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瑞有生以來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他失戀了。


    就在剛剛,不久前還在鼓勵他勇敢追求愛情的親爹讓他放棄。


    原因是那個姑娘即將成為他二嬸,他不能再有這種以下犯上的念頭,不然可能被二叔打斷腿。


    樓瑞失魂落魄的回了臥室,身後是樓燁夫婦擔心的眼神。


    大夫人:“這孩子該不會……”


    樓燁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說:“放心,這臭小子屬小強的,傷心不了多大會兒就好了。”


    仿佛是為了驗證樓燁的話,幾個小時後,樓瑞重振旗鼓,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從臥室裏出來,差點閃瞎了樓燁的眼。


    客廳裏,樓燁抬頭看著花孔雀一樣的樓瑞,挑眉:“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去哪兒?”


    樓瑞斬釘截鐵:“我要去尋找屬於我的幸福!”


    樓燁……


    這孩子該不會受刺激過度傻了吧?


    目送著樓瑞出門,樓燁和大夫人相視一看,眼裏都是無奈。


    大夫人呢喃:“懷這孩子的時候也沒吃錯什麽東西,怎麽好好的一個小夥子,是個傻子?”


    樓燁被嗆了一下,忍笑很辛苦的扭頭,結果發現樓郩也下來了。


    樓燁一愣:“怎麽,你也要去找你的幸福?”


    樓郩聞言微微挑眉,心情不錯地說:“不是,我去接我的公主。”


    說完樓郩走了,留下樓燁夫婦麵麵相覷。


    好好的,怎麽家裏孩子一個個都是傻子?


    半個小時後,樓郩出現在顧家背麵的陽台下。


    他來顧家的次數不少,隻不過每一次都是被人從正門恭恭敬敬的請進去的,像今天這種等在牆根仰頭往上看窗戶的經曆,倒是第一次。


    樓郩上方正對著的位置,就是顧安歌的臥室的窗戶。


    她的臥室在三樓。


    他按照顧安歌給自己發的提示,用路上特意買的手電筒打開往窗戶上晃了三下。


    路邊車裏等著的陳峰看到樓郩這個騷氣的操作,震驚得忘了說話。


    怎麽現在談戀愛還用打暗號的嗎?年輕人這麽會玩兒?


    接收到暗號的顧安歌盡可能不發出聲響的往窗戶邊挪,然後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軟繩梯子的一端固定好,另外一頭從窗戶那裏扔了下去。


    窗戶底下的樓郩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正著,然後抓著軟繩梯子的一頭,樓郩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逃跑的裝備這麽齊全,他怎麽覺得顧安歌像是沒少從窗戶出門的樣子?


    樓郩愣神的時候,窗戶邊的顧安歌不滿的拿起一個核桃砸了他一下:“幹啥呢?!準備好接住我啊!”


    她好不容易等到顧母去睡了,不趁著現在趕緊跑,還要等到什麽時候?被抓住了還得了?


    樓郩回神,大大咧咧的對著顧安歌伸手:“來,我接住你。”


    顧安歌黑夜中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小聲點兒!扶住梯子!”


    樓郩按照顧安歌說的做了,顧安歌雖然有一隻腳不太方便,但是憑借著嫻熟的技巧,還有藝高人膽大的膽量,在空中飄搖了片刻,安穩落定。


    一落地,不等樓郩說話,顧安歌就抓著他要跑:“趕緊走趕緊走!快點兒快點兒!”


    樓郩發出歎息,俯身把單腳蹦的顧安歌抱了起來。


    顧安歌第一次完全不抵觸樓郩的懷抱,甚至還在低聲催促:“快點兒啊大兄弟!”


    回到車上,顧安歌又開始催陳峰:“開車開車!快走!”


    陳峰不明白顧安歌這麽火急火燎的是為什麽,不過還是下意識的按照顧安歌說的做了。


    然後在汽車啟動的聲音中,他聽到了黑夜中的一聲咆哮。


    “顧安歌!!!”


    緊接著顧安歌臥室的燈亮了,顧母崩潰的吼聲也傳了出來:“兔崽子又跑了!!!”


    車廂裏一片尷尬的寂靜。


    顧安歌心虛的趴在樓郩的腿上,幹巴巴的笑了幾聲,說:“別愣著了趕緊走啊!一會兒被抓著了要死人的!”


    陳峰嘴角抽了抽,盡職盡責的啟動了汽車,還很有自知之明的把前座跟後座之間的擋板升了起來,給後座的二位留下了足夠的空間。


    顧安歌一心躲避顧母的追殺,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現在跟樓郩的姿勢有多親密,直到樓郩低頭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才恍遭電擊一樣的僵了一下,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坐直。


    樓郩伸手壓住了她,順勢往下彎腰,那是一個隻要顧安歌抬頭就會親在一起的位置。


    顧安歌一動不敢動,瞪著圓溜溜的眼睛,說:“讓開。”


    樓郩笑了,沒動,隻是意味深長地說:“你經常這麽溜出門?”


    顧安歌沒防備,想也不想就點頭:“對啊,怎麽?”


