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玄生笑了笑,問:“徐兄覺得,那封信的內容可信嗎?”</p>


    徐貴相想了想,看了看周圍,隻有二人的心腹幾人,他說道:“若說石壁與東方商社買賣豬仔,我倒是覺得沒什麽不能信的。賺錢嘛,誰的銀子不是銀子,東方商社出了洋,想要報仇,咱們也無從去處啊。”</p>


    馬玄生說:“買賣豬仔無所謂,說實話,若是李肇基現在來找我買豬仔,或者做其他買賣,隻要價錢合適,我倒也沒什麽忌諱。不過,那封信要是屬實的話,被李肇基開價三千五百兩的是誰?”</p>


    徐貴相擺擺手,命人取來紙筆,他在紙上寫下了一串文字,正是書信裏麵的一句話:若兄殺人,兩千兩尚不能行,三千五百兩為宜。</p>


    “馬兄且看,這話說的模棱兩可。你說李肇基開價讓石壁殺人能說的過去,若是反過來,石壁開價,讓李肇基殺人,似乎也能說得通。”徐貴相把紙遞給了馬玄生。</p>


    馬玄生表麵臉色凝重,心中卻是感慨,徐貴相不愧是細心的人,他專門搞的名堂,似乎隻有他看出來了,不枉費自己一番心思。</p>


    “徐兄說的沒錯,似乎正反都能說的過去。”馬玄生把紙扔進一旁的火盆裏,問道:“關鍵是,誰值三千五百兩。”</p>


    “你,我,鄭廷球,不外乎咱們三個人。”徐貴相直言不諱的說,他看向馬玄生:“馬兄,我怎麽覺得,若此事是真的,要殺之人未必是鄭廷球,反倒有可能是我呢。”</p>


    “嗬嗬,徐兄多心了,在咱們四家裏,石壁是老大,鄭廷球與李肇基仇怨最深,而我在外伶仃島上損失最大。說起來,你是疍民,地頭蛇,李肇基要想在兩廣海麵上混,最不敢得罪的,反倒是你。”馬玄生擺擺手說。</p>


    徐貴相卻是說道:“可若是石壁請李肇基殺人,那便說的通了。我與石壁,最為親厚啊,我若是死了,而且死於李肇基之手,誰人得利。”</p>


    “這......。”</p>


    “你不明白?我的那些手下,有哪個能獨當一麵,沒有!還不是要投石壁嗎?”徐貴相說道。</p>


    馬玄生表現出很震驚的模樣,說道:“徐兄,你這麽一說,或許要被殺的人是我,我若是死了,我的手下怕也是要投石壁。畢竟你是疍民,我的人投過去,有親疏之分,投石壁,卻是更為恰當。</p>


    哎呀,說起來,鄭廷球可能性反而最小,他若是死了,他的人和船,怕是咱們三家來分。”</p>


    徐貴相點頭:“那句話裏,也沒說是殺一個人啊,或許是兩個人。哪怕是一個,石壁勢力都會暴漲,屆時......可一統珠江口啊。”</p>


    “嘶......你莫要說了,說的我脖頸發涼,石壁不能是那種人吧。”馬玄生故作為難模樣,說著模棱兩可的話。</p>


    徐貴相說:“他可五十五了,就一個兒子,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兒子想啊。”</p>


    馬玄生點點頭說:“你這麽一說,咱們弟兄倒是不得不防啊,徐兄有什麽高招?”</p>


    </p>


    徐貴相說</p>


    :“我能有什麽招,到底事實都不清楚,但有一樣,咱們的船隊不能和石壁的混在一起了,若他真有二心,要滅咱們,簡直手拿把攥。就借著這個機會,咱們與他分開。”</p>


    馬玄生握住了徐貴相的手:“徐兄,你我可不能分開,不管是鄭廷球搞鬼,還是石壁鬧事,咱們聯合在一起,才能進退自如。”</p>


    “自然是這個道理。”徐貴相點頭,說道:“拿海圖來,咱們兄弟研究一下,把船停在哪裏更為合適。”</p>


    客棧一場衝突,直接導致了四姓海盜離心離德,互相懷疑,似乎這對東方商社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唐沐派人去澳門送信,本人則在澳門,觀察後續的發展。</p>


    馬玄生從徐貴相那裏離開之後,來到了一處酒館,本該是人多的夜晚,這裏卻很冷清,夥計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生怕出一點差錯,那是因為武大會出現,包了場子。</p>


    “誰讓你們進來的,這裏被我大哥包了。”眼見有人往裏闖,有海盜高喊道。</p>


    馬玄生的聲音從外間傳來:“怎麽,連我也不能進來了嗎?”</p>


    武大會臉色微變,酒杯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等馬玄生進來的時候,忍不住大笑起來:“人說月下美人,你武大會現在月下沒臉人吧,哈哈哈。”</p>


    武大會本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直接站起身來,喝道:“馬掌櫃是要和練練手嗎?”</p>


