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書房</p>
胡明德靠坐在太師椅上，麵無表情看著不爭氣的小兒子連頭也不敢抬的樣子，越發怒火中燒。</p>
“我在問你話。”</p>
那聲音實在是太冷了。</p>
胡可貞更不大氣也不敢出一下。</p>
還是他嫡親大哥看不下去，試圖緩和，溫聲好氣的問：“阿耶，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是四郎在外麵又闖了什麽禍，人家找到家裏來了嗎？”</p>
“讓他自己說！”</p>
一聽長子這話，胡明德頓時拍案而起：“你做過什麽，自己老老實實交代清楚，否則我今天請了家法，活活打死你！”</p>
胡可勳大吃了一驚。</p>
阿耶脾氣一向不算太好，可四郎從前胡鬧，他也沒有氣到放狠話說要把人活活打死的地步。</p>
就連上一次四郎言辭無狀，夥著那些狐朋狗友們議論薑莞是非，被二殿下撞個正著，按著人扭送京兆府，阿耶丟了好大臉麵，也隻是把人打了幾棍子，禁足了十來天就算了。</p>
今天這是……</p>
胡可勳心道事情不好，轉了話鋒去催胡可貞：“四郎，你究竟幹了什麽，還不快說？不要招惹阿耶生氣！”</p>
胡可貞猶猶豫豫，其實心裏是有個想法的，但是那天薑莞明明說過……</p>
他死死咬著下唇：“阿耶……是，是不是二殿下……還是小郡王，又跟您說了什麽嗎？”</p>
胡明德冷笑一聲，重坐回去：“看來你還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麽人。說，到底幹了什麽！”</p>
果然是他們！</p>
胡可貞錯愕震驚，卻也不敢再有隱瞞，支支吾吾把那日茶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個清楚，又因是在自己家中，心內便不是很怕，臨了了又說：“二殿下和小郡王又來為難您嗎？他們卻不能這樣言而無信！那日明明說好……說好了的……”</p>
胡明德眼前一黑，幾乎暈死過去。</p>
一則是為這不爭氣的東西記吃不記打，人家都是吃一塹長一智，偏他還敢夥著那兩個去說這等混賬話！</p>
二則是為他在外與人下跪——這算什麽？是天大的羞辱！哪怕是他咎由自取，但實在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聽了這種事，臉上火辣辣的疼。</p>
胡可勳也惱了：“上次阿耶去京兆府撈你出來，是怎麽與你說的？那兩個，一個是禮部尚書嫡子，他阿耶在禦前得臉，大殿下也對王尚書禮敬有加，非我們家可比。</p>
另一個，是寧昌侯府的孩子，他阿娘同會稽魏氏有親，再怎麽樣，總能到魏夫人那裏去賣一賣情分，更不是你能比得上的人。</p>
你還敢跟著他們廝混胡扯，是真不想要命了嗎？！”</p>
可是罵歸罵，事情出了，這是第二回了，不單單是編排了薑莞，還有裴清沅。</p>
這也就是河東裴氏不在盛京，否則一回得罪三四家，他們家在盛京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頭了！</p>
阿耶氣成這副樣子……</p>
胡可勳快步至於胡明德身旁，替他拍著後背順氣：“阿耶，二殿下那兒，他是如何同您說的？是還要咱們到郡王府去賠禮嗎？或是要拿四郎怎麽樣？”</p>
豈料胡明德怒極反笑，實打實是被氣笑的，且笑的很是大聲。</p>
“賠禮？拿他如何？是，是要賠禮，也得懲辦了他。你們當二殿下是什麽人？你們真當他是虎狼窩裏養出的兔子不成？”</p>
胡明德一把推開長子：“今年年終吏部考評政績，我勤勉三年，總算跟吏部的大人走得近，說得上話，能往上升一升，還有你——你這個不爭氣的混賬！能叫你入朝，哪怕是個八品差事，最起碼不是白衣之身！你去得罪薑莞幹什麽？得罪裴清沅幹什麽？啊？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麽！”</p>
胡可勳入朝供職有一年多，且向來腦子轉得快，人很機靈，一聽這話不對味兒，瞳孔一震：“阿耶，您今年的升遷……”</p>
“升遷？二殿下沒動動手指把我貶出京去，就算咱們胡家祖墳上冒青煙了！”</p>
他如何不惱？</p>
