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潤聰懵逼地被黑鴉押到徐以博麵前,就見柳芽撥下自己發髻上的釵子,遞給徐以博道,“殺人慣來是要填命的,他傷你腿,你便也傷回他的腿吧!”她一席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聽得薛潤聰驚心動魄,猛地掙脫黑鴉的鉗製不敢置信道:


    “柳芽你瘋了?我可是你表弟!!”


    “就因為你是我的表弟,你娘親沒空教你何為禮義廉恥,隻好由我這個表姐來代勞了。”柳芽涼涼地瞥了瞥他,又將手中的釵子往前送了送。


    徐以博好一番驚訝後,在薛潤聰黑著臉的跳腳中,得意洋洋地接過那支釵子,見自家堂兄和慶王雖始料未及,但都沒有阻止的意思,他便笑著看著根本掙脫不開黑鴉鉗製的薛潤聰道,“你往本少爺腿上紮的時候,不是挺威武勇猛的嗎?輪到自己被紮了,怎的就慌了呢?”


    “是你耍我——”


    “閉嘴!”柳芽一個眼神示意,黑鴉就明白地將一條帕子塞進薛潤聰嘴裏,堵了他的話。


    她冷然強勢又不容置喙的氣息就像黑夜高高在上的明月,徐以博知她不是講笑的,抓著釵子猛地插向薛潤聰的大腿,但卻在快要碰到薛潤聰的大腿時頓住動作了。


    薛潤聰一張臉早慘白慘白的了,見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來,徐以博又收回手,幾乎腿軟,若非黑鴉鉗製,怕是已經丟人地跌坐在地上了。


    “就你這出息,不配本少爺動手——”


    “我不希望徐八少看在我的麵子上輕饒了他,變相地縱容了他下一次再犯這樣的錯誤。”柳芽抓起徐以博快要收回去的手,一把插向剛放鬆下來的薛潤聰的大腿上,悶哼顫顫巍巍地從薛潤聰那被帕子塞住的嘴巴裏抖出來,始料未及的徐以博一怔間連帶釵子抽回自己的手,薛潤聰渾身如篩子似的搖曳,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黑鴉利索地扯下薛潤聰自己的腰帶,將傷口捆起來後又給他塞了一顆藥丸,便抬走他了。


    柳芽掏出三千兩銀子給老鴇,“一是打砸的賠償,二是別再讓剛剛那貨踏進這裏半步。”見老鴇顫著手接下,她轉頭對慶王他們福身道,“如此柳芽便謝過各位輕饒我表弟了。”


    他們都注意到柳芽的臉色又蒼白了些,似乎之前的慘淡不是因為生氣極了才導致出來的,但她看起來就像什麽事都沒有似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依舊落落大方地走出院門,可惜再逞強也終究熬不住身體的不滿,突然歪倒過去——


    “芽芽!”離她最近的江之愉本想攙扶住她,可一抹淺紫色不知從哪個角落躍了出來,穩妥地接住柳芽且順勢抱起了她,不知幾時密集地遍布她額頭的汗花凝結成珠,忐忑不安地沒入她的發際。


    “她近日疲於為六扇門的案子查找資料,已很多天未曾好好休息過,柳府如今吵雜,我帶她暫去六扇門歇息,江少還是另尋個大夫為薛潤聰治療吧。”宇文秋頁說罷便要走。


    “我看公主如今情況,再去六扇門不合適吧?”慶王轉瞬間一把抓住宇文秋頁的手臂道,“她既已疲於為六扇門的案子查找資料,那到了六扇門怕也還是無法好好休息,江夫人素來疼愛她,何不將她交給江少帶回去,而且在桃花潭生起的那場誤會尚未解開,想來她也不願意一睜開眼後便看見你。”


