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瑪娜找到林嵐時，卻發現黑衣的青年正站在山上，欣賞著火焰燒灼的戰場廢墟。</p>
而在他的左手上，本是湛藍潔淨的夢境泡，已經被濃鬱的墨色徹底占領。</p>
“主人。”在青年沉凝的麵色中，機器人少女在他身後站定，呼喚道。</p>
林嵐回神，墨色的夢境泡被他瞬間捏碎，黑暗氣場曇花一現，很快便沒入虛空之中。</p>
看著瑪娜波瀾不驚的麵龐，林嵐微微一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如何，一條寺友也的觀點對你是否有所觸動？”</p>
他清楚自己的狀態已經脫離了尋常人類，因此一直放任機器人少女自由活動，並期待著她破開蒙昧，開花結果的美妙時刻。</p>
</p>
瑪娜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清楚，但我願意在這場‘冒險’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桉。”</p>
“那麽，祝願你。”林嵐頷首，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p>
但顯然，瑪娜還沒有進化到能夠讀懂空氣的程度。</p>
“主人，你的心情正處於低落狀態。”</p>
想了想，機器人少女補了一句：“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p>
林嵐無奈歎氣：“有，你過來點。”</p>
“哦。”</p>
“再過來點。”</p>
“再過來一點……別用這種表情看我嘛，我還會害你不成，來，再過來一點點。”</p>
直到少女已經與林嵐臉貼臉，高挺的鼻梁快要搭到林嵐下巴時，黑衣青年才猛地伸手，像是在擼貓一樣揉起了瑪娜的腦袋。</p>
青龍探爪！</p>
少女的金發在林嵐的指尖流淌，傳遞來的柔順觸感讓林嵐的心情平靜了不少，恍忽間想起了前世養的貓咪。</p>
那軟綿綿的，抱起來像個布偶的可愛貓咪，總是喜歡跳到林嵐的腿上，等待著他的撫摸。</p>
它總是這麽的不怕生……從出生起到死亡。</p>
青年的手微微一顫。</p>
瑪娜一直靜靜的站在原地，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始終停留在青年俊朗的麵容上，直到此時才出聲：“主人，你弄疼我了。”</p>
“啊……對不起。”林嵐聽話地鬆開了手，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p>
那一片漆黑的夢境泡，帶給他的打擊確實有些大了。</p>
本以為能再見一麵的……</p>
似是先前的摸摸頭消除了林嵐的心理障礙，他終於開口，將心中深埋著的想法徐徐道出：</p>
“事實上，我並不喜歡這個社會。”</p>
也不管瑪娜聽不聽得懂，林嵐的回憶已經如大壩泄洪般洶湧而來，促使他將過去付諸於語言之上：</p>
“在我墜崖之前，我朋友養了八年的貓，被一群孩子給害死了。”</p>
“那是一隻眼神清澈像是湖水，很溫柔很粘人的貓咪，因為朋友有事出遠門，所以將貓咪托付給了我照顧。”</p>
“但我的一個失誤嚇到了它，它跑出了屋外，我找了它一個下午，最後在小巷裏，找到了它被……撕裂的身體。”</p>
像是在說明與他無關的事情一般，林嵐以一種異常平靜的語調述說著他的過去。</p>
但瑪娜隱約能察覺到，在林嵐理智構成的冰麵之下，是洶湧而危險的暗流。</p>
“那是幾個頑劣的小孩，他們將貓咪的容忍當做退讓，把它的求救聲看成是鼓舞，在小巷不清晰的攝像頭裏，那群小孩子們興奮地用樹枝，用石頭，甚至親自上陣……讓我和朋友，目睹了一場血腥的殺戮。”</p>
“但我和朋友都沒有太苛責那些孩子，他們還小，不懂事……不是嗎？”</p>
“所以我們找上了他們的家長。”</p>
“嗬嗬……然後我和朋友才發現，那群孩子們，竟然都非富即貴，甚至有一個是某位大人物的獨子。”</p>
“最終朋友什麽也沒得到，那些家長巧妙的運用著名為‘法律’的武器，顛倒黑白，偽造事實……甚至發動輿論來攻訐我的朋友，將他汙蔑成臭名昭著的詐騙犯，托他們的福，我的朋友因此丟掉了工作，在社會上徹底的抬不起頭。”</p>
“最終……他跳樓自殺了。”</p>
“……”瑪娜張了張嘴，理智覺得故事並沒有到此結束。</p>
能夠讓路基艾爾甘願臣服，能夠主導文明毀滅的人，又豈會這麽一聲不吭，坐視自己朋友倉促又狼狽的死去呢。</p>
而林嵐確實沒有讓她失望，他看著還有些懵懂的瑪娜，目光溫和，像是對曾經的友人傾訴一般，道出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p>
“沒有任何一個法律體係是完美的，總會有人的訴求得不到滿足，真相被黑暗埋葬在塵土。”</p>
“就像當初的我與朋友一樣，明明隻想討個公道，哪怕隻是個真誠的道歉也好，但卻被象征正義的法律製裁，一個精神崩潰，主動尋死，一個渾渾噩噩，宛如孤魂野鬼苟活在這個世界。”</p>
