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網吧,我們三人一排連坐,舍長進行了簡單的分工,我負責到本地論壇網友之家進行搜索,舍長去貼吧,另一個舍友大頭則到微博上查找,現在網絡發達,有個風吹草動都會被熱心的網友拍下來傳到網上,甚至一兩個小時內就可以傳遍全世界。


    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著,眼睛死死咬住任何有用的信息,但一圈下來能查到的消息簡直是鳳毛麟角,唯一有用的消息就是當地的一則新聞報道提到了這起凶殺案,但也是一帶而過,全文不超過一百個字。


    看來有價值的線索都被警方給封鎖了,要麽就是被屏蔽掉了,這也難怪,警方怕在抓住嫌疑人之前泄露太多有關案子的信息會打草驚蛇,這不等同於給凶手通風報信案件的進展程度。


    舍長點了支煙,緊緊的皺著眉:“哥幾個,這樣看來,網上是找不到有用的信息了啊。”我說道:“你們說這案子有沒有可能會傳到外國去,比如youtube之類的。”大頭白了我一眼:“有土逼?還有天逼呢,這頂多就是件殺人案,不至於都鬧到外網上去吧。”


    舍長吐了個煙圈:“大頭,你先別急著否定,咱不管什麽都得試一試,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漏網一人。”


    大頭接茬道:“大哥,你用錯詞兒了吧?”舍長笑了笑:“甭計較細節,大頭你是耍網的高手,待會兒翻個牆看看外網有沒有這類的消息。”


    大頭應道:“嗯,沒問題,另外翻牆這個思路倒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地方,說不定還真能查到。”


    舍長問道:“哪裏?”


    “深網,暗網。”大頭說完舍長就搖了搖頭:“那網可不是隨隨便便能進的,都有專屬數據庫,訪問這些數據庫甚至都需要邀請碼,傳聞美國五角大樓的軍事網絡都不一定能訪問到暗網的最深處。”


    大頭道:“沒那麽誇張啦,我們平時瀏覽的一些羞羞的網站就是最淺的暗網,另外老班這案子如果有人曾傳到網上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即便有人刻意屏蔽抹去它,那暗網裏依然可以很輕鬆的挖掘出來。”


    我一聽打了個激靈:“這麽說,那還真不如先去暗網裏搜搜看,可是,大頭,你能進的去暗網嗎?”


    大頭看了看四周:“在這網吧的服務器上可進不去,但到了我家,那可就難說了。”


    “那還等什麽,我們幾個帶上筆記本去你家!今兒個你家就暫時改作臨時網吧了。”我們宿舍幾個人一拍即和,當即去了大頭家。


    因為大頭父母都在國外打工,大頭一直處於放養狀態,雖然是晚上十一二點,大頭家卻空無一人,所以我們毫無忌憚的在大頭臥室放開聲音討論。


    我問大頭:“咱國內也有暗網。”大頭瞟了我一眼:“是不是國外的月亮都比國內圓?我們國家不僅有暗網,而且規模也不小,各種洗錢、網絡賭博、色情交易、毒品和槍支的買賣都有。”


    舍長催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大頭你快找有用的。”大頭道:“別急,馬上就好。”


    臥室裏陷入一陣寂靜,突然大頭打了個響指:“進去了!”我們異口同聲問道:“找到了?”大頭回道:“哎,激動個啥,我隻是順利進暗網了,我說哥幾個幫我看著點,這瀏覽暗網比逛黃網還危險,要是被條子逮到了要坐牢的。”


    正說著,大頭聲音陡變,有些急促:“快來看!還真被我找著了,你們看這段視頻。”大頭話音剛落,我們就一窩蜂圍了上去。


    視頻裏一個鏡頭在四處轉著,裏麵夾雜的說話口音的確是我們這旮旯的方言。隨著鏡頭深入,一個駭人的場景出現在了電腦屏幕上。


    一個裸體的人,更準確的說是被扒了皮的人,光著身子,滿臉鮮血,怒目圓睜,嘴巴打開,除了臉上皮膚還在,其他任何部分都是筋連著血肉掛著,有些地方白花花的骨頭都露在外麵。


    裸著的屍體渾身上下鮮紅,四肢被人用魚線懸吊在屋內天花板上,背部也有一根根魚線吊著,胸部似乎還插著一跟棍狀物體,接著是一連串拍攝者作嘔的聲音,視頻末尾處警笛聲由遠及近。


    大頭按下了暫停,放大了那個男人的麵部,真是老班。


    “行啊大頭,這都能被你找到,不過這他媽是誰幹的,下手也太狠了,太變態了,難怪警察要封鎖。這要是傳出去,有這麽一個剝皮的變態,那還不鬧的人心惶惶!”


    對於舍長的話,我表示讚同:“還記得南大碎屍案嗎?到現在都是懸案,據說就是當時泄露了太多的細節到了民間,所以現在警察碰到這種案子都不會讓媒體報道多少。”


    我繼續說道:“可是,話說回來,這麽殘忍和暴力,徐英俊會做的出來,別忘了他可是老實到跟女生說話都臉紅的人。”


    舍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話不能說的太絕對,越是老實的人,爆發起來就越可怕!”


    “那現在咋辦?”


