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可疑嗎?”葛昌武並未覺得兩個丫鬟同睡一間臥房有何可疑之處。</p>


    見葛昌武如此不開竅,陸宴清不禁無奈一笑,“葛捕頭,你難道不覺得那兩個丫鬟睡在同一間臥房有些太過刻意了嗎?她們並不像掌櫃夫婦和那兩個侍衛一樣有非要待在一起的理由啊。”</p>


    “嘶,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有些刻意。”</p>


    陸宴清的話讓葛昌武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發現了問題的所在。</p>


    掌櫃夫婦同床共枕,可謂是在正常不過。</p>


    而那兩個侍衛則為了保護自家老爺的安全,所以要一起值夜,也並無可疑之處。</p>


    可那兩個丫鬟放著客棧十幾間空房不住,卻非要擠在一間臥房裏休息,關鍵還沒有非要住在一起的理由,這讓陸宴清不得不心生懷疑。</p>


    當然,這也有可能隻是巧合,但懷疑僅僅隻是懷疑而已。</p>


    陸宴清隻是想從幾人的口供中分析出誰的嫌疑最大,然後確認調查方向,逐一排除嫌疑,這樣總比毫無頭緒的翻找線索要更有效率。</p>


    “對了宴清,既然你對此有所懷疑,為何不在剛剛進行詢問呢?”</p>


    葛昌武突然想到了什麽,很是不解的發問道。</p>


    “沒有問的必要。”</p>


    “哦?這是為何?”</p>


    “她們自然有她們的理由,而我隻需要知道她們兩人的嫌疑很大就足夠了。”</p>


    陸宴清神秘一笑,並沒有把話說透。</p>


    “你這臭小子能不能別賣關子啊?”</p>


    葛昌武一頭霧水,略有些焦躁的朝著陸宴清嗔怪道,畢竟留給他查明真相的原因已經不多了。</p>


    “葛捕頭您莫要心急,隨我來便是。”</p>


    說著,陸宴清便朝著掌櫃夫婦走去,葛昌武見狀隻好緊隨其後。</p>


    見陸宴清與葛昌武徑直前來,掌櫃夫婦很是不悅的冷哼了一聲,朝著兩人陰陽怪氣的招呼道:“兩位官爺有何貴幹啊?能交代的我們夫妻二人都已交代了,與其在我們夫妻二人這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別處尋找線索盡快破案,真是耽擱我們做生意。”</p>


    葛昌武與陸宴清兩人對掌櫃的埋怨不以為然,輕聲發問道:“掌櫃,案件已經有所進展,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要向您請教,還請您能夠配合。”</p>


    “行,那你問吧。”</p>


    案子一破,客棧便能繼續營業,掌櫃沒有理由不配合官差辦案。</p>


    “掌櫃,小二在您這當值幾年了?”</p>


    “那可有些年頭,應該足有十年之久了。”掌櫃回憶道:“那時的他還隻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孩童,倘若不是我家夫人大發善心,恐怕他早就餓死街頭了。”</p>


    掌櫃的語氣很是趾高氣昂,讓人心生厭惡。</p>


    雖說掌櫃是收留了小二沒錯,但不也白白讓小二在自家客棧裏幹了十年的白工嗎?</p>


    當然,現在不是站在道德製高點卻譴責別人的時候,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陸宴清這般幸運有葛昌武幫扶。</p>


    “那他的性格如何,平常都在幹些什麽?”陸宴清繼續詢問。</p>


    “他啊,平常老實巴交,但幹活倒是勤快。平常都在客棧裏招待客人、做些雜活,可以說是整日不出;怎麽,難道你們還懷疑起他來了?”</p>


    “他確實有可疑之處,畢竟當晚值夜的就隻有他一人,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一直呆在大廳裏從未離開過;我們前來向二位請教正是想要洗脫小二的嫌疑。”</p>


    陸宴清給出合理的解釋,掌櫃夫婦很是認同的微微頷首。</p>


    相較於前兩人那些胡亂調查一同的官差,陸宴清這個有理有據、條理清晰的官差顯然更能讓兩人信服。</p>


    “官爺,小二他十年如一日的在我的客棧裏打雜,怎麽可能與那種大人物有所瓜葛?我建議你們還是重點查查那兩個丫鬟和侍衛吧,他們難道不比小二可疑?”</p>


    掌櫃壓低聲音根據自己的判斷好心提醒道,他對小二還是十分信任的。</p>


    “放心吧掌櫃,我們對此自有判斷,多謝配合。”</p>


    “哪裏哪裏,配合官爺調查本就是草民應該做的。”</p>


    辭別掌櫃夫婦外,陸宴清帶著葛昌武徑直朝著門外走去,在確認四周並沒有什麽人影後,朝著葛昌武出聲問道:“葛捕頭,你覺得那掌櫃的話可信嗎?”</p>


    葛昌武略作思索,微微頷首道:“在我看來是較為可信的,他所說的話隻要我們稍加調查就能得知真假,他沒必要說這種謊話誆騙我們。”</p>


    “我也是這麽想的。”陸宴清的想法與葛昌武如出一轍。</p>


    之所以陸宴清要特意詢問葛昌武一番,是想看看葛昌武是否有其它自己未曾察覺的發現,畢竟人多力量大嘛,僅憑他一人就想破案多少有些困難,畢竟他也隻是個業餘愛好者罷了,遠不如葛昌武這個捕頭專業。</p>