黑衣青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血腥的笑容，充滿著對秩序的蔑視與叛逆。</p>
“後來我醒悟了……當正義注定缺席，光明有了自己的傲慢，那麽我為何不走向光明的對立麵，用自己的力量捍衛內心的秩序天平呢？”</p>
“要知道所謂的光明與黑暗都是相對的，黑暗可以是光明，光明同樣會是黑暗，無非是看你心中如何定義而已。”</p>
“那些人的結局如何？”瑪娜問道。</p>
“嗬……”林嵐低低冷笑，“被他們害過的，憤怒的人們給撕碎了。”</p>
“我隻是逼他們說出了自己的罪證而已，真正處刑的人並非是我，他們幹過的缺德事，已經與很多人結下了死仇，至於那些孩子……”</p>
說道這裏，林嵐幹笑一聲，顯得有些尷尬：“當初確實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所以我把他們家長的罪狀和死亡過程，放在城市最大廣場的電子屏幕上循環播放了半小時……至於人們會給出什麽反應，當時的我猜得到，也不覺得後悔。”</p>
“現在想來……這麽做還是有些過激了些。”林嵐總結道，“不過也是因禍得福，在被另一個好友追殺的時候墜落山崖，最終來到了這裏。”</p>
“說我偏激也好，說我並非好人也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打算在意一般人的看法。”黑衣的青年最後摸了摸瑪娜的腦袋，麵帶微笑，身形像是被擦去的水墨一般徐徐消散。</p>
“不過托你的福，我總算想通了一些事情，就算我再怎麽討厭這個不完美的社會，也不應該主動將它推入深淵……關於路基艾爾的這次挑戰，我想應該到此為止了。”</p>
“隻要小光和翔從夢境泡裏掙脫出來，就證明了路基艾爾的失敗。”</p>
“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要告別這個世界，開啟新的旅程了。”</p>
林嵐走後，瑪娜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上麵仿佛還殘留著青年溫暖的觸感。</p>
“真是個溫柔的人呢……”機器人少女感覺到了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p>
而在他的左手上，本是湛藍潔淨的夢境泡，已經被濃鬱的墨色徹底占領。</p>
“主人。”在青年沉凝的麵色中，機器人少女在他身後站定，呼喚道。</p>
林嵐回神，墨色的夢境泡被他瞬間捏碎，黑暗氣場曇花一現，很快便沒入虛空之中。</p>
看著瑪娜波瀾不驚的麵龐，林嵐微微一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如何，一條寺友也的觀點對你是否有所觸動？”</p>
他清楚自己的狀態已經脫離了尋常人類，因此一直放任機器人少女自由活動，並期待著她破開蒙昧，開花結果的美妙時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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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娜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清楚，但我願意在這場‘冒險’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桉。”</p>
“那麽，祝願你。”林嵐頷首，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p>
但顯然，瑪娜還沒有進化到能夠讀懂空氣的程度。</p>
“主人，你的心情正處於低落狀態。”</p>
想了想，機器人少女補了一句：“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p>
林嵐無奈歎氣：“有，你過來點。”</p>
“哦。”</p>
“再過來點。”</p>
“再過來一點……別用這種表情看我嘛，我還會害你不成，來，再過來一點點。”</p>
直到少女已經與林嵐臉貼臉，高挺的鼻梁快要搭到林嵐下巴時，黑衣青年才猛地伸手，像是在擼貓一樣揉起了瑪娜的腦袋。</p>
青龍探爪！</p>
少女的金發在林嵐的指尖流淌，傳遞來的柔順觸感讓林嵐的心情平靜了不少，恍忽間想起了前世養的貓咪。</p>
那軟綿綿的，抱起來像個布偶的可愛貓咪，總是喜歡跳到林嵐的腿上，等待著他的撫摸。</p>
它總是這麽的不怕生……從出生起到死亡。</p>
青年的手微微一顫。</p>
瑪娜一直靜靜的站在原地，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始終停留在青年俊朗的麵容上，直到此時才出聲：“主人，你弄疼我了。”</p>
