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睡了個昏天地暗,要不是柳四姑哐哐哐地拍著門又哭又喊地吵著鬧著,她覺得她完全可以再睡個一天,可惜傾盆的大雨經過一夜一日的高歌後,已經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了,無力掩蓋柳四姑扯著嗓子的叫嚷,她隻得認命地爬起來。


    門一開,柳四姑一把推開礙事的茱萸,抓住柳芽的手臂道,“芽芽呀!你怎的將繡兒送回靈州了?昨昨昨夜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何她出了個門就沒再回來了?嗚嗚嗚嗚嗚,我聽聞你把她連夜送回靈州了,到到到底怎麽麽怎麽了嘛?你告訴四姑,你老實告訴四姑,她嗚嗚嗚,她不是與我道已經相中了一個對象了嗎?還道是個極好的嗚嗚嗚嗚嗚嗚!”


    她還沒嗚完,門外忽然又響起爭吵與哭喊聲,柳芽無奈抬眸,就見柳茵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連拖帶拽地拉著薛潤聰進來,“堂姐嗚嗚!你你你嗚嗚,定要為我做主嗚嗚嗚嗚嗚!”她眼睛紅透了,似是哭了許久,抽噎了一口氣兒才艱難地繼續哭道,“這家夥嗚嗚嗚,當著季公子的麵兒詆毀我!叫叫嗚嗚嗚叫季公子誤會了我是個浪蕩的女子嗚嗚嗚嗚!我嗚嗚嗚日後還要如何嗚嗚嗚嗚嗚如何見人呐嗚嗚嗚!”


    柳四姑一聽得柳茵控訴自家兒子的不是,剛才的委屈轉瞬變成惱怒了,一把將被柳茵拽得歪歪斜斜的薛錦繡護到自己身後道,“好你個柳茵!你出門布施,你表弟擔心你,特意陪著你護著你!你一回來就翻臉了,是看上那出自勳貴的什麽公子,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是吧?枉費我兒還那般喜歡你!!”


    “我呸!”柳茵嘶聲力竭地反駁道,“什麽擔心我特意陪著我護著我?他他他嗚嗚嗚根本就是成心不想叫我好過,故意丟我們柳家的臉!在布施隊伍裏搗亂,打翻熱粥,潑濕棉衣,還嗚嗚嗚嗚還調戲人家季公子的小丫鬟,遭了季公子警告後,跑去騷擾前來領施的姑娘!我攔也攔不住,末了他還掏出繡了我名字的肚兜吆喝起來,我嗚嗚嗚嗚嗚我不活了——”她又氣又羞地抹著淚就朝旁側的桌角撞去,幸而剛進來的莫鎧禪手腳迅速地揪住她!


    “不可能!我兒不是這樣的人!布施我們家也做過,他又不是個糊塗的!你別汙蔑他!”


    柳四姑話音剛落,薛潤聰忙附和地道,“柳茵,你別以為裝出受了委屈的樣子,就能瞞騙過柳芽,讓她幫你在季歡聲麵前說些好聽的話,促成你兩的好事,我雖然平日的作風不怎樣,但我好歹還是個人,怎會在布施這樣的善事上胡鬧?你要汙蔑我也尋個好些的理由吧!”


    滿心委屈的柳茵差點兒被他的顛倒黑白氣得內出血,“那麽多雙眼睛都目睹的事實你也敢如此歪曲!你們姓薛的果真沒個好的,薛錦繡才幫著阮優依當眾汙蔑堂姐和知畫——”


    “你什麽意思?我家繡兒怎會幫著什麽阮優依當眾汙蔑芽芽和知畫!”柳四姑急躁地道。


    “也就剩你不知道了!阮優依跳城樓控訴堂姐煽動知畫傳謠,昨夜你家繡兒出門便是進宮幫著她當著皇上的麵作證企圖誣蔑堂姐和知畫確有這事,亦是如此薛錦繡才會被堂姐連夜送回靈州去!”柳茵氣惱地嗚咽道,“薛潤聰,你當真以為堂姐如你娘一般糊塗嗎?隻要她稍微遣個人去問問季公子,哪還有什麽不知道不清楚的!”她一把抹掉滑至臉頰上的淚花抽抽噎噎,“堂姐定要還我一個公道,他他他實在太無恥了嗚嗚嗚嗚!!”


