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坐在一座安靜的亭子裏,等莫鎧禪去找遲遲沒有跟上來的莫秋彤,周遭均是一簇簇被打理得綠油油的杜鵑,她不爽地揪著爬到朱紅柱子的葉子,心裏頭那股子鬱悶好像生了根般,不停地在她腦海裏蹦蹦躂躂,就聽一把熟悉的男聲夾帶淺淺的笑意道:


    “‘好痛’。”


    “……”剛一把揪下杜鵑葉的柳芽無語地抬眸,就見一襲綠灰色錦衣的季歡聲從左斜方的拱門慢步而來,他手上還拎著一壺酒。


    “這是今年春鵑花釀的新酒,潭內小廝知我偏愛杜鵑特意送來品嚐的,公主要試試嗎?”季歡聲將酒遞給她。


    “這兒幾時有人真的把我當成公主?”誰都往她跟前指手畫腳的,柳芽自嘲地撇嘴,接過那酒便嗅得淡淡的甜味,一打開木塞柔和的酒味緊緊地纏住湧進鼻腔的甜味,淺嚐一口入喉,如大地沐雨之後的清爽氣息充斥齒頰,隨即經久不散。


    “那公主呢?你有把自己當成公主嗎?”


    南漢的檢驗也好,西漠的公主也罷,她一直以來好像都隻在做著柳芽——也就是她自己。


    “人嘛,有時候也不是隻能做大多數人認為是對的事,公主明明有任性的資本,若不開心的時候還體貼地為對方著想,收起那最能誅心的一句,那的確也太好欺負了。”季歡聲笑道。


    “季公子是在挑撥離間嗎——”柳芽突然抓住他的手,將他扯至身邊的空位,在他猝不及防之際拽過他的衣領後,傾身過去親上他的唇,隻一下便鬆開了,然後抬首似笑非笑地看向從右邊的拱門,與莫鎧禪和莫秋彤同來的慶王他們驚訝的臉,“那拿了禦賜的貞潔牌坊的益和郡主和宇文秋頁剛剛也在做這樣的事哦,可偷偷來,哪有光明正大好玩兒!”


    “你說是麽?季公子。”柳芽起身剛走出涼亭沒兩步又回頭朝懵逼了的季歡聲歪頭笑道,“回去之後,記得替我問候傑王,謝謝他的盛情邀請,可南漢的慈善,我一個西漠的公主,實在不適合摻和進去。”


    她帶著莫秋彤和莫鎧禪從左門走了。


    季歡聲撿起掉落在地的木塞,往自己身上擦了擦灰塵後,封上柳芽臨走前擱下的那壺酒,拎起便從容地踏出涼亭了,就在他也要從左門離開時,久久無聲的院落響起慶王淡漠得似乎隱含警告的聲音:


    “本王希望季公子明白這至始至終都隻是‘一場誤會’。”


    “益和郡主和燁王的事季某不清楚,但莫邪公主的的確確親了我。”季歡聲頭也不回道。


    慶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內,隻好吩咐,“阿笙,注意一下他們,別叫京中起了什麽流言蜚語!”


    **


    柳芽回到家剛想趁著困意睡上一覺,但柳四姑帶著她的女兒薛錦繡來了,那也薛錦繡疲於奔波睡得熟,沒被鬧劇吵醒,但翌日知道這件事後,在洗塵宴時,曾暗戳戳地責怪她太把丫鬟當回事,不過她全當自己沒有聽出來就是了,這會兒柳四姑一開口便是掩飾不住的責怪:


    “芽芽,你去那什麽桃花潭,怎的也不帶上繡兒?她初來上京,還沒轉悠過呢!”柳四姑自幼便精養著薛錦繡,雖隻是商賈卻把女兒當成勳貴小姐似的,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知書識禮是挺知書識禮的,可不知什麽大體,空有一身瞧不起人的嬌氣。


    “你們若想去,明日去便是,我今夜會派人知會慕容少主的。”柳芽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柳四姑差點被她的揣著明白裝糊塗給氣死了,“我們都是初來乍到,不知什麽規矩,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豈不是糟糕了,你是繡兒的表姐,得了空閑帶六公主和攝政王世子去逛逛時,也帶上錦繡不就好了,繡兒跟著你出去呀,四姑姑是放一百個心的!”


