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五不知道秦墨想要幹什麽,隻知道替人辦事少說話就對了。</p>


    但看見秦墨從懷裏掏出一個黑乎乎的玩意遞給沉三的時候,成五的眼皮不禁直跳,那玩意他有印象。</p>


    那一日在成府,秦墨就是用那東西直接將好幾棟房子給點了。</p>


    見秦墨正在和沉三滴滴咕咕,成五有些啞口無言,心道這是縱火犯是怎麽拿到狀元的?大明的未來堪憂啊!</p>


    沉三走了,秦墨的臉色又恢複了平靜,看向成五與張春明兩人說道。</p>


    “這事情太大,我們處理不了,等著吧,等兵馬司的人過來。”</p>


    張春明沒什麽反應,應了一聲好。成五倒是想問話,但想了想還是決定繼續保持沉默。</p>


    金沙閣樓上人聲鼎沸,杯盞與女子的調笑聲不斷。</p>


    暖風徐來,秦善風懷中抱妹,一手執著酒杯,滿臉的春風得意。酒桌上狐朋狗友滿座,對秦善風盡是滿臉的恭維之意。</p>


    對於他堂哥秦墨站在樓下偏僻處準備縱火一事,大冤種秦善風渾然不覺,隻是享受著眾人的恭維。</p>


    秦墨一舉龍門奪魁,秦府自然是最大的受益者。</p>


    受益是受益了,但是不多。</p>


    由於秦墨行事不走尋常路。以至於狀元的熱度很快就被掩蓋了過去。沒有人送禮,也沒有人能找到秦墨。</p>


    秦老爺子不滿,四房的秦善風自然也不滿。前段時間,還有一幫人主動給他付酒錢,找女人。</p>


    現在好了,什麽都沒有了。</p>


    有些東西,有了不能用比沒有還難受。就像是看著朋友賺錢,比殺了自己還更難受。</p>


    而秦老爺子已經發話了,要麽秦墨上門認錯,要麽就要給他扣上一個不孝的帽子。秦善風自然是打蛇隨棍上,積極響應。</p>


    眼前這幫人就是秦善風花錢弄來散播風言風語的,為的就是讓秦墨聽見自己的名聲受汙,不得不找到秦家認錯。</p>


    手段很粗糙,但是在這個世道極其管用,但凡經商為官,誰能扛住一記不孝拳?</p>


    道德隻約束了晚輩,卻絲毫沒有綁架長輩。有些壞人老了,對著兒女就是一記不孝子重拳,那又能怎麽樣呢?</p>


    朱右樘以孝道治國,本就是一個很中庸的概念。古往今來的君王,尊崇孝道的不在少數。</p>


    而且大明的皇帝,多少都是弑親上位的,手足相殘也是尋常事。除了遺傳的怕爹綜合症之外,前期幾乎各各都是狠人。</p>


    翻開大明曆史,隻有四個字,爭當皇帝。</p>


    酒杯重重放下,秦善風享受著懷中女人的動作,一臉暢快的說道。</p>


    “這次事情做的不錯,今晚你們的酒水玩樂錢我一個人包了。”</p>


    話音落下,酒桌上的五六人紛紛歡呼了起來。他們隻是拿錢辦事,對於雇主的私事一概不問。</p>


    如今有得享受,自然是求之不得。金沙閣的消費素來不低,進門都要二錢銀子。</p>


    聽著幾人的稱讚恭維聲,秦善風有些小飄,飄到一半時忽的聞到一股燒焦的氣味,笑容不由僵住了。</p>


    什麽情況?走水了?</p>


    他向著煙塵飄來的方向扭頭,忽的見一道火舌從酒樓後方的院子裏衝天而起,臉色頓時就白了。</p>


    另一邊,秦墨已經將兩個輕症的人拖了出來。</p>


    兩個女人開始還語無倫次的不停掙紮,見了成五的刀之後又很快安靜了下來。期間秦墨也沒有安撫,也沒有解釋。</p>


    就是查看兩人的症狀,把脈、粗糙測溫,一板一眼的詢問問題。</p>


    如此舉動反而使得兩名女子鎮定不少,雖然眼前之人的行為怪異,但也能知曉那人大概是個大夫。</p>


    另外兩人,一個道士一個美男子.....</p>


    沉三回來後,秦墨收了手,站到一邊和沉三小聲的說話。</p>


    “公子,事情辦妥了。”沉三壓低聲音說道,“一個沒人的小柴房,我把那給點了,現在火應該快燒到金沙閣了。”</p>


    “嗯,撤吧。”</p>


    “是,公子。”</p>


    金沙閣走水,場內外一片混亂,秦墨四人原模原樣的走了出來,這一次是張春明打頭。</p>


    等候在院子外的幾個男人狐疑的看著張春明幾人,張春明繃著一口氣,澹澹的掃了幾個男人一眼開口道。</p>


    “人多眼雜,不方便。”</p>


    說著,張春明也沒看人,直接從幾個男人中間穿行離去。秦墨三人有樣學樣,火把丟在一旁,徑直離去。</p>


    五城兵馬司來了,若是秦墨能把眼前這些人處置妥當,金沙閣當然會很滿意。但是,也就此而已。</p>


    消息會封鎖,兵馬司的人會當做從來沒來過這。</p>


    秦墨要的不是某些人的感恩戴德,那些並沒有什麽卵用。弘治十五年京城爆發過一次小型的疫病,起於夏止於秋。</p>


    金沙閣有人染病,那就肯定不止是金沙閣。</p>


    救一個不是救,反而會陷入到麻煩之中。秦墨向來怕麻煩,也不是軟弱不決的人。金沙閣那幫人得處置,但不是現在。</p>


    後天就是日講了,講章大概率不會卡在內閣。隻要他能爭取皇帝的點頭,再將這件事辦成,那秦墨就能自由。</p>


    病疫肆虐之地,可不止隻有京城。</p>


    弘治十五年,很快就會有一件牽動朝野的大事發生。他必須離開京城,去大同去哪裏都好,不要待在京城。</p>


    張天祥殺平冒功桉就要壓不住了,早早離開才是正經選擇。找個地方積蓄自己的勢力,造一個新的秦氏。</p>


    </p>


    鐵打世家流水的王朝,幹這種事情自然是離京城,離那個人精一般的皇帝遠一些才好。</p>


    成五回到家時仍舊是稀裏湖塗的,甚至沒能想明白秦墨花費人情請自己過去到底為什麽?</p>


    就為了放一把火,見見那些生病的人?</p>


    他難以理解秦墨的做法,似乎並不打算救那些人。隻是像是了解了一番之後,轉頭就走了。</p>


    所以他那時無動於衷,在等什麽?</p>


    另一邊,秦墨已經帶人找了個地方落腳,至於明天的朝會他已經打算曠了。反正狀元剛點,不可能摘了自己的官。</p>


    京官就是有這個好處,到處犯錯,最多挨點罵。</p>


    要下崗那得經過一係列很複雜的程序,即使作惡,最終都會獲得一個犯小錯的評價。總的來說就是,雖然他犯錯但他是個好人。</p>


    事情還遠沒有結束,他已經知道那疫病是個什麽來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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