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禾一覺醒來,看著被五花大綁在樹上還被堵上嘴的紅衣男人,突然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是不是都是審美有問題的,才會如此暴殄天物。


    膚白如雪,麵若春曉之花色,精致的眉眼如每一幀都細琢後的高雅藝術,便是那一雙貫穿人心的冰眸也散發著讓人為之著心跳的驚豔。


    這是宋雲禾自見過柴彧後第二個刷新自己審美的皮囊,但與柴彧男性陽剛英氣不同,此次的男人周身呈現一股美過女子,卻完全不同於女子溫婉的陰柔之美。


    這樣好看的人,居然被綁在樹上,這是多大的冤仇?宋雲禾看向靈蟬,純粹是為著美好事物損傷的擔憂,“他殺人了嗎?有什麽話不能放下來說?”


    “他沒有殺人,但武功極高,對姑娘有敵意。”靈蟬沒有解釋男人早前是對她起了傷心的,好在羌無反應夠快,果斷的開了槍。


    羌無雖然被設定不能主動擊殺人類,但宋雲禾一早就給她配備過一把電槍,就算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是一擊即中,中即癱軟。


    “對我有敵意?”宋雲禾走近男人,毫無印象,伸手取了他嘴裏的異物,問道:“我與你未曾相識,你是誰?因何對我起了敵意?”


    “妖女!”榮謹之雙眼如毒刺一樣盯著一臉純良的女子,“早前本少主還懷疑柴容兮是如何會看上女人的,卻原來是你這樣會妖術的賤人!你給柴容兮施了何種妖術!妖女!”


    榮謹之是憤怒的,被生擒的羞辱,以及自以為同察事實的激憤,讓他像是一條露了毒牙的蛇。


    宋雲禾後退,微微蹙眉,她沒想到會是因為柴彧。能叫柴彧名字的人定是關係非同一般,如此眼下就有些為難了。


    “姑娘可是要聯係後週陛下?”靈蟬詢問。


    宋雲禾微有沉思,問道:“此去雲京有多遠?”


    “快馬加鞭,來回至少五日。”宋夷良回答。


    “時間太久了。”宋雲禾說,若雲京城再有耽擱,總不能將人一直這樣綁著的,“羌無,你帶著人去雲京交給後週陛下,我們轉道去永州城,你返回後到城中與我們匯合。”


    “是的主人。”


    “此法不妥。”


    羌無與靈蟬一同出聲,看宋雲禾的眼神詢問,靈蟬又補充道:“姑娘萬事有了開頭,便不能確保沒有下一次,接下來還會不會有別的人來襲,我們尚且不知,羌無不能離開姑娘左右。”


    “你與宋侍衛無法應對嗎?”


    “姑娘,此事不是應對刺殺就算解決的。”靈蟬不讚同道,若是別的人來刺殺生死都好處理,可偏偏第一次遇刺就是柴彧的人。


    柴彧與公主殿下且不論是否真心的情投意合,婚約卻是白紙黑字召告了天下的,他自己的人卻先充滿敵意,這是很嚴重的問題,公主如何能置之不理?


    “公主若是不想見後週陛下,我們即刻返程,營救李子期的事情,容待回秦國後由陛下與後週陛下交涉即可。”


    宋雲禾多有沉默,又回身看向紅衣男人,輕聲問道:“你為什麽會對我充滿敵意?柴彧看上我這件事情很不合理嗎?”


    宋雲禾見過兩個與柴彧關係非同一般的人,溫素靈和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就這兩人第一次見麵都對她進行了刺殺,倆人都說過不認同她的話,所以,這不是偶然事件,必然有著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存在。


    “你想知道?”榮謹之笑的邪氣又誘惑,“你把我解開,我就告訴你。”


    “我有耳,你有嘴,不需要用到手腳比劃。”宋雲禾正經回答。


    榮謹之蓄勢勃發全身用力猛撲向她,宋雲禾隻是微微後退並無驚恐,“這個綁身的繩子大羅神仙也掙不斷的。”


    那可是她特地給羌無配備的超高分子量聚乙烯纖維繩,這個時代的利器都很難短時間內割斷,憑內力是更不可能的。


    “你不願說,那我也沒辦法了。”宋雲禾歎道,轉身讓宋夷良去通知了涼城裏的靈蟬帶孩子們回來。


    孩子們回來看到綁在樹上的人俱是一驚,不知發生了何事,也不敢問。


    宋雲禾倒是先開口問了大家道:“你們有辦法與你們家公子聯係是嗎?”


