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懸劍司肖大人求見。”王豐稟報道。</p>
正在吃宵夜的蕭平矽，冷哼了一聲：</p>
“叫他滾進來！”</p>
很快，肖朝國來了，便拜道：“臣肖朝國稟告陛下，懸劍司淮西分部，有人截到了嶽平川給嶽家的密信，臣特送來。”</p>
密信？</p>
王豐上前，查驗了一番，又將信封打開，確認無毒。</p>
也沒有直接遞給皇帝，而是站在不遠處，念了出來。</p>
“……”</p>
內容直白，竟是嶽平川寫給嶽家，告知嶽家自己密謀告破，不得已起兵，讓嶽家配合的詳細細節。</p>
“陛下，信上沒有私章，也沒有嶽家的信鑒。”</p>
“看筆跡，應該也不是嶽平川親自寫的。”</p>
王豐發出一連串質疑，蕭平矽看向肖朝國。</p>
肖朝國道：“陛下，此等密信不可能有直白的標記，不過其中藏著一些特殊字符排列，是他們彼此驗證真偽的標記……”</p>
說著，他當麵給王豐指了出來。</p>
王豐向皇帝點點頭。</p>
蕭平矽這才放心道：“有了這封密信，雖然不能直接作為證據，但也可以證明葉紅衣並非誣告。”</p>
肖朝國點頭：“臣明白，這就回去放了紅衣，讓她加入到懸劍司這次的工作中來。”</p>
打算斥退肖朝國，蕭平矽卻看見，肖朝國又拿出來什麽東西。</p>
“這是何物？”</p>
肖朝國道：“這是嶽平川的秦州營，以及淮西嶽家的部分賬本……從戶部、兵部以及屬下們偷來，發現其中細節有誤差，足以緩緩培養出數千私軍……”</p>
這個證據，更加證明了，嶽平川確實養了私軍。</p>
“恩？”</p>
蕭平矽怒了：“戶部的燕攬風在做什麽？”</p>
戶部尚書燕攬風，外號金陵財神爺。</p>
核對賬本這種事情，是戶部的拿手好戲，居然漏了這麽大一筆財，至今沒有察覺。</p>
“此事不怪戶部，是嶽平川等人做了兩份賬，上交戶部與兵部核查的是假賬……”</p>
肖朝國咳道：“此事臣難辭其咎，近些年臣一直在查嶽平川，沒能及時查清是臣的失誤……”</p>
“你一直在查他？”蕭平矽懷疑，不會是你小子，看見他出事了，故意這樣說的吧？</p>
卻不料，肖朝國正色道：</p>
“陛下，那嶽平川的賬，太幹淨了……做得太專業，完全是有高人指點……一般再認真的賬冊，也會有些許出入……”</p>
若不是心虛，幹嘛會做得如此天衣無縫？</p>
都是做官的，誰還不知道誰？</p>
正常人都是要摸魚的，再認真也不至於每一個數字，都毫無錯失，甚至筆跡整潔無比。</p>
蕭平矽愣了一下，隨即冷笑：“看來這滿朝大臣，是真沒有一個幹淨的！”</p>
肖朝國不敢接話，而是問道：</p>
“陛下，此事已經可以確定……那嶽平川擅長軍陣，要不要臣親自去斬了他，免得這場兵禍擴大。”</p>
“沒這個必要，”蕭平矽自信地道，“朕要以雷霆之勢，光明正大地粉碎他的野心，讓他知道朕不是昏庸的末代皇帝！讓世人明白，天道在朕！”</p>
“陛下英明！”王豐與肖朝國，皆是拜服。</p>
……</p>
錦繡宮。</p>
賢妃居於此，是禦賜的，滿宮都是錦繡花海，因此命名。</p>
“母親，到底出什麽事情了？”</p>
秦王一見到賢妃，便繃不住了，滿臉都是緊張。</p>
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母親一個想不開，刺殺父皇了呢。</p>
不然以自己的尊貴身份，怎麽可能一下子淪為階下囚，連王府都不讓人進出了。</p>
可現在見到母妃，是完全沒有被拿下的樣子，甚至她還不知道外麵出現了這樣的變故。</p>
至少，錦繡宮裏沒有被禁軍封鎖，隻是多了一些太監宮女在外麵行走。</p>
花海之間，一向穩重的賢妃，也是穩不住了。</p>
她難以想象，到底出了怎樣的事情，居然會連累到自己的兒子。</p>
“你王府之中沒有人出事，我這宮中也沒有意外……那就隻能來自京城之外了……”</p>
賢妃聰慧，一下子便抓住重點，她有些擔憂道：</p>
“難道是娘家出事了……還是你那個心思深重的舅舅，在秦州犯了什麽案子？”</p>
</p>
“舅舅？”</p>
“秦州？”</p>
秦王突然怔住，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是舅舅他……”</p>
