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師,昨夜利州營將八百份軍糧,交還到了軍需處。”</p>


    軍需吏稟報時,也覺得很奇怪,利州營是自帶軍糧了嗎?</p>


    都按照人數發的,還能多了?</p>


    “沒事了,你下去忙吧,馬上開拔了記得要配合後續甘州營搞好糧道。”方覺沒解釋,便遣退了軍需吏。</p>


    軍需吏走了,典一都齜牙:“少爺,利州營的人膽子真大,這還敢少這麽多人?”</p>


    “八百份……”</p>


    那也就是說,利州營少來了八百人,那些將官準備吃這八百人的空餉與賞銀。</p>


    膽子有點大,但也不是太大,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p>


    “若我是禦史,此刻就該問罪利州營,但我是主帥,戰前斬將是大忌……算了,給他們記一過,將來用功勞抵吧。”</p>


    方覺沒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殺雞儆猴,立什麽威。</p>


    軍方比朝堂更複雜,這裏的人又脾氣大重義氣,殺一個可能就會導致一群人不願意配合。</p>


    到時候在戰場上,那都是絕大的隱患。</p>


    先忍下來,是有必要的,至於戰後如何處置那就看他們各自的表現了。</p>


    “將三位將軍叫來吧。”</p>


    方覺召來傳令兵。</p>


    片刻後,林北、魏然與孫義,都站在了方覺麵前。</p>


    “末將參見大將軍!”三人齊聲,不再稱呼少師,從此刻起方覺在軍中的身份是征北討逆大將軍。</p>


    三人躬身,沒有下跪,軍中禮儀更是簡略,武人的傲骨不能被繁文縟節抹滅。</p>


    所以大夏有史以來,武官都不需要下跪,除非是接旨以及接國喪訃告的時候,才需要下跪。</p>


    “林將軍,羽林軍整備如何?”方覺正色道。</p>


    林北拱手:“回大將軍,羽林軍六千輕騎,七千二百匹戰馬,皆已釘好蹄鐵,隨時待發!”</p>


    “好。”</p>


    方覺道好之後,林北退了一步。</p>


    “魏將軍,涼州營如何?”</p>


    魏然上前,中氣十足:“稟大將軍,我涼州營三千輕騎,三千五百匹戰馬,七千步卒蓄勢待發!”</p>


    “好,利州營?”方覺看向最後的孫義。</p>


    相比起神色自然的兩人,孫義就有點兒沒底氣的樣子,磕磕碰碰地道:“大將軍,我利州營……咳,有人水土不服……”</p>


    他朝方覺擠眉弄眼,示意給他留點麵子。</p>


    方覺覺得好笑,點了點頭,沒有要故意丟他顏麵的意思,問這一句是必須的,開拔前軍中主簿會記錄這些細節。</p>


    這都是將來犒賞和撫恤的依據。</p>


    “咳!”孫義有了點底氣,“稟告大將軍,利州營三千輕騎,四千匹戰馬,六千二百步卒……整備完善,隨時可以開拔!”</p>


    “嗯?”林北與魏然,皆是有些意外地瞅了孫義一眼。</p>


    不是說好涼州與利州,各出兵一萬嗎?</p>


    你能有八百人水土不服?</p>


    這都是北方,你在利州就服,在涼州就不服?</p>


    就隔了一日急行軍的距離而已。</p>


    “怎麽,我臉上有花兒?”孫義白眼道,他是心虛的。</p>


    林北與魏然才收起異樣的眼神,終究是沒懷疑到什麽。</p>


    “征北討逆大軍,共兩萬五千二百人,共一萬四千七百匹戰馬。”方覺看了一眼,正在合算的軍中主簿,替他算了一下。</p>


    “啊?”主簿拿著算盤,還有些不信,但隨後就驚了,“真是這個數?”</p>


    這麽大的數,瞬息就算出來了?</p>


    主簿當即道:“大將軍真乃算術奇才!”</p>


    幾個主將也是附和。</p>


    方覺擺了擺手,心想別誇了,這是小學水平。</p>


    “傳我軍令,即刻開拔,羽林軍輕騎先行為前鋒,後續大軍緊隨其後,陳兵霜州!”</p>


    “是!”三人相視一眼,皆是有話想說,但沒質疑。</p>


    因為從兵法策略來將,直接這樣出兵,是顯得很呆的。</p>


    “少師,隻是陳兵霜州,不攻城嗎?”孫義撓頭道,覺得還是應該先發製人,奇襲一波。</p>


    方覺搖頭:“時代變了,孫將軍。”</p>


    “啊?”孫義不解,其餘兩位主將也是有些疑惑。</p>