    四個孩子麵麵相覷然後都點了點頭。


    “如此便好了。”宋雲禾點頭,這些孩子們的聯係通道肯定是快於西林衛的,“這個人想來你們應該也是認識的,他昨夜來偷襲了營地,不知道是因了什麽誤會。你們傳信給你們家公子吧。劉衍和錢躍然你們守在這裏照顧他,孟蟬衣,顧青你們倆先和我們轉道去永州。”


    隨即又看向宋夷良道:“留兩個人在這裏護著他們。”


    “姑娘不等先見了後週陛下嗎?”靈蟬看她臉色過於平靜了些,擔心她心中積鬱,又恐傷著身體。


    “不用了,辦正事吧,早完早回家。”宋雲禾平淡的先行上了車。


    某一個時刻她是想見他一麵詢問個清楚的,可是,或許是天氣太冷,她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細數過往,她其實是不了解柴彧這個人的,他的出生環境,他的人際關係,他的處理習慣,她全然不知。


    他們之間已經有過溫素靈的小插曲,如今又來一個,她要如何開口詢問?還是質問?她想要得到一個什麽樣的結果?如果等到他真的來,好的局麵是他在親友與愛人麵前兩難,可壞的局麵是他讓選擇一方背離嗎?


    這不是宋雲禾想要的結果。


    柴彧對她的好,她從未懷疑過。可事實上是沒有任何人是隻為愛情活著的,身為高位者有太多的權衡和身不由己,她所以幫到他的幾乎沒有,所以更不想成為逼迫他的力量。


    天公作美,一連兩日的豔陽高照,讓宋雲禾一行暢行,第二日的黃昏就入住了永洲城一家名為天然居的高級酒樓。


    肉足飯飽,宋雲禾還好好的泡了一個熱水澡,出來的時候雙胞胎姐妹已經將床鋪都換好了自帶的棉被,暖水袋也已經放好,宋雲禾像隻窩在太陽下的貓舒服的閉眼。


    雙胞胎姐妹睡在了隔間,羌無假寐守在外間,相安無事一直到了夜間子時,羌無突然睜了眼,雙眼微微發紅,過了片刻起身開了門。


    風塵撲撲的男人一身黑衣的站在門口,看見羌無開門有些驚異,又瞬間內心開闊起來,輕聲道:“你主人睡了嗎?”


    “嗯。”


    “你來開門可是允了我可以進去?”


    “嗯。”羌無側身讓開了門。


    男人行走無聲,徑直進了裏間。夜色昏暗,隻能看到床上小小的一團,男人悄然歎氣,一顆心穩穩落在了安穩的位置。


    宋雲禾在外本就睡的極淺,羌無一起身開門她就醒了,男人的呼吸她聽的一清二楚,很快熟悉的檀香就散在了空氣裏,她不想睜眼,聽著他在房間裏小心翼翼又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時又有些好奇。


    又聽見他遣了羌無出去,正想著要以何種情緒麵對他時,他居然上了床!


    宋雲禾驚的蹭就從被子裏躥了起來,“你幹什麽!”


    男人雙眼如星辰般閃亮的看著她,低著聲音隱隱含著笑意:“不裝睡了?”


    “我哪有裝,明明是被你吵醒的!”宋雲禾裹緊被子,“男女授受不親,你爬到我床上來做什麽!我,我可是要叫人的!”


    柴彧深深的歎了口氣,伸出長手連被帶人攬進這懷裏,聞著她滿頭青絲的香氣,心尖都是柔軟的,“我知你在生氣,可是,我一路沒閉眼的跑死了三匹馬才追上你,讓我抱抱你,天亮了你再罰我,好嗎?”


    男人的語氣裏是宋雲禾從未聽到過的疲倦,再惱的情緒也散在了無限的疼惜裏,“那我讓羌無再拿床被子給你。”


    “你一出聲人就都醒了。”柴彧的聲音越發低緩,靠在被子上道:“讓我緩一會兒,就自去尋睡覺的地方。”


    宋雲禾沒再出聲,縱著他靠在自己身邊,不過須臾,男人的聲音便趨於平穩,有規律的起伏。像是聽著最悅耳的曲調,宋雲禾的嘴嘴有彎彎有了笑意。


    他追來了,便什麽問題都有了一個統一的答案。


    宋雲禾攤開被子將人拖進了被窩,各自躺好,沉沉的睡去。


    陽豔高照,已經過了三杆,宋雲禾的房間裏一直沒有響動,雙胞胎姐妹雖然習慣了殿下早睡晚起的生活,但總覺得今日有些奇怪。


    往日裏羌無都是守在裏間的,今天一大早羌無卻是在外間的,而且滿臉嚴肅,活像個戒備森嚴的士兵,與平常保持微笑的樣子大有區別。


    “你說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被姑娘責罵了?”靈雀猜測道。


    靈蟬神色凝重,“昨夜並未聽到姑娘的聲音。而且,按理酒樓外這樣熱鬧的聲音,姑娘應該早被吵醒的。”


    “可是姑娘自有避音的東西啊。”


    靈蟬搖頭,隨即走到了羌無麵前,直接問道:“姑娘醒了是嗎?可是有什麽異常?”


    羌無定定的看著她,像是在打量又像是有些疑惑,最後偏開頭,什麽也沒回答。


    靈蟬心中的不安更重了幾分,“羌無,我們要進去看看姑娘。”


    羌無擋在門前搖頭:“不可以。”


    “定然是姑娘出事了!”靈雀急道,要去拉開羌無,羌無巋然不動。


    雙方一時有些僵持。


    沉默了片刻,宋雲禾無奈的聲音才傳了出來,“我起了,你倆打水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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