    “你別胡說!繡兒不會害芽芽的,這裏頭定是有什麽誤會——”柳四姑又慌又亂地抓著柳芽的手道,“芽芽呀!你莫信了那些離間!繡兒再怎麽樣也是你的表妹,她怎會害你呢!你你嗚嗚你讓她回來,我問清楚她!”那剛止住的淚又如壞掉的水龍頭一般顫顫巍巍地落下來了,“你嗚嗚你嗚嗚你也是四姑疼寵著長大的,莫叫旁人壞了你和繡兒的姐妹情分呐!”


    “娘親,你一個長輩求她一個後輩像什麽話?上京容不下我們,我們回靈州就是了!反正姐姐已經回去了,上京也沒什麽好的,這是規矩那也是規矩,隨隨便便走一步都是該死的繁文縟節,麻煩又無趣極了,在靈州多自由自在呀!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又不用看誰的臉色做事,咱們今兒便啟——”


    “閉嘴,你懂什麽——”


    柳四姑強硬地打斷自個兒子不以為意的呼噪,可還欲再語時,卻聽得柳芽似歎非歎地道,“是四姑姑不懂,我與薛錦繡的姐妹情分早在她一而再的折騰中被她自己親手磨沒了,四姑姑不知道她兒時使勁離間我與江家的感情,還唆擺鄰居孩子們欺負我,她對我的好,全都是裝出來給四姑姑看的,我雖介意四姑姑和她放著我娘尋的親事不要,特地跑來上京攀龍附鳳,可我最後到底滿足了你們的要求帶她出席勳貴宴席,但她卻妄想踩著我的血飛上枝頭,在殿堂之上帝後跟前親口作出偽證汙蔑我。”


    “不!不會的!繡兒不會這樣的——!”柳四姑不敢置信地連連搖頭道。


    “便是今日茵茵這一出,也是她搞的鬼。”柳芽冷冷地瞥瞥被揭破後臉色一變的薛潤聰,“我原來覺得四姑姑和表弟繼續留在上京未嚐不可,但如今看來,你們更適合回靈州,就順了表弟剛剛的希望,今兒啟程吧!”


    “不!不不可以!芽芽你不能就這樣扼殺了繡兒的希望!她她她已經尋到成婚的對象了!你你原諒她這一次的的糊塗好不好?最後這一次,你看在四姑的麵兒上原諒她,往後我定好好教訓她,叫她給你道歉,你讓她回來吧!四姑給你磕頭了——”柳四姑淚流滿麵地跪下就欲磕頭,茱萸忙又將她攙扶起來,但她哭喊地推開茱萸道,“芽芽嗚呀!你四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就看在四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娘和你的份上,原諒繡兒吧!讓她與她喜歡的男子——”


    “她喜歡的那男子身在牢獄,如此四姑姑還要薛錦繡回來嫁給他嗎?”


    企圖再跪下去的柳四姑徹底怔住了,作為娘親,她自然稍微聽聞過薛錦繡喜歡的男子是何許人也,可怎的好好的一個王爺竟坐牢去了?想到絕佳的一段姻緣就這樣沒了,她就覺一陣暈眩,便聽柳芽輕描淡寫又不容置喙地道,“送他們回新竹苑收拾。”


    待哭哭啼啼還想掙紮的柳四姑和不屑一顧的薛潤聰,在侍衛半是挾半是請的鉗製下離開,柳芽方對還在抹淚的柳茵道,“稍後我會與季歡聲道清楚這一場誤會,你忙活半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柳茵咬咬唇到底沒忍住心裏嘀嗒嘀嗒轉的話,“堂姐,我真的很喜歡季公子,可,可他好像對我沒那個意思,我從未求過堂姐什麽,隻是這一次真的想堂姐幫幫我!”她吸吸鼻子道,“我知道我這般身份喜歡他是高攀了,但我一見到他,就喜歡上了,這些日子想的念的,都是他,盼著布施這天可以好好表現,叫他多少可以對我上心些,怎料被薛潤聰毀了!”