    “慶王何以認為她不願意一睜開眼後便看見我?”宇文秋頁好整以暇地迎上他的視線。


    四(劍)目(拔)相(弩)對(張)。


    “才半個下午,燁王自己做過什麽惹她不高興的事,倒是忘得一清二楚了嗎?”慶王道。


    江之愉也不管他們之間蹭蹭蹭地冒起來的火花有多麽銳利,隻緊張地看著柳芽越發蒼白的臉色蹙眉,一把將人撈到自己懷裏抱起來道,“感謝兩位王爺對家妹的關愛,在下再不才,照料妹妹的事還是擔得起來的,就不勞兩位王爺掛心了!”話畢飛身而去。


    宇文秋頁沒有阻止他,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素來淡漠的慶王,“慶王莫不是忘了自己已經定下親事了,此番西漠與南漢的聯姻,是注定輪不到你——”


    “本王的事,不用你指摘。”慶王泰然自若地收回手,輕哼道。


    “我並沒有想對慶王的事指手畫腳的意思,隻是也想提醒你那麽一句,我與她之間的誤會遲早可解,但你應該沒有忘記自己曾對她做過什麽吧?奪走她重視的青梅竹馬的怨恨,你以為她會輕易放(不計)下(前嫌)麽?”瞧得慶王冷冷地看著自己,宇文秋頁好像逗了貓尾巴的小老鼠,得意地勾唇,“況且你的未婚妻與她算是稍有交情,別因為你,叫她糟了嫉妒了。”


    瞥過挑釁完就走的宇文秋頁,徐從耀掃過神色好像逛了一圈寒潭的慶王,隱下唇邊的那抹有趣,吩咐小廝請轎子來載走不了的徐以博,轉頭朝那還捧著柳芽給的銀票的老鴇笑眯眯道,“補充一句,封口費也包含在裏麵了。”


    “是是是,老奴懂的。”老鴇連忙誠恐誠惶地點頭哈腰。


    **


    柳芽睜開眼眸時,正好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眼睛,瞧得她醒了,眼睛的主人咧開笑臉道:“剛想數一數你有多少根眼睫毛,你就醒了。”


    “……”柳芽囧囧地就著攙扶她的手坐起來,“知畫為何要數我有多少根眼睫毛?”


    “沒有為何呀,我不像你喜歡看書,陪坐在旁沒事可做,以此打發時間,你睡一天了。”江知畫吩咐丫鬟告知她娘柳芽醒來,又喚來丫鬟倒水喂給柳芽喝,然後還有丫鬟端來一直溫著的燕窩雞絲粥,“禦醫來過,我也知道你從小就有主見,可你不能把自己的身子熬壞了呀!”


    “倒不是我想熬,隻是事兒都喜歡擠在一起發生,禦醫定也隻是講我受累了而已吧?”


    “可芽芽,我們現在不是處在隨意玩隨意鬧的年紀裏嗎?你為薛家那扶不上牆的爛泥操心什麽呀?他的毛病都是他娘縱容出來的,你又不是他薛家的老祖宗,叫他往牢裏坐上一年半載的,我看定什麽毛病都沒了!”


    “若當真如此,我怕我一踏出家門群眾們隻為弱者而洶湧的口水,便要將我淹死過去。”


    “誰敢朝你吐口水,我往那人的眼裏砸雞蛋,這般瞎的眼,也別當裝飾擺出來了!”


    柳芽被她逗笑,便見江姨母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她旁邊的丫鬟端著一個放著一盅東西和湯匙的托盤。


    “這孩子就是府裏姑奶奶的女兒彩霓,知你身子不適暫養在這裏,特意給你熬了滋潤的甜湯作上次禮物的回禮,正好吃完粥以後可以嚐嚐她的好手藝。”江姨母介紹完,示意丫鬟將托盤擱在床邊茶幾,對柳芽又是一番責怪又是一番心疼:


    “便是你姨父整日忙,也不見得像你似的,你小小年紀再能幹也不能操那般大的心呀!會熬壞了身子的,還有你姨父上完朝回來時,還拉下老臉向朋友們要了些養身的千年參,我要麽麽給你切了片兒了,你平日就泡水喝,定要把虛耗的精神頭養回來才行!”


