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小汪公公站起身來,和章公公一起出了門。</p>


    他將鐵門鎖上,跟著章公公出了三道門戶,走進了通道。</p>


    他突然出聲道:“她還隱瞞了許多事情。”</p>


    章公公笑道:“不急,慢慢問。”</p>


    “那大人剛才還承諾盡快放她出來?”小汪公公試探道。</p>


    章公公笑了起來。</p>


    “缺月郡主還是不死心,但我本來就沒打算讓她活著走出來。”</p>


    “留著她性命,讓她有個盼頭,才能挖出更多的東西。”</p>


    他麵帶嘲諷,“既然她不把我們當人,我們自然也沒必要做人事。”</p>


    小汪公公聽了,長長舒了口氣。</p>


    這次缺月郡主雖然沒有完全崩潰,但驚恐之下,還是吐露了不少事情。</p>


    包括北莽的高手,為什麽要比大離高一個層次,缺月郡主語焉不詳,隻說可能和薩滿祭祀祈求有關。</p>


    至於藥石難醫的毒藥,北莽也是有的,據說也是將薩滿跳大神求得的藥,服用後中毒者咳嗽不停,並無治療手段,可能幾天,可能幾個月,也可能幾年內必死。</p>


    小汪公公一開始還不信,直到缺月郡主說出了幾個名字,他才有些驚訝地轉頭看了看章公公。</p>


    李成梁,林如海一家,姑蘇某世家。</p>


    後麵還有幾個名字。</p>


    其中竟然還有榮國府賈璉。</p>


    據說是當日賈璉在酒宴上衝撞了神刀小侯爺,所以當晚在歌妓房中留宿時候,被下了藥。</p>


    小汪公公有些震動,心道這不是想殺誰就殺誰?</p>


    他還是不太相信,畢竟北莽本事這麽大,直接殺掉大離皇帝不就好了?</p>


    他問道:“這藥什麽樣子?”</p>


    缺月郡主麵露嘲諷,小汪公公知道暫時是問不不出來了。</p>


    他還是有些懷疑,這藥不會是缺月郡主編造出來,讓大離這邊人心惶惶的吧?</p>


    然而她說的那些人,死的不明不白,也確實是事實。</p>


    小汪公公隨後挖著北莽朝廷的事情,他正一點點挖著小事細節的時候,章公公突然插嘴道:“聽說你們北莽貴人,有法子讓人生不出子嗣,用的什麽手段?”</p>


    缺月郡主下意識張口道:“沒那麽容易......”</p>


    她猛然醒悟過來,隨即緊緊閉住口,再也不說話。</p>


    小汪公公脊背冒出了冷汗,他自然之道章公公想問什麽。</p>


    前麵他那些無關緊要的稀碎問題,就是麻痹缺月郡主,為章公公突然發問做準備的。</p>


    看缺月郡主這反應,北莽還真是有辦法!</p>


    雖然可能很麻煩,但是確實能做到!</p>


    小汪公公足足問了一個多時辰,在缺月郡主又掉了幾顆牙的之後,章公公覺得差不多了才叫停。</p>


    兩人沉默地的走著,腳步在幽深的通道回響,章公公突然說道:“做這種事情,是不是很為難?”</p>


    “不,我倒挺樂在其中的,”小汪公公道,“我能活下來就已經知足了,這些事總要有人來做。</p>


    ”</p>


    “北莽這些人,我要多拉幾個,一起下陰曹地府的。”</p>


    公公歎道:“內衛司……需要你這樣的人。”</p>


    “菊花那位,手狠心軟,有些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p>


    “但北莽這些缺德玩意,也隻能用缺德手段對付。”</p>


    小汪公公斷然道:“我來做。”</p>


    他突然笑了起來:“這些斷子絕孫的事情,不就是我們這些死太監要做的嗎?”</p>