想盡所有的罪名，隻有一個，有可能會連累自己與母親……</p>
“謀……”</p>
“不，不可能！”</p>
母子二人異口同聲，又不敢相信。</p>
但看著彼此的眼睛，都知道這是最可能的可能。</p>
“舅舅他怎麽敢……”秦王震驚，沒忍住說道。</p>
賢妃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此時說這些已經無用，我們要做的是如何將自己摘出來，不能被他們牽連……”</p>
“可是母親，現在我們有任何動作，都可能被認為早有串聯，我們應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p>
“你……你說得對，是母親亂了分寸……我去見你父皇，若是他還肯見我，便說明他不打算株連我們母子……”</p>
……</p>
宮中的熱鬧，方覺遠在方家莊是看不到了，但他可以想象。</p>
此事此刻，有多少人惶惶不可終日。</p>
秦王、賢妃、葉家……以及一群淮西一脈的大臣。</p>
“一人造反，多少人頭落地，權力之重，壓倒了多少人的良知。”方覺搖了搖頭，看著今晚的月色，都覺得有點猩紅。</p>
以方覺的視角，他都不太相信，嶽平川居然真的敢造反。</p>
若是嶽平川是個聰明的，被察覺私藏糧食軍械的時候，就應該毀滅證據，然後死不承認。</p>
沒有直接證據，最多將他撤職，轉移到不重要的地方去。</p>
畢竟，有淮西嶽家、賢妃以及秦王，為他在京中說話。</p>
可這嶽平川也是個狠人，居然誅殺了視察的巡撫，把持了州府軍政，在手下的慫恿下當真揭竿而起。</p>
說到底，還是舍不得權力，舍不得這封疆大吏的職位。</p>
更舍不得，他以為自己觸手可及的，那至高的寶座。</p>
“少爺是在感慨，這嶽平川會害死多少人麽？”</p>
“要不要我去殺了這個嶽平川，他手下群龍無首，自然就容易被平定。”</p>
典一自信地問道，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很難，但暗夜刺殺的話就容易很多。</p>
方覺搖頭：“此事自然有懸劍司去做……”</p>
“不過我估計，陛下不會這樣做，而是會強勢鎮壓，以儆效尤……”</p>
典一意外道：“少爺了解皇上？”</p>
方覺笑著道：“若非有所了解，我怎會來大夏國呢……這裏是最適合我施展的地方了。”</p>
從離開太皇山開始，方覺就是徑直朝著大夏國來的。</p>
在太皇山上，藏那三年，方覺不止是在做準備，也是在觀察。</p>
借助帝尊閣的能量，品鑒天下各國君主，最終方覺選中了大夏國的國君——蕭平矽！</p>
蕭平矽此人，文武雙全，被先帝培養得極好，從小就展露出明主之姿。</p>
對於朝臣，他雖有懸劍司監督，卻向來用人不疑。</p>
善用禦史台，卻不偏聽，會利用刑部與懸劍司的查證結果，再從中裁斷。</p>
又曾親自上過帝尊閣，請老閣主為他推舉了如今的內閣首輔——諸葛青山。</p>
“善辯忠奸、製衡朝堂、賞罰分明、禮賢下士、不妒下臣、關注民生……”</p>
“再加上對老國公的體恤……”</p>
方覺慶幸道：“這樣的君主，古往今來能有幾個。”</p>
典一若有所悟，他恍然道：“難怪少爺會來大夏國，若非有如此君主，少爺也不屑於輔佐的吧？”</p>
“可惜了秦王。”</p>
方覺語氣一轉：“此事本來不該牽涉他，但嶽平川的事情，早些暴露出來也好，免得將來養成大患。”</p>
“少爺，秦王這回是無緣儲君之位了……您覺得，誰會有機會做大夏國的太子呢？”</p>
典一不常八卦，但這種風雲際會的事情，哪怕是一介武夫，也是相當感興趣的。</p>
男人嘛，喜歡聊的其實並不是女人，更多是軍政與天下大局。</p>
“太子？”</p>
“原本我對秦王還算有所期待，但這件事情一出，他是沒機會了。”</p>
“剩下的晉王、魏王、齊王……”</p>
方覺想了想：“老爺子故意不告訴我，這些皇子的品行，是想看我會選誰嗎？”</p>
“不過我可能，會選一個他料不到的……”</p>
“誰呀？”典一的大臉盤子，突然出現在方覺眼前。</p>
方覺推開這張麻子臉，白了這廝一眼：“明日晉王應該會來，提前準備一下。”</p>
正在吃宵夜的蕭平矽，冷哼了一聲：</p>
“叫他滾進來！”</p>