殺了這孽障的心都有！</p>
這個正四品下的尚書右丞他一幹就是六年之久，今年七月裏就得了吏部大人鬆口，年終考評，能給他抬一抬，升至正四品上的尚書左丞，隻要他不出錯，再熬上兩三年，平調入部做侍郎，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做了四品侍郎，就剩下熬日子，若命數好些，指不定上官出錯，他還能巴個尚書來做，即便運氣差一些，等辭官致仕，也最少得個三品恩封。</p>
現在什麽都沒有了。</p>
胡可勳聞言更是差點兒栽到下去。</p>
胡可貞回過味兒來，顯然是被人給涮了。</p>
他跪了裴清沅，可事情沒過去，甚至牽連到阿耶頭上來：“官員考評政績從來是吏部的差事，二殿下不在朝中供職，他這樣指手畫腳，阿耶……阿耶！這份兒氣咱們就隻能受著嗎？”</p>
胡明德手邊也不知放了個什麽東西，他抄起來狠狠砸過去：“孽障，你這討債的孽障，我真恨不得打死你！”</p>
“阿耶，此事莫不是大殿下……”胡可勳驚出一身的冷汗來，“大殿下一向疼愛二殿下，同吏部打招呼這事兒，究竟是大殿下所為，還是二殿下自己幹的，您……您弄得清楚嗎？”</p>
他？他一個小小的尚書右丞，憑著八麵玲瓏的本事，能跟吏部大人說得上話，得了這個消息，就已經很有能耐了。</p>
他哪來的通天本領，能曉得究竟是哪位殿下在跟他算賬。</p>
隻是聽聞王家和徐家皆無事，他細細盤算，反倒更像大殿下手筆。</p>
此事不得善了，他這輩子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p>
“大郎，去備禮，備下重重的禮，咱們去郡王府，去給郡王和郡王妃賠罪，現在就去！”</p>
胡可勳一把把身形不穩的父親扶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胡可貞一眼：“隻怕咱們掏空家底備下的禮，郡王夫婦也不會放在眼裏。阿耶，此事壞在四郎身上……”</p>
</p>
胡可貞這會兒倒是機靈：“大兄，你想對我做什麽？”</p>
胡可勳把心一橫，咬了咬牙：“阿耶，請了家法，重重的打，打的四郎血肉模糊，讓人抬著他，咱們到郡王府去賠罪吧！”</p>
胡明德靠坐在太師椅上，麵無表情看著不爭氣的小兒子連頭也不敢抬的樣子，越發怒火中燒。</p>
“我在問你話。”</p>
那聲音實在是太冷了。</p>
胡可貞更不大氣也不敢出一下。</p>
還是他嫡親大哥看不下去，試圖緩和，溫聲好氣的問：“阿耶，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是四郎在外麵又闖了什麽禍，人家找到家裏來了嗎？”</p>
“讓他自己說！”</p>
一聽長子這話，胡明德頓時拍案而起：“你做過什麽，自己老老實實交代清楚，否則我今天請了家法，活活打死你！”</p>
胡可勳大吃了一驚。</p>
阿耶脾氣一向不算太好，可四郎從前胡鬧，他也沒有氣到放狠話說要把人活活打死的地步。</p>
就連上一次四郎言辭無狀，夥著那些狐朋狗友們議論薑莞是非，被二殿下撞個正著，按著人扭送京兆府，阿耶丟了好大臉麵，也隻是把人打了幾棍子，禁足了十來天就算了。</p>
今天這是……</p>
胡可勳心道事情不好，轉了話鋒去催胡可貞：“四郎，你究竟幹了什麽，還不快說？不要招惹阿耶生氣！”</p>
胡可貞猶猶豫豫，其實心裏是有個想法的，但是那天薑莞明明說過……</p>
他死死咬著下唇：“阿耶……是，是不是二殿下……還是小郡王，又跟您說了什麽嗎？”</p>
胡明德冷笑一聲，重坐回去：“看來你還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麽人。說，到底幹了什麽！”</p>
果然是他們！</p>
胡可貞錯愕震驚，卻也不敢再有隱瞞，支支吾吾把那日茶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個清楚，又因是在自己家中，心內便不是很怕，臨了了又說：“二殿下和小郡王又來為難您嗎？他們卻不能這樣言而無信！那日明明說好……說好了的……”</p>
胡明德眼前一黑，幾乎暈死過去。</p>
一則是為這不爭氣的東西記吃不記打，人家都是吃一塹長一智，偏他還敢夥著那兩個去說這等混賬話！</p>
