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公主見妙玉神色，便將前因後果猜了個八九不離十。</p>
她看似大大咧咧，可能心思不如林黛玉那麽清靈通透，但也絕對不會差上太多。</p>
而她察言觀色，猜曉吉凶的本事，可能是在場眾人之中最強的。</p>
無他，她從小的生長環境，比其他人要嚴苛得多。</p>
她耳濡目染，所見所聽，無一不是頂級的權謀交鋒。</p>
她的父親是大離皇帝，她的老師是當朝宰相於誠，她每日聽到的，都是最緊要的國家大事。</p>
她接觸到的四王八公十二候，麵對她的時候，都是各懷心思，臉上裝的，手裏的細微動作，她都清楚地看在眼裏，然後時時猜測對方心意。</p>
她自小就這樣過來，</p>
她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她是大離公主，大離皇帝李聞成唯一的子嗣。</p>
別看她現在春風得意，但很清楚地知道，留給自己父女兩人的時間不多了。</p>
大離皇族，總是需要一位皇帝的。</p>
而這李家血脈，隻有李文成和義忠親王了。</p>
李聞成沒有子嗣，那義忠親王卻是有兩個兒子。</p>
雖然是朱祁鎮血脈，但是假如李聞成絕嗣，還有其他選擇嗎？</p>
李聞成雖然正當壯年，但他不能一直不立嗣，所以現在四王八公中，已經開始有人暗暗倒向了義忠親王。</p>
昭陽知道，其實皇帝不是那麽好當的。</p>
皇帝確實可以生殺予奪，但是那是要有人支持的。</p>
當所有人都不站在皇帝那邊，那皇帝就是孤家寡人，他的下場也會如義忠親王那般。</p>
</p>
昭陽感到很孤獨，她們父女，誰也不能完全相信，因為在這個位子上，一旦失敗，下場絕對好不了。</p>
所以她很能理解妙玉的想法，自己要是落魄，可比妙玉淒慘多了。</p>
她看著屋子裏的人，心道自己要是有一群有能力，還能讓自己完全信任托付的人就好了。</p>
但她不敢，因為若是所托非人，代價將會是整個社稷和父女兩人的性命。</p>
內衛司秘監中，小汪公公跟著章公公，在狹窄陰暗的地道中走著。</p>
兩人走了許久，最終在一道鐵門前停下，旁邊是個臉色木然的看門大漢。</p>
小汪公公上前遞過牌子，大漢看了，沉默的打開鐵門。</p>
兩人進去，鐵門在背後鎖上。</p>
過了這樣的三道門，兩人終於來到了一間囚室麵前。</p>
小汪公公掏出鑰匙，把監牢的門打開。</p>
章公公往裏看去，發現裏麵的女子，正在扶著牆慢慢練習走路。</p>
章公公見了，讚道：“郡主好毅力，竟然能生生恢複成這樣。”</p>
那女子臉色怨毒：“你們這群死太監，等我北莽打進玉京，定然把你們千刀萬剮！”</p>
這女子就是當日揚州，神刀小侯爺的妹妹，北莽的缺月郡主。</p>
她和神刀小侯爺勾結大離貪官汙吏，在揚州妄圖作亂，結果陰差陽錯被魯智深全部砍翻。</p>
她見機得快，想要逃跑，卻被林黛玉攔住。</p>
要說缺月郡主也是凶悍，腿上被林黛玉鐵槍刺了十幾個血洞，仍然妄圖掙紮。</p>
林黛玉最後兩槍挑斷了缺月郡主兩條腳筋，才讓她徹底爬不起來。</p>
大離禁衛進揚州後，就火速把她押回玉京審問，奈何其口風很緊，一直沒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p>
而且她竟然還能在這段時間內，每天堅持走路，竟然慢慢恢複了！</p>
其意誌之堅韌，可見一斑。</p>
章公公笑了起來：“郡主還是留著些力氣吧，這種話對我們這些死太監沒什麽用。”</p>
他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郡主，對你不上刑，是聖上的恩賜，給你幾個月時間好好想想。”</p>
“不要以為我會永遠等下去。”</p>
“現在，你把北莽密探都供出來，不然我就不客氣了。”</p>
小汪公公把門完全推開，讓缺月郡主看清楚外麵的刑具。</p>
缺月郡主見了，呸了一口，冷笑道：“一群閹奴，也就隻敢對女子下手，算什麽男人。”</p>
“哦，對了，你們不是男人，哈哈哈哈。”</p>
章公公歎了口氣，對小汪公公道：“我老了，不想和她鬥嘴。”</p>
“你去和她好好說說。”</p>
小汪公公笑眯眯道：“小的聽命。”</p>
他走到缺月郡主跟前，眼睛彎了起來，顯得極為和藹。</p>
缺月郡主見了，剛要出聲嘲笑，一隻鐵掌猛地抽到她的臉上。</p>