很快，肖朝國來了，便拜道：“臣肖朝國稟告陛下，懸劍司淮西分部，有人截到了嶽平川給嶽家的密信，臣特送來。”</p>
密信？</p>
王豐上前，查驗了一番，又將信封打開，確認無毒。</p>
也沒有直接遞給皇帝，而是站在不遠處，念了出來。</p>
“……”</p>
內容直白，竟是嶽平川寫給嶽家，告知嶽家自己密謀告破，不得已起兵，讓嶽家配合的詳細細節。</p>
“陛下，信上沒有私章，也沒有嶽家的信鑒。”</p>
“看筆跡，應該也不是嶽平川親自寫的。”</p>
王豐發出一連串質疑，蕭平矽看向肖朝國。</p>
肖朝國道：“陛下，此等密信不可能有直白的標記，不過其中藏著一些特殊字符排列，是他們彼此驗證真偽的標記……”</p>
說著，他當麵給王豐指了出來。</p>
王豐向皇帝點點頭。</p>
蕭平矽這才放心道：“有了這封密信，雖然不能直接作為證據，但也可以證明葉紅衣並非誣告。”</p>
肖朝國點頭：“臣明白，這就回去放了紅衣，讓她加入到懸劍司這次的工作中來。”</p>
打算斥退肖朝國，蕭平矽卻看見，肖朝國又拿出來什麽東西。</p>
“這是何物？”</p>
肖朝國道：“這是嶽平川的秦州營，以及淮西嶽家的部分賬本……從戶部、兵部以及屬下們偷來，發現其中細節有誤差，足以緩緩培養出數千私軍……”</p>
這個證據，更加證明了，嶽平川確實養了私軍。</p>
“恩？”</p>
蕭平矽怒了：“戶部的燕攬風在做什麽？”</p>
戶部尚書燕攬風，外號金陵財神爺。</p>
核對賬本這種事情，是戶部的拿手好戲，居然漏了這麽大一筆財，至今沒有察覺。</p>
“此事不怪戶部，是嶽平川等人做了兩份賬，上交戶部與兵部核查的是假賬……”</p>
肖朝國咳道：“此事臣難辭其咎，近些年臣一直在查嶽平川，沒能及時查清是臣的失誤……”</p>
“你一直在查他？”蕭平矽懷疑，不會是你小子，看見他出事了，故意這樣說的吧？</p>
卻不料，肖朝國正色道：</p>
“陛下，那嶽平川的賬，太幹淨了……做得太專業，完全是有高人指點……一般再認真的賬冊，也會有些許出入……”</p>
若不是心虛，幹嘛會做得如此天衣無縫？</p>
都是做官的，誰還不知道誰？</p>
正常人都是要摸魚的，再認真也不至於每一個數字，都毫無錯失，甚至筆跡整潔無比。</p>
蕭平矽愣了一下，隨即冷笑：“看來這滿朝大臣，是真沒有一個幹淨的！”</p>
肖朝國不敢接話，而是問道：</p>
“陛下，此事已經可以確定……那嶽平川擅長軍陣，要不要臣親自去斬了他，免得這場兵禍擴大。”</p>
“沒這個必要，”蕭平矽自信地道，“朕要以雷霆之勢，光明正大地粉碎他的野心，讓他知道朕不是昏庸的末代皇帝！讓世人明白，天道在朕！”</p>
“陛下英明！”王豐與肖朝國，皆是拜服。</p>
……</p>
錦繡宮。</p>
賢妃居於此，是禦賜的，滿宮都是錦繡花海，因此命名。</p>
“母親，到底出什麽事情了？”</p>
秦王一見到賢妃，便繃不住了，滿臉都是緊張。</p>
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母親一個想不開，刺殺父皇了呢。</p>
不然以自己的尊貴身份，怎麽可能一下子淪為階下囚，連王府都不讓人進出了。</p>
可現在見到母妃，是完全沒有被拿下的樣子，甚至她還不知道外麵出現了這樣的變故。</p>
至少，錦繡宮裏沒有被禁軍封鎖，隻是多了一些太監宮女在外麵行走。</p>
花海之間，一向穩重的賢妃，也是穩不住了。</p>
她難以想象，到底出了怎樣的事情，居然會連累到自己的兒子。</p>
“你王府之中沒有人出事，我這宮中也沒有意外……那就隻能來自京城之外了……”</p>
賢妃聰慧，一下子便抓住重點，她有些擔憂道：</p>
“難道是娘家出事了……還是你那個心思深重的舅舅，在秦州犯了什麽案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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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p>
“秦州？”</p>
秦王突然怔住，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是舅舅他……”</p>
