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次學校大統考,除去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還有兩次月考,徐英俊在木偶被收走的那個月裏,在月考考場上交了白卷。


    而且不是班主任把徐英俊木偶收進國庫後的那個月,英俊哥做了個十分不理智的抗議。我們一個學期會一門考試交了白卷,是門門都一個字未寫,這可把班主任徹底惹毛了,要知道考零分意味著什麽,意味著整個班級的排名會從前幾滑落到最後墊底,墊底的班級班主任都會被校長請到辦公室喝茶。


    尤其是徐英俊這樣的好學生出現這種反常,在校長眼裏是班主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把我們班主任狠狠的剋了一頓。


    班主任在校長那受了邪氣,心裏也是一萬隻草泥馬在奔騰,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將沒收的木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似乎還不解氣,班主任還用腳用力的踩了踩,扭曲的臉和眯著的眼神似乎說著:小兔崽子,我讓你跟我鬥!


    破碎的木偶耷拉著腦袋垂在地板上,斷肢殘腿和碎木屑濺的講台前麵滿地都是。徐英俊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喘著粗氣,臉紅到脖子根。


    班主任看到他這副刺頭兒樣,冷笑道:“怎麽?不服氣是吧?是不是還想打我啊?來。”班主任頭朝徐英俊這歪了歪“往這抽!”


    見徐英俊不說話,班主任一拍桌子,吼道:“我他媽讓你交白卷!你有那牛脾氣去給我考個年紀第一,抽他娘什麽風!”


    徐英俊握緊拳頭要離開座位,我一看這苗條不對,十有八九要幹班主任了,連忙從他後麵的座位上起身攔住:“算了俊哥,老師也是急的,算了算了。”班主任見英俊這個樣子,也有點虛,要知道徐英俊那大高個,一拳下去,這班主任最少得在床上躺半個月。


    班主任指著徐英俊道:“你...你想幹嗎?是...是真不嫌事情鬧大嗎?”就在我們大家都為班主任那小身板捏把汗的時候,英俊隻是慢慢走到了講台前,彎下腰,低著頭默默撿著殘缺不堪的木偶。


    等撿的差不多,徐英俊捧著木偶回座位,一個大高個委屈的兩眼通紅,鼻翼輕輕扇動。到了座位上,徐英俊將壞了的木偶和其他的殘件倒進了書包,全程一言不發。


    班主任趕緊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不要我吩咐就知道上來把你那破爛玩意兒給收拾了,回頭要是班級衛生再因為這個扣分了,我絕不輕饒你,好了,接下來我們講一下這次月考的試卷,先把卷子翻到最後一題。”


    英俊哥也不吭聲,隻聽的他那拳頭捏的“格格”作響。


    晚上吃完晚飯,在去水房打完水回宿舍發現英俊哥不在宿舍,本來我還想安慰他幾句。一直等到宿舍快熄燈了,我們都洗漱好了爬上了床,英俊哥也沒回來。


    那會兒是在高中,學校不允許學生帶手機,所以我們都沒有辦法聯係到徐英俊,最後舍長跑到樓下將英俊哥沒有回宿舍的情況匯報給了宿管。


    舍長原本是想讓宿管大人想想辦法找一下徐英俊,可誰知得到的回複是徐英俊晚歸肯定是翻牆去網吧了,沒必要去尋人,等第二天上課鈴響前,他肯定會出現。另外宿管特別強調了一點,至於徐英俊晚歸的情況,他肯定要上報教務處,給他一個處分。


    那會兒學校的處分還是挺有分量的,嚴重時候能影響到高校的錄取。一聽到要處分徐英俊,舍長急了,怎麽求情都沒有用。


    最後實在沒辦法,舍長上來讓我們把身邊錢湊湊,最後下樓去孝敬那猥瑣的宿管老頭讓他買煙抽,那宿管老頭才從鼻子裏哼了句:“下不為例。”


    說也神了,那宿管老煙槍還真是神預測,這讓我想到了我爺爺。第二天早上,我們果然在教室裏看到了徐英俊。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沒有睡覺,臉色有些黑黃,胡子拉渣,眼神也有些呆滯。


    我坐在他後麵,離他最近,舍長讓我問問徐英俊昨晚去哪浪了。我拍拍他肩膀:“英俊,你昨晚怎麽沒回宿舍,去哪了?”


    徐英俊沒有吭聲,也沒轉過身,我又加大了手勁拍了拍,英俊哥依然不為所動。我無奈的隻好作罷,朝舍長聳聳肩。


    第一節課是班主任的,我打了個哈欠,拿出紙和筆做好準備。一直到開課鈴聲響過了一刻鍾,也沒看到班主任的身影。教室裏開始躁動不安,議論聲此起彼伏,當然我也有一絲興奮,老班出現的越晚上課的時間就越短,學生時期的我寧願發呆一個小時,也不想聽老師講五秒鍾,太催人入睡了。


    就在班長準備去辦公室瞅瞅什麽情況時候,教導主任來了,班裏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剛剛熱鬧的氛圍一下子降到了冰點。跟著教導主任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穿著警服的民警,兩個民警直奔我的方向。


    一個民警停在了徐英俊座位旁,掏出了警官證跟徐英俊說道:“你就是徐英俊?”徐英俊點點頭。


    我心裏有點嘀咕,什麽個情況,難不成徐大個昨晚嫖娼去了,被警方掃黃的時候從後門溜了,現在人家又找上門來抓人了?


