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霄到地府，心情起伏到差點去世的，可不止是皇帝與葉家。</p>
秦王府內。</p>
秦王蕭辰正在準備大婚，正在背誦明日流程的他，突然被屬下稟報。</p>
“殿下，不好了，禁軍……門外全是禁軍！”</p>
秦王卻不當回事：“怕什麽，定然是明日大婚，父皇擔心有人作亂，派人來護衛王府。”</p>
近幾年來，秦王在奪嫡亂局之中，還算是占得先機。</p>
在沒有皇後的後宮，秦王生母賢妃，已是貴妃之下最尊貴的妃子。</p>
加上淮西嶽族在朝中勢力，以及鎮守外地州城的舅舅……再加上文治上，秦王自己也展現出不少天賦，幫著父皇做了許多差事。</p>
這樣細算下來，整個京城中的皇子，有能力與他爭儲的，隻有兩個人。</p>
晉王與魏王。</p>
就算是淮王，也要差一點兒。</p>
貴妃的兒子永安王，還算底蘊不錯，可惜太年幼了，今年還不到十歲。</p>
“可是殿下，那些禁軍……好像不是來護衛咱們的，府中有人進出采買，都被攔住了。而且，後門也有人……”下人小心翼翼地，打斷了自家王爺的幻想。</p>
“什麽？”</p>
秦王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冷道：“誰敢如此大膽？圈禁親王是何罪名，那莫淵難道不知道嗎？”</p>
“這……”</p>
“罷了，本王去看看。”</p>
說罷，秦王便淡然地出去，大步流星地朝著正門而去。</p>
近日他心情很好，走路都要輕快些，一想到葉國公的親隨都將成為自己的人，心中就是暢快。</p>
在軍方，他的支持率一下子就超過了所有皇子。</p>
此時的秦王還不知道，圖謀軍方的支持，對他來說無異於作死。</p>
“誰是管事的？”</p>
秦王走到門口，便看見了滿街的禁軍，還有巡防營與懸劍司的人，也有在場。</p>
不過禁軍居多，就正門至少也有數百。</p>
“殿下，臣林北在此主事。”人群中，走出一個魁梧身形，高過秦王半頭。</p>
秦王皺眉道：“林副統領，你為何帶人在此？不知道本王明日大婚嗎？”</p>
來的是禁軍副統領林北，不是一個尋常的千戶百戶，這意思可就不一樣了。</p>
至少說明，這件事情莫淵是知道的。</p>
可莫淵那樣簡單的人，不會參與任何黨爭，隻忠於皇上的旨意。</p>
那也就是說，陛下知道……</p>
秦王突然底氣有些不足，但多少是見過場麵的，還是硬氣。</p>
“殿下，臣奉旨而來，護衛秦王府……至於大婚……”</p>
“旨意？”</p>
見秦王旨意，林北笑著，從懷中掏出聖旨。</p>
這道聖旨有點小，比正常的聖旨窄一半，是密旨的規格。</p>
見有旨意在，秦王也不敢再質疑，意識到出問題了。</p>
連忙上前貼近林北，又揮手示意王府的下人，遞來了一遝銀票。</p>
秦王將銀票，全數塞給了林北，悄聲道：“林副統領，可否告知詳情？”</p>
這裏是京城，旦夕禍福的地方，秦王雖然有些震撼，但還不至於直接嚇倒。</p>
而京城，還是個講究人情世故的地方。</p>
可是出乎秦王的預料，林北將銀票推了一下，並往後退了一步沒有接，讓他陷於尷尬。</p>
按理說，就算是殺頭的罪過，此時討問兩句也無妨，這是規矩。</p>
可林北居然不接，顯然不是不將一個親王放在眼中，而是不敢接，擔心接了禍事。</p>
“事已至這般地步？”秦王有些擔憂了，他意識到這不是父皇突然發瘋，或是哪個禦史彈劾他幾句了。</p>
事情很嚴重！</p>
林北有些憐憫地看著，這位還一無所知的秦王殿下，歎道：</p>
“殿下，此事太大了，臣不敢有絲毫牽扯……旨意殿下可以查看，但更多的，請恕臣不能多說。”</p>
作為副統領，林北是有一些敏感在的，他們這樣職位重要的軍人，原本就不能與奪嫡中的皇子親近。</p>
哪怕隻是這幾張銀票，林北也怕被打上秦王一黨的烙印。</p>
“多謝。”秦王微微皺眉，接過密質。</p>
