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被嘉毅帝賜封為東義侯的消息,與鳳昭儀圖謀不軌舉家被抄的消息,一同散在上京被暴雨洗刷過的大街小巷,幾乎人人都在熱議最近朝堂上的起起落落,各種各樣似假還真的八卦頃刻間成為百姓們飯後茶餘的甜品,吃(摻和)得津津有味。


    “聽聞就是吏部侍郎排除萬難方揭發了鳳凰山莊的陰謀,還涉及眾多江湖名門呢!”


    “哎喲!之前好些個勳貴世家也被抄了!!”


    “嗬,有的不但被抄,還處以極刑,充軍的充軍,斬立決的斬立決,更甚有誅連九族的,我就親眼目睹了燁王帶兵踹了三朝元老且已退休三年的煥國公府,那老煥國公和承爵的現任煥國公就在自個府門前受的刑,兩腦袋瓜一下就被燁王砍了,女眷們的哭喊震天響,可燁王帶去的士兵從他們府中抬出來的金銀珠寶足有四千多箱,多少民脂民膏呐,就該把這些貪官汙佞都抓起來就地正法!”


    不斷且持續地發酵的相關傳聞一字一句地從玉竹的嘴巴裏輕緩地講了出來,柳芽半躺半坐地倚在書房的貴妃椅上聽她繼續稟報道:


    “範皇後為保住她的兒女,將其餘涉案人員全部供出了,鑒於此事影響過於惡劣,嘉毅帝便把朝臣勳貴販賣人口的事以貪汙腐敗圖謀不軌作罪,由燁王負責抄家的一切事宜,據初步統計,幹連在內的王爵七人,公爵十九,侯爵二十六,伯爵三十三,其他爵位一百四十二,大小官員四百五十一,鄉紳三百二十,如張家那般基層行動的人員有四千六百九十人,而裏頭的數目已是除去那些被這樣或那樣滅了口的。”


    至此,這條共計五千六百八十八人的黑船,終於翻了。


    **


    枯黃的葉落悠悠然地飄落,輕輕地撫過幾朵迎著初冬的微涼氣息迫不及待開放的臘梅。


    柳芽開著半扇窗戶,懶洋洋地趴在暖融融的被窩裏看書,聽得敲門聲響起,她頭也不抬地道,“進來。”直到餘光觸及一抹悄無聲息的素淨月白色才疑惑地轉臉,“是你——”驚呼之後笑道,“事兒都安置好了嗎?”


    “大部分已妥當,便來謝謝你。”那抹月白色站在床邊道。


    “謝禮呢?”柳芽瞥瞥他空空如也的雙手。


    “未有充足的時間準備,不過若你急著想收到什麽,我不介意將自己當作禮物送給你。”他眼底閃過一抹晶晶亮亮的認真,卻又極似是而非地挑眉諧笑著道。


    柳芽收了書坐起,“你怎知我家缺了個掃地的?可像你這樣的莊主若來我家打工,薪金不好算誒。”她今兒沒有打算躺一天,所以午睡時並未更衣,如今被子一揭開便露出一件特製的新款水仙金繡夾棉襦裙,花蕊上的點點明黃色將白淨通透的臉龐襯托得更加出塵了,那些近日精心養起來的肉,隨著她蕩出的笑容變得非常明豔。


    “得虧你幫忙,鳳凰山莊才能如鳳凰那般浴火重生——”鳳執陽誠摯道,“便是為你家掃一輩子的地,我也願意,且不收分文薪金。”


    “是你們自己救了自己。”


    當日她拜托江之愉請何貴妃為鳳家求情且‘獻計’於嘉毅帝,以毒酒‘測試’鳳家悔改的誠意,也‘試探’嘉毅帝對鳳家的態度,而後誰‘心甘情願’喝下那杯連嘉毅帝都不知道內有乾坤的毒酒,誰便可以獲得重生了。


    他目光灼灼地道,“是你為我們搭建了結實的橋梁,自掏三十萬兩的腰包成立了一間專門處理後續事宜的‘忠善堂’,還提供了精妙完整的‘救扶計劃’,讓我餘生可為父贖罪,彌補他與親戚們犯下的錯,令陛下覺得這確實比讓鳳家消(死)失(亡)來得有意義,特賜了我們新的姓氏,以作重‘新’開始。”


    “那你如今叫什麽?”