    “要不,我們一不做二不休,現在去老班家看看,去現場找找線索?”舍長提議道。“啊?現在去啊?”大頭有些不情願,我看看手表,現在快有四點了,雖說再過個把小時天就亮,但現在屋外黑乎乎一片,這個時候去案發現場還真有點滲人。


    舍長頭歪向了我:“吳天,你怎麽看?”我答道:“我倒沒什麽,隻是覺得這個時候去那也是徒勞,現場肯定被封鎖了,就算會有有價值的東西遺落在現場,也肯定會被警察給帶走,怎麽還會留到我們去撿。”


    大頭連連附和道:“就是就是!還是別去了吧。”


    舍長沒有聽我們的勸,有些生氣:“虧英俊平時對我們那麽照顧,怎麽一到關鍵時候個個都慫了?你們不去我去!”


    執拗不過舍長,我們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去那麽邪門的地方,隻好舍命陪君子,臨走時大頭從家裏拾掇出幾把菜刀和鐵棍給我們人手備了一個,說是防身用。


    本來我們想著,要是老班家裏還有其他人住著,我們就取消這次行動,但到了老班家,黝黑的房子在深夜裏如同張著嘴的野獸,想吞噬一切。大門口兩三條警戒帶拉著,但沒有警察看守,我們很輕鬆的進了房子裏麵。


    我們擰開了從大頭家帶來的手電筒,也不知道這手電筒有多久沒用了,我拍了兩下才把它給擰亮了。


    老班家的房子是很簡單的雙拚複式別墅,一進門就是下沉的客廳,客廳頂頭是折疊樓梯通向二樓的房間。


    大頭用手電筒照了照樓上一個房間低聲道:“應該就是那房間了,看到那房間旁邊的柱子沒,跟視頻裏完全符合。”


    “那還楞什麽,上!兄弟們。”


    舍長帶著我們摸上了二樓,剛準備去擰開門把手,被我眼疾手快攔住了:“等會兒!”舍長回頭看了看我:“怎麽了吳天?”


    “你至少也戴個手套,在這門把上要是留下你的指紋,回頭警察找上你,你怎麽解釋半夜來老班房間?”


    舍長點點頭:“可我到哪去找門把手。”想了會兒,舍長想到了個辦法,把袖口往前拉出一截,剛好能包住整隻手,然後從衣袖裏握住門把手,輕輕一轉,門就被打開了。


    房間裏已經被警察簡單處理過,天花板上懸掛著的魚線被收走了,地板上還點點滴滴殘留著血漬。


    正當我們聚精會神的用手電筒照著房間每一個角落時候,背後的房門一點點的關上了。“你們來看。”大頭先發現了點異常,他用手撿起一塊類似木頭的塊狀物“這個是不是很眼熟?”


    我跟舍長對了兩眼:“就一塊木頭,有啥眼熟的。”大頭急了,把手電筒朝木塊靠了靠:“你們看這木塊的顏色,和木塊上的條紋,是不是有點像英俊平時身邊的那隻木偶身上的,就是後來被老班摔壞的那隻木偶。”


    大頭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像,平時我也不怎麽注意英俊哥的木偶,但被老班怒摔的木偶在我心中印象還是蠻深的。


    舍長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大頭的想法:“是的,大頭說的沒錯,這就是那木偶身上掉下來的,英俊哥收拾殘塊的時候,我還幫著他撿了幾塊,就是這個樣子的。”


    我疑惑道:“這木偶的殘塊怎麽會跑到老班的房間?”


    舍長跟大頭沒有回答我,但我們心照不宣的心沉了下去:“看來英俊真的是帶著木偶找老班複仇來了。”


    手電的燈光越來越微弱,我拍打手電的頻率也越發高起來,舍長歎了口氣:“兄弟們,先收隊吧,明天再說,反正我是不相信這是英俊幹的事。”


    大頭站了起身,朝房門處走去,擰了幾下門把手發現都沒把門打開。大頭有些急了:“怎麽回事?門怎麽打不開了?”


    舍長說道:“打不開了?是不是從裏麵鎖住了,有些門會從裏麵鎖住。”大頭繼續擰著門把:“不可能,我進來的時候沒有把門從裏麵鎖上。”


    大頭將門擰的劈哩劈哩直響,就是沒打開門。我打著手電照著門鎖,是一個很普通的門把,要是想把房門從裏麵鎖死,隻要旋轉一下門把下麵的拴子,但明明門栓是處於打開狀態。


    舍長額頭冒出了點汗,我也覺得一陣寒意從腳跟升起,這房間畢竟死過人邪門的很,誰都不願意多呆。


    “壞了,八成被誰從門外給鎖了。”大頭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搖搖頭:“不可能,這種鎖就是用鑰匙在外麵鎖上,裏麵也可以開下來。”


    “那這他娘的是遇到鬼了嗎?”大頭鬼字剛一脫口,我跟舍長就打了個哆嗦,我們都克製自己不朝那方麵去想,大頭還提這個,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個時候舍長提溜著手電筒走到房間窗戶口,想看看外麵有沒有人經過,這也是最笨的方法,喊人求救了。


    我們身邊又沒有手機,報警是不可能的了,剛剛還怕遇到警察的我們現在是巴不得一群條子把我們給圍住。


    沒想到舍長站在窗口處就跟腳底生了根一樣,整個人都不動了,神情有些慌張,手哆嗦著一點點抬起來指向窗外:“木...木偶...木偶在院...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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