不過看過之後，依然一無所知，密旨上隻說封禁秦王府，並沒有說理由。</p>
但秦王知道，禁軍高層肯定知道緣由，隻是不敢說。</p>
同時也明白，與葉國公府的聯姻，多半要泡湯了。</p>
“怎會如此……本王想不通啊……”</p>
秦王滿是委屈地看著林北，對著皇宮拱手：“本王近日嚴守法規，也沒有違律違紀，為何父皇要下這樣的旨意？”</p>
禁軍無人敢答，懸劍司的人也沉默著，巡防營更是早就閃人了。</p>
林北歎道：“殿下，臣可以為您啟奏求見陛下，再多……就無能為力了。”</p>
秦王臉色稍緩，有些感動地看著林北：</p>
“在這京中見慣了爾虞我詐、落井下石……竟不曾想，還有林大人這樣的厚道人，本王感激莫名！”</p>
這話是在承諾，若是將來自己能起來，必然不會忘記林北這次的恩情。</p>
林北無奈哂道：“殿下也不要抱有太大希望……不過殿下也盡管放心，陛下仁慈，最多……不過是削權削爵而已……”</p>
一個外戚造反，能牽涉皇子，但不多。</p>
為此誅殺皇子的皇帝，曆來也是屈指可數的，所以林北這話倒是真的。</p>
可對於秦王來說，這可不一樣，儲君與閑人的區別，就在這一場禍事後會有分辨。</p>
“不管怎樣，都要多謝林大人……”秦王正色道。</p>
……</p>
晚膳後。</p>
蕭平矽坐立難安，他的心此刻已經飛到了秦州。</p>
那裏戰事如何了？</p>
嶽平川可是宿將，領兵有能，征伐無數，很能打仗。</p>
“陛下……”</p>
莫淵來了。</p>
蕭平矽勉強笑了笑：“莫卿有何事？”</p>
“陛下，秦王殿下被禁在府中，一直想要麵聖，還想見賢妃娘娘……臣以為，他應該不知道嶽平川的事情。”</p>
原本這話，不該莫淵來說，不過莫淵向來忠直，雖然不涉爭端，也不喜歡看無辜之人受難。</p>
“嶽平川謀逆，事已至此，不管秦王是否事先之情，他們母子不受牽連是說不過去的……”</p>
蕭平矽無奈道：“朕需要服眾，陟罰臧否，不宜異同……”</p>
莫淵點點頭：“臣明白陛下苦心，想必秦王殿下也會明白的。”</p>
對於秦王，在這件事情中，充當的角色，兩人都明白。</p>
秦王應該是不知情的，否則東窗事發，他不至於這般冷靜，隻怕早就突圍或是自盡了。</p>
“肖朝國呢?”</p>
蕭平矽問：“懸劍司隻一個葉紅衣能幹事嗎？”</p>
他問的是嶽平川造反的消息，官麵上沒傳來前，懸劍司應該各方都有消息事先入京。</p>
都已經天黑了，葉紅衣得到線報都過去了幾個時辰，懸劍司其他人居然沒有察覺。</p>
莫淵知道，陛下已經在質疑，懸劍司裏養了多少酒囊飯袋了。</p>
這也是肖朝國不敢來的原因吧……怕被陛下噴，滿懸劍司兒郎，盡不如一葉紅衣。</p>
“葉紅衣確實很能做事，當年陛下特招她入懸劍司，實在是有遠見。”莫淵真誠地說到。</p>
“恩……”蕭平矽點點頭，而後意識到不對，今日這憨子怎麽也會拍馬屁了？</p>
兩人又說了幾句，關於特殊時期，京中防務的事情。</p>
莫淵臨走時，蕭平矽突然道：“讓秦王進宮來，陪著他母妃吧。”</p>
……</p>
“多謝林副統領，此恩本王沒齒難忘！”秦王真誠地屈尊俯首，拜謝道。</p>
林北哪敢承受，將秦王扶起，道：“陛下讓殿下進宮，必然是心軟了，到了宮中殿下應該可以見到陛下……”</p>
“但無論如何，不要喊冤……也不要刨根問底。此事殿下越做越錯，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更好，不要急著去洗清自己……”</p>
林北早年，受過嶽家一點提攜，雖然從不敢有私心，但到這種時刻提點兩句也是應該的。</p>
</p>
“是……多謝林大人提點，我記住了……”</p>
秦王有些熱淚盈眶，他知道這次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願意幫忙。</p>
林北搖頭：“最晚明日，殿下會知道緣由，還請保重。”</p>
