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老頭為什麽要偷聽我們談話?”我問道,大頭搖了搖頭:“我也不懂,這村子可能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吧,從我們進村開始,我都覺得有人在暗中觀察我們的言行舉止。”


    舍長接著大頭的話說道:“大頭說的沒錯,反正我們幾個處處多留幾個心眼吧,明天還沒什麽新發現我們就回去。”


    晚上躺在徐英俊之前睡過的床上,我竟然失眠了,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腦海裏胡思亂想了很多,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裏我跟大頭他們進入的村子是木偶村,整個村子裏遊蕩的都是木偶,這些木偶不停的追在我們後麵跑,想殺了我們。


    也許我的翻身驚動了挨著我睡的大頭,他滿嘴的哈欠嘟囔道:“吳天這都幾點了,你怎麽還不睡啊?我都困死了。”


    “我睡不著。”


    “睡不著?那你起床在門口替我們站崗放哨吧,這裏的人奇奇怪怪的,有個人站崗,我還能睡的更踏實呢。”


    舍長被我們的說話聲也吵醒了,他一個骨碌起身下了床,我問道:“老大,你去幹嗎?”舍長急急忙忙的找著地上的鞋子,頭也沒抬過說道:“被你們丫的煩醒了,我去解個手。”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上廁所了,大頭去不?”我搖了搖大頭,回答我的是大頭憨厚的呼嚕聲。


    白天我們也忘了問徐廣福他家茅房在哪,這都後半夜了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就跟舍長兩人摸黑摸到牆角處,想著解開褲帶很快就完事。


    正方便著,我們睡的那間房間裏傳來一聲沉悶的“咚”聲,我問旁邊的舍長:“聽到了麽?”


    舍長看著我:“聽到什麽?”


    “剛剛你沒聽到我們房間有什麽奇怪的聲音嗎?”我頭朝屋內歪了歪,舍長搖搖頭:“沒有,但又好像有,你也太多心了,這山裏風大,興許是你幻聽了吧,方便完了就快回去吧。【零↑九△小↓說△網】”


    但我確定那肯定不是幻聽,是真真切切的有聲音,但我們房間燈也沒亮,也不能確保是什麽在作祟。


    回了房間,大頭還在床上睡著,隻是沒有了呼嚕聲,這倒挺好的,我還正愁待會兒會不會被他的呼嚕聲搞的一夜都睡不了。


    重新躺倒床上沒多久,眼皮就越發沉重,隱約飄來一陣檀香,聞著非常舒服,倦意如同潮水般止不住襲來,三四分鍾的功夫我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直到徐廣福來喊我吃早飯,我才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擦了擦哈喇子,我有些不好意思問徐廣福:“叔叔,現在幾點了?”


    徐廣福看了看手表:“快十點了。”


    “啊?十點!我睡這麽長時間!”我連忙翻身下床,穿好衣服跑到廚房裏洗漱。等我洗完臉,院子裏已經支起了一張桌子,桌上放著白米粥、花生米還有一碟腐乳。


    忙活了好一陣,卻沒看到大頭和舍長的身影,我有些疑惑,問徐廣福道:“叔叔,有沒有看到我另外兩位兩個同學。”


    徐廣福木訥的看著我,說道:“沒有,我早上起床的時候也沒看到他們,你們不是一起的麽?我還以為他們兩個有事先走了呢。”


    “怎麽會,我們是說了今天走,但要走也會一起走。”我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之前在徐大爺那會兒他們也早早的就一起出去溜達了,心裏估摸著差不多待會兒也能跟之前一樣看到他們回來,大頭跟舍長也許是去村裏摸底去了。


    徐廣福也勸我別著急:“不要太擔心,他們不熟悉山裏的路不會走太遠。”但願如此!可我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下午兩三點還沒看到大頭跟舍長他們回來,這下我坐不住了,心中的那份不安也愈發強烈,有個聲音在我心底暗示我:他們一定是出事了!


    再想到昨天晚上聽到的奇怪聲響,這種暗示正一點點得到證實,我突然想到大頭跟我們說那徐老頭曾經趴在大門口偷聽我們談話,會不會這倆楞種跑去找老頭了。


    想到這我跟徐廣福說道:“叔叔,你認識徐大爺家嗎?”徐廣福說:“就是把你們送過來的徐伯?”


    “嗯,是的,叔叔您要是認識他家的話,放不方便帶我去一下他家。”


    徐廣福皺了皺眉,道:“你去徐伯家作甚?”


    “我們第一天就是在徐大爺家留宿的,大頭跟舍長也睡在那,我想會不會是他們有什麽東西落在徐大爺家,就去了他家,然後中間出現什麽狀況了吧。”


    聽了我這麽說,徐廣福說道:“嗯,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那我陪你去一趟吧。”說完徐廣福從家裏推出了一個電瓶車,招呼我坐到車後麵。


    到了徐大爺家,徐大爺正眯著眼坐在門口抽水煙,看到我來了,咦了一聲:“後生你咋又來我這了?”