    麽麽將一有兩個巴掌大的精致木盒子遞放在床邊。


    柳芽實在不好意思,“哪能叫姨父為我做這般難為情的事?”


    “不就是陪魯老國公爺多下幾盤棋的事麽?你不需要有什麽負擔啦!況且魯國公府也當送你作人情了。”江知畫捂嘴笑道,“我昨日參宴還聽他們講你這公主能醫擅驗,家裏又有錢,自個兒能幹極了,好像什麽都不需要似的,便是想討好都不知道如何下手,還朝我打聽你喜歡什麽呢!這不有市無價的千年參派上用場來了。”


    魯國公府是何貴妃的娘家,江芷雪又嫁給何貴妃所出的晉王,侍郎府和他們家素來親厚,兩府早早就有聯姻的想法,一來一往賣的自然是老交情,畢竟千年參可是百年才會有一次的貢品,便是宮裏的娘娘不得賞賜都是沒有的,何況是尋常的勳貴世家,所以想討好她這個香餑餑公主也的確是不容易的。


    不過待柳芽回到家時,發現自己家仍是成了小半個珍稀藥材庫,縱然玉竹已經拒了很多很多與她沒有過任何接觸的府邸送來的禮物了,她翻禮單時,還是被那一疊厚厚的禮單驚到了,粗略一掃有嘉毅帝送的三支千年參,二十顆鴿子蛋大的極品珍珠,還有分量超級足成色超級好的鹿茸和靈芝。


    有惠明堂送來的各種的參類與雪蓮及一些極補身養氣的上等藥材,更有刑部尚書府(張鶯鶯),兵部侍郎府(季歡聲),貴毅伯府(明更秀),重義侯府(胡清晰之母),信毅伯府(信毅伯夫人),勇國公府(徐以博),晉王府(江芷雪),慶王府,傑王府等等等很多很多很多人送過來的東西。


    各府以各個名義送來的,最叫柳芽驚訝的,莫過於勇國公府的徐以博了,她實在不理解才被薛潤聰傷了腿的他,為何會給她送禮物,雖然隻是一支千年參,但她也覺得十分的怪異(她從不認為自己是人民幣走到哪兒都招人喜歡什麽的)。


    “之前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忘記提醒你若有人送東西來皆退回去了,便先收下來吧!”現在再由她親自退,反而小題大作了些,還刻意又不識好歹,柳芽將嘉毅帝和惠明堂及明更秀與胡清晰他母親還有江芷雪和信毅伯府送的劃出來,“其他府邸送來的不能動用。”


    這時,聽得她回來的動靜的柳四姑來了,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掃過那一箱箱名貴的藥材,難掩貪婪之色道,“芽芽,你也知道聰兒他腿傷了,你就隨意給一些他養養傷唄!他晚上總鬧腿疼睡不好,我瞧著那鴿子蛋大的珍珠磨成了沫飲用安神定是極好的,那百年何首烏益精血又強筋骨最是合適他了,繡兒近來也總是咳嗽痰喘,這極品血燕吃下去肯定不過兩三日便見好!”


    坐在涼亭裏的莫鎧禪莫秋彤以及費騰,齊齊翻白眼,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便是剛巧來看望柳芽的右丞相與飛翔將軍及吉禦史,聽了這話都表示辣眼睛,也不知道柳芽上輩子倒了什麽黴,這輩子有一個這樣的親戚。


    柳芽早就知道柳四姑是什麽秉性,見慣不怪地挑了些給她,“四姑姑可要看好薛潤聰了,這一次隻是傷了腿,但下一次指不定就是整條腿沒了,其時我隻能幫四姑姑疏通獄卒,叫你透過鐵欄山看望看望他而已。”


    “你放心,我定叫他以後再也不胡來!”得了好東西的柳四姑連連點頭道。


    待她心滿意足離去,莫秋彤撇撇嘴,“敢情她特意走一趟,就是來占便宜的呀?半句都沒有問過姐姐你的身子現怎樣了!”