    柳芽頭疼了,“感情這種事是強求不來的,我在這裏隻是西漠來的公主,沒有隻手遮天的能力可輕易扭轉別人的想法,尤其季歡聲,他不如表麵看起來這般無害,我不讚成你再與他有接觸。”


    柳茵不認同地搖頭,“堂姐是不是誤會什麽了?季公子他溫文有禮又體貼和柔,而且特別慈悲為本,每月十五都會舉辦布施活動,這般矜貧救厄的男子又怎會是心懷鬼胎的歹徒呢?”


    “他千般好萬般好又如何,隻不喜歡你這一點就足以叫你莫再惦記了。”


    “堂姐。”柳茵又抽抽噎噎地哭起來,“你幫幫我吧!我,我,我想再見到他嗚!嗚你不能讓他喜歡我也沒關係,隻要能再見到他嗚嗚嗚,我,我會自己努力叫他喜歡上我的嗚嗚嗚,你隻要創造機會讓我們見麵就好了,求求你了堂姐嗚嗚嗚!我第一次如此喜歡一個男子,不想嗚嗚不想就這樣放棄嗚嗚!堂姐願意滿足薛錦繡嗚,為何不能也滿足我嗚嗚嗚?”


    “……”柳芽終究敗在她絮絮的哭泣裏,“我可以給你創造三次機會,但倘若三次機會後你與他的關係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就莫要再指望我還會幫你了。”


    柳茵感激地點頭,破涕為笑地離去。


    自進來之後就默然地坐在一旁的莫鎧禪抬手摸向她蒼白的臉兒,“你又不是下凡專門普渡眾生的小仙女,無須她們向你索求什麽便答應什麽。”


    柳芽搖頭示意自己無礙,“力所能及的話,我還是很願意叫她們高興的,倒是煩著你了,之前謹慎地盯著薛錦繡,這件事能完滿地解決還要感謝禪兒,原來叫你來南漢是想讓你盡情地玩耍的,可來了後,麻煩事兒沒停過,都無法與你還有秋彤好好地放鬆了,抱歉了呢。”


    “如此才覺得我來對了,若隻是書信往來聽聞這些事,隻怕膽顫心驚擔憂不止,能像現在這樣在你身邊幫到你真是太好了,母妃早逝,偌大王府隻有我一個,又常年累月居於各個軍營中學習,鮮少可以感受普(瑣)通(碎)日子的滋味,再麻煩也比日複一日的訓練有趣兒。”


    “若能讓禪兒不悔此行就好了。”柳芽想到半天不見人影的莫秋彤和江知畫,於是問道:“秋彤和知畫去哪兒了?”


    “知畫拉著堂姐去魯國公府看望何娜了。”


    **


    皇宮。


    範皇後在寫滿了工整字體的油紙末端簽上自己的名字後又摁下了紅色的指印,回頭看著一直端坐在一旁的那抹沾了年歲描畫痕跡的明黃色身影,遙遠得早已鋪了厚厚塵埃的記憶突然鮮活地瘋湧到眼前,她惘然地笑道:


    “陛下可還記得當年皇嫡次子欲除掉你,是誰拚盡全力瞞天過海助你順利離開上京的?”


    嘉毅帝好半響才抬起眼皮迎上她那雙陪伴自己碾壓許多歲月的眼眸,“朕記得是恰逢要出城禮佛的鎮國公府姑娘,是皇後你的馬車助朕脫了困,也是皇後你間接促成了朕與珂兒的相見相識相知,朕曾經極是感激你。”


    “如今是恨極我了麽?”


    “恨夠了。”


    “怎能夠了呢?陛下不想知道寧珂所中是何毒,死前究竟有多痛苦麽?”範皇後幽幽道,“原來我對這個手下敗將的記憶早已淡忘了,可鳳昭儀一出現,我就又想起來了,她出身將門卻長了一張極是狐媚的臉,當年還是皇後的太後生辰宴上,奪走了拿得舞藝頭籌的我的風光,那之後我就知道我與她今生今世注定勢不兩立的了!