    我下了車當麵就問道:“大爺,您看到我另外兩個同學了沒?他們有沒有來過你這?”徐大爺搖搖頭,又抽上了煙,吸了一口後說道:“沒有。”


    我有些不甘心,但又不好讓徐大爺打開門讓我搜人,正抓耳撓腮沒了主意,徐大爺開口道:“怎麽?那倆後生不在廣福那了?”


    我搖搖頭:“沒有,早上我起床後就沒有看到他倆。”徐大爺臉一沉:“這要是還是在村裏還好,可要是除了村就不好說了,山裏很容易迷路,而且快入秋了,山裏狼都出來給狼崽屯糧了,要是碰到了下山覓食的狼就更加凶多吉少了。”


    徐大爺的話更讓我揪了心,聲音都有些顫抖:“那...那怎麽辦那,這天眼看著都快黑了。”徐大爺收起了煙袋,站起身說道:“別急,這樣,我跟你廣福叔帶你在村裏找找,要是村裏找不到的話。”


    徐大爺頓了頓:“那我們多喊幾個村裏的人,帶上幾杆村子裏的火銃子,我們進山找一找。”


    看著徐大爺真摯的眼神,我不禁有些懷疑大頭的話,之前這位樸實的山裏人真的會半夜玩骷髏貼牆耳根嗎?


    接下來的兩三個小時裏,徐大爺跟徐廣福帶著我在村子裏挨家挨戶敲門尋人,漸漸的更多的村民加入了尋找大頭跟舍長的隊伍。


    一直找到日落西山,星月東上都沒有結果,無奈我隻好又跟徐廣福回了他家,這次他家的院子裏擠滿了人都是幫我們尋人的村民。


    說句心裏話,我很感激他們,在他們身上我看到了山裏人的樸實、熱情和率真。但天越來越黑,大頭他們多一秒找不到,他們就增加一份危險,我問徐廣福:“廣福叔,你們這有派出所嗎?或者有沒有治安大隊駐紮在村裏,大頭他們失蹤,而且是在這危險的山裏,我想可以報案了。”


    徐廣福想了想,說道:“這村裏沒有派出所,當時都是老村長一個人說了算,村裏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他一人定奪,再說咱們村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小偷小摸的人都沒有,很少有警察出現。”


    徐大爺點點頭繼續說道:“加上山裏路崎嶇不平,警車很難開進來,所以要是真要報案隻能出山,我記得,出了山後再走二三裏路到劉家墩,那裏有個派出所。”


    “遠嗎?”我心裏想著事不宜遲,要是坐徐大爺的鐵鏰子能到劉家墩,我現在就出發。這時候圍觀的人群裏一個大媽說道:“後生,遠都不遠,但今天估計是去不了了?”


    “怎麽了?為什麽去不了?”


    “俺下午在村口處犁地,咱村子唯一出山的那條路被山上的落石給堵住了,要想過去得讓村裏用藥炸了那些大石塊才能出去,不然的話外麵的人都進不來。”


    真是天公不作美!


    “那咱村村長在嗎?我們找他幫幫忙,看能不能聯係到外麵的人進來。”我突然意識到剛剛尋人的時候似乎就沒有看到有村長,也沒聽誰說帶我們去村長家找人。


    但人群中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回答我,我有些奇怪,又問了一遍:“那個,村長家在哪?可以讓村長想想辦法嗎?”


    徐廣福歎了口氣:“我們村的村長,已經不在了。”


    一開始我還沒反映過來,傻乎乎的反問徐廣福:“村長不在了?去哪了。”


    “死了,他兒子也失蹤了。”


    徐廣福話剛說完,人群裏一陣騷動,突然一陣惡臭傳來,還沒等我反映過來,人群裏衝出一個渾身破爛沾滿汙穢之物的人,批頭散發,一個腳上穿著鞋子另一個腳光著,兩手不停的拍著手,嘴裏嘻嘻哈哈的笑著。


    他衝到我麵前,哈哈大笑,嘴裏說著莫名奇妙的話:“木偶病了,木偶瞧,木偶買藥,木偶熬。木偶死了,木偶抬,木偶挖坑,木偶埋!”


    我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腦袋都有些發暈,人群裏一個大媽喊道:“這不是那個瘋子嗎?不是把他用鐵鏈子拴住了嗎?怎麽讓他逃出來了!”


    人群裏議論紛紛:“肯定是趁著我們找人的空隙逃出來了!”


    “那還不趕快再把他鎖回去!這個瘋子,瘋病起來可是會咬人的!”


    瘋子隨後被幾個男人前後架著拖了出去,瘋子掙紮著,兩腳在地上撲騰,嘴裏仍然喊著那幾句話:“木偶病了,木偶瞧,木偶買藥,木偶熬。木偶死了,木偶抬,木偶挖坑,木偶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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