    章公公聽了,也開心地笑了起來,滿臉皺紋都舒展了不少。</p>


    北莽草原。</p>


    一群人正在放牧著牛羊,他們衣衫襤褸,身上的衣服卻不是草原牧民的樣子,竟然是清一色的布衣短裝。</p>


    他們赤著腳,腳下卻人人都帶著一副兩尺多的鐵鐐銬。</p>


    他們在牧羊,背後也有著一個牧民打扮的北莽人,騎在馬上盯著他們,誰動作慢了,便是一鞭子過去。</p>


    他喝道:“你們這些大離人,不要偷奸耍滑,在們眼中,你們連牛羊都不如!”</p>


    這些大離人,是上次北莽騎兵南下,擄掠而來。</p>


    北莽這些年來,背靠堅城,一直對大離實施襲擾劫掠之策。</p>


    如果是偷襲犯邊,他們會把平民盡數殺死,頭顱帶走。</p>


    如果是大舉犯邊,將大離打退後,北莽就會就地劫掠,把大離人都帶回去做奴隸。</p>


    雖然大離這些年也打了些勝仗,但是對這種手段卻沒有很好的應對之策,隻能無奈地看著被慢慢放血。</p>


    這些大離農民,正一瘸一拐走在草地上,眼見遠處沙塵揚起,如同起了大風一般。</p>


    他們驚恐地看著遠處這沙塵風暴滾滾而來,臨到近前,眾人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個身高九尺多的魁梧巨漢!</p>


    更為可怕的是,他正高舉著一頭成年公牛,急速奔跑!</p>


    這公牛怕不是上千斤重,他卻能舉著奔跑,快逾奔馬,如同天神一般!</p>


    這巨漢臉上兩道傷痕深深嵌入臉中,神色猙獰,經過奴隸時,他隨意抬腿,將擋路的幾名奴隸踢死,然後繼續奔跑,消失在遠方。</p>


    那北莽牧民卻沒有生氣,他跳下馬,對著大漢離去的方向連連叩頭,起身對奴隸們得意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北莽大名鼎鼎的勇士,漠北神拳!”</p>


    “他隻要出現,你們大離人,又要血流成河了!”</p>


    草原另一道方向,有兩人結伴而行。</p>


    一個是肩抗長刀的瘦子,一個是背著鐵鏈流星錘的胖子,皆是神完氣足,目露凶光,身穿北莽服飾。</p>


    他們兩人也是徒步而行,身形異常迅捷,瘦子出聲道:“這次南安郡王可是下了血本,不僅同時請動我們兩人,據說還讓漠北神拳也出手了。”</p>


    胖子冷笑:“獎賞固然豐厚,那也得能拿得到。”</p>


    “我聽說本來想請動玉京城內善於巫蠱之法的人幫助我們,結果那漠北神拳拒絕了,說是有辱武人風範。”</p>


    瘦子笑道:“他怕是擔心其他人搶了功勞,畢竟這次殺了那大離小雜種,首功不僅能封萬戶,還有大片封地奴隸。”</p>


    </p>


    “有了這些,我們下半輩子就吃喝不愁了,何必刀頭舔血掙命。”</p>


    胖子搖搖頭:“還時要謹慎些,畢竟在大離高手最多的玉京,未必不是臥虎藏龍之地。”</p>


    瘦子笑道:“你多慮了,就是有高手,能有多強?”</p>


    “咱們可都是實打實戰場上殺人練出來的,那些大離武師都沒幾個手上沾血的,能和我們比?”</p>


    “而且我們三人齊出,便是北莽最厲害那位,隻怕我們也能平分秋色吧?”</p>


    胖子還有麵有憂色:“還是一切小心謹慎為上,一擊得手,馬上退走。”</p>


    瘦子心中有些不屑,他們兩人,也能排進北莽頂尖高手前十。</p>


    那漠北神拳,更是妥妥前五。</p>


    三人合力,什麽人殺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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