想盡所有的罪名，隻有一個，有可能會連累自己與母親……</p>
“謀……”</p>
“不，不可能！”</p>
母子二人異口同聲，又不敢相信。</p>
但看著彼此的眼睛，都知道這是最可能的可能。</p>
“舅舅他怎麽敢……”秦王震驚，沒忍住說道。</p>
賢妃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此時說這些已經無用，我們要做的是如何將自己摘出來，不能被他們牽連……”</p>
“可是母親，現在我們有任何動作，都可能被認為早有串聯，我們應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p>
“你……你說得對，是母親亂了分寸……我去見你父皇，若是他還肯見我，便說明他不打算株連我們母子……”</p>
……</p>
宮中的熱鬧，方覺遠在方家莊是看不到了，但他可以想象。</p>
此事此刻，有多少人惶惶不可終日。</p>
秦王、賢妃、葉家……以及一群淮西一脈的大臣。</p>
“一人造反，多少人頭落地，權力之重，壓倒了多少人的良知。”方覺搖了搖頭，看著今晚的月色，都覺得有點猩紅。</p>
以方覺的視角，他都不太相信，嶽平川居然真的敢造反。</p>
若是嶽平川是個聰明的，被察覺私藏糧食軍械的時候，就應該毀滅證據，然後死不承認。</p>
沒有直接證據，最多將他撤職，轉移到不重要的地方去。</p>
畢竟，有淮西嶽家、賢妃以及秦王，為他在京中說話。</p>
可這嶽平川也是個狠人，居然誅殺了視察的巡撫，把持了州府軍政，在手下的慫恿下當真揭竿而起。</p>
說到底，還是舍不得權力，舍不得這封疆大吏的職位。</p>
更舍不得，他以為自己觸手可及的，那至高的寶座。</p>
“少爺是在感慨，這嶽平川會害死多少人麽？”</p>
“要不要我去殺了這個嶽平川，他手下群龍無首，自然就容易被平定。”</p>
典一自信地問道，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很難，但暗夜刺殺的話就容易很多。</p>
方覺搖頭：“此事自然有懸劍司去做……”</p>
“不過我估計，陛下不會這樣做，而是會強勢鎮壓，以儆效尤……”</p>
典一意外道：“少爺了解皇上？”</p>
方覺笑著道：“若非有所了解，我怎會來大夏國呢……這裏是最適合我施展的地方了。”</p>
從離開太皇山開始，方覺就是徑直朝著大夏國來的。</p>
在太皇山上，藏那三年，方覺不止是在做準備，也是在觀察。</p>
借助帝尊閣的能量，品鑒天下各國君主，最終方覺選中了大夏國的國君——蕭平矽！</p>
蕭平矽此人，文武雙全，被先帝培養得極好，從小就展露出明主之姿。</p>
對於朝臣，他雖有懸劍司監督，卻向來用人不疑。</p>
善用禦史台，卻不偏聽，會利用刑部與懸劍司的查證結果，再從中裁斷。</p>
又曾親自上過帝尊閣，請老閣主為他推舉了如今的內閣首輔——諸葛青山。</p>
“善辯忠奸、製衡朝堂、賞罰分明、禮賢下士、不妒下臣、關注民生……”</p>
“再加上對老國公的體恤……”</p>
方覺慶幸道：“這樣的君主，古往今來能有幾個。”</p>
典一若有所悟，他恍然道：“難怪少爺會來大夏國，若非有如此君主，少爺也不屑於輔佐的吧？”</p>
“可惜了秦王。”</p>
方覺語氣一轉：“此事本來不該牽涉他，但嶽平川的事情，早些暴露出來也好，免得將來養成大患。”</p>
“少爺，秦王這回是無緣儲君之位了……您覺得，誰會有機會做大夏國的太子呢？”</p>
典一不常八卦，但這種風雲際會的事情，哪怕是一介武夫，也是相當感興趣的。</p>
男人嘛，喜歡聊的其實並不是女人，更多是軍政與天下大局。</p>
“太子？”</p>
“原本我對秦王還算有所期待，但這件事情一出，他是沒機會了。”</p>
“剩下的晉王、魏王、齊王……”</p>
方覺想了想：“老爺子故意不告訴我，這些皇子的品行，是想看我會選誰嗎？”</p>
“不過我可能，會選一個他料不到的……”</p>
“誰呀？”典一的大臉盤子，突然出現在方覺眼前。</p>
方覺推開這張麻子臉，白了這廝一眼：“明日晉王應該會來，提前準備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