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大家都能看出來,杜寧文章的筆伐力量很難抗衡官道之劍。


    若不能擊碎官道之劍,杜寧的筆伐將會失敗,那麽杜寧將會遭到筆伐之力的反噬。


    這一刻,許多人都麵露擔憂之色。


    王揚看著杜寧,譏笑道:“現在你們應該知道,為什麽雲國自建國以來,從來就沒有發生過讀書人筆伐衙門的原因了吧?其實並非沒有,而是他們的筆伐並未成功,反被筆伐之力吞噬。”


    杜寧臉色微微一變,緩緩道:“失敗的行筆伐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沒錯。”


    王揚笑道:“你也勢必會和那些前人一樣,成為下一個筆伐失敗的讀書人,你與那些筆伐失敗的愚蠢人一樣可笑!”


    “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失敗?”杜寧反問。


    王揚一愣,隨後大笑,眾多官員也都繼續大笑,更有甚者笑疼了自己的肚子。


    “官道之劍雖然厲害,但並非無堅不摧。”


    杜寧神色鎮定,沒有任何的懼色,轉身對百姓們說道:“諸位鄉親,你們是相信知府王揚的話,還是相信我杜寧的話?”


    “王揚就是狗官!我們憑什麽相信他!可笑!”


    “就是!這幫貪官汙吏,簡直爛到骨子裏了!”


    “杜公子為民請命,我們相信杜公子!”


    百姓們紛紛回應。


    “這些賤民……”


    王揚等人的臉色很不好看,作為一個朝廷命官,若是不能被百姓承認,也是一件恥辱的事情。


    杜寧又問百姓們:“若是能夠擊潰官道之劍,諸位鄉親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隻要能夠讓貪官汙吏付出代價,我們當然願意!”


    “杜公子是寒門學子,卻為我們做了那麽多,你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


    “我們大家都支持你!”


    百姓們的回應依舊洶湧,如果不是因為河道府貪墨了朝廷的銀兩,他們的莊稼不會被河水衝走,縣下的百姓們也不會無家可歸。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件大事!


    若是不能徹底根治的話,誰還敢在南平府的農田耕種?以後百姓們還吃啥?


    幾乎每個百姓看向杜寧的眼神,都充滿了信任。


    杜寧是為民請命,所以大家認可杜寧。


    而衙門與河道府官官相護,貪贓枉法,到頭來受苦受罪的依舊還是百姓。


    所以百姓們才會與衙門對立,將衙門視為敵人。


    “多謝各位鄉親們的信任,有了各位這番話,我們筆伐必定成功。”杜寧堅定道。


    “狂妄!無知!事已至此,你居然還不知錯!”


    王揚笑容收斂,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蔑視杜寧,朗聲道:“杜寧汙蔑衙門,藐視朝廷,聚眾造反,罪大惡極,今吾王揚以知府名義廢杜寧儒道,以正朝廷律法!”


    話音落下,官道之劍指向杜寧,指向杜寧眉心處的文宮。


    所有人臉色大變,官道之劍一旦擊碎杜寧的文宮,杜寧的儒道就會毀於一旦。


    萬一杜寧造反的罪名成立的話,國學宮就會革除杜寧的功名,交由刑部議罪,誰也保不住。


    “王揚,你敢!”


    東方雄大聲道:“杜寧乃寒門貴子,將來必成大儒,你若是敢毀他儒道,別怪我東方雄以文宮之劍,將你斬殺!”


    “我有官道之劍,別說是你區區大學士,就算是大儒在此,本官也無懼。”


    王揚高高昂首,根本就沒有將東方雄的警告放在眼裏,甚至不以為然。


    官道之劍的威力,遠勝過讀書人的文宮古劍。


    這不僅僅是才氣力量,也包含著部分國運力量。


    “斬!”


    王揚話音落下,官道之劍才氣迸發,向杜寧的眉心文宮斬去。


    杜寧對百姓們一拱手,從容道:“眾聖在上,學生杜寧,以身之正氣,請民意之劍!”


    話音落下,杜寧文宮中的才氣力量衝天而起。


    “哈哈……就憑你區區秀才,也想凝聚民意成劍?可笑!”


    王揚嘴角上揚,流露出了濃濃的輕蔑之色,仿佛是聽到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一般。


    其他官員也是笑出了聲,認為杜寧不自量力。


    “嗬嗬!”


    王潤麵露不屑之色,民意之劍,豈是區區一個九品秀才說請就能請的。


    那可是連大儒都未必能夠做到的事情。


    “我們支持杜公子!”


    “杜公子加油!”


    “杜公子不能輸!”


    四下裏響起陣陣聲援,一股又一股奇異的力量從百姓們身上散發而出,向杜寧的才氣匯聚而去。


    與此同時,官道之劍已然斬至身前。


    “砰!”