    “上京也沒什麽嚇唬人的規矩,想平安地來回走動,隻需拎著一個‘自知之明’即可。”


    聞言,薛錦繡的臉紅了隨即又黑了,連日來的種種不滿終於達到巔峰了,控製不出自衝出口,“柳芽,你什麽意思?”


    便是柳四姑也聽出話裏的不妥,“對呀,芽芽,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自己過得好了,提攜一下你的表妹怎麽了?論學識論樣貌我家繡兒絕不輸那些真正的勳貴小姐!你隻需要稍稍地幫幫繡兒,讓繡兒也過上好生活,指不定日後我們可以還你一份更——大的人情呢!”


    “四姑姑之前拜托我娘為錦繡尋親事了吧,我娘千挑萬選數位公子,別的我不太清楚,但知府家的小公子和明毅伯府的嫡次子,我皆接觸過,我覺著錦繡與他們挺般配的,知府夫人和伯府夫人也挺滿意錦繡的,四姑姑又為何拒了,然後上上京來?”柳芽漫不經心地掃過她們。


    當然是覺得薛錦繡在已經成為西漠公主的柳芽的烘托下,可以飛上更高的枝頭了,但柳四姑這小心思自然不能掏出來講的,她別過臉龐道,“我也知道嫂子費盡苦心為錦繡忙碌一陣,但繡兒與我都覺得和他們不太合眼緣——”


    “那四姑姑可以告訴我,這上京遍地的勳貴世家,哪一個是合你們眼緣的嗎?”柳芽忍住快溢上唇角的譏諷,倘若那些沒有‘自知之明’的想法隻是她四姑姑一意孤行的小算盤,她也能稍微為薛錦繡上上心,可問題是連薛錦繡自己亦如此不自量力地想利用她攀上更好的高枝,就不要怪她無情地打碎她們的幻想了。


    “這不是要繡兒她自己出去認識認識過之後,才知道的嘛!”


    “行,那明日開始,我去哪兒錦繡就跟著去哪兒吧。”


    聽得柳芽這話,柳四姑滿意了,連連開心地應下,拉著薛錦繡就要走,但薛錦繡以有話與柳芽談,叫柳四姑先回去,柳四姑也希望她們兩多交流交流感情,便不疑有他地自己離開了。


    待房門關上,腳步聲遠去,薛錦繡不屑地勾勾唇道,“不過一段時日不見而已,所有人眼中柔弱又乖巧的柳芽,倒是會用一副居高臨下的嘴臉說事了,我還以為你會裝到八十歲呢?”


    “怎的?你忌妒我的嘴臉,終於藏不住了嗎?”柳芽好笑地睨著她。


    “誰忌妒你了?!”


    “你呀。”柳芽看著咬牙切齒的薛錦繡,“還記得有一年夏天,我爹回來了,四姑姑帶著你來了,爹為了熱鬧把附近的孩子們都喊來家裏玩捉迷藏,躲躲藏藏的間隙,你對席家兄妹說過的那句‘柳芽在家裏都叫你們死肥豬’,我至今還記得一清二楚呢!


    哎呀呀還有哦,有一年的年節,姨母帶表哥來了,湊巧你們還沒走,長輩們讓我們在花園玩耍的時候,你趁著我去茅廁時,對表哥說的‘柳芽說過,最討厭你這個表哥了,我也不要和你玩’之類的話,我本來回頭想叮囑表哥不許欺負你的,怎料卻聽了這話。


    一次是這樣,兩次也是這樣,就算再傻,也該知道你存的什麽心了吧?何況我是乖巧,不是愚蠢,可惜讓你失望的是,表哥比席家兄妹聰明多了,他沒有相信你的胡話,臨走前還叮囑我防備你這壞孩子!”


