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淡紫樓上,袁、戚兩女花容失色,身形搖晃,相互偎依才能支持下去。楚柔身前黃白二色迷茫,也是舉步維艱。


    五派之外的修士,隻有巫馬樂天情況較好,綠袍連連翻滾,放射出條條蛇蟲,群群胡蜂,撐起好大一片空間。


    卻也被一層火雲牆幕籠罩,自保尚可,突破無力。


    整個龍山靈脈下一代精英修士半數在此,抵擋不住水雲公子一人一劍!


    “四公子!司徒爾雅!難道我狂風和他的差距竟然大到這個地步?這不可能!”


    狂風道人睚眥欲裂,狂風劍握回手上,身劍合一,運集全身功力,合身飛撲。


    狂風劍威力暴漲,絲絲白線包裹著狂風向前撞去。


    司徒爾雅水雲劍訣再次變化,青木森森,阻擋在風暴白氣前進路上。


    嘭!


    震天大響!


    狂風肆虐,酒菜、幾案、蒲團、地板,九樓裏的一切都被吹起飛旋。最終一聲震響,整個樓頂被兩人相爭的餘波掀翻。轟隆隆墜落花田,一路翻滾碾壓,在淡紫色的花朵中犁出一道深溝。


    樓體和樓頂聯接的地方,斷屑碎片洋洋灑灑。


    天光照進頂樓,蔚藍的天空進入眼簾。


    袁、戚兩女收回飛劍撐地喘息,借著狂風道人奮力一搏打開的空隙,袁妙真高聲呼喊:“司徒爾雅!先有王釋遠潛入刺探,後又有你不告而入,當真視我春明門如無人之境?須知這裏是春明山,不是水雲山,也不是珞珈山!”


    “春明山如何?”


    水雲公子麵不改色,依舊是一般的淡然閑適,白衣翩翩。同對麵頭發焦黑,大口喘著粗氣的道人狂風形成鮮明對比。


    “好狂的娃兒,老身本來不想出手,可是衝你這句話,也不能不叫你認識認識春明山了。”


    天空一聲歎息,一個透明手掌從天而降。


    不知道是春明門哪位長老出手。


    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籠罩了整個淡紫樓頂。張開五指,比淡紫樓更大,色澤白潤晶瑩,應該是先天一氣大擒拿一類的功夫。


    司徒爾雅飛劍化作一陣煙雲護住身體,麵對當空抓下的透明手掌,抱拳一禮,躬身道:“前輩明鑒,春明山有長輩耆老,水雲山亦有!”


    就在他說話時候,天空一聲轟鳴,風雲驟變。


    電閃雷鳴,白雲破散。


    所有人腳下一軟,站立不穩。抬頭再看時,天空、大地、春明山,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水雲山翮遙,前來拜山!”


    整個天地閃爍一下,護山大陣自主激發,被水雲山翮遙真人撞得頻頻搖動。


    “翮遙道兄且住,你是上門拜山還是要做過一場!”商青娥的聲音遠遠傳來。


    “哈哈哈!有人不要臉欺負我門下弟子,還有什麽說的?做過一場便做過一場吧!”


    “翮遙前輩!”春波仙子水碧瑤淩空飛起,“敝門絕沒有以大欺小的意思,今日之事就讓小輩們自行解決如何?前輩若是還要咄咄逼人,春明山也沒有畏懼一戰的道理!”


    天空降下的巨掌稍微停頓,旋即急速收回,半空中,一個窈窕身影飛射離開。


    遠遠傳來翮遙真人滾滾天雷般的笑聲:“好啊!碧瑤丫頭,老道上門討杯茶水喝喝,你總不會不給吧?”


    聲音消失,天空恢複平靜。


    望著蔚藍天空,龍山五派人人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受此打擊,狂風道人鬥誌不減,可是氣勢沮喪,頭發焦黑,撐劍半跪,瞪眼喘著粗氣,眼見不能再戰。


    可是狂風可以不管不顧,終究要有人出來收拾殘局。


    這裏是春明山!


    袁妙真心中著急,遊目四顧。


    目光掠過,剛才參戰的人裏,隻有巫馬樂天臉上還有鬥誌。袁妙真一陣失望,心道:“狂風鬥誌已失。碧水閣楚柔實力不足,唯有……我也是神光高階,或許還能一拚!”


    振奮精神,正要禦劍再戰,忽然手腕一緊。


    袁妙真低頭看去,隻見戚南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微微搖頭。


    “張師兄,龍山五派今日勝負榮辱,就拜托師兄了!”


    戚南晴揚聲說道。


    張焚微微一震。


    戚南晴說話以前,他就在猶豫要不要和司徒爾雅打上一場。剛才的水雲公子司徒爾雅,看似威風八麵,一打十幾,大占上風,其實是依靠雲水十方的特殊屬性。


    與樓上諸人的真實差距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大。


    歸根結底,同樣也是神光修士。


    司徒爾雅獨戰群雄,張焚看得熱血沸騰,本就恨不得親自出手打上一場。得戚南晴一句提醒,張焚身軀一震,猛然醒悟:“我也是龍山五派一員。救王釋遠,保全了和水雲山的情誼,可是龍山五派的關係同樣需要維係啊!”