    官道之劍被這股奇異的力量彈開,這一幕,瞬間就讓王揚等人臉色大變起來。


    “怎麽回事!這究竟是一股什麽力量,為何能夠抗衡官道之劍的威力?”


    “難道杜寧當真請來了民意之劍?”


    “這不可能!”


    王揚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極其不能置信,和帶著驚恐的表情。


    “這……這……”


    王潤瞪大眼睛,無法相信百姓們的心意,居然會凝聚成如此可怕的力量。


    杜寧的才氣在民意的力量之下,形成了一把丈許長劍,散發著一股恢弘的氣勢,將衙門中蘊藏的些許國運力量撕裂開來。


    官道之劍威力大減。


    與此同時,另外一股神奇的力量落在民意之劍上,威力瞬時倍增。


    國運力量!


    民心眾意也能夠影響到國運。


    國運力量,選擇了民意之劍!


    “民意之劍!是真的民意之劍!”


    李昌盛激動無比道:“雲朝開國以來,從未顯現的民意之劍,居然在南平府出現了,這將載入史冊,萬世流傳!”


    東方雄笑道:“杜公子出自寒門,也就隻有他能夠請出民意之劍,劍之所在,則是民意所在。”


    “民意之劍,才是真正的天子劍!”


    “筆伐必勝!筆伐必勝!”


    無數學子和百姓們大吼起來,熱血沸騰。


    河道府屋頂,正在觀看這一幕的唐河督,臉色變得無比的陰沉。


    “該死!居然是民意之劍!杜寧居然能夠請出民意之劍!”


    “完了!民意之劍等同於天子劍,一旦被其攻擊,必受萬民唾罵!”


    “這可如何是好!”


    唐河督心裏湧起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


    與此同時,遠在京城的國學宮內。


    半聖範千峰感應到了國運變動,猛然間變了臉色。


    “是誰在影響雲國氣運?”


    範千峰感到奇怪,如今半聖之下,能夠影響到國運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最起碼也得是大儒。


    但即便是大儒,也不可能隨意影響國運。


    範千峰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於是將自己的聖念融入國運之中,眼中景色變換,一下子就切換到了南平府的衙門上空,也看到了杜寧的筆伐文章。


    “怎麽是南平府!”


    範千峰驚訝了,“居然是官道之劍與民意之劍交鋒,是誰在操控民意之劍?”


    心中疑惑之下,範千峰通過國運的感應,來獲得一些信息。


    片刻後,範千峰愣了一下。


    “杜寧?”


    “這個名字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範千峰聖念一動,國學宮記載過關於杜寧的所有信息全部湧了過來。


    “原來是他!”


    範千峰瞬間有點坐不住了,一個僅僅考中玉林縣的案首,儒道九品境界的秀才,居然可以凝聚出民意之劍。


    遊覽過杜寧的筆伐文章之後,範千峰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南平府衙門包庇河道府貪墨朝廷銀兩,以至於讓百姓遭殃。


    杜寧為民請命,獲得百姓認可,然後以民心眾意凝聚成劍,使國運發生了變動。


    範千峰朝外喚道:“來人。”


    一個大儒推門而入,長揖到地:“參見範聖。”


    “速派大儒前往蘇州南平府調查河道府貪墨一案,核實之後回報國學宮。”


    “學生謹遵聖諭。”


    大儒退了出去,心想調查案件一般都是由官府著手,國學宮向來隻管教化與功名。


    如今半聖下令要派人去南平府,可見情況有些嚴重。


    …………


    南平府衙門外。


    杜寧看著王揚,緩緩道:“民意之劍第一劍,斬官道之劍!”


    話音落下,民意之劍“咻”的一聲破空斬出。


    “喀嚓”一聲,官道之劍竟然應聲斷裂。


    這一幕,讓南平府的官員們目眥欲裂起來。


    “噗!噗!噗!”


    官道之劍崩潰之後,力量反饋給文宮,讓王揚等人紛紛張口吐血,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


    “爹!你沒事吧!”


    王潤臉色大變起來,眼睛迸發仇恨的怒火,簡直恨不得要宰了杜寧一般。


    “杜寧,你放肆!你竟敢傷我爹!”王潤怒吼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分力量也反饋給了河道府那邊去。


    “噗!”


    “哇啊!”


    唐河督與河道府的官員也紛紛吐血,一個個流露出了不能置信之色。


    “可惡!官道之劍居然敗了!”


    “該死的杜寧,竟敢毀壞我等官道之劍!”


    “恥辱啊!雲朝建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咱們的身上!”


    這一刻,河道府的眾多官員,終於心生些許後悔。


    “好!”


    南平府衙門外的眾多學子和百姓們拍手稱快,這說明民意之劍的力量遠勝於官道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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