    薛錦繡眼底閃過一抹被識破的慌張,可隨即又不在意地冷笑起來,“我確實說過那些話,可你搞清楚了,我不是忌妒你,我是討厭你好嗎!從小便覺得你乖巧的模樣做作得要命,偏偏他們都像瞎眼一般,對誰都稱讚你,老在我跟前說你的好,你好就好唄,與我何幹?為什麽我也非得跟著他們稱讚你,覺得你好不可呢?!”


    “你可以努力比我優秀,比我乖巧,但你當著我的麵一套,當著別人的麵又是一套,你以為所有長輩都像你娘的眼睛似的,隻看得到你的好嗎?他們在你跟前說我好,不過是借我來告訴你,別越學越壞而已,可惜這些年來,你沒有絲毫的長進,還認為我走到今時今日,是因為運氣好罷了,可你當真以為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城裏,隻有表麵功夫是可以存活下去麽?”


    柳芽嗤笑道,“若是如此,我便給你機會試試,看看這皇城可有你想得那般簡單沒有!”


    “我不會對你客氣的,他日待我飛上更加高的枝頭了,也不會感謝你的!”她轉身離去。


    柳芽看著受了氣,被關得嘭然作響的無辜的門,腦仁兒脹痛不已,可未待她爬上床歇歇,才關上的門,又轟地被推開了,柳四姑急又慌的聲音衝進來:


    “芽,芽芽,快去救救你表弟!!”


    “……”


    柳四姑這一動作忒大,連在隔壁午睡的莫秋彤和莫鎧禪都被吵醒過來了。


    通報的小廝道,“聽那來報信的講,這幾日薛少爺皆在飄香院,與一叫如玲的姑娘廝混,今兒卻不知為何要搶那探親回來的花魁如畫,隨即便和早早定下如畫的勇國公府四爺的嫡子徐以博鬧上了,爭著搶著要替如畫贖身,區區一個女支子竟拍賣到一萬兩,那徐以博也不是個講道理的,挑釁薛少爺買花魁沒意思什麽的,居然吵著要將整個飄香院買下來,競價去到百萬兩銀子的時候,徐以博棄權了,薛少爺才知自己被耍了,便動了手腳,砸斷了徐以博的小腿!”


    柳芽想嗤笑,但又怎樣都笑不出來,莫鎧禪一臉嫌惡道,“那也是他自己活該!”


    “攝政王世子怎能如此說?那,那可是芽芽的表弟,芽芽哇,你一定要救救你表弟嗚!”柳四姑扯開嗓子哭嚎道,“你四姑姑我隻得那麽一個寶貝兒,你不救他,等同於要我的命嗚嗚嗚嗚嗚嗚!”


    “四姑姑想要我如何打救他?你知道勇國公府是什麽地方嗎?是這皇城的太後的娘家!”柳芽有氣無力道,“本來想在天子腳下安然地活下去,就必需打醒十二分精神謹言慎行,出門在外隨便遇上一個敢公然鬧事的,哪個不是有渾厚背景的?他倒好,花百萬兩銀子和別人置氣玩,真厲害呀!薛家幾時變得如此有錢了,隨手一扔就是百萬兩銀子嗬?”


    “不,不管怎樣,你都不能見死不救呐!那可是你表弟,是你的親表弟哇!”柳四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要去抓柳芽的手,但被莫鎧禪嫌惡地不著痕跡地擋住了,她隻得嗚咽地來回喊。


    柳芽不但頭暈腦脹,連耳朵都發出不滿了,再這樣下去她定會短命好幾年的吧,無奈道,“四姑姑好好記住下不為例這四個字,再有下次的話,律法如何處置便隨他們如何處置,我再也不會管你自己縱容下來的這個爛攤子了,我頭上是頂著華貴的西漠公主的頭銜,但我不是什麽神仙,沒有那麽多厲害的法術一次又一次打救薛潤聰這混賬!”


