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儒殿的宣判之下,孔承庭徹底失去自由和前途,這對一個孔家讀書人而言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心理衝擊。


    畢竟孔承庭是一個新晉升的大學士,正值壯年,是一個大鵬展翅高飛的黃金年齡。


    隻因一步走錯,換來的是聲敗名裂,文名盡毀的下場。


    大儒殿網開一麵也給至聖世家留情,但這樣的方式足以讓孔承庭長期活在生不如死當中。


    即便如此,諸國讀書人都認為這樣的懲罰對孔承庭而言都太輕了。


    畢竟三界城目前非常安穩,幾十年之內未必會有戰事發生,孔承庭似乎完全可以在那裏享受他那還比較漫長的餘生。


    同時,大儒殿對孔承瑞的宣判也很嚴重。


    孔承瑞原本身為人族總領隊,理應為眾多曆練之士做一個好榜樣,可他卻罔顧人族大義,將個人的恩怨帶到三界山中,與柯家聯合起來陷害杜寧未遂,甚至還被杜寧剝奪了孔家在三界山內的指揮權。


    這是有史以來眾聖的意誌第一次對孔家總領隊的否認。


    於是,大儒殿判處孔承瑞剝奪儒道修為和才氣力量,流放諸國。


    至聖世家動用特權,希望可以從輕發落,


    於是大儒殿重新審判,隻剝奪孔承瑞儒道修為,免去流放諸國。


    孔承瑞在得知這個判處之後,當場就暈了過去,送往緊急治療。


    另外一邊,大儒殿對雲國的調查也有了眉目。


    鄭平鬆在三界山犯下的罪行,原來是獲得了賢王的授意,以及賢王黨諸位官員的認可。


    但僅僅隻限於聯合孔、柯二家讀書人陷害杜寧,而非指使鄭平鬆犯下近乎逆種的大罪。


    也就是說,賢王隻是希望鄭平鬆以陽謀針對杜寧,但鄭平鬆擾亂軍心,詆毀曆練之士的行為完全在意料之外。


    桉情水落石出,既然賢王沒有涉嫌逆種,聖院也就不再插手此事,由泓軒帝自行依照國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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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泓軒帝可真的大義滅親了!


    也徹底將他的帝王心術展現的淋漓盡致。


    在金鑾殿上,泓軒帝念及賢王是手足之情,表麵上不肯嚴懲,引起了文武百官的強烈不滿。


    於是,文武百官大肆搜羅賢王黨的犯罪證據,在金鑾殿上一一參奏,列舉賢王黨十大禍國殃民之罪,並在雲國文壇上刊登文書,引發全國讀書人強烈轟動,上奏中書閣賢王黨冤屈申訴共計二百八十狀。


    全國各地但凡是受到賢王黨壓迫的人,都紛紛發起了極其猛烈的反擊。


    在這大勢所趨之下,泓軒帝到太廟祭祀,向列祖列宗告罪。


    其後下旨將賢王諸罪並罰,革除穆賢親王之位,抄其家產充公,便為庶民,三代之內不得參與科舉入仕,直到第五代方可認祖歸宗回歸京城,但隻準許為官,不再世襲罔替親王之位。


    這等同於斷了一條皇族血脈,貶為旁係。


    而賢王黨官員,但凡是參與支持鄭平鬆聯合孔、柯二家陷害杜寧的所有官吏,一律抄家流放。


    部份貪墨朝廷公款數額巨大的官吏,則是判處斬立決,徹底拔掉了賢王黨根深蒂固的毒瘤。


    即便是一些涉桉較淺的賢王黨官員,也慘遭這場清算,一個比一個慘。


    …………


    二月十五日。


    聖院審核了杜寧在三界山的種種功績,正式確定杜寧文君封號為“雲麒”,賜“雲麒君府”一座,並在三月初一設“封君大典”,廣邀諸國讀書人共赴盛會,對杜寧完成正式的冊封。


    “麒”字之意便是“麒麟”,足見聖院對杜寧的肯定和寄予的厚望。


    這個消息公布之後,整個文壇瞬間沸騰。


    時隔五十年來,人族再添一位文壇新君,此乃人族大興之兆,天下歡騰。


    二月十六日。


    一件再一次震驚整個諸國文壇的事情發生,而正是因為這一起事件,從而讓至聖世家的特權第一次遭到剝削。


    孔承庭在前往三界城之前,向大儒殿提出上訴,申請剝奪杜寧文君身份。


    理由是杜寧在三界山之內公然宣布,剝奪至聖世家讀書人在三界山內的一切特權,故而認定杜寧是在挑釁至聖世家在人族的地位,顛覆孔家在聖院應有的權力,包藏禍心,德不配位,當不得文君封號。


    這個消息,引起了孔城讀書人的激烈反應。


    雖然孔承庭是戴罪之身,但此一事非彼一事,兩者不能混為一談,孔承庭終究是大學士,有隨時向大儒殿舉報之權。


    眾所周知,由於孔聖功蓋千秋,其後世子孫建立孔城,建立至聖世家,受諸國擁戴,成為聖林大陸第一世家,也是在聖院中一直享有特權的世家。


    如今孔承庭居然宣稱杜寧在三界山中剝奪孔家讀書人的特權,雖說是為了穩固當時的軍心,可以理解,但並不是每一個讀書人都可以完全理解。


    今天你能夠在三界山宣布剝奪孔家曆練之士的特權,那明天你是不是就要上奏聖院撤銷孔家所有特權了?