    她從小就皮,皮得要死的那種皮。


    顧父顧母心心念念想要個溫溫軟軟的,捧在手心裏嬌滴滴的小公主,小時候像水晶娃娃,長大了就是大公主,溫柔優雅又懂事可人的那種。


    但是顧安歌不是。


    她爸媽想要什麽樣的,她就是朝著那個目標反著長的。


    從小爬樹掏鳥窩,翹課打架欺負隔壁家的小少爺,回回把隔壁家那個戴著眼鏡的小少爺打得哭得打嗝。


    再大一些,她就開始了變本加厲的皮。


    翻牆不寫作業請家長,這種事兒回回都有她。


    而且她異常頭鐵,別的小孩兒犯事了都恨不得低調認錯,她仗著自己口才好,經常在辦公室裏跟老師打嘴仗,不知道多少次把老師氣得打電話告狀都說不利索。


    顧父顧母一開始還對改造她有奢望,可是後來就徹底絕望了。


    她長大的同時,還順便把溫柔優雅的顧母變成了潑婦,也讓顧家多了一個小屋子,專門為她造的。


    用來反省的小黑屋。


    這個小黑屋就在她臥室旁邊,後來顧安歌發現可以從窗戶那裏往下跳,就買了這種逃跑專用的軟梯,用來逃跑。


    往常都是葉瀾在底下接應她,但是現在葉瀾遠在天邊叫不回來,她自己帶著傷又不能自力更生,沒辦法就給樓郩打電話了。


    提起這事兒,顧安歌就是一臉的苦不堪言,忍不住吐槽:“如果不是要被關小黑屋,你以為我會帶傷跳樓?”


    樓郩皺眉,修長的手指繞著顧安歌落在自己腿上的長發,要:“為什麽被關?因為我嗎?”


    顧安歌打了個哈欠,沒好氣地說:“你以為自己多大臉呢?配得上讓我被關小黑屋?”


    樓郩被氣笑了:“那是為什麽?”


    顧安歌悶悶地說:“我媽要讓我在家養著,其實就是怕我亂跑,可是我就請了三天假,這前前後後一耽擱哪兒有空在家關禁閉?我跟她好好說她沒理我,我就隻能這樣了。”


    一聽顧安歌是還要回深山老林的意思,樓郩的眉毛擰得更緊了。


    他用額頭碰了顧安歌的額頭一下,換來了顧安歌反手就是一爪子。


    樓郩也不氣,抓住顧安歌的爪子親了一下,在顧安歌炸毛之前說:“你還要回去?”


    顧安歌:“我都答應了,怎麽能不去?”


    答應了別人的事兒不去做,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為,在顧安歌的人生準則裏是絕對不會被允許出現的。


    樓郩還想說什麽,但是一看顧安歌泛著光的眼睛,他鬼使神差的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改口說:“你想當演員?”


    顧安歌想了想,很保守地說:“不知道,目前來說,感覺還可以。”


    她從小生活優渥,雖然皮,但是也從未出圈。


    可是正因為如此,她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


    她什麽都有,又像是什麽都沒有,得到和失去對她而言區別並不大。


    更多時候,她做什麽事兒完全就是因為大家都在做,或者是沒事做就將就著做,但是若說喜歡,那真的談不上。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樓郩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隻是說:“想去就去,但是要把徐謹帶上。”


    顧安歌沒有拒絕。


    有幫手誰不想要?


    她又不是傻子。


    打開了樓郩的手,顧安歌又想起個事兒,說:“我來的時候葉瀾跟我說劇組起碼還要一個月才能回城,醫院那邊你幫我請假請的多久?”


    提起顧安歌實習的醫院,樓郩的眸光閃了閃,漫不經心地說:“那邊我會給你安排,放心。”


    顧安歌心大慣了,樓郩讓她放心,她就當真放放心心的又當起了鹹魚。


    不過想到自己行動不方便的腿,她還是忍不住嘀咕:“還有那個害得我被追殺的女的回去了嗎?等我回去了,你幫我記著點兒,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找她好好算賬!”


    樓郩在顧安歌麵前毫無原則,笑著就說好:“我幫你看著,等你找她算賬。”


    聽到樓郩麵不改色的胡說八道,前座的陳峰麵色微妙的搖了搖頭。


    算賬?


    顧安歌受傷當天那位女大夫就被解職發配了,拔蘿卜帶泥的還牽扯出了一大幫人,一個沒跑的都被處理了,那位傳說中的副院長也被雙規調查,現在正在監獄裏反省呢,還找誰算賬?


    不知道前排陳峰的吐槽,後座的交談還在繼續。


    樓郩:“以後不準這麽亂跑了,知道嗎?”


    顧安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樓郩說的是跳樓的事兒,哭笑不得地說:“這算什麽事兒啊?我經常跳慣了的,我……”


    樓郩打斷了顧安歌的話,不容置疑地說:“以後不準了。”


    從前是他不知道,但是以後這樣危險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再做了。


    不顧顧安歌的反抗,抓住她不安分的小爪子啃了一口,樓郩說:“以後不管你在哪兒,想出來,想去哪兒,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樓郩這話說得太霸氣,顧安歌一時半會兒沒找到接話的內容,幹巴巴地來了一句:“真的麽?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這話說完,車廂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被樓郩用那種仿佛看不見底的眼神注視著,顧安歌心跳得像打鼓,帶著難以言喻的急促。


    對視半響,樓郩狀似無奈的捏了一下顧安歌的臉,抱緊了懷裏的人,啞聲說:“來日方長,以後你會知道的。”


    他有的是時間,讓這個小東西徹底放下心防,接受自己。


    車廂裏的燈光並不明亮,甚至還帶著說不出的昏暗,樓郩說這句話的聲音也不大,低沉得被他抱在胸口的顧安歌甚至能聽到他胸腔的震動。


    可是顧安歌就是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就像被人輕輕的掐了一下心口最軟的那塊肉,帶起一股她從未體驗過的悸動。


    她忘了從樓郩的懷裏掙紮出來,不太自在的撇了撇嘴,把隱隱發燙的臉轉向埋進了樓郩的胸口,悶悶地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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