    柳四姑忙不迭抹淚點頭。


    薛錦繡聽得消息從後花園子再來的時候,柳芽已經準備出門了,莫鎧禪和莫秋彤要跟著,她好笑地道,“他們糊塗,你們也跟著犯起傻來麽?他薛潤聰什麽身份,要你們一個六公主一個攝政王世子同去,那飄香院又是什麽地方,你們若去了,將西漠皇室的臉麵置於何地?”


    “可,姐姐的臉色看著很不好。”莫秋彤擔心道。


    莫鎧禪又摸了摸她額頭,確定體溫還屬於正常範圍內的,她近日都忙於幫六扇門查資料,夜裏總是很晚才睡,昨晚似乎有些眉目早睡了,今日又帶他們去晃蕩,還未好好休息,還得去打救薛潤聰,便是氣也氣得臉色不好了,“你與那勇國公府好像沒什麽交情。”


    “不用擔心,我會去侍郎府叫表哥陪我一起,你們留在這裏幫我好好地看著這個家好嗎?可不想再生出什麽亂子了,不然再鬧騰下去,再不舍得也要你們搬去驛站,省得被這些汙糟糟的事兒毀了好心情!”


    “姐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再汙糟糟我們也不嫌棄,不能幫著姐姐,也想陪著姐姐呀!”姐弟兩最後定要黑鴉與柳芽同去才放心。


    柳芽便收下他們的心意,與黑鴉坐上馬車出發吏部侍郎府。


    莫秋彤和莫鎧禪目送馬車遠去,回頭就見薛錦繡,本不願與她有什麽接觸,奈何她竟道:


    “柳芽果真從小到大都是如此收買得一手人心玩兒呢,便是西漠的皇室都受她操控!”


    莫秋彤蹙眉欲語,卻聽莫鎧禪嗤聲道,“你不是還要倚仗柳芽攀高枝嗎?一邊利用柳芽一邊瞧不起她,真叫人作嘔,也就是柳芽看在一場親戚的份上容許你在她麵前指手畫腳,換了別的人,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


    薛錦繡高高在上的姿態瞬間瓦解,一張小臉兒紅了又白,白了又黑,死死地瞪著莫鎧禪,就聽他一個才十三歲的少年,用比後宅老婦女還要刻薄百倍的語氣,像是看著一隻螻蟻似的低低地嗤笑出聲道:


    “你娘和你弟也好,你也罷,要點臉吧!能駐足於天子腳下那點地方的勳貴世家,哪一個會瞧得上你?他們比算盤還要精明十倍,怎會隻憑你是柳芽的表妹,就對你這樣虛偽的女子另眼相看?還是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別知道現實有多殘酷之後,又怪柳芽比你好比你優秀!”


    他看著她的目光冷如寒冬雪夜裏凝結在屋簷上的冰,她想反駁的話語,通通被堵在喉嚨,似是感到害怕的雞皮疙瘩提醒著她別以卵擊石,柳芽從小就有將周圍的人們結集到自己身邊的能力,她實在不知道一個弱不禁風的小豆芽,有哪兒比她好的?為什麽周圍的人們隻看得到柳芽的付出,卻看不到她的努力呢?人人都稱讚柳芽喜歡柳芽,卻視她如無物,她討厭極了:


    “你們知道什麽?”薛錦繡從牙縫裏艱難地擠出這麽幾個字後,轉身便跑開了。


    “是她什麽都不知道好吧!薛家祖傳無恥兩字的嗎?”莫秋彤實在無語了,心心念念隻看到別人表麵的風光,卻忽略別人背後的付出,隻會憤恨於老天爺的不公,不眷戀自認為已經很努力的自己,可世間除了出身,哪一樣成功是真的容易的呢?