    既然如此,那小二的嫌疑便可暫且放在一邊,從掌櫃夫婦的描述來看,小二犯案的概率確實很低。</p>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兩個侍衛調查那兩個丫鬟的事?”</p>


    葛昌武已經看透了陸宴清的想法,出聲詢問道。</p>


    “沒錯。”陸宴清點了點頭,“逐一排除嫌疑總能召出真凶的。”</p>


    “倘若那兩個丫鬟也沒什麽可疑之處該怎麽辦?”</p>


    “那就隻能另找角度探查了。”</p>


    在去找那兩個侍衛前,葛昌武吩咐一眾捕快盡快調查清楚死者的死因和凶手的作案手法。</p>


    等陸宴清進一步確認嫌犯是誰後,便可以結合死者的死因和凶手的作案手法嚐試還原案情,找出能讓凶手認罪的鐵證!</p>


    這個世道的偵查體係雖然並不完善,但凡是都要講證據的,沒有證據就無法給嫌犯定罪。</p>


    當然,也有些縣衙為了盡快結案,不惜找替罪羊頂罪,葛昌武雖然沒這麽做過,但也聽人提起過,隻要做的幹淨利索根本不會讓人發現端倪。</p>


    可宋元禎這個縣令為人正直,乃是名副其實的清官,在他的管轄下衙中根本不可能發生這種事。</p>


    沒再多愣,陸宴清與葛昌武敲響了那兩個侍衛的房門,把他們召到一間房中,四人圍著方桌坐下,陸宴清直奔正題道:“你們可知那兩個丫鬟之間的關係如何?”</p>


    其中一個三十多歲的壯年男子聞言沉聲應道:“挺好的,有什麽問題嗎?”</p>


    他本以為陸宴清會問自己那天晚上的情形,沒想動陸宴清竟打探起那兩個丫鬟的事來了,這讓他有些不解。</p>


    </p>


    “沒什麽問題,隻是想簡單了解一下。”陸宴清和煦一笑,繼續追問:“那你可知那兩個丫鬟是何出身?”</p>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思索了半響緩緩開口道:“那個身穿荷色羅裙的丫鬟名叫惜春,聽說是府中某個老嫗的女兒,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人提過這麽一嘴;而另一個身著緋色羅裙的名叫風鸞,是大夫人的隨嫁丫鬟。”</p>


    聽到這,陸宴清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精光,“那個叫風鸞的丫鬟可是你家老爺點名要帶著的?”</p>


    “這個我知道!”另一個較為年輕的侍衛出聲應道:“夫人是怕老爺在外麵帶野女人回家,所以才特意讓風鸞隨行的。”</p>


    “你是怎麽知道?”年長的侍衛眉頭一皺。</p>


    年輕侍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支支吾吾道:“我是在府中巡邏的時候無意中聽夫人對老爺說的。”</p>


    “原來如此。”年長的侍衛微微頷首,並沒有在多說什麽。</p>


    “那你們老爺和夫人的感情如何?”陸宴清繼續發問。</p>


    “老爺與夫人相敬如賓,很是恩愛。”</p>


    “多謝告知,我們就先行告辭了。”</p>


    說著,陸宴清與葛昌武便起身朝著門外走去。</p>


    走出客棧,葛昌武開口尋問:“宴清,你可有何發現?”</p>


    陸宴清微微頷首,“那個叫風鸞的丫鬟很是可疑。”</p>


    “哦?這是為何?”葛昌武很是不解。</p>


    “因為隻有她是被刻意安排與死者隨行的人。”陸宴清直言。</p>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p>


    陸宴清沉吟了片刻,“葛捕頭,不然這樣吧,我去義莊驗屍,你去分別審訊那兩個丫鬟,讓她們將案發當晚所發生的事情詳細招來,然後進行比對。”</p>


    “宴清,那屍體沒什麽好驗的,根本就查不出什麽來,沒必要浪費時間;而且那屍體已經開始腐臭了,一般人可真遭不住,都他娘的辣眼睛!”</p>


    這兩天葛昌武也沒少圍著那具屍體調查,可非但沒查出什麽,反倒把他給熏得毫無食欲可以,光是想想都令人作嘔。</p>


    “葛捕頭,若想查明死者的死因,驗屍是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隻有得知了死者的死因,才能推理出凶手的行凶手法,進而查明行凶證據和凶手究竟是誰,您就讓我再去看看吧。”</p>


    陸宴清出聲解釋了一番,堅持要去驗屍道。</p>


    見陸宴清說的有理有據,葛昌武自然也沒有繼續阻攔的理由,隻好輕歎了口氣道:“行,那你去吧,晌午之前記得回來吃飯。”</p>


    “好!”</p>


    沒再多愣,陸宴清騎馬朝著義莊趕去,而葛昌武看著陸宴清離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p>


    不知怎的,他總感覺陸宴清這個毛頭小子在大難不死後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p>


    難道是因為陸宴清成為了儒聖的緣故?</p>


    或許吧,這種感覺他也說不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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