經全都不在了。


    “馬勒戈壁的!如果杜蔚國那小子還在,誰特麽敢來四九城紮刺啊!艸!”


    看見這張照片,無法形容的無力感如同巨錘般重重砸下,胡斐的眉頭皺起,牙齒咬得嘎嘣直響,拳頭攥起,微微發抖。


    郭漢鴻懂他的無能狂怒,走過來接過照片,略微掃了一眼,拍了拍王洋的肩膀:


    “王洋,你節哀,這件事我替胡司應下了,我們肯定把老郝同誌的後事辦得妥妥當當。”


    “謝謝,謝謝~”


    王洋泣不成聲,哭得像個孩子似的,老郭按住他的肩膀:


    “郝山河同誌最後還有什麽囑咐嗎?”


    王洋哽咽的回道:“嗯,有,他讓我務必護好采玉,這畜生會特異功能,是衝她來的。”


    老郭牙關緊咬,沉默了好久才點點頭:


    “我們也是這麽判斷的,這樣,王洋,你跟采玉同誌比較熟悉,你想辦法幫忙勸勸她,最近搬到我們司大院去吧,我們哪畢竟~~”


    “我哪都不去!”


    楊采玉推開會議室的門,抱著郝小黑,大步走了進來,


    她剛見過郝山河的屍體,此刻淚痕未幹,眼睛也紅的厲害,不過表情堅毅,眼色堅定,從未有過的堅定,帶著決絕之色。


    楊采玉徑直走到胡斐麵前,目光灼灼,一字一句:“胡司,我有個請求。”


    深深吸了一口氣,胡斐斂住心神,沉聲回道:


    “采玉同誌,有什麽要求,你說。”


    楊采玉語氣鏗鏘:


    “我要加入特勤司,聽說最近您打算重新組建第五處了,我申請外勤崗位。”


    還沒等胡斐說話,她就堵住了他的下半句:


    “胡司,我知道我底子差年齡也大了,但我可以從頭開始學,我身體素質不差,人也不笨,更不怕吃苦。”


    楊采玉還真不是順嘴胡說,她現在身體素質好到爆表,最近每天早上她都跟唐阿紅一起晨練。


    負重極速5公裏,臉不紅,心不跳,大氣都不帶喘的。


    智力就更不用說了,楊采玉可是燕大的高材生,這時代大學生都是有數的,她絕對算是歘尖的那一小撮了。


    至於顏值,就不用贅言了,楊采玉也經曆過生死,心裏素質不錯,她確實具備了一個美女間諜的全部要求。


    不過一聽這話,在場所有人都錯愕然了。


    蔣東方此刻也在旁邊,跟她算是世交,平時關係走得也近,直接黑著臉斥道:


    “采玉,你別胡鬧,你知道胡司那邊的外勤是幹啥的?”


    楊采玉表情倔強:


    “蔣叔,我知道,我家蔚國之前就是特勤處長,雖然他守口如瓶,但他可是我的枕邊人,我又怎麽可能一無所知。”


    胡斐此時也回神了,略微沉吟,溫聲回道:


    “采玉同誌,我知道你是高材生,我也很歡迎你加入我司,不過外勤的要求,你確實無法勝任,你完全可以做內勤~”


    楊采玉拒絕的斬釘截鐵:“不!”


    胡斐皺眉,臉色變得有點不太好了,這特麽不是無理取鬧嗎?


    他最近確實打算重新組建第5處,重組閻王小隊,召回了幾個老成員,世道雖然特殊,但他這邊的工作不能停啊。


    目前上邊也基本通過了他這想法,不過楊采玉想加入,那就是純屬扯淡了。


    楊采玉出身好,從小就是長在溫室裏的花朵,之前父母親戚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後來杜蔚國更是把她護得死死的,八風不動,就算是他離開華夏之後,他的這些親朋舊交也把楊采玉護得很好。


    那可真是捧在手裏拍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但凡她清醒的時候,哪怕是在當下,也沒遭過一點罪。


    特勤司外勤是啥活啊?最殘酷,最詭譎的隱蔽戰線上的尖刀排。


    尤其準備最新組建,專門負責滅火的特別行動處,更是純純在刀尖上跳舞,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


    別說楊采玉嬌滴滴的根本無法勝任,就算是她行,看在杜蔚國的麵子上,胡斐也不能讓她往上頂啊!


    真這麽幹了,萬一出點啥事,杜蔚國都容易直接殺回來,那可就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件了。


    煞神現在華夏的危險名單上,也是位居榜首的大佬,你以為隻有外國那些頭頭腦腦怕他嗎?嘿。


    就這麽說吧,現在全世界,隻要是長了腦袋的領導人,都希望杜蔚國立刻馬上嘎嘣死。


    胡斐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板起臉:


    “不行,楊采玉同誌,你最多隻能做內勤工作,這件事沒得商量。”


    楊采玉執拗的搖了搖頭:


    “不,胡司,我要做外勤,我還要求之後長期派駐到港島工作,我想沒人比我更能勝任這個工作吧?”


    “亂彈琴,我說不行就不行~”


    胡斐擺出決絕的姿態,甚至已經揮起手,準備好演出雷霆震怒的戲碼了,老郭卻輕輕碰了他一下。


    胡斐也陡然反應過來,頓時楞住了:


    “嗯~你說你去港島?”


    放楊采玉去港島,這事乍一聽非常荒唐,仔細想想,大有可為啊!


    胡斐還算了解杜蔚國,那孫子骨子裏就是個多情種,不要江山要美人的那種貨色,


    而楊采玉又是他在國內最大的念想,也是最重要的羈絆,當然,也是最重要的質子。


    如果把她送出去,相當於毀了可以製約杜蔚國的砝碼,卸下了他的頭頂金箍。


    但同時也相當於斬斷了他的所有羈絆,他也就沒理由再回來了。


    這個方案一旦提出,必然會有人強烈的跳腳反對,但是同意的人會更多,多得多!


    如果培訓楊采玉的時候,再適當的給她加強一下思想教育,夾帶點私貨,嘖,這事可行啊~~


    不提胡斐心念百轉,此刻的楊采玉表情決絕,也是鐵了心的,她可不是一時衝動,去港島這件事,她已經權衡思考了無數個日日夜夜。


    她實在太想杜蔚國了,相思最煎熬,她快瘋了。


    不過她也清楚,眼下的情勢下,杜蔚國肯定是沒辦法回來的,就算真回來了,也沒辦法把她帶走。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她主動出去找他。


    除此之外,驟然出現在她麵前的人間絕色胡大姑娘,也讓她有了極其強烈的危機感。


    還有就是這次郝山河的犧牲,楊采玉心裏也明鏡似的,那麽厲害的外國刺客巴巴的跑到軋鋼廠來。


    不可能是為了偷兩塊鋼錠,肯定是衝她來的,郝叔無疑是幫她擋了災。


    深深自責的同時,楊采玉也打定了主意,必須離開,這樣才不會再次牽累到其他人。


    那麽如何才能出去呢?想來想去,加入胡斐的部門,以特勤的身份出去,這是唯一的辦法。


    郝山河的逝去,讓楊采玉有了更加強烈的緊迫感,她現在必須立刻行動起來。


    一天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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