    “是了,莫邪公主可要將住在驛站的醫女喚來伺候?”當初出發時因為柳芽自己擅醫,所以拒了老太醫的隨行奔波,但隊伍裏仍有六名預防萬一的醫女聽候差遣,右丞相問道。


    柳芽之前叫醫女們都住在驛站,是怕留守驛站的隨從侍衛們因疲於奔波的放鬆之後生病,如今一想拎兩個回來也是好的,於是頜首道,“便叫繆玉和紅葉過來吧。”她見識過這六名醫女的功夫,這兩姑娘是最擅長毒理的。


    右丞相應下又道,“我們來南漢上京已有一段時日了,不知臣可否趁空出去探探親?”


    飛翔將軍和吉禦史皆會武,平日柳芽他們出門都是處於暗中保護狀態的,隻得他留在府邸裏要麽等他們回來稟報行程中發生的事,要麽就呆在府邸裏吃喝睡,得了興致才逛逛花園子,又未曾得過柳芽特意囑咐一同出去,所以一直尚未出過門,他自己又素來是個循規蹈矩的老迂腐,雖之前在西漠時和柳芽有過一點點不愉快,但柳芽向來是個大度的,幾個月的相處裏,早把那點子不愉快給忘光光了。


    “當然可以,且你是臣子又不是守衛,想出門時出門便是,不需要如此特意報備,與院中伺候的侍從交代一兩句,不至於叫我們擔心即可。”


    柳芽早從西漠王口中知道右丞相與上京的啟義侯府是親戚了,雖然啟義侯夫人隻是右丞相夫人的遠房表妹,但幼時她們一起住過幾年,所以即使兩府感情隔了國家也尚算維持得不錯。


    **


    晚飯時候,明更秀來了,費騰趁機道出了離意。


    費騰本就是個不受束縛的江湖漢子,不過是為還江之愉的人情保護她一趟而已,柳芽深知聚散終有時這個道理,也不覺得有什麽感傷的,隻笑道:“有打算去哪嗎?”


    “東楚。”費騰灑脫地飲下一口酒道。


    柳芽擱下筷子,將脖子上那條用紅繩編製,串著一顆黑色琉璃珠的項鏈脫下來遞給他道,“我們家生意近年在東楚發展頗好,你若遇到麻煩了,便拿著它去我們家商號,見到它,任何一間鋪子都會盡力幫你的。”


    費騰稍一猶豫,終究還是接了下來,“謝謝。”


    柳芽笑道,“你我何須言謝。”


    “可是,你無端端的,去東楚幹嘛呀?”莫秋彤扒拉著飯問道。


    “早有這個行程,隻是出發前,被之愉借了力去,才又順道來上京敘個舊再走。”


    莫秋彤道,“然後呢,你去東楚幹嘛的?”


    “找一個於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費騰用酒壓去唇邊那抹苦澀。


    柳芽卻敏銳地看見了,“需要我拜托我哥哥幫忙嗎?”


    費騰搖頭道,“之愉已經幫過忙了,經多方證實,她已經死了,隻是我不願相信而已。”


    “是你喜歡的女——”莫秋彤試探地問道。


    他笑道,“是我的妹妹。”


    “如此便祝你終有一日執念有所成,祈願有回響——”柳芽倒酒舉杯。


    費騰囅然地將滿上的酒杯,迎上莫秋彤他們也舉起來的酒杯,白瓷清清脆脆的響聲裏,快要到嘴邊的那一句‘謝謝’最後變成豪氣萬丈的:“——好!今夜不醉不歸吧!”


    也不知笑笑鬧鬧了多久,莫秋彤醉醺醺地趴在桌上,望著涼亭外夜空上澄淨皎潔的明月,“南漢抬頭的話,會覺得天空離自己好遙遠,可在西漠抬頭的話,總感覺月亮星星也好,雲霧彩霞也罷,皆觸手可及,這是為何呢?”


