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聞雅叼著幹草,萬般無聊地躺在屋簷上叨念道,“先生,既然不殺董卓,我們還留在洛陽幹什麽。”


    顧言無奈地聲音從骨戒傳來,“你做事怎麽沒有一點耐心,記住,這可是兵家大忌。我吩咐你的事都辦好了嗎?”


    聞雅閉上眼睛,繼續曬著太陽,“早就準備好了,兩匹快馬,存放在城外驛站,這件事你都提了多少遍了,煩不煩呀。”


    “我就是怕你這般懶散,誤了正事!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要出發了。”


    “出發?去……”聞雅話音為盡,一陣輕盈的琴聲從不遠處傳來,宛如一股清泉,淌過人生的皺折,淌過歲月的顛沛,流入靈魂深處,就連僅剩魂魄的我,亦為之所動。


    “好好聽的琴聲,先生,我們下去看看是誰在彈琴!”說罷,聞雅便欲往下跳。


    “不用找了,司徒府內,能彈奏出這般琴聲的,除了貂蟬,再無它人。”


    聞雅一臉醋意,嬌聲道,“是啊,人家長的那般好看,彈琴自然好聽咯。”


    “嘿,說話怎麽還帶著味,對了!我教你的那首曲子還記得嗎?”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對聞雅問道。


    “記得呀,你想幹嘛?”


    “記得就好,人家這般招待我們,都要走了,總得留下點什麽。”


    片刻,聞雅手扶古琴坐於屋簷,“真的要彈這首?好丟人啊!”


    “荒唐!丟什麽人,記住,你現在是男的,貂蟬才是女的。”聽到我這麽說,聞雅一臉無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撥弄起琴弦……


    縷縷琴聲響起,悠悠揚揚,帶著一股情韻,令人回腸蕩氣,不遠處的貂蟬停下了雙手,靜靜地聽著。


    屋簷上,聞雅看著古琴,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風快的彈奏著,美妙靈動的琴聲從指間流瀉而出,一陣微風拂過,琴聲如展翅欲飛的蝴蝶,傳遍整個司徒府,忙碌的下人放下手中之事,貂蟬也從臥房走出,所有人,包括骨戒內的我,無一被聞雅琴聲的魅力所虜獲。


    曲至高潮,音色峰回路轉,琴聲時而熱情奔放,如漲潮時的海水拍打著海岸,時而又深摯纏綿,像徐徐的清風拂過翠綠的竹林,曲調中盡顯男子對女子的愛慕和相思之情。


    是的,這便是聞名於世的名曲——《鳳求凰》


    良久,曲罷,聞雅雙手停於琴案,側頭往向貂蟬。


    下人們皆未從琴音的世界裏回歸,而屋簷下的貂蟬,更是臉紅如果,曲中所表達的愛慕之意,通通流入她的內心,見聞雅在屋簷上望著她,便驚慌失措地逃回屋內。


    “沒想到你竟能彈的這麽好,也不枉我當年教你時的數月之苦啊。”回過神來,我感慨地聲音從骨戒傳出。


    聽到我的誇獎,聞雅一臉得意,“哼!本姑娘不好舞琴弄墨罷了,就你那臭琴,我聽著就想吐,真是不知道你怎麽想出那麽好的曲子。”


    “你也別貧了,琴也彈了,目的也達到了,我們該走了。”


    “剛才還想問呢,要去哪呀?”


    “出城,等一個緣分!”


    我們離開後,便看到王允從馬車上下來,急匆匆地走入府邸。


    聞雅望著王允,“先生,我們不說聲道別就走,這樣好嗎?”


    “還好走的快,王允剛下早朝,現在回去,想走可就沒那麽容易了,你也別問那麽多,天機不可泄露。”我故作高深地同聞雅說道。


    “不說就不說,本姑娘還不稀罕。駕!”言盡,聞雅便駕馬出城而去。


    府內,貂蟬出房後便撞上回來的王允,“父親,為何這般匆忙,出什麽事了嗎?”


    王允見是貂蟬,便答非所問道,“顧欽,顧先生現在何處?”


    聽到聞雅的名字,貂蟬白澈的臉頰又紅了起來,低頭輕聲道,“方才還在屋簷上彈琴,現在大概正於臥房歇息吧,父親找望德公子有事?”


    王允聽貂蟬如此稱呼聞雅,遲疑了一會後,便走向臥房。


    咚咚咚,王允敲著房門,“顧先生,是允,先生若未歇息,可否讓允進來,允有要事與先生相議。顧先生?”


    見久久未有響應,王允便推開房門,隻見屋內空無一人,唯有桌案上留著一封書信和一隻紙鶴,貂蟬走到案邊,拿起信旁的紙鶴,眼裏充滿著柔情。


    “司徒公、貂蟬姑娘,此次出門,望德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承蒙司徒款待,不辭而別,還望二位見諒。落款:顧欽。”


    看罷,王允跌坐在地,貂蟬連忙上前扶起,“父親,您這是怎麽了,望德公子信上說了什麽?”


    “並非這封信,而是先生今早所言,今早我欲上朝,顧先生便讓我別去,可我一意孤行,到朝上卻……”王允一臉難以置信,被貂蟬扶起,坐在凳上。


    “父親,今日朝上發生了什麽?”女子不得議論朝綱,而此事關乎聞雅,既是顧欽,貂蟬便忘了這番道理。


    “今日早朝,董卓直言洛陽氣數已衰,假天子之令,欲遷都長安,朝中反對的大臣皆被其斬於大殿之上!”提起此事,王允一臉無奈。


    “顧先生今早所言,定是早已料有此事,這般未卜先知,當是救世大才,你怎麽就讓他走了呢!”


    貂蟬聽到後驚訝的問道,“望德公子走了?”說罷,便拿起書信,臉上盡是失落。


    傍晚,因討好董卓,至今仍留在洛陽的曹操,手持七星刀,緩緩走進皇宮。


    此時,從宮中走出的呂布與曹操相遇,曹操拱手搶先問道,“天色已晚,溫侯,這是要去哪啊?”


    “哦,從西域購買的馬匹到了,我這正要去看看,丞相說了,要是挑到好的馬,還要送孟德一匹呢。”呂布手持方天畫戟,對著曹操說道。


    “那孟德在此先謝過溫侯了,溫侯,可知丞相現在何處?孟德有要事稟報。”


    “丞相正在禦書房看書呢,丞相一看書就犯困,如果沒有急事,還是不要打攪為好。”呂布拍了拍曹操的肩膀,跨步出宮而去。


    曹操捏了捏袖中的七星刀,猶豫片刻,便頭也不回地直奔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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