她被狠狠抽翻到地上，半邊臉高高腫了起來，吐出的鮮血混雜著幾顆牙齒。</p>
隨後卡察一聲，她的腿骨被小汪公公生生踏斷。</p>
她尖叫起來：“我是北莽郡主！你這大離賤畜，竟然如此對我！”</p>
“你這閹了的賤畜！你……”</p>
卡察一聲，她的另外一條腿，也被生生踏斷。</p>
缺月郡主慘叫起來，她本來想養好傷，伺機逃出，結果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部化作流水！</p>
她搞不懂，為什麽一個小太監，也敢對她下如此重的手！</p>
小汪公公蹲了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笑眯眯道：“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p>
缺月郡主開始害怕了，這小太監不可理喻，是個瘋子！</p>
她拚命掙紮著後退，縮到角落瑟瑟發抖。</p>
小汪公公站起身，笑道：“聽懂人話了？早知這樣，何必呢？”</p>
“你們北莽人唯一聽懂的話，就是讓你們感到痛。”</p>
缺月郡主哆嗦道：“我是北莽貴人！是你們談判的重要籌碼，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對我？”</p>
“你不怕我們北莽抓到了你們的貴人，使用同樣手段？”</p>
小汪公公越發笑的燦爛起來，“我根本不在乎。”</p>
“我是女子！”缺月郡主崩潰了。</p>
“在我眼裏都一樣。”</p>
小汪公公一腳踩在缺月郡主頭上：“在我眼裏，你們北莽女人和那些北莽騎兵，並無區別。”</p>
“畢竟他們的衣服，都是你們的女人縫的，他們的軍糧，都是你們的女人做的，你們生的孩子，長大了還是會來殺我們的兄弟姐妹。”</p>
“你們這些北莽女人，歡送你們的騎兵來大離奸淫擄掠，然後歡呼著迎接他們，交口稱讚掛在馬頭下麵的大離平民的頭顱。”</p>
“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恨你們嗎？”</p>
小汪公公解開褲子拉下，缺月郡主尖叫一聲，等看仔細時，發現小汪公公下麵確實沒有了，而且從腹部往下，幾乎都爛的不成樣子。</p>
他的腹部胸膛，全是縱橫交錯的深深的傷疤，甚至有幾個洞極深，一看就是鐵槍捅出來的。</p>
小汪公公慘笑道：“十幾年前，我年紀尚幼，全家都在黃河北岸種地。”</p>
“我記得那是個秋天，我跟著父親在田裏割麥子，十二歲的姐姐和八歲的妹妹拉著手來叫我們回去吃飯。”</p>
“回到家裏，母親背著三歲的弟弟，給我們端出摻了野菜葉的豆飯。”</p>
“</p>
這種飯，我們一個月也隻能吃幾頓，其他都是野菜野果。”</p>
“至於麥子，我們想都不敢想。”</p>
“但起碼還能活下去。”</p>
“然後你們打過來了。”</p>
“我當時在廚房被砍了幾十刀，被鐵槍刺穿腹部下身，倒在灶台裏，你們都覺得我活不成了。</p>
我聽著父親被殺死，頭顱被砍下，母親，姐姐，妹妹，被你們淩辱。”</p>
“她們從慘嚎到斷氣，足足有一個時辰，我都在聽著，一直聽著。”</p>
“你總說大離人是賤畜，你們北莽才都是賤畜，畢竟大離士兵不會對你們的婦孺出手。”</p>
“最後，不知為什麽，最該死去的我，卻活下來。”</p>
“你們北莽殺死大離人，是要砍掉頭顱帶走的，而倒在灶台裏的我，卻被忘記了。”</p>
“冥冥中自有天意，是上天讓我從陰曹地府回來，向你們索命的。”</p>
“最大的遺憾是，我家人的頭顱，都被砍掉帶走了。”</p>
“我那三歲的弟弟也是。”</p>
他口中發出了荷荷的聲音：“我甚至沒法好好安葬他們。”</p>
他俯下身子，貼近缺月郡主的臉，一臉和顏悅色：“別和我說什麽男人女人，貴人平民。”</p>
“在我眼裏，你們都是一樣的。”</p>
“我要是下麵還有東西，肯定會把你活活艸死。”</p>
她看似大大咧咧，可能心思不如林黛玉那麽清靈通透，但也絕對不會差上太多。</p>
而她察言觀色，猜曉吉凶的本事，可能是在場眾人之中最強的。</p>
無他，她從小的生長環境，比其他人要嚴苛得多。</p>
她耳濡目染，所見所聽，無一不是頂級的權謀交鋒。</p>
她的父親是大離皇帝，她的老師是當朝宰相於誠，她每日聽到的，都是最緊要的國家大事。</p>