    “因為金福城所處的位置偏高,地勢不同造成的視覺偏差,天空始終都是那一片天空。”柳芽好笑地看著臉紅紅忽然又傻乎乎地咧嘴笑的莫秋彤,聽她昏昏欲睡地呢呢喃喃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怕她受涼,便喚來丫鬟將她扶回房休息。


    明更秀和莫鎧禪正在講著在西漠時,參與西漠國祭典遇到的事,還問他過幾日可有興趣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圍獵,見他們兩聊得正高興,柳芽轉頭看著挨著柱子而坐的費騰道:


    “與我說說你妹妹的事吧?”


    “你呀,便是因這份體貼才叫自己不好過的,如此下去真的會熬壞身子哦,妹妹是我多年的執念,你無需承擔什麽。”


    “我好歹也是大夫,自己的身子如何還是有把握的,你拚過命保護我,可我卻連你的心事都不知曉,能不能幫上忙暫且不論,我隻是想了解我即將遠行,不知何時方能再見的朋友。”


    費騰忍俊不禁,連飲下幾口酒才緩緩地道,“我十歲,妹妹四歲那年,家中鬧了災,父母染上瘟疫而亡,我忙於安葬父母的事宜,叮囑妹妹定要好好留在家,但待我回過神時,她已經不見了,有村民看見她自己走了,還以為是去山裏找我,可我尋遍了山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


    甚至是方圓百裏,我都找了一遍,後來遇到同樣找失散女兒的師父,他收養了我,一起找於我們而言最重要的親人,師父教我武功讀書識字,如此尋覓數年,在一次受貧苦村民的拜托剿匪時,遇到奉命領兵剿匪的之愉,我們與走遍許多河川的他相談甚歡,得知我們年年月月的執著之後便主動要幫忙。


    我不知他用自己的身份欠了多少人情,費了兩年的時間後,終於找到被賣至青樓的師父的女兒,我如今要喚她一聲師姐,師姐長得像她母親,出落得極是水靈,也不知受了多少苦難,熬成了一間青樓的老板娘,收養了許許多多孤苦無依的女孩子,師父雖沒有與她相認,但在之愉的幫助下,於青樓對麵開了間茶館,就這樣守著師姐。


    也曾想過,若尋到妹妹後,她過得好,我便也如此,但我等來的,是她已亡故的消息。”他將壺裏剩下的酒盡數灌進喉嚨裏,才又接著道,“為證實死訊,我與之愉的人,又查探了一遍,可花了三年時間得到的消息依舊如此,妹妹離開家裏後,被一戶從東楚來青城經商的人家收養了,聽聞撿到妹妹時,她受了傷,還沒了記憶,他們沒有孩子,視妹妹如己出般。


    可後來經商失敗,妹妹的養父失了鬥誌地整日酗酒,還打妻罵女,隨著年歲妹妹長開了,妹妹的養父歪了心思要賣了妹妹,有一日夜裏,醉醺醺的他企圖強了妹妹,是妹妹的養母拚了命救下她,自此妹妹的蹤跡就消失在青城,我們費了很多功夫查到她初到揚州時,救下一個孕婦,聽對她們頗有印象的茶攤老板講,妹妹送孕婦回家了。


    隻是誰也沒有料到,孕婦竟是個人販子,她迷暈了妹妹將妹妹賣到一戶勳貴人家裏,你以為是當奴做婢麽?”他說到這裏,有些咬牙切齒,“是以少女首夜為禮物的,權與富的交易。


    女孩子們像獸物似的被困在籠子裏,任由色迷迷的賓客挑選陪夜,多的是被折騰死的,還有逃跑被活活打死的,若伺候不好,還會被扔進蛇窟裏教訓,進了那樣的地方,看過那些景象後,沒有柔弱的女孩子敢反抗,但我的妹妹性子許是像她養母吧,拚死也不願意受辱,還拉著點名她的那個老板一起葬身在熊熊烈火中,且火勢急又狠,牽連了隔壁幾間廂房,隻有最邊緣的一間廂房的人逃了出來。


    之所以造成如此局麵是因為每間廂房都點了催情的熏香,發現走水時想逃也已逃不了。”


    柳芽聽得不寒而栗,便是明更秀和莫鎧禪也不知什麽時候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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