二則是為他在外與人下跪——這算什麽？是天大的羞辱！哪怕是他咎由自取，但實在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聽了這種事，臉上火辣辣的疼。</p>
胡可勳也惱了：“上次阿耶去京兆府撈你出來，是怎麽與你說的？那兩個，一個是禮部尚書嫡子，他阿耶在禦前得臉，大殿下也對王尚書禮敬有加，非我們家可比。</p>
另一個，是寧昌侯府的孩子，他阿娘同會稽魏氏有親，再怎麽樣，總能到魏夫人那裏去賣一賣情分，更不是你能比得上的人。</p>
你還敢跟著他們廝混胡扯，是真不想要命了嗎？！”</p>
可是罵歸罵，事情出了，這是第二回了，不單單是編排了薑莞，還有裴清沅。</p>
這也就是河東裴氏不在盛京，否則一回得罪三四家，他們家在盛京的好日子恐怕是要到頭了！</p>
阿耶氣成這副樣子……</p>
胡可勳快步至於胡明德身旁，替他拍著後背順氣：“阿耶，二殿下那兒，他是如何同您說的？是還要咱們到郡王府去賠禮嗎？或是要拿四郎怎麽樣？”</p>
豈料胡明德怒極反笑，實打實是被氣笑的，且笑的很是大聲。</p>
“賠禮？拿他如何？是，是要賠禮，也得懲辦了他。你們當二殿下是什麽人？你們真當他是虎狼窩裏養出的兔子不成？”</p>
胡明德一把推開長子：“今年年終吏部考評政績，我勤勉三年，總算跟吏部的大人走得近，說得上話，能往上升一升，還有你——你這個不爭氣的混賬！能叫你入朝，哪怕是個八品差事，最起碼不是白衣之身！你去得罪薑莞幹什麽？得罪裴清沅幹什麽？啊？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麽！”</p>
胡可勳入朝供職有一年多，且向來腦子轉得快，人很機靈，一聽這話不對味兒，瞳孔一震：“阿耶，您今年的升遷……”</p>
“升遷？二殿下沒動動手指把我貶出京去，就算咱們胡家祖墳上冒青煙了！”</p>
他如何不惱？</p>
殺了這孽障的心都有！</p>
這個正四品下的尚書右丞他一幹就是六年之久，今年七月裏就得了吏部大人鬆口，年終考評，能給他抬一抬，升至正四品上的尚書左丞，隻要他不出錯，再熬上兩三年，平調入部做侍郎，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做了四品侍郎，就剩下熬日子，若命數好些，指不定上官出錯，他還能巴個尚書來做，即便運氣差一些，等辭官致仕，也最少得個三品恩封。</p>
現在什麽都沒有了。</p>
胡可勳聞言更是差點兒栽到下去。</p>
胡可貞回過味兒來，顯然是被人給涮了。</p>
他跪了裴清沅，可事情沒過去，甚至牽連到阿耶頭上來：“官員考評政績從來是吏部的差事，二殿下不在朝中供職，他這樣指手畫腳，阿耶……阿耶！這份兒氣咱們就隻能受著嗎？”</p>
胡明德手邊也不知放了個什麽東西，他抄起來狠狠砸過去：“孽障，你這討債的孽障，我真恨不得打死你！”</p>
“阿耶，此事莫不是大殿下……”胡可勳驚出一身的冷汗來，“大殿下一向疼愛二殿下，同吏部打招呼這事兒，究竟是大殿下所為，還是二殿下自己幹的，您……您弄得清楚嗎？”</p>
他？他一個小小的尚書右丞，憑著八麵玲瓏的本事，能跟吏部大人說得上話，得了這個消息，就已經很有能耐了。</p>
他哪來的通天本領，能曉得究竟是哪位殿下在跟他算賬。</p>
隻是聽聞王家和徐家皆無事，他細細盤算，反倒更像大殿下手筆。</p>
此事不得善了，他這輩子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p>
“大郎，去備禮，備下重重的禮，咱們去郡王府，去給郡王和郡王妃賠罪，現在就去！”</p>
胡可勳一把把身形不穩的父親扶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胡可貞一眼：“隻怕咱們掏空家底備下的禮，郡王夫婦也不會放在眼裏。阿耶，此事壞在四郎身上……”</p>
</p>
胡可貞這會兒倒是機靈：“大兄，你想對我做什麽？”</p>
胡可勳把心一橫，咬了咬牙：“阿耶，請了家法，重重的打，打的四郎血肉模糊，讓人抬著他，咱們到郡王府去賠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