她接觸到的四王八公十二候，麵對她的時候，都是各懷心思，臉上裝的，手裏的細微動作，她都清楚地看在眼裏，然後時時猜測對方心意。</p>
她自小就這樣過來，</p>
她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她是大離公主，大離皇帝李聞成唯一的子嗣。</p>
別看她現在春風得意，但很清楚地知道，留給自己父女兩人的時間不多了。</p>
大離皇族，總是需要一位皇帝的。</p>
而這李家血脈，隻有李文成和義忠親王了。</p>
李聞成沒有子嗣，那義忠親王卻是有兩個兒子。</p>
雖然是朱祁鎮血脈，但是假如李聞成絕嗣，還有其他選擇嗎？</p>
李聞成雖然正當壯年，但他不能一直不立嗣，所以現在四王八公中，已經開始有人暗暗倒向了義忠親王。</p>
昭陽知道，其實皇帝不是那麽好當的。</p>
皇帝確實可以生殺予奪，但是那是要有人支持的。</p>
當所有人都不站在皇帝那邊，那皇帝就是孤家寡人，他的下場也會如義忠親王那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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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感到很孤獨，她們父女，誰也不能完全相信，因為在這個位子上，一旦失敗，下場絕對好不了。</p>
所以她很能理解妙玉的想法，自己要是落魄，可比妙玉淒慘多了。</p>
她看著屋子裏的人，心道自己要是有一群有能力，還能讓自己完全信任托付的人就好了。</p>
但她不敢，因為若是所托非人，代價將會是整個社稷和父女兩人的性命。</p>
內衛司秘監中，小汪公公跟著章公公，在狹窄陰暗的地道中走著。</p>
兩人走了許久，最終在一道鐵門前停下，旁邊是個臉色木然的看門大漢。</p>
小汪公公上前遞過牌子，大漢看了，沉默的打開鐵門。</p>
兩人進去，鐵門在背後鎖上。</p>
過了這樣的三道門，兩人終於來到了一間囚室麵前。</p>
小汪公公掏出鑰匙，把監牢的門打開。</p>
章公公往裏看去，發現裏麵的女子，正在扶著牆慢慢練習走路。</p>
章公公見了，讚道：“郡主好毅力，竟然能生生恢複成這樣。”</p>
那女子臉色怨毒：“你們這群死太監，等我北莽打進玉京，定然把你們千刀萬剮！”</p>
這女子就是當日揚州，神刀小侯爺的妹妹，北莽的缺月郡主。</p>
她和神刀小侯爺勾結大離貪官汙吏，在揚州妄圖作亂，結果陰差陽錯被魯智深全部砍翻。</p>
她見機得快，想要逃跑，卻被林黛玉攔住。</p>
要說缺月郡主也是凶悍，腿上被林黛玉鐵槍刺了十幾個血洞，仍然妄圖掙紮。</p>
林黛玉最後兩槍挑斷了缺月郡主兩條腳筋，才讓她徹底爬不起來。</p>
大離禁衛進揚州後，就火速把她押回玉京審問，奈何其口風很緊，一直沒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p>
而且她竟然還能在這段時間內，每天堅持走路，竟然慢慢恢複了！</p>
其意誌之堅韌，可見一斑。</p>
章公公笑了起來：“郡主還是留著些力氣吧，這種話對我們這些死太監沒什麽用。”</p>
他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郡主，對你不上刑，是聖上的恩賜，給你幾個月時間好好想想。”</p>
“不要以為我會永遠等下去。”</p>
“現在，你把北莽密探都供出來，不然我就不客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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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郡主見了，呸了一口，冷笑道：“一群閹奴，也就隻敢對女子下手，算什麽男人。”</p>
“哦，對了，你們不是男人，哈哈哈哈。”</p>
章公公歎了口氣，對小汪公公道：“我老了，不想和她鬥嘴。”</p>
“你去和她好好說說。”</p>
小汪公公笑眯眯道：“小的聽命。”</p>
他走到缺月郡主跟前，眼睛彎了起來，顯得極為和藹。</p>