    “林離揚。”


    柳芽眉開眼笑道,“雖隻是初次見麵,但很高興可以認識你。”


    改了姓與名的鳳執陽怔了怔,隨即喜逐顏開道,“我也是,很高興可以認識你!”


    **


    與此同時,魯國公府的花間樓。


    裝潢和暖的偏廳裏,莫鎧禪才飲下一口溫熱的蜂蜜水,穿著一襲粉藍衣裙的何娜便來了。


    不經意間與抬首的他四目相對的何娜,羞怯又局促地抱緊了懷中的黃皮本子,紅著小臉兒向他福身,而莫鎧禪待她坐下後,方穩重地問道:“你還好嗎?”


    何娜點點頭,翻起那黃皮本子掏出一支隨身攜帶的炭筆唰唰唰地寫道,“我很好,隻是對不起,慌亂中咬傷你。”她的字飄若浮雲卻異常地工整,“也謝謝你當時處變不驚救了我。”


    “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你沒事就好了。”莫鎧禪撩起衣袖子露出已無咬傷痕跡的手臂道,“你看,無礙了,你不需自責什麽。”像是想要化解她的不安,他揚唇笑了笑。


    何娜隻覺得原本自進門後就莫名地跳得極快的心髒加劇地躁動了,臉頰好像埋進剛燒開的水裏般火辣辣的滾燙,她忙垂首故作鎮定地點頭,適逢江知畫與何翊笑笑鬧鬧地來了,大大地緩解了她的拘謹和不知所措,稍微放鬆且已然習慣地當起壁畫來,聽打完招呼的江知畫對何翊道,“芽芽設的宴啦,隻請親朋好友參加,小娜也來吧,就在柳府而已。”


    **


    柳芽剛剛送走鳳執陽,外出買東西的莫秋彤就帶著拎滿大包小包的丫鬟和侍衛回來了,還迫不及待地道,“我剛剛在市集看見阿秀和劉寶櫻了,不過他們似乎不是約好的樣子,阿秀看見她就走,但她追著阿秀了,在街上就哭了,姐姐猜誰出現了——”她八卦兮兮地眨巴眼睛。


    “阿秀的母親。”柳芽淡然地倒下一杯花茶遞給她。


    莫秋彤又驚訝又佩服地道,“姐姐怎知的?”


    “你的表情出賣你看好戲的心情了。”


    “阿秀的母親是個要麵子的,倒沒在大街上叫劉寶櫻難看,把她請進旁邊酒樓的包間。”莫秋彤道,“阿秀也一道,我不好跑過去偷聽嘛,就蹲在門口那兒等,沒多久便見劉寶櫻失魂落魄地出來了,而後沒多久阿秀也攙扶他母親出來了,與進門前的忐忑不同,他好像很失望的樣子,他母親卻依舊雍容沉著,仿若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柳芽輕易便猜到貴毅伯夫人與劉寶櫻當著明更秀的麵說了些什麽,不禁想為夾在她們之間的明更秀點根蠟燭,就聽莫秋彤又道,“對了,我回來時看見斜對麵那戶停工許久的人家掛匾額了,寫的‘慕容府’三字。”


    “就是你見過的桃花潭主慕容釗在京為妹妹弟弟安置的宅子,我曾答應為他弟弟慕容進治療雙腿,日後兩家便會常常往來,你莫再記恨他之前幫著阮優依說話了,一切不過是他和宇文秋頁的計謀罷了。”