說罷，便親自帶人，將秦王送入宮中。</p>
秦王府內。</p>
秦王蕭辰正在準備大婚，正在背誦明日流程的他，突然被屬下稟報。</p>
“殿下，不好了，禁軍……門外全是禁軍！”</p>
秦王卻不當回事：“怕什麽，定然是明日大婚，父皇擔心有人作亂，派人來護衛王府。”</p>
近幾年來，秦王在奪嫡亂局之中，還算是占得先機。</p>
在沒有皇後的後宮，秦王生母賢妃，已是貴妃之下最尊貴的妃子。</p>
加上淮西嶽族在朝中勢力，以及鎮守外地州城的舅舅……再加上文治上，秦王自己也展現出不少天賦，幫著父皇做了許多差事。</p>
這樣細算下來，整個京城中的皇子，有能力與他爭儲的，隻有兩個人。</p>
晉王與魏王。</p>
就算是淮王，也要差一點兒。</p>
貴妃的兒子永安王，還算底蘊不錯，可惜太年幼了，今年還不到十歲。</p>
“可是殿下，那些禁軍……好像不是來護衛咱們的，府中有人進出采買，都被攔住了。而且，後門也有人……”下人小心翼翼地，打斷了自家王爺的幻想。</p>
“什麽？”</p>
秦王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冷道：“誰敢如此大膽？圈禁親王是何罪名，那莫淵難道不知道嗎？”</p>
“這……”</p>
“罷了，本王去看看。”</p>
說罷，秦王便淡然地出去，大步流星地朝著正門而去。</p>
近日他心情很好，走路都要輕快些，一想到葉國公的親隨都將成為自己的人，心中就是暢快。</p>
在軍方，他的支持率一下子就超過了所有皇子。</p>
此時的秦王還不知道，圖謀軍方的支持，對他來說無異於作死。</p>
“誰是管事的？”</p>
秦王走到門口，便看見了滿街的禁軍，還有巡防營與懸劍司的人，也有在場。</p>
不過禁軍居多，就正門至少也有數百。</p>
“殿下，臣林北在此主事。”人群中，走出一個魁梧身形，高過秦王半頭。</p>
秦王皺眉道：“林副統領，你為何帶人在此？不知道本王明日大婚嗎？”</p>
來的是禁軍副統領林北，不是一個尋常的千戶百戶，這意思可就不一樣了。</p>
至少說明，這件事情莫淵是知道的。</p>
可莫淵那樣簡單的人，不會參與任何黨爭，隻忠於皇上的旨意。</p>
那也就是說，陛下知道……</p>
秦王突然底氣有些不足，但多少是見過場麵的，還是硬氣。</p>
“殿下，臣奉旨而來，護衛秦王府……至於大婚……”</p>
“旨意？”</p>
見秦王旨意，林北笑著，從懷中掏出聖旨。</p>
這道聖旨有點小，比正常的聖旨窄一半，是密旨的規格。</p>
見有旨意在，秦王也不敢再質疑，意識到出問題了。</p>
連忙上前貼近林北，又揮手示意王府的下人，遞來了一遝銀票。</p>
秦王將銀票，全數塞給了林北，悄聲道：“林副統領，可否告知詳情？”</p>
這裏是京城，旦夕禍福的地方，秦王雖然有些震撼，但還不至於直接嚇倒。</p>
而京城，還是個講究人情世故的地方。</p>
可是出乎秦王的預料，林北將銀票推了一下，並往後退了一步沒有接，讓他陷於尷尬。</p>
按理說，就算是殺頭的罪過，此時討問兩句也無妨，這是規矩。</p>
可林北居然不接，顯然不是不將一個親王放在眼中，而是不敢接，擔心接了禍事。</p>
“事已至這般地步？”秦王有些擔憂了，他意識到這不是父皇突然發瘋，或是哪個禦史彈劾他幾句了。</p>
事情很嚴重！</p>
林北有些憐憫地看著，這位還一無所知的秦王殿下，歎道：</p>
“殿下，此事太大了，臣不敢有絲毫牽扯……旨意殿下可以查看，但更多的，請恕臣不能多說。”</p>
作為副統領，林北是有一些敏感在的，他們這樣職位重要的軍人，原本就不能與奪嫡中的皇子親近。</p>
哪怕隻是這幾張銀票，林北也怕被打上秦王一黨的烙印。</p>
“多謝。”秦王微微皺眉，接過密質。</p>
不過看過之後，依然一無所知，密旨上隻說封禁秦王府，並沒有說理由。</p>
但秦王知道，禁軍高層肯定知道緣由，隻是不敢說。</p>