    但警察接下來的話讓我渾身一驚,警察從包裏掏出一張單子遞到了徐英俊麵前:“徐英俊,你現在涉嫌殺人,請跟我們走一趟,回局裏接受調查,希望你配合。”


    說完,另一個民警掏出手銬,把徐英俊給銬上,帶出教室。徐英俊木納的走著,被警察從兩邊架著胳膊,徐英俊整整比警察高出了一個頭的身高差。


    到了教師門口,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徐英俊大吼一聲:“我沒殺人!不關我的事!那是他活該!”說完,徐英俊一個甩身懟撞,撞翻了兩個警察,撒腿就跑。


    那兩個警察也顧不得撿起地上的帽子,爬起來就追,一個甚至掏出了手槍。


    一切發生的這麽突然,弄的我們整個宿舍都猝不及防。到了下午臨近放學,早上的那兩個警察又來到了我們教室,不過這次是直接將我們宿舍的人連同我給一起帶走了。


    這也算的上我人生中第一次進局子了,到了公安局接待室,一個年紀稍長的老警察接待了我們。


    老警官笑著跟我們打招呼:“同學們不要害怕,喊你們過來就是了解點情況,了解完了還會送你們回學校。”


    舍長習慣的舉了舉手:“那個...那個警察叔叔,我能問一下發生什麽事了,這把我們喊來是調查啥啊?你們上午還把我們宿舍一個舍友給抓走了。”


    老警官道:“這次找你們來就是為了調查他。”老警官環視了我們一圈,繼續說道:“昨天晚上,你們的班主任,死了。”


    “什麽?老班死了?”我們幾個人一下子從座位站了起來,老警官手朝我們往下壓了壓:“都坐下吧同學們,你們班主任確實死了,而且犯罪嫌疑人手段極其殘忍,但我們手下的民警同誌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徐英俊,也就是你們那舍友的指紋。”


    聽了老警官的話,我還是沒從剛剛的驚訝中緩過來,徐英俊跟我們一個宿舍,別看他那麽大塊頭,心比女人還軟,要說他被小學生打了我都信,可要說他殺人,說什麽我都不會信。


    老警官問道:“據我們了解,徐英俊跟你們的班主任曾經有過爭執,甚至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毀掉了徐英俊的心愛之物。”


    “所以,你們就懷疑這是徐英俊的殺人動機?這也太隨便了吧。”我第一個提出反駁,舍長也跟著附和道:“就是,警察叔叔,你們肯定搞錯了,徐英俊我們都了解,他絕對不會殺人的。”


    老警官說道:“我們警察不會沒有證據就抓人,案發現場是你們班主任的臥室,裏麵發現了徐英俊的指紋,更為關鍵的是死者胸口的那把刀上也有他的指紋。”


    我提出了異議:“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要是蓄謀殺害一個人肯定會把現場處理的幹淨,根本不可能傻到遍地留下指紋等著警察抓。”


    老警官沉吟道:“你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但這也不能排除徐英俊也許是找你們班主任理論,激情殺人!殺人後匆忙逃脫而忘記清理現場。”


    老警官繼續問道:“根據我們的法官推斷,死者是死於昨晚淩晨一點至兩點之間,死因就是心髒那邊的致命傷。那我問你們,案發時間你們知道徐英俊在哪嗎?換句話說那個時候的他可能會在哪嗎?”


    我們宿舍幾個人麵麵相覷,這要是在平時,那個點的徐英俊肯定在宿舍睡覺,但昨晚確實沒有回宿舍,我們又不能跟他作不在場證明。


    老警官接著又問了一些徐英俊在宿舍的情況,有沒有其他反常的現象,隨後把我們宿舍的人送回了學校。


    到了宿舍,我們仨坐在床上沒說話,因為我們心中一直不肯相信徐英俊殺了人。舍長打破了沉寂,道:“兄弟們,你們相信英俊會是殺人犯嗎?”


    我們都搖了搖頭,舍長繼續說道:“雖然徐英俊跟老班有過爭執,但肯定不會鬧到出人命的地步,一定是其他人借題發揮,利用老板跟英俊的矛盾,殺了老班然後嫁禍給英俊。”


    我表示同意:“就是,英俊可不傻,那現在又能怎麽樣,現在警方掌握的情況可對英俊十分不利。”


    “好辦,發生這麽大事,本市各大貼吧論壇不可能一點消息沒有,今晚,我們集體翻院牆去外麵網吧,看看民間對這件事的討論,說不定會發現蛛絲馬跡,我們一定要把我們兄弟給撈出來,還他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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