    莫秋彤擱下才茗了一小口的茶杯道,“姐姐要我莫介懷我可以不再介懷,但姐姐心裏落下的刺沒了嗎?”她細慢地摸著杯壁上凸起的栩栩如生的花紋笑道,“在姐姐身邊待久了,便發現姐姐比我認為的還要溫柔百倍,總是下意識為別人著想,希望喜歡的每個人都可以好好的,卻老是忽略了自己。”她不願柳芽受到傷害,始終覺得宇文秋頁實非良配。


    柳芽挨著桌緣撐著臉,彎起眼眸笑眯眯地看著擔心她的莫秋彤,“這一步步走來我並非隻為他委曲求全,倘若他在這些事上獨以私欲不擇手段,我再喜歡他也不會配合,再不舍得他亦會斷了心中的念想。


    可回顧往昔,他翻出來的,皆是掩藏的髒汙,每一件事雖好像隻為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卻又盡力地保全了那些牽涉其中的受害者,明明於他而言殺了範皇後便是為母報仇了,但他沒有這樣,而是選擇最艱難的那條路,一步步為深埋髒汙下的無數冤情申訴,麵對我的邀請時,或許也曾動搖過,然而始終堅持了本心,我欣賞他這一點——”


    “沒想到芽兒這般——這般——喜歡我!”清涼的聲音夾著濃濃的笑意慵懶地響起。


    柳芽抬眸,就見宇文秋頁神清氣爽地倚在門邊,一雙好看的眼睛好像塞滿了星星點點絢爛的柔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又一步一步地朝她走過來,而後宣誓所有權一般霸道地親向她的唇,對莫秋彤道,“我與芽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什麽風都吹不散的連枝比翼。”


    他忽而轉臉目光熠熠地凝視柳芽,“也是我認定的獨一無二的王妃。”


    莫秋彤見柳芽未有抗拒,便嫌著肉麻地翻著大白眼走了。


    而房門才關上,宇文秋頁就迫不及待地再次親上柳芽柔柔軟軟又香香甜甜的唇瓣,幾番戀戀不舍的輾轉與身體相貼的廝磨,她低低地喘息道,“待你審查完各地官員的抄家細末回京,應是年節了。”


    “抄家素來是個肥差,不盯緊了,那些理應歸之於民的油水,該被抽幹淨了,偏生我的心就掛在芽兒這裏了,便是離京數日也不願意,如今一走還要數月之久。”宇文秋頁委屈地道,“一想到又要過回想芽兒想得發慌,食不知味的日子,我就想把芽兒揣懷裏一道帶走。”抱著她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些,“免得老是擔心你會被誰拐跑了。”


    柳芽聽著他酸溜溜的意有所指道,“燁王不像是這般沒有自信的男子。”


    心愛的女子連親兩個男子,再滿的自信也蔫了,宇文秋頁惆悵道,“芽兒這般的優秀,盯著你的豺狼虎豹多如牛毛,你這樣(親親抱抱)那樣(還滾過床)了我卻始終不願給我一個名分,我當然會忍不住擔心自己隨時被拋棄。”


    “我怎的不覺得我身邊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豺狼虎豹?”


    思及此,宇文秋頁就想為自己抹一把辛酸淚,倘若那些個豺狼虎豹的道行淺些,他還不至於擔心,可一個個的特別善於隱藏,且一個個的均裝成了最是無害的素食動物,叫柳芽根本不察,一不小心可能就被吃幹(拐)抹淨(跑)了好嗎,幸而如今朝堂正值多事之時,他忙,他們也忙,才不至於叫他們鑽了他的空子,悄咪咪地溜過來挖他的牆角:


    “在我心裏,芽兒就是美好得誰都想要咬上幾口的香餑餑,一想到這塊香餑餑沒有蓋著屬於我的印子,遭歹人終日惦記,我便走到哪都不踏實。”


    這話為嘛怎麽聽怎麽像逼婚呢,柳芽隱下從心底爬至唇邊的燦爛笑意,顧左右而言他道,“範皇後為保全兒女,將所有黑手招出來了,陛下許她以病逝作借口體麵地離去,再過幾日就要‘行刑’了,其時你打算如何處置還在牢中的阮優依?”


