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第二天清晨,紫黑色的天空剛剛泛起一絲柔白,我們三人便悄悄離開了引路人府上,隻留下一封書信表明我們的去意。


    司奕少見的發火之後,他說話的次數就更少了,默默地走在我和荼音前麵帶路。明白其中原委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麽緩解司奕的情緒,也許在這件事上我們永遠不可能達成共識,隻有還被蒙在鼓裏的荼音笑得很開心。


    赫家沒有引路人的住處富麗堂皇,身為三大家族之一的赫家府上外表看起來十分簡潔,牌匾上單單一個赫字,殊不知這個姓可以使多少冥界之人為之一震。門口的兩個小廝問我們要找誰,司奕一臉陰沉地說他叫赫司奕,一股強大的氣場波及到周圍,隻見兩個小廝連忙跑進去通報。


    司奕自幼離家,現在連家裏的傭人都不認得他了,還真有點諷刺。


    不久,一位穿著上等綢緞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個術師移步到了門口,司奕走上前去淡淡的說:“父親。”


    中年男子仔細打量了司奕一番:“是司奕啊,進來吧。”雖然認出了司奕,卻並沒有流露出欣喜,相反卻是疏離的口氣。他又掃了我和荼音一眼說道:“那邊的就是析木殿下吧?請進。”


    “你突然回來是怎麽回事?”司奕的父親是赫家的族長,族長難免是嚴厲的,可司奕的父親除了嚴厲好像還不太希望司奕回來的樣子。荼音的目光和我對視,看得出來她對司奕父親這個態度也很驚訝。早就知道他們關係不太好,也沒想到是這個樣子。


    “是關於我的靈獸的事,釋衡祭司覺得我的靈獸有些鳳王的痕跡,要我回來問您。”會客廳內司奕坐在他父親旁邊,眼睛卻在盯著別處,有種玩世不恭的味道。


    “鳳王而已,你也莫要驕傲。”司奕父親冷哼一聲說道:“這種東西還是問你三叔伯去吧。”他起身對身邊的術師說:“給他們三人好好安排個住處。”


    “析木殿下,鄙人在族中還有些要務在身,就先行一步了。”他衝我稍稍低了個頭,便大步離開了會客廳。他對司奕固然嚴厲,不過對我還算客氣。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我們主要是陪司奕完善他的靈獸,很快就可以離開這個令司奕別扭的地方。


    從當天晚上開始我們好幾天都沒有見到司奕,荼音說他應該是去找叔伯教授他駕馭鳳王的方法了。從前我隻覺得釋衡祭司是個隨意的人,沒想到他也會有這番良苦用心。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師父?師父他可是很盡責的!”荼音聽我的自言自語後開始抗議了。


    “你看,我連《百物誌》都記不住。”我狡黠地找找狡辯道。荼音說我不過就揮出一隻拳頭,被我輕輕抓住她的手腕。我突然不受控製地想把心裏的話都對她說。


    “荼音,等我以後當上王,一定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她突然安靜下來,嘴角勾勒出微微弧度說道:“嗯,我信你。”


    我曾那麽信誓旦旦地對她承諾,卻不想諾言這種東西是最冰涼的枷鎖。當你不顧一切把它放在心裏的時候,你就成為了那枷鎖中掙紮的哀怨。承諾,在現實麵前,脆弱到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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