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我召喚出燭陰,希望能用時節風雨對抗鬼魅的靈力,當我使用術法一躍而起時,鬼魅突然閃現至我麵前,她的臉上是我日夜思念的荼音的笑容,朱唇輕啟說道:“析木..你果真這般狠心..”


    我怔住了,高高舉起的手如同生了鏽無法動彈,就在此時鬼魅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立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甩到了地麵。


    鬼魅利用了我無法對荼音下手的弱點,每當我出其不意發動攻擊時,荼音的笑靨就會浮現在鬼魅的臉上,我的術袍上也漸漸被自己的鮮血染紅。


    旁邊的司弈也好不到哪裏去,每次他掩護我時都會被鬼魅打到一邊。以鬼魅的靈力其實殺死我們也不過是動動手指,可她卻如同對待一個玩物一樣,你全力以赴但無法動她分毫,她也不急於殺掉你而是默默地炫耀實力的差距。


    術師分擁而上,都被鬼魅的靈力壓迫而重傷。十二護法凝聚靈力組成靈力法陣將鬼魅包圍,耀眼的光芒幾乎穿透到了幽冥之海海底,十二道光芒結合形成破天的光柱,鬼魅被困在裏麵卻毫發無傷。


    “析木,你真的以為這樣就能壓製我?”鬼魅在光牢中獰笑,她抬起右手將那根玉笛貼近嘴邊吹出刺耳的曲調。


    幽冥之海隨著笛聲的節奏詭異地卷起波濤,天空逐漸被陰霾籠罩,身邊的術師卻紛紛慘叫起來,我的身體也有些不聽自己使喚,似乎骨頭隨著音樂的敲擊有要脫離我的趨勢。


    “你這是什麽..術法...”司弈臉色慘白,雙手緊緊地抓住肩膀。


    “骨笛嘛,自然是控製骨頭的嘍。”荼音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她晃了晃手中的玉笛說道。


    骨笛?可它的光澤與玉笛無異啊!我望著荼音左邊寬大而空蕩的術袍袖子,突然間明白了什麽。


    隨著笛聲的飛揚,術師們陸陸續續地倒在地上,司弈向我投來了堅定的眼神,我明白他的意思,眼前突然一熱。


    祭司這個職位名字的由來,是因為一種除了祭司會被傳授之外沒有外人能夠習得的術法——獻祭。


    所謂的獻祭就是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以生命和永遠無法轉世的代價達成一個願望,如果十二護法是王的屏障,那麽祭司將是王的最終防線。


    司弈決絕的眼神告訴我,他決定用獻祭來換得冥界的安寧。


    “析木,如果你不想冥界的人全都死光的話,就把良櫻交出來。”荼音盯著我身後的夜冥宮,笛聲漸漸停歇。


    “我不會的。”我沒有和荼音的目光對視,盡管我很愛荼音,可我麵前的荼音隻是個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人。“你不明白,荼音。”我說道,這是為了給司弈準備獻祭的時間。“我也很痛苦,我也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想在以後好好彌補你,醒醒吧荼音,擺脫鬼魅的控製吧。”


    “把良櫻給我!”眨眼的瞬間荼音已經移步到我的眼前,抓著我的術袍說道。我可以在她血紅色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無奈的樣子,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


    “回來吧荼音。”我抓住了她滿是傷痕的手。


    “不把良櫻給我,冥界人一個都別想活!”就在荼音沙啞的嗓音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司弈已經將獻祭術法的術式畫好,昏暗的冥界天空立即被術式發出的耀眼光芒而取代。


    一道道畫符飄忽,旋轉,組成一道靈台,荼音大驚之下彈出一道黑色的靈刃,卻被靈台周圍的光芒頃刻消解。


    司弈站在靈台中央,無數星星點點的光芒在他身邊環繞著,他以生命和無法轉世為代價要求鬼魅消失,可靈台卻晃動起來,像是不能實現這一願望。


    鬼魅是黑暗的存在,隻要有光芒照不到的地方它便永遠存在,消失不得。何況以司弈的靈力,就算要驅除鬼魅的力量也是很難的。


    鬼魅的靈力無法滲透進這個靈台,司弈趁此時機起誓:以生命和無法轉世為代價,將鬼魅封印在凡世,永遠都走不出囚牢。天空突然陰沉下來,鬼魅跪在地上捂著頭發出痛苦的聲音,荼音的靈魂掙紮著從鬼魅的身體中脫離,引路人族的長老以術法將一個水晶瓶傳到我的手中說道:“王!請馬上將靈魂收進瓶子,冥界的靈力會使無主的靈魂破碎!”


    失去了荼音靈魂的身體像一個堅固的囚牢,鬼魅會被囚禁在其中,直至身體的主人死去。女子的臉又恢複了我當初見到的南墨身後的那個女孩子,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哀怨地看著我和冥界的一切。


    緊接著,她化作一道光芒轉瞬即逝,幽冥之海的水跳躍起來形成一道水幕,我看到凡世森林中的地下水牢,女子會被當做容器囚禁鬼魅的力量,她再也無法看到南墨,和凡世夜晚的璀璨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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