    “姚平世已帶著她的‘犯罪證據’上京了。”他漠不關心地道。


    “她最後是為助你報殺母之仇,才義無反顧地站出來的。”當夜於牢中,他假意救下她,慎密安排她離京,在她邀請他一同私奔時,與她道盡這些年的艱酸和心中埋藏的秘密,極是無奈地示弱,勾起了她的惻隱,讓她主動地堅決地提出為他扳倒範皇後一事。


    便是如此,叫阮優依一步一步地掉進他早挖得深不見底的大坑裏。


    “若非我布下的局了結了這件事,她已成為那條黑船上的新(施)蚱(害)蜢(者)了,所以這一份功勞始終抵消不了她曾犯下的過,而且她從未覺得自己當初為私欲承接的所作(髒汙)所為(買賣)是錯的,我能給的仁(手下)慈(留情),就是叫她‘走’得舒服些。”雖然她對他的喜歡的確令計劃更順利些,可喜歡二字從不是謀害他人性命或是逞凶肆虐的理由。


    她心裏的刺徹徹底底沒了,柳芽滿意地笑道,“我會等你回來的——”她抱住他的脖子親上他的唇,“唔,誰也拐不跑的那種等。”而他喜不自勝地化被動為主動加深這個吻,不停攀升的炙熱溫度猖狂地取代餘下的話,以旖旎聲響回應怦然心動。


    **


    “小姐,慶王求見。”柳芽正在暖室裏烘著惠明堂剛送來的新鮮藥草,茱萸前來稟報道。


    對於這在意料之中的‘求見’,柳芽頭也不抬地道,“請他在前廳稍等吧。”待換了身厚厚的衣裳至前廳時,便見慶王看著桌上的柿餅發呆,她輕咳一聲,他才遽然回過神來起身與她作揖見禮。


    一番禮數,柳芽示意他請坐,不著痕跡地掃過他眼底濃厚的疲憊之色,淡然地問道,“不知慶王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阿辰離京前曾拜托本王好好照顧你,然而公主自西漠回來,身邊從未缺體貼,不需本王特意照料,今聞得你身子已痊愈,便想著來看看而已。”慶王垂眸端起桌上那杯氤氳著淡淡清香的花草茶道。


    “我的老毛病,勞慶王掛心了。”柳芽道,“如今再也沒了那些個煩惱事,一覺得輕鬆,身子倒不見什麽問題了。”她端起茴香遞來的茶水悠悠地淺茗一口後,拎起一個小燈籠似的柿餅道,“這是姨母家莊子最後一批秋柿子,表姐依照晉王府老麽麽給的方子親手曬製的,雖瞧著沒鋪子賣的精致,但口感極是鮮糯又不甜膩,慶王也嚐嚐吧。”


    慶王抬眸看著她將柿餅掰出一小塊塞進嘴巴裏,稍一猶豫才拿起一個曾在兒時的記憶中,留下過獨特色彩的柿餅,厚厚的白霜在舌尖上綻開一觸即溶的清甜,咬開的柿肉軟糯地纏繞齒頰,追著尚未消融的甜起舞,勾出塵封在心底的老舊畫麵,他恍惚地道:


    “初見優依時,她拿著這樣的醜柿餅,問本王可要嚐嚐,本王什麽精致的點心沒吃過,嫌棄地一把揮掉,但她卻不哭不惱,巴巴地撿了起來,吹吹沾上的泥塵,自個兒一口一口吃了,而後從懷裏掏出一個黃紙包再次遞給本王,固執又真誠,然本王並不想承她的意,外公便打圓場告訴本王是她親手做的見麵禮,還掏了個柿餅出來掰成兩半與本王分吃。”


    柳芽默然地聽著,他道,“雖隻嚐過一次,可那與眾不同的味道,本王至今還記得。”他頓了頓方繼續,“一如她從前單純的模樣,本王知道她一再以惡劣手段傷害公主,也覺得她不值得原諒,但她始終是本王的表姐是本王的青梅竹馬,無法將她置之不理,還請公主——”至此唇角微揚一抹森冷的嘲弄,“和燁王利用完她後,放她一條生路。”


    她不為所動將剩下的柿餅吃完才抬眸,“倘若當日慶王也請惠國公給二哥哥一條生路就好了。”柳芽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道,“慶王知道揣著被父親遺棄,被信任的宛如兄弟的人拋棄,一心想要成全得到偏愛承爵的哥哥而赴死是什麽感覺嗎?”


