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淩河之戰明軍損失慘重,皇太極相信這一仗能打出遼西走廊今後十年的平靜,明廷無力再組織大規模會戰了。


    後金的政治地緣非常惡劣,西南方是頭號死敵,勢要消滅後金、收回遼東故土的大明,同樣也是它所麵臨的最強對手。


    東邊是大明忠誠的藩屬國朝鮮,薩爾滸之戰,大明征調朝鮮兵一萬三千人多支援,但是這支部隊稍作抵抗便全部投降。


    但是隨著朝鮮政變,仁祖被西人黨擁上王位,一反光海君中立的政策,拒絕與後金互市,斷了後金貿易收入。


    天啟七年,努爾哈赤的侄子阿敏率領三萬女真人入侵朝鮮,毛文龍率部救援。


    最終阿敏在內外壓力下,放棄成為朝鮮王,雙方簽訂了兄弟盟約。


    朝鮮王朝背地裏依舊選擇當大明的狗,才不當女真韃子的狗呢!


    阿敏早就想要稱朝鮮王,還是在努爾哈赤時的許諾,同時極力促成皇太極上位,逼阿巴亥殉葬。


    據說努爾哈赤留下遺詔讓多爾袞繼位,奈何皇太極的政治城府比旁人高出一大截。


    努爾哈赤剛一咽氣,就被皇太極掌握了主動權。


    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為阿巴亥的兒子,加上二子年幼,除了多爾袞有點腦子外,另外兩個大多喜歡用刀子說話。


    阿巴亥要是不死,她三個兒子就得死,她便把真相偷偷告訴多爾袞,然後自盡而亡。


    皇太極上位之後,阿敏便討要朝鮮王的職位,這才有了兵出朝鮮,又有了後來借機圈禁阿敏奪了他的士卒行為。


    後金的政治鬥爭一直很殘酷。


    在皇太極的主持下,後金被大明東西夾擊的局麵得到很好的改變。


    他便把目光放在了西方,也就是蒙古諸多部落。


    至於後金的北方,從鬆花江以北到黑龍江流域,是野人女真諸部。


    雖然與建州同屬女真族,雙方語言風俗很相似,但並沒有被後金征服,皇太極也不著急征服。


    靠近東邊的蒙古人已經被他給拉攏分化,本想著騰出手來去打林丹汗那個廢物。


    不不曾想他竟然靠著女婿賀今朝又返回蒙古左翼,開始支棱起來了。


    蒙古成為諸侯並立已經很多年了,所以有了林丹汗吞並蒙古部落遭人反感外。


    皇太極也並沒有把投降自己的蒙古人全都合兵,隻不過編了兩個旗,供他征戰用。


    “蒙古左翼的情況如何?”


    “大汗,最前沿的兀良哈大公主,據說是錘匪賀今朝的情婦,所以行事頗為肆無忌憚。


    她仗著手中有科爾沁共主以及大小台吉,討要後續牛羊,頗有一份不給就打過來的架勢。


    連薊鎮總兵、靖遼伯吳國俊都想法給她搞了份市賞,用以牽製我大金。”


    “嗬,真是好大的威風!”


    皇太極很少把喜怒掛在臉上,但是賀今朝用一個女人羞辱他,著實是讓人生氣。


    同時對大明官員感到好笑,他們寧遠給蒙古人多點賞錢,也不願意給自家士兵足額的錢糧。


    皇太極與範文程聊完了家門口的事,又詢問道:“山西錘匪賀今朝可有消息?”


    “確切消息,三邊總督洪承疇率兵數萬進攻山西。”


    “結果呢?”


    範文程把一旁的文書送上:


    “官軍雷聲大,雨點小,隻趕走降服了些許小反賊,南闖北錘,他們毫無辦法。


    賀今朝甚至都沒有調動草原上的蒙古人助戰,再多的錘匪內部消息,我們便探聽不出來了。”


    皇太極不屑的搖搖頭:“指望大明官軍成為我的助力,能夠牽扯賀今朝,免得他騰出兵力來支援草原,怕隻是個幻想。”


    皇太極吐槽完之後,又眉頭微皺:“你方才說內部消息探聽不出來是什麽意思?”


    “錘匪治下的百姓對於外來人口很是警惕,且需要登記。


    若是流民會統一處理,縱然是訪親壇友,投奔誰也得說清楚。


    據說洪承疇派了不少諜子都被抓了,他們抓諜子有賞錢。


    除非咱們耗費幾年功夫,多撒幾個諜子過去做內應,今後方能取得成效。”


    皇太極下意識的沉思起來,照這個樣子,當真都派些人去當流民了。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賀今朝短時間內是不會被官軍給剿滅的。


    提前埋些諜子也不是沒有用處。


    “此事交由你去辦,找些有老婆孩子的,頭發還沒有剃的奴隸,告訴晉商也派人過去摸摸底。”


    “是。”範文程應了一聲:“大汗,張家口堡的糧食不夠大軍遠征,看樣子還得再拖一陣,看看夏收以及秋收。”


    “不急出兵。”


    皇太極要繼續整治內部,努力像大明的政權看齊,且他一旦出兵,官軍便會減輕圍剿錘匪的壓力,絕不能給賀今朝當擋箭牌。


    盡管賀今朝曾經給他寫過信,說過什麽合作雙贏話。


    但是他知道賀今朝寫的是假話,賀今朝也知道他自己寫的信是假話。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賀今朝知道,他告訴自己的話是假話。


    皇太極不清楚賀今朝是從哪裏得知大金內部消息的,甚至是遂給他提供的消息也不知道。


    怎麽想都是代善最有這個可能!


    但是這幾個兄弟無論是誰當大汗,代善都會盡心輔左,因為他沒有統領那個本事。


    可皇太極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莽古爾泰的死,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這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了,賀今朝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大汗。”範文程輕聲詢問:“我這就去安排諜子的事。”


    “好。”


    皇太極微微頷首,叫他下去。


    因為劉興祚等人的叛金造成的惡劣影響,甚至背後還有貝勒的事,畢竟他是努爾哈赤的女婿。


    因為有這個前車之鑒,再加上賀今朝的書信,不得不讓皇太極覺得事情過於蹊蹺。


    可是他又頭緒全無。


    雁門關前。


    賀今朝帶著一幫人大聲叫罵,刺激僅存的山西鎮守軍。


    他一路巡查來到此地,聽說山西巡撫許鼎臣竟然膽敢不在山西坐鎮,前往北直隸圍剿老回回等人,必須得給他來個刺激的。


    叫他千裏回援,累也得累死他。


    雁門關上的守軍,自是害怕的要死,平日裏一直都和平相處,今日如何要動粗了?


    偏偏還是巡撫不在,這可要了兄弟們的親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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