“啊……對不起。”林嵐聽話地鬆開了手，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p>
那一片漆黑的夢境泡，帶給他的打擊確實有些大了。</p>
本以為能再見一麵的……</p>
似是先前的摸摸頭消除了林嵐的心理障礙，他終於開口，將心中深埋著的想法徐徐道出：</p>
“事實上，我並不喜歡這個社會。”</p>
也不管瑪娜聽不聽得懂，林嵐的回憶已經如大壩泄洪般洶湧而來，促使他將過去付諸於語言之上：</p>
“在我墜崖之前，我朋友養了八年的貓，被一群孩子給害死了。”</p>
“那是一隻眼神清澈像是湖水，很溫柔很粘人的貓咪，因為朋友有事出遠門，所以將貓咪托付給了我照顧。”</p>
“但我的一個失誤嚇到了它，它跑出了屋外，我找了它一個下午，最後在小巷裏，找到了它被……撕裂的身體。”</p>
像是在說明與他無關的事情一般，林嵐以一種異常平靜的語調述說著他的過去。</p>
但瑪娜隱約能察覺到，在林嵐理智構成的冰麵之下，是洶湧而危險的暗流。</p>
“那是幾個頑劣的小孩，他們將貓咪的容忍當做退讓，把它的求救聲看成是鼓舞，在小巷不清晰的攝像頭裏，那群小孩子們興奮地用樹枝，用石頭，甚至親自上陣……讓我和朋友，目睹了一場血腥的殺戮。”</p>
“但我和朋友都沒有太苛責那些孩子，他們還小，不懂事……不是嗎？”</p>
“所以我們找上了他們的家長。”</p>
“嗬嗬……然後我和朋友才發現，那群孩子們，竟然都非富即貴，甚至有一個是某位大人物的獨子。”</p>
“最終朋友什麽也沒得到，那些家長巧妙的運用著名為‘法律’的武器，顛倒黑白，偽造事實……甚至發動輿論來攻訐我的朋友，將他汙蔑成臭名昭著的詐騙犯，托他們的福，我的朋友因此丟掉了工作，在社會上徹底的抬不起頭。”</p>
“最終……他跳樓自殺了。”</p>
“……”瑪娜張了張嘴，理智覺得故事並沒有到此結束。</p>
能夠讓路基艾爾甘願臣服，能夠主導文明毀滅的人，又豈會這麽一聲不吭，坐視自己朋友倉促又狼狽的死去呢。</p>
而林嵐確實沒有讓她失望，他看著還有些懵懂的瑪娜，目光溫和，像是對曾經的友人傾訴一般，道出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理解：</p>
“沒有任何一個法律體係是完美的，總會有人的訴求得不到滿足，真相被黑暗埋葬在塵土。”</p>
“就像當初的我與朋友一樣，明明隻想討個公道，哪怕隻是個真誠的道歉也好，但卻被象征正義的法律製裁，一個精神崩潰，主動尋死，一個渾渾噩噩，宛如孤魂野鬼苟活在這個世界。”</p>
黑衣青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血腥的笑容，充滿著對秩序的蔑視與叛逆。</p>
“後來我醒悟了……當正義注定缺席，光明有了自己的傲慢，那麽我為何不走向光明的對立麵，用自己的力量捍衛內心的秩序天平呢？”</p>
“要知道所謂的光明與黑暗都是相對的，黑暗可以是光明，光明同樣會是黑暗，無非是看你心中如何定義而已。”</p>
“那些人的結局如何？”瑪娜問道。</p>
“嗬……”林嵐低低冷笑，“被他們害過的，憤怒的人們給撕碎了。”</p>
“我隻是逼他們說出了自己的罪證而已，真正處刑的人並非是我，他們幹過的缺德事，已經與很多人結下了死仇，至於那些孩子……”</p>
說道這裏，林嵐幹笑一聲，顯得有些尷尬：“當初確實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所以我把他們家長的罪狀和死亡過程，放在城市最大廣場的電子屏幕上循環播放了半小時……至於人們會給出什麽反應，當時的我猜得到，也不覺得後悔。”</p>
“現在想來……這麽做還是有些過激了些。”林嵐總結道，“不過也是因禍得福，在被另一個好友追殺的時候墜落山崖，最終來到了這裏。”</p>
“說我偏激也好，說我並非好人也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打算在意一般人的看法。”黑衣的青年最後摸了摸瑪娜的腦袋，麵帶微笑，身形像是被擦去的水墨一般徐徐消散。</p>
“不過托你的福，我總算想通了一些事情，就算我再怎麽討厭這個不完美的社會，也不應該主動將它推入深淵……關於路基艾爾的這次挑戰，我想應該到此為止了。”</p>
“隻要小光和翔從夢境泡裏掙脫出來，就證明了路基艾爾的失敗。”</p>
“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要告別這個世界，開啟新的旅程了。”</p>
林嵐走後，瑪娜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上麵仿佛還殘留著青年溫暖的觸感。</p>
“真是個溫柔的人呢……”機器人少女感覺到了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