    果然呢,她把你搶走了,所以送給她的毒,是誅心也折磨身的!一旦沾染如同被千刀萬剮骨與肉,最有趣的是那毒藥會一點一點地腐蝕她的內髒,將她受到的所有痛苦無限地放大,她會忍不住撕扯抓撓自己的皮膚試圖阻止鑽心的難受!可便是扯破了皮也沒用的,而且一想到這份禮物是即將登基的情郎送給自己的,隻怕她那時恨不得叫陛下也嚐嚐她身上的絕望吧,慢慢地在憎惡陛下的怨念中死去!”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嘉毅帝唰地黑沉下去的臉,那雙曾經在舞台下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起舞的眼眸裏盡是濃濃的痛恨,滿意地勾勾唇道,“陛下以為將鳳昭儀當作寧珂,你的心就會好過一些嗎?鳳凰山莊呀,也髒著呢!”


    嘉毅帝不願再聽她胡說八道下去,拿起桌上那張長而厚卻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認罪書便走,可不知怎的,竟在出神間到了鳳昭儀所住的靈霄宮。


    新建的花園子裏,種滿了大片正開得豔麗的茶梅花,似是聽得宮婢的稟報,鳳昭儀從殿裏出來了,瞧得他盈盈地福身,卻是不見了平日總掛在嘴邊的好看笑容,妖冶的麵容還有一些掩不住的沉重道,“剛還在想陛下今日幾時才得空過來,沒想到陛下就來了。”


    “朕隻是恰巧路過,瑤兒回去吧,朕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叔叔給我送了些果子茶,才泡下,溫度正宜,陛下進來喝一杯再走吧!”鳳昭儀攔道。


    嘉毅帝還想婉拒,但鳳昭儀已拉著他進殿,布滿淡淡清甜香氣的廳裏沒有半個侍從,她牽著他的手,叫他落於首座,隨之倒下一杯散發著嫋嫋熱氣的茶道,“雖隻是廉價的野果子曬造的,但味道別致,我最是喜歡了。”


    他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端起茶杯淺淺地茗下一口,薄薄的酸夾雜著濃厚的甜慢悠悠地在齒頰中融化成馥鬱的茶味,就聽她緩緩地道,“可自從知道家中的一些事後,我把平日喜歡的所有東西都戒了,生於鳳家享盡富貴卻並非我與叔叔所願,所以我們努力去改變去清洗那些深藏在鳳家地底下的汙垢——”話音未完,她毅然地跪在嘉毅帝腳邊!


    嘉毅帝心一抖下意識想阻止她但觸及她堅定的目光時,逃避的話語如鯁在喉,隻能聽她繼續道,“自古以來江湖的爭鬥堪比朝堂那般殘酷,一個門派若想在險惡中站穩腳跟生根發芽,除了需要雄厚的財產還要有聰明的頭腦以及上乘的武功,少之一樣,定無法穩固勢力,更別妄想壯大家族了,也就是如此,我的伯父糊塗了,他不擇手段地奪走了梅花山莊的武功秘笈,威逼利誘地搶走了富戶商家的金銀珠寶,還在這個過程中發現了暴利的買賣,將整個雖然頻臨破敗但幹幹淨淨的鳳凰山莊摁進了肮髒汙亂的泥潭子裏,暗中與範家搶起生意來了。”


    “!”


    鳳昭儀從寬大的袖中掏出一份厚厚的沾滿字跡的宣紙,“這些是阿爹和叔叔記錄的多年來鳳家犯下的罪狀和吸納的黑心錢款及合作的相關同夥,還有阿爹和叔叔力挽狂瀾開設的鋪子和救助的人口以及清數的鳳家資產,如今鳳家全族皆在京中聽候陛下發落,我深知此些罪狀理應誅九族,但仍想祈求陛下念在我們有心改正的份上,輕饒那些不曾涉及汙糟事裏的親戚們。”她決絕的俯首呈上。


    “便是為此,你才進的宮嗎?”