缺月郡主見了，剛要出聲嘲笑，一隻鐵掌猛地抽到她的臉上。</p>
她被狠狠抽翻到地上，半邊臉高高腫了起來，吐出的鮮血混雜著幾顆牙齒。</p>
隨後卡察一聲，她的腿骨被小汪公公生生踏斷。</p>
她尖叫起來：“我是北莽郡主！你這大離賤畜，竟然如此對我！”</p>
“你這閹了的賤畜！你……”</p>
卡察一聲，她的另外一條腿，也被生生踏斷。</p>
缺月郡主慘叫起來，她本來想養好傷，伺機逃出，結果這段時間的努力，全部化作流水！</p>
她搞不懂，為什麽一個小太監，也敢對她下如此重的手！</p>
小汪公公蹲了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臉，笑眯眯道：“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p>
缺月郡主開始害怕了，這小太監不可理喻，是個瘋子！</p>
她拚命掙紮著後退，縮到角落瑟瑟發抖。</p>
小汪公公站起身，笑道：“聽懂人話了？早知這樣，何必呢？”</p>
“你們北莽人唯一聽懂的話，就是讓你們感到痛。”</p>
缺月郡主哆嗦道：“我是北莽貴人！是你們談判的重要籌碼，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對我？”</p>
“你不怕我們北莽抓到了你們的貴人，使用同樣手段？”</p>
小汪公公越發笑的燦爛起來，“我根本不在乎。”</p>
“我是女子！”缺月郡主崩潰了。</p>
“在我眼裏都一樣。”</p>
小汪公公一腳踩在缺月郡主頭上：“在我眼裏，你們北莽女人和那些北莽騎兵，並無區別。”</p>
“畢竟他們的衣服，都是你們的女人縫的，他們的軍糧，都是你們的女人做的，你們生的孩子，長大了還是會來殺我們的兄弟姐妹。”</p>
“你們這些北莽女人，歡送你們的騎兵來大離奸淫擄掠，然後歡呼著迎接他們，交口稱讚掛在馬頭下麵的大離平民的頭顱。”</p>
“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恨你們嗎？”</p>
小汪公公解開褲子拉下，缺月郡主尖叫一聲，等看仔細時，發現小汪公公下麵確實沒有了，而且從腹部往下，幾乎都爛的不成樣子。</p>
他的腹部胸膛，全是縱橫交錯的深深的傷疤，甚至有幾個洞極深，一看就是鐵槍捅出來的。</p>
小汪公公慘笑道：“十幾年前，我年紀尚幼，全家都在黃河北岸種地。”</p>
“我記得那是個秋天，我跟著父親在田裏割麥子，十二歲的姐姐和八歲的妹妹拉著手來叫我們回去吃飯。”</p>
“回到家裏，母親背著三歲的弟弟，給我們端出摻了野菜葉的豆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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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飯，我們一個月也隻能吃幾頓，其他都是野菜野果。”</p>
“至於麥子，我們想都不敢想。”</p>
“但起碼還能活下去。”</p>
“然後你們打過來了。”</p>
“我當時在廚房被砍了幾十刀，被鐵槍刺穿腹部下身，倒在灶台裏，你們都覺得我活不成了。</p>
我聽著父親被殺死，頭顱被砍下，母親，姐姐，妹妹，被你們淩辱。”</p>
“她們從慘嚎到斷氣，足足有一個時辰，我都在聽著，一直聽著。”</p>
“你總說大離人是賤畜，你們北莽才都是賤畜，畢竟大離士兵不會對你們的婦孺出手。”</p>
“最後，不知為什麽，最該死去的我，卻活下來。”</p>
“你們北莽殺死大離人，是要砍掉頭顱帶走的，而倒在灶台裏的我，卻被忘記了。”</p>
“冥冥中自有天意，是上天讓我從陰曹地府回來，向你們索命的。”</p>
“最大的遺憾是，我家人的頭顱，都被砍掉帶走了。”</p>
“我那三歲的弟弟也是。”</p>
他口中發出了荷荷的聲音：“我甚至沒法好好安葬他們。”</p>
他俯下身子，貼近缺月郡主的臉，一臉和顏悅色：“別和我說什麽男人女人，貴人平民。”</p>
“在我眼裏，你們都是一樣的。”</p>
“我要是下麵還有東西，肯定會把你活活艸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