同時也明白，與葉國公府的聯姻，多半要泡湯了。</p>
“怎會如此……本王想不通啊……”</p>
秦王滿是委屈地看著林北，對著皇宮拱手：“本王近日嚴守法規，也沒有違律違紀，為何父皇要下這樣的旨意？”</p>
禁軍無人敢答，懸劍司的人也沉默著，巡防營更是早就閃人了。</p>
林北歎道：“殿下，臣可以為您啟奏求見陛下，再多……就無能為力了。”</p>
秦王臉色稍緩，有些感動地看著林北：</p>
“在這京中見慣了爾虞我詐、落井下石……竟不曾想，還有林大人這樣的厚道人，本王感激莫名！”</p>
這話是在承諾，若是將來自己能起來，必然不會忘記林北這次的恩情。</p>
林北無奈哂道：“殿下也不要抱有太大希望……不過殿下也盡管放心，陛下仁慈，最多……不過是削權削爵而已……”</p>
一個外戚造反，能牽涉皇子，但不多。</p>
為此誅殺皇子的皇帝，曆來也是屈指可數的，所以林北這話倒是真的。</p>
可對於秦王來說，這可不一樣，儲君與閑人的區別，就在這一場禍事後會有分辨。</p>
“不管怎樣，都要多謝林大人……”秦王正色道。</p>
……</p>
晚膳後。</p>
蕭平矽坐立難安，他的心此刻已經飛到了秦州。</p>
那裏戰事如何了？</p>
嶽平川可是宿將，領兵有能，征伐無數，很能打仗。</p>
“陛下……”</p>
莫淵來了。</p>
蕭平矽勉強笑了笑：“莫卿有何事？”</p>
“陛下，秦王殿下被禁在府中，一直想要麵聖，還想見賢妃娘娘……臣以為，他應該不知道嶽平川的事情。”</p>
原本這話，不該莫淵來說，不過莫淵向來忠直，雖然不涉爭端，也不喜歡看無辜之人受難。</p>
“嶽平川謀逆，事已至此，不管秦王是否事先之情，他們母子不受牽連是說不過去的……”</p>
蕭平矽無奈道：“朕需要服眾，陟罰臧否，不宜異同……”</p>
莫淵點點頭：“臣明白陛下苦心，想必秦王殿下也會明白的。”</p>
對於秦王，在這件事情中，充當的角色，兩人都明白。</p>
秦王應該是不知情的，否則東窗事發，他不至於這般冷靜，隻怕早就突圍或是自盡了。</p>
“肖朝國呢?”</p>
蕭平矽問：“懸劍司隻一個葉紅衣能幹事嗎？”</p>
他問的是嶽平川造反的消息，官麵上沒傳來前，懸劍司應該各方都有消息事先入京。</p>
都已經天黑了，葉紅衣得到線報都過去了幾個時辰，懸劍司其他人居然沒有察覺。</p>
莫淵知道，陛下已經在質疑，懸劍司裏養了多少酒囊飯袋了。</p>
這也是肖朝國不敢來的原因吧……怕被陛下噴，滿懸劍司兒郎，盡不如一葉紅衣。</p>
“葉紅衣確實很能做事，當年陛下特招她入懸劍司，實在是有遠見。”莫淵真誠地說到。</p>
“恩……”蕭平矽點點頭，而後意識到不對，今日這憨子怎麽也會拍馬屁了？</p>
兩人又說了幾句，關於特殊時期，京中防務的事情。</p>
莫淵臨走時，蕭平矽突然道：“讓秦王進宮來，陪著他母妃吧。”</p>
……</p>
“多謝林副統領，此恩本王沒齒難忘！”秦王真誠地屈尊俯首，拜謝道。</p>
林北哪敢承受，將秦王扶起，道：“陛下讓殿下進宮，必然是心軟了，到了宮中殿下應該可以見到陛下……”</p>
“但無論如何，不要喊冤……也不要刨根問底。此事殿下越做越錯，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更好，不要急著去洗清自己……”</p>
林北早年，受過嶽家一點提攜，雖然從不敢有私心，但到這種時刻提點兩句也是應該的。</p>
</p>
“是……多謝林大人提點，我記住了……”</p>
秦王有些熱淚盈眶，他知道這次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人願意幫忙。</p>
林北搖頭：“最晚明日，殿下會知道緣由，還請保重。”</p>
說罷，便親自帶人，將秦王送入宮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