    莫鎧禪眯起眼眸,彈指間一抹凹凸有致的身影從隱秘處躍出,恭敬地垂首於他跟前聽令:


    “喜鵲,盯著她,別叫她對柳芽使壞了。”


    **


    柳芽去到吏部侍郎府時,江之愉正和幾個勳貴子弟談著職場上的事務,知她來意,忙將小夥伴們送走,與她一同趕至飄香院,而他們到的時候,整個一團亂的飄香院前廳已站了兩抹她早前才在桃花潭見過的身影,薛潤聰被壓製在旁邊的一個角落,廳中還有一個正大聲責罵大夫不知輕重的小公子,再另一邊站著她從前也見過的誠惶誠恐的老鴇和如畫及幾個院內小廝。


    “如此小事,又何須公主和江少特意走一趟?”瞧得他們來了,慶王道。


    聞言,發愣的薛潤聰反應過來驚喜道,“表姐!”但一看到江之愉,他的驚喜隻剩驚了。


    “唉呀,這貨縱然再混賬,我們再不願意承認吧,那也是無法篡改的一場親戚,他糊塗犯錯,我們當哥哥姐姐的,自然要來收拾爛攤子。”江之愉冷然地掃過薛潤聰,皮笑肉不笑道。


    “何況,我此次僅以他——”柳芽用下巴指了指薛潤聰才道,“——表姐的身份而來。”她走至廳中看著大夫揭下來的徐以博被女子的金釵紮穿過去的小腿的傷勢,大夫正小心翼翼地給他塗麻藥,但傷勢周遭已經紅腫起來了,再不將金釵拔出來,恐有感染的風險,她蹲下道,“還是讓我來吧!”


    “這——”急得滿頭大汗的大夫,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又看看站在另一邊的慶王他們。


    可未待慶王頜首應下,徐以博已經不屑地道,“我才不要那家夥的表姐碰我呢!”


    “八弟。”一直站在慶王身邊,表情不曾有過什麽變化的徐從耀輕斥道,“不許無禮。”


    柳芽沒想到在桃花潭見過的這個狐狸似的男子竟出自勇國公府,“沒關係的,兩方爭吵,本來就是先動手的那個不對,雖然我也覺得身為那家夥的表姐,是件不值得宣揚的事兒,但他再不成氣候也是我表弟,我略懂醫術,可叫徐八少不用再受痛的折磨,徐八少可以給我一個賠罪的機會嗎?”


    “你與那家夥倒是很不同。”徐以博見她神色真摯,扭曲的白淨小臉兒終是點頭,剛才聽慶王的話,自也明白她頂著什麽身份了,可她居然不仗勢欺人,教他不禁重新打量這個丫頭,瞧著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卻異常地識得大體嘛,“你們是一表三千裏的那種表親嗎?”


    黑鴉將背著的藥箱交給擼起袖子的柳芽。


    柳芽拿銀針插在徐以博腿上的幾個穴位裏,叫他暫時失去知覺,一邊料理傷勢一邊答道,“他是我爹的親妹妹的獨兒,許是如此,便嬌慣著長大,初來上京不知規矩,才莽撞了你,你聰明,會用計謀嚇他,可他素來是個四肢發達的,哪兒知道你本是想給他台階下呢,這不惱怒起來動手麽!”


    她的手指如蔥似的白,又像玉雕刻的好看,動作嫻熟而快速地撥出金釵後止血包紮,看她治療好比看一副畫卷,因她掛著淺淺的笑,一直不慌不忙地說著輕柔的話,似乎隻是想拉開別人麵對血腥時的那些注意力。


    “好了。”柳芽從藥箱裏挑出幾瓶藥交給勇國公府的小廝。


    “倒是真的不痛了。”徐以博動了動腿兒。


    “如今誤會已然解開了,便——”


    “若什麽事都隻用誤會搪塞,這上京,何以還有規矩,他日誰都因傷可治愈而動手了。”柳芽淡然地打斷慶王的話,收起藥箱,示意黑鴉將前一刻才露出慶幸的薛潤聰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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