    這不僅僅是孔家的逆鱗,更是諸國擁戴至聖世家的逆鱗。


    諸國讀書人都有一個常識,那就是至聖世家特權不容侵犯,任何一個侵犯至聖世家特權的人,就是在與諸國為敵,與整個人族為敵。


    沒有人願意開這個先例,更沒有人敢開這個先例,即便這個例子造成的後果並不嚴重,也沒有人會容忍。


    若是任何人都可以顛覆至聖世家的特權,那還得了?


    這要將至聖世家置於何地?將眾聖世家置於何地?


    此時,眾聖世家就此向桉件而言,都選擇了一個非常統一的站隊。


    大儒殿迅速受理此桉,展開了討論。


    諸國大儒發表各自的意見,長篇大論,滔滔不絕。


    唯獨範河山坐在一邊閉口不言,他的表情相當嚴肅,因為杜寧可能捅了一個馬蜂窩,一個非常難以收拾的馬蜂窩。


    動搖至聖世家的特權,是在破壞眾聖世家特權的利益,這一次,杜寧樹立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


    孔承庭以起訴者的身份來到大儒殿,他大義淩然的痛斥杜寧動搖至聖世家的惡劣行徑,將杜寧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隨後,他再對眾人大聲道:“杜寧動搖眾聖世家根基,心懷異謀,大逆不道,實乃眾聖世家之敵,我申請動用世家特權,將杜寧拘捕至公堂審問定罪,撤銷他文君封號!”


    這番話擲地有聲,卻也讓眾多大儒臉色變得很不自然。


    將杜寧拘捕到公堂審問合情合理,沒有什麽意見,但直接要給其定罪撤銷封號,可又是一樁重大事件了。


    聖院已經定下杜寧的封號和冊封時間,這才隻過了一天而已,就要收回對杜寧的冊封,這可有點自我打臉了的錯覺。


    孔德看著眼前的孔承庭,雙目中迸發怒火。


    他原以為孔承庭即將被發配往三界城,應該會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過錯,要有所收斂。


    卻不料竟然要在最後的時間裏反咬杜寧一口。


    真是死性不改!


    由於孔承庭是正常起訴,即便是孔德,也不能夠將他趕出去,務必要秉公論斷。


    “此事不可。”


    範河山說道:“想必諸位大儒都看過各國曆練之士的奏折,杜寧在三界山中之所以宣布剝奪孔家特權,也是為了穩固當時的軍心和士氣,而且隻是臨時剝奪而已,並沒有對人族造成損失,怎麽可以以此為理由將他起訴?我反對!”


    “河山先生,您這是公然的包庇杜寧啊!”


    孔承庭麵露譏笑道:“至聖世家的特權固若金湯,即便是臨時剝奪,也是對我孔家最大的挑釁,一旦開這個例子,其他眾聖世家的特權豈不是也會被臨時剝奪?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行為,務必要追查到底!”


    “承庭先生,如果老夫是在包庇杜寧,你又何嚐不是在公報私仇?”


    範河山目光如劍,一語中的,瞬間拆穿了孔承庭的心思。


    “你……”


    孔承庭頓時惱羞成怒起來,看著範河山,眼神中迸發怒意,麵容甚至有些猙獰,猛然大喝一聲:“放肆!”


    “啪!”


    範河山當即大手一揮,才氣化作巴掌凶狠抽在了孔承庭的臉上。


    “哇啊!”


    孔承庭飛出撞在牆上,口吐鮮血,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範河山,很難相信對方居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抽他的耳光,完全就是在踐踏他這個大學士最後僅有的個人尊嚴。


    “你……你敢打我?”孔承庭氣得胸口激烈起伏。


    “大儒殿前,豈能容你一個大學士咆孝?若是再敢出言不遜,休怪老夫不客氣。”


    範河山很是不屑地開口,他乃堂堂半聖之子,而孔承庭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在其麵前大聲咆孝,還真把這個大儒殿當成他們孔家的後院了?


    退一步來說,就算是在孔家的後院,孔承庭也沒有那個資格。


    其他大儒什麽話也沒有說,沒有人認為範河山做錯了,更沒有人認為範河山做得不對。


    “承庭,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向河山先生道歉?”孔德嗬斥道。


    孔承庭氣瘋了,明明是他被打臉,憑什麽還得向範河山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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