    “世子哥哥與二哥哥皆是你的伴讀,你與他們情同手足,惠國公利欲熏心了,你呢?”她輕聲道,“你覺得你認識的杜忻辰,是個願意接受以自己親弟弟血肉堆積出來的榮華富貴的人嗎?若真當他是朋友,你又怎舍得叫他受剜心般的難過?在你心裏,什麽都比不上那個位置,何必裝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樣子徒添笑話呢?”


    “在你眼中,本王就是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嗎!”


    “難道不是嗎?”柳芽毫不所懼地迎上他怒意翻騰的視線。


    “誰都可以指責本王薄情寡義,但你柳芽不行——”慶王拚命克製怒意地握拳,將無辜的柿餅捏成麵目全非的泥團,重重地扔在地上,“你以為你和燁王的詭計,當真天衣無縫嗎!”他說著起身走向她,“若非本王刻意瞞住母後他與阮優依來往的事,母後早就暗中賜死阮優依了,哪輪得到你們順著她掀起淮陽將軍府的老底——”


    “慶王就沒有想過當年皇後娘娘為何執意要將阮優依嫁到淮陽將軍府嗎?”柳芽輕巧的一句話阻去他繼續向她走來的腳步,這時,侍衛前來稟報道:


    “公主,宮裏來了內侍,嘉毅帝請您進宮。”


    柳芽蹙眉道,“知道所為何事嗎?”


    侍衛瞥瞥一旁的慶王道,“似是範皇後的病情有變——”話音未落隻覺周遭刮起一陣風,原來與柳芽還有些距離的慶王已一把抓住柳芽的手,拉著她就朝門外走去,“公主——”他連忙攔住慶王的去路。


    慶王抓住她手腕的勁兒特別大,她一再掙紮都沒能掙脫出來,反而叫他故意似的越發用力鉗製她,“我會進宮的,你快點兒放開我!”她不悅地瞪著麵無表情的他,轉臉吩咐茴香道,“告訴秋彤他們,莫擔心我。”


    **


    皇宮。


    柳芽踏進奢華的寢殿,便見禦醫們在嘉毅帝的龍威下跪了一地,床上的範皇後蠟黃著一張布滿老態的臉龐,再也找不出一絲絲從前的精致。


    嘉毅帝一瞧得她,黑沉沉的神色一亮,“莫邪,你快來看看皇後她怎麽了,為何吃了好些藥,病還不見好,而且越發嚴重了!”完美演繹著擔心妻子的夫君一角,與同來的慶王相視一眼作照麵。


    柳芽走至床邊把脈,也完美地演繹著不知內情的樣子,蹙起的秀眉漸漸地擰緊,沉吟道:“我需為皇後娘娘的身子稍作檢查才能確定誘因,麻煩陛下以及眾位包括伺候的宮人們暫且退下。”


    嘉毅帝特別爽快地應了,一聲令下,領著殿內所有人出去了。


    柳芽以手勢喚出緊隨的暗衛,確定沒有人偷聽後,才從懷中掏出銀針紮向頭上的大穴位,數秒後,本來奄奄(昏)一息(睡)的範皇後就清醒過來了,幾個眨眼間,便不複初始的茫然了,而是冷然怨毒地看著麵前好整以暇的她。


    她卻絲毫不以為然地道,“皇後娘娘若想痛痛快快的‘病逝’,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看過你的認罪書,裏麵並沒有提到惠國公府,除了惠國公府,你還為慶王瞞下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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