    銀光乍起,司徒爾雅白袍一卷,環繞在他身周的煙雲重新匯聚,一支長劍出現在他身前。


    趁著飛劍重聚,銀光大盛的時候,司徒爾雅隱蔽地衝著張焚使個眼色,道:“我倒忘了,刳山宗也是龍山五派之一。張師弟,你我兄弟也過上幾招,讓為兄看你三年進境如何。”


    “司徒師兄請!”


    “張師弟請!”


    張焚心中知道,以兩人身份和水雲山的規矩,司徒爾雅絕不可能搶先出手,深吸口氣,手掐劍訣,駕馭乘黃。


    一道筆直的黃光從他身前直直飛出,射向司徒爾雅。


    這一劍別無特色,唯有一個字“快”!


    吸收了部分金光絕電劍理念的刳山劍訣比起之前又快了許多,一次次禦使飛劍,旁觀鬥法,都是成了他運用刳山劍訣的資糧。雖然時間不長,劍法突飛猛進。比起和單宏邈鬥劍時候,乘黃劍速度隱約變得更快。


    “來得好!”司徒爾雅低喝一聲,劍化銀光,竟是實打實的同張焚鬥起劍來。


    兩支飛劍速度極快。眾人看不清楚,隻見一道銀光,一條黃氣空中飛舞,誰也壓不住誰。


    “張師弟‘英才第一’,得來果然不是僥幸!隻這一手劍術,就強過許多廢材了!”


    飛劍來去十幾回合,司徒爾雅心中暗道。


    兩人飛劍速度在伯仲之間,誰也勝不過誰。


    “這樣下去,我要取勝卻也不易,就算不上送人情了。要送人情,總要讓張師弟知道我的厲害。”司徒爾雅好勝心起,大笑一聲,道:“師弟小心了!”


    銀白凝聚的劍光虛晃一下,變得模糊,仿佛一下子由真實變得虛幻。


    “來了!”張焚心裏暗道。


    這就是水雲山的無上道訣,雲水十方!


    所謂“十方”,並非東西南北……以及上下,而是雲水無定,演化正反五行。這十方裏包含有順生、順克、生而變克、生而反克、反生、反克數十種變化。


    五行本就包羅萬有,少有事物不在五行當中。


    有了這十方變化,群戰圍攻可以借取敵方真氣為資糧,轉化五行劍氣,以敵人之力攻敵。單獨鬥劍,也可以轉化成克製對手的屬性,占盡便宜。


    此時銀光虛幻,再次由虛轉實,已經切換成為赤煉火光,以火克金。


    金旺得火,方成器皿;金弱遇火,必見銷熔。


    刳山大道訣本就是由雲水十方裏的金字訣演化而成,對於雲水十方真氣種種變化,張焚亦有所知。五行生克不是絕對,天下庚金、辛金真氣千千萬萬,總不會遇見火屬真氣就棄劍投降。


    李天兗、單宏邈同樣克製不住他。


    奈何司徒爾雅不止修為高他一階,劍術同樣不凡,透過界麵看去,水雲劍訣後麵“融會貫通,隨心變化”八個大字閃爍瑩瑩深藍,是他平生僅見,還要勝過沒有加點的張焚。


    張焚漸漸落入下風。


    忽然靈機一動,想道:“刳山真氣屬性被他克製,可是劍術意蘊呢?”心中存想從前見過的滾滾長江,滔滔黃河,狂風惡浪,怒海爭鋒。思緒最後停留在11年電視轉播裏,看到的福島附近的大漩渦上。


    劍式還是那個刳山劍訣裏的招式,意蘊完全不同,森森水意透過招式散發。金能生水,刳山法力和變化以後的劍意天衣無縫,相得益彰。


    司徒爾雅輕咦一聲,雲水十方再度演變。


    劍氣轉為土黃,黃沙漫漫,移山填海,仿佛萬鈞泥沙投入到海水漩渦裏,拖住張焚劍式變化。


    張焚劍意也隨之變化,森森古木,大樹參天。心中存想亞馬遜原始雨林航拍景象,演化出青木無邊。


    兩人一個以真氣奇特,變幻無方;一個劍法神妙,演化五行,看得身邊眾人目眩神移,嗔目結舌,目瞪口呆。


    “世間竟有這般神妙劍術!”看不出雲水十方真氣的根底,對於張焚劍意帶動劍術變化卻是人人都看得懂的。


    狂風道人眼中亮起精芒,喃喃自語。


    戚南晴、袁妙真相互握緊對方手掌。


    “一劍生萬法!這樣的劍法應該算得上是一劍生萬法了吧?我原以為一劍生萬法、一劍破萬法都是故老傳說,想不到……”


    劍法變了幾遍,張焚使盡渾身解數也僅能維持下風。出神入化的刳山劍訣同雲水十方的變化相互抵消,神光中期和神光高階的差距就成了硬傷。除非使出金光絕電劍,以速度製勝。


    但那門劍術張焚控製不住,兩人不是生死之爭,又沒有深仇大恨。


    劍上真氣爆發,震開司徒爾雅飛劍,退後兩步道:“師兄天資高絕,是小弟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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