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歌醒過來,已經是半夜了。


    她下午被樓郩拖進了房間,然後就再也沒有在眾人麵前露麵。


    徐謹和葉瀾心知肚明可能發生了什麽,商量後去找大胡子給顧安歌請了假。


    顧安歌的戲份拍得差不多,隻差最後幾個需要補的鏡頭,大胡子很好說話的批了假,所以顧安歌就安穩無憂,沒有任何打擾的,睡到了半夜。


    然後一睜眼,她就看到了裸著上半身靠在床頭正盯著平板的樓郩。


    她在被子底下摸了一下身上,發現自己穿著睡衣不是原始狀態,心裏陡然鬆了一口氣。


    然後愣了幾秒,之前的記憶瞬間回籠。


    那種被人掌控的失控,身體裏猶存的衝擊,還有頭皮發麻的眩暈種種種種,悉數在她不甚清醒的腦子裏回放了一遍。


    在昏暗的燈光中,顧安歌的臉跟打翻了調色盤一樣,赤橙黃綠青藍紫,來回變換,最後成功定格在黑色。


    她咬緊了牙根,無比憤怒的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樓!郩!”


    這個老匹夫他怎麽敢!!!


    樓郩聽到動靜,就跟沒看到顧安歌的大黑臉,沒聽出她話中的殺氣一樣,神態自若的放下手裏的平板,順勢還抓起她的小爪子遞到嘴邊啃了一口。


    他問:“醒了?餓嗎?”


    顧安歌啪的一下把手抽了回來,用力在被子上蹭了一下,可是那種被他親了濕漉漉的感覺還是那麽清晰。


    跟強迫症犯了似的,顧安歌繃著臉反反複複的用手蹭,越蹭越氣,最後氣得眼眶都紅了。


    樓郩一直是寵著她的,這個顧安歌一直都知道。


    她知道樓郩不會做自己不樂意的事兒,說她恃寵而驕也好,得寸進尺也罷,可是就是因為知道,她才會這麽心無芥蒂的跟樓郩相處。


    可是樓郩今兒居然這麽對她。


    這下是真的把她惹急了。


    樓郩見狀,意味不明的歎了一口氣。


    小貓崽子炸毛了。


    他不顧顧安歌的抗議,長手一伸,把小刺蝟一樣的顧安歌抱在了懷裏,拎著後頸開始順毛。


    “寶貝兒生氣了?”


    顧安歌齜牙掙紮:“說話注意點兒!誰你寶貝?!撒手!放開我!”


    樓郩充耳不聞,輕輕的在顧安歌的耳後落下一個又一個密集的吻,啞聲說:“那可不行,我放了你跑了怎麽辦?”


    顧安歌出奇憤怒:“樓郩!你放開我!”


    樓郩當然不肯放。


    他的手腳就跟鐵牢籠一樣死死地把顧安歌禁錮在其中,顧安歌再三掙紮不得,氣急了直接一口咬在了樓郩的肩膀上,直到嘴裏都有了血腥味也不肯鬆口。


    她一口咬下去,樓郩這個被咬的倒是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冷戰就好,咬一口算什麽?


    就著顧安歌咬人的姿勢,樓郩調整了一下姿勢,跟抱孩子一樣抱著顧安歌,俯首在她耳邊說:“這次是我心急了,我跟你道歉,不生氣了好不好?”


    但是如果再有一次機會選擇,樓郩也會這麽做。


    這個小家夥勾人而不自知,不早些把人打上自己的記號,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會放心的。


    顧安歌嘴裏叼著塊肉,含糊不清又憤怒無比地吼:“不接受!”


    樓郩好脾氣的接著哄:“那你要怎麽才不生氣?你說了,我都照辦,好不好?”


    顧安歌嘴上鬆開了一些,冷冷地說:“那你放開。”


    樓郩笑了,緊了緊抱著顧安歌的手,強行掰過她的腦袋,用鼻尖頂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字字含笑:“那可不行,換一個。”


    顧安歌一聽這話,深覺有一種被戲弄了的荒唐。


    她一言不發的板著臉,手腳並用的開始掙紮。


    樓郩見狀心說不妙,三兩下鉗製住了顧安歌作亂的手腳,再度把人壓成了一個大字形扣在了床麵,笑得頗為無奈:“安歌,別鬧,聽話。”


    顧安歌氣得直哆嗦,又掙紮了兩下沒掙開,鼻尖泛紅竟然開始掉眼淚。


    她也不出聲,就這麽靜悄悄的掉金豆豆,把樓郩心疼得夠嗆。


    樓郩這下也顧不得她是否掙紮了,掀開被子把人抱了起來,不住的輕聲哄:“怎麽了?別哭了寶貝兒,別哭了,你想怎麽樣你好好跟我說,不哭了都依著你,都依你好不好?”


    顧安歌本想罵人,沒想到哭得太傷懷了,一張嘴竟然打了一個嗝,然後她就哭得更傷心了。


    被欺負了打不過就算了,現在罵人都罵不過了,顧安歌你怎麽這麽沒出息!!!