    搜查兩日,武大會的日子可不好過,他帶隊去石壁的倉庫去搜,被人打了一頓,又去一個大車店,被人澆了一身的糞尿,他也隻能吃悶虧。</p>


    “哈哈,不敢不敢,論拳腳,你武大會自認第二,這個島上沒有敢說第一,這一點,我是服你的。”馬玄生卻是擺擺手,待安撫著武大會坐下,他問:“你被打成這個樣子,你家掌櫃的也不替你出頭?”</p>


    “他?”武大會本想抱怨幾句,卻想著當著馬玄生的麵,也不能說什麽壞話,因此強行忍住了。</p>


    馬玄生嗬嗬一笑:“不會你和妙娘的事,他知道的吧。”</p>


    武大會臉色大變,自那日宴會後,馬玄生幾次派人來,他都是擋了回去,今日說出這話,武大會才知道自己有把柄在馬玄生手裏。</p>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武大會問。</p>


    馬玄生笑了:“那日在後院,妙娘招惹的不是我,而是把我誤會成你了吧。”</p>


    武大會冷著臉,喝問:“你既然知道的,便是要拿捏我了,說吧,你想幹什麽,或者想讓我幹什麽?”</p>


    馬玄生說:“武兄弟,大丈夫哪裏能屈居他人之下,你為何不趁機取而代之?”</p>


    “什麽取而代之?”武大會反問,單單是他沒有暴發,馬玄生就覺得有戲。</p>


    馬玄生嗬嗬一笑,說道:“石壁與東方商社聯合,要殺的八成就是鄭廷球,現在這事揭開了,早晚要有個了結,你覺得石壁會敗嗎?反正我和徐貴相是不會與其為敵的。</p>


    但前兩日你這麽一鬧,鄭廷球卻是與石壁決裂了,早早晚晚,他</p>


    們兩個隻能留下一個。你覺得,誰會留下?總不會是鄭廷球吧。”</p>


    武大會本就是個粗豪的人,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麽鄭廷球對自己揭破石壁的事那麽不愉快,原來是自己逼著老大與石壁決裂了。</p>


    “掌櫃的待我不薄,我怎麽能叛他?”武大會咬牙說道。</p>


    馬玄生看著武大會,說道:“現在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你願不願意以死謝罪的事,你若是願意取而代之,那我可以助你,你不願意,我便把你和妙娘私通的事說給他鄭廷球,屆時看你如何辦。”</p>


    武大會眉頭挑動,臉上的肌肉不斷抽搐,他恨恨說道:“你這是在逼我。”</p>


    馬玄生點頭:“對,就是在逼你。你可沒有退路了,除非現在你能把我給殺了。”</p>


    武大會這才發現,酒館內外,自己的人隻有四個,而馬玄生的人,門內外看到的就有七八個,而且每個都帶著家夥。</p>


    馬玄生起身,拍了拍武大會的肩膀,說道:“兄弟,別多想了,你沒的選。這個時候,若是鄭廷球死了,人人都以為是石壁幹的,而如果鄭廷球死了,那你就可以當掌櫃的,與我並駕齊驅。</p>


    也隻有你當了掌櫃的,才能帶著人向李肇基複仇,明白嗎?”</p>


    武大會愣在那裏,馬玄生哈哈一笑,把他的酒喝光,說道:“七天內,給我的準信。你若下不定決心,大可去問問妙娘,讓她給你出出主意。”</p>


    這段時間,馬玄生已經把武大會和妙娘的事搞清楚了,二人之間倒未必隻是私通淫樂那麽簡單。</p>


    馬玄生派人去了妓院,問過那裏的人才知道,妙娘是先伺候的武大會,她被武大會包了兩個月,之後才被鄭廷球看中納妾。</p>


    而鄭廷球納她隻不過一個多月,妙娘竟然就懷孕了,說起來,這孩子是武大會的可能性高一些。</p>


    而武大會現在沒有孩子,或許也因為這個,對妙娘很重視,被這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p>


    武大會沒有讓馬玄生等七天,正如馬玄生所說的一樣,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私通若是事發,那以鄭廷球的做派,他是死無葬身之地的,隻有取而代之,才能活下來。</p>


    “我不能殺了掌櫃的,若是我殺了他,底下弟兄肯定不會追隨我的。”武大會對馬玄生剖明了心思。</p>


    馬玄生笑著說:“武兄弟,你未必要殺他,我給你出個主意怎麽樣?”</p>


    武大會問:“你有什麽計劃?”</p>


    “現在這裏局勢緊張,你可以建議鄭廷球把家眷財富轉移出去,以前遇到點事,他總是這樣做。而且都是親自護送,隻要他出了海,我就有辦法讓他回不來。</p>


    到那個時候,人人都會以為石壁殺人奪寶。”馬玄生笑著說道。</p>


    武大會皺眉,左思右想,卻是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他說道:“若是如此,妙娘也在。”</p>


    馬玄生說:“便是海難,也會有人活下來吧,妙娘活下來,更能證明,鄭廷球是石壁殺的,與你無關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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