    “罷了,等大軍到了霜州,我等的東西就都到了。”</p>


    方覺道:“這次帶上眾多兵馬,不過是防止平野之地被軍陣衝擊,各位皆不必涉險賣命。”</p>


    不到三萬人,其中一萬多還是騎兵,攻城沒這麽玩兒的。</p>


    也就是現在北涼邊境兵力空虛,否則哪能靠三營就出征。</p>


    “大將軍,我們不是主力?”孫義震驚了。</p>


    “這?”魏然也有些摸不著頭腦。</p>


    隻有林北,好似明白了什麽,問道:“大將軍是打算動用火器?”</p>


    “火器?”魏然與孫義,都有些不解。</p>


    對於火器,他們是沒什麽概念的,隻知道京城近來成立了一個火槍局。</p>


    “何為火器?”孫義好奇又質疑。</p>


    方覺不多解釋:“執行就是了,等到了霜州會展示的。”</p>


    “這……”</p>


    “孫將軍,魏將軍,火器可是厲害,連帝尊高手榜上的強者,都擋不住一下。”林北很是自信。</p>


    在京城的羽林軍,自然比外麵了解更多。</p>


    且這一趟賑災,趕往肅州時林北雖然不在方覺身旁,但是動用火槍那一戰他還是了解了一些消息。</p>


    “用火器打開局麵,再用騎兵強行衝陣,大將軍是打算用這個戰法嗎?”林北道。</p>


    “差不多吧,但還要看當地情景,對了沿途砍伐一些好木材,做成投石車。”方覺吩咐道。</p>


    “要做多少?”魏然問。</p>


    “越多越好,不要求太大承重,能彈越遠越好。”</p>


    ……</p>


    霜州。</p>


    作為與大夏毗鄰,就在涼州之外最近的一個州府,當涼州一線出現大量兵馬行軍的時候,霜州的守軍自然得到消息。</p>


    斥候回報後,霜州守將臉色不屑:</p>


    “連五萬人都沒有,也敢來攻我霜州?”</p>


    “哈哈,大夏真是覺得,我北涼隻有一個羅陽不成?”</p>


    守軍參將也是大笑:“將軍,區區三萬多人,我們隻需要固守,將城牆與城門用冰水澆築,他們就束手無策了!”</p>


    有人道:“三萬多人,都不能圍住霜州城,那個大夏少師是哪兒來的自信?”</p>


    北涼曠野之多,可謂廣袤,地域比大夏境內更寬闊,每一座城池也都更加巨大。</p>


    若是夏日時,這些城池本體顯露,自然不大。可是在冬季,滴水成冰,用這法子澆築城牆,可以將主城擴大十倍。</p>


    成本還極低!</p>


    “羅帥說過,隻要我們守住霜州,等他登基之後我們便能封侯!”</p>


    “就這三萬多人,我們守住就是了,不被他們挑釁即刻,他們絕對拿霜州沒有辦法!”</p>


    守軍將領皆是十分自信。</p>


    因為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們,大夏在冬季確實拿他們的傳統戰法沒有辦法。</p>


    主將道:“派人出城去,用大量冷水澆地,將四方城門外全部澆出厚厚一層冰,讓他們的兵馬連靠近都不能!”</p>


    “將軍妙計啊!”眾人隨之捧道。</p>


    一想到大夏的軍隊,到城門外都站不住,滑得手舞足蹈的模樣,眾人就是一陣放肆的笑聲。</p>


    “哼,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帝尊閣也將他排在奇才首位,何德何能?”</p>


    “怕不是老閣主的私生子吧?哈哈哈……”</p>


    今年帝尊閣更新十大榜單,大多數都是讓天下信服的,唯獨多出來的奇才榜,至今令人不敢恭維。</p>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沒見過那位奇才的本事。</p>


    “將軍,帝尊閣評語,說那奇才是全才,我們是不是太大意了?”有人勸道。</p>


    “你怕什麽,再天縱奇才之人,在冬天也攻不進北涼,葉玄鋒都不曾做到過呢!”</p>


    “這倒也是……”</p>


    “也不知道羅帥現在打到哪兒了,咱們已經上了這條船,他可千萬不能敗啊。”對於涼州來敵,主將並未放在心上,更擔心羅陽兵敗。</p>


    </p>


    羅陽的兵馬,北涼南境各軍都湊了一下,都算入股了,將來問罪也都是附逆之罪,同樣誅九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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