    樓郩苦笑著把人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低頭去吻她眼角的淚痕,低聲說:“安歌,不哭了,你要是生氣,再咬我一口,或者你打我一頓,我保證不還手。”


    顧安歌呸了一聲,支噎著說:“你……你欺負……欺負我……”


    樓郩認罪:“是我不好,我不該欺負你的,你打我出氣,別哭了寶貝。”


    顧安歌聲淚俱下:“你還逼我……逼我……強迫我……我都求你了你還不鬆手……樓郩你不是人……”


    樓郩這下更是哭笑不得。


    那種情形下,聽到身下的小人兒用那種軟乎乎仿佛透著水的小嗓子求饒,隻要是個男人都控製不住,別說停下,那時候不發狂就已經是自製力驚人了好嗎?


    不過這時候的顧安歌是不講理的。


    她被樓郩抱著,又哭又鬧的控訴樓郩的種種罪名。


    樓郩當真是寵著她的,向來沒什麽耐心的他抱著她哄了半天,也沒點兒不耐。


    直到這小東西都哭不出眼淚了,他才低笑著問:“餓了嗎?”


    顧安歌原本想很有出息的搖頭說不餓的,但是肚子不爭氣,她還沒說話,就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樓郩勾著唇,在顧安歌的尖叫中掀開她的衣服,在她白生生的平坦小腹上親了一口,趕在她再度炸毛之前把人塞回了被子,說:“乖,我去給你拿吃的,等我回來。”


    樓郩走了出去,顧安歌一個人就開始覺得尷尬。


    她無比懊悔的自責:顧安歌你實在是太沒出息了!你哭什麽啊?這事兒明明就是你有理,你就應該衝上去左勾拳右勾拳,左腳踢右腳踹的給這個臭流氓一頓愛的教育啊!你怎麽能沒出息的哭呢?


    越想顧安歌越覺得自己沒出息,扭頭看到樓郩隨意搭在旁邊椅子上的寬大外套,她默默的把被子拉高了一些,遮住了那張隱隱透著紅的臉。


    十分鍾後,樓郩端著一個簡易的餐盤走了進來。


    這裏條件差,物資流通也不怎麽樣。


    劇組統一請了人做飯,平日裏要是過了飯點兒餓了,或者晚上想吃什麽,就隻能吃泡麵。


    顧安歌本以為樓郩是去給自己泡麵去了,沒成想這人端進來的竟然有菜有飯,看起來還冒著熱氣。


    顧安歌被香味勾得不自覺的從被子裏冒頭,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樓郩手裏的餐盤,看起來就跟下一秒就會流口水一樣。


    樓郩心裏覺得好笑,把餐盤放下,上前不顧顧安歌的小抗議,用自己的大外套把人裹在裏邊,往顧安歌的手裏塞了一個小湯勺,說:“這是我讓徐謹之前單獨給你做的,一直煨在電飯鍋裏,你沒吃晚飯,先喝點兒湯墊墊,不夠吃我再去給你拿。”


    顧安歌光著腳踹了樓郩一腳,一臉高冷的捧著自己的專屬小飯碗開始用餐。


    她吃飯的時候,樓郩就在一旁看著。


    顧安歌被他看得不自在,皺眉:“要吃自己去拿碗筷,你就算這麽看著我,我也不會喂你的。”


    樓郩沒忍住樂了,捏了捏顧安歌的小臉,寵得不行:“我不吃,這些都是你的。”


    顧安歌板著臉哼哼了兩聲,低頭繼續把臉埋進了飯碗裏。


    樓郩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毛茸茸的後腦勺,忍住了揉一揉的衝動,若有所思的在心裏思量:這次回去,也是時候帶著她回去跟家裏正式說一聲了,才二十一,雖然到了法定年紀,但是這小丫頭估計也不願意這麽早就結婚,那要不先張羅著把婚定了,這樣好歹名分有了。


    想想,樓郩又覺得不放心。


    訂婚了能退婚,這個安排似乎也並不穩妥。


    要不還是想辦法把她忽悠回家結婚好了。


    把證領了,以後自己就是持證上崗,那就什麽都不怕了。


    顧安歌吃一頓飯的功夫,樓郩已經在腦海裏,默不作聲的把車開到了城市的邊緣。


    而被他惦記著要哄回家領證的顧安歌吃飽喝足,一臉無辜又滿足的往床上一靠,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試圖用眼神激起樓郩心裏殘存的理性,讓他主動不上床睡躺椅。


    不過樓郩顯然沒有那麽高的思想覺悟。


    他把殘羹剩飯收拾好了,又逗著顧安歌說了一會兒話,看她困了,估摸著她這會兒睡也不會難受了,就準備上床睡覺了。


    看著他脫衣服的動作,顧安歌猶如驚弓之鳥,還沒跳起來就被樓郩輕輕鬆鬆的按回了懷裏。


    樓郩伸手把燈關了,在一片黑暗中準確無誤的低頭在顧安歌的唇角親了一口,低聲說:“我的那點兒自製力你是知道的,好好睡覺,別惹火。”


    顧安歌……


    雖然內心不忿,但是經過實戰體驗,顧安歌深知自己那點兒三腳貓功夫在樓郩麵前不值一提,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敢在這時候去招惹隨時可能變身為狼的樓郩,嘟囔著,在樓郩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閉著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


    聽著她呼吸平穩了,閉著眼睛的樓郩緩緩睜開了眼睛,注視著懷裏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心滿意足的笑了。


    等了這麽久,終於是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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