    “嗯。”


    嘉毅帝接過罪狀書,一一翻看裏麵的字字句句,鳳家吸納黑心錢款共計兩百多萬兩,至目前為止救助陷於販賣案裏的人口與牽涉當中的家庭足有三萬七千九百六十八名,且鳳凰山莊願意用所有資產去贖罪,雖也有反對不從還企圖攜款脫離鳳家的,但均被鳳執陽製服了。


    “為何你們非要把此事揭破?”明明這般下去,悄無聲息地洗白即可。


    “叔叔說的,有些事錯了便是錯了,認了就要有賠上一切的覺悟,偷偷摸摸的悔改是自私自利的懦弱者掩目捕雀的做法,我們是頂天立地的江湖兒女,該我們承擔的定要好好承擔,如此方能無愧於心。”也隻有這般將自己的髒(把)汙(柄)掏出來,鳳凰山莊才能重新來過。


    “難得鳳家有此覺悟,這世間多的是犯錯後想盡辦法逃避竄藏或者推卸抵賴的,能像鳳家這般勇於承擔而且盡力改正的,確實叫人動容——”這時,一把柔和的女聲悠悠然地響起,嘉毅帝抬眸,鳳昭儀轉臉,就見何貴妃泰然地緩緩而來,她話鋒一轉又嚴苛道,“可鳳家始終犯下了喪盡天良慘無人道的彌天大罪,若陛下就此輕恕未免有偏頗之嫌,他日落百官口實,叫群情洶湧難控,恐防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亂子,禍延我國之根本!”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樣的罪,範皇後需自裁,鳳昭儀卻拎著帝寵安然無恙的事傳出去了,嘉毅帝不但會被扣上癡迷女色的昏君大帽子,還會寒了萬民和百官的心,若這時再被誰推波助瀾一把,南漢國定風起雲湧,那些個虎視眈眈野心勃勃的藩王,必然趁機舉旗動搖嘉毅帝屁股下的這一張龍椅。


    嘉毅帝自然深知這道理,但他更清楚何貴妃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還一反常態地言語,便問,“那貴妃認為應當如何處置才是?”


    何貴妃道,“後宮不得幹政,但臣妾有個小小的建議,不知陛下可願聽一聽?”


    嘉毅帝爽快地頜首,何貴妃緩緩看向鳳昭儀道,“諒於鳳家誠心悔改,陛下可賜毒酒,叫他們走得舒服一些,如此也不枉你與鳳昭儀這數月來的情分了。”


    **


    夜幕降臨。


    天兒終於願意放晴了。


    適逢江之愉尋了小廝告知晚膳不回來,莫鎧禪便和剛從魯國公府回來沒多久的莫秋彤,及江知畫如往常一樣與柳芽一同用膳,席間莫秋彤和江知畫小眼神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作為堂姐的莫秋彤便笑道,“禪兒,何娜說想當麵好好感謝你。”


    “那般小事何須隆重言謝,柳芽的藥極好,被她咬過的地方,現連疤痕都沒有留下了。”莫鎧禪滿不在乎地道。


    江知畫自責地歎道,“這事到底怪我,若非我總遊說小娜,她也不會大著膽子出門卻倒黴地遇到那些糟糕事,平日已極靦腆,滿府兄弟姐妹隻願意親近何翊,憑著何翊倒也接受了我,而且非常努力嚐試敞開心扉,我實在不想叫她又回到從前那個內向孤僻的模樣。”


    “何娜的情況始終有些特殊,禪兒還是去一趟吧,別讓她一直惦記又一直內疚,還胡思亂想覺得自己是個麻煩,日後不願意再出門。”柳芽一番忖量後道。


    “好吧,我去就是了。”莫鎧禪在她們三目不轉睛的注視下答應了。


    江知畫正想表達表達自己的高興和感謝之情,就見她的貼身丫鬟金玲激動地衝進來喜道,“小姐!老爺他!!他封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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