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裏待出了頭六,何氏就依依不舍的收拾了行李往靈隱寺去了,而管家權就如同二房所猜想的一般,十分順利的就落到了薑氏的手中,二房一時盛氣非凡!


    阿雲和秦霜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秦霜倒是沒多在意,在她看來,不論是何氏還是薑氏管家,那都是一樣的!


    隻是,薑氏明顯對秦霜的想法有些誤會!


    才剛接管了家中事務的第三日,薑氏就一臉喜色的帶著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往柳葉居而來,阿雲才剛端了銅盆出來,迎麵就撞上了薑氏。


    屋裏秦霜正歪在軟榻上執著一本書卷品讀,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了。


    “你家姑娘正做什麽呢?”薑氏邊問,就邊往屋裏走來,秦霜見了,將手中的書移開,就起身來見禮。


    薑氏忙哎喲一聲,上前虛扶了一把,然後兩人相互攙著就往榻邊走去。


    直待坐下來,薑氏握著秦霜的手,才笑著道:“如今大嫂到靈隱寺去給老太爺老夫人誦經祈福去了,這家務啊,就全都落在了我一人身上,以前還不知有如何艱難,直到現在,哎喲喲,多虧了恬兒還能幫襯著我點兒!”


    這時,阿雲正好奉了熱茶上來,秦霜端起茶盞,不動聲色的抿了一口,適時的微笑頷首。


    好話說了一籮筐,半響,薑氏終於說到了重點上,她指著院子裏立著的幾十個十歲上下的小丫頭道:“要說這事兒現在辦也著實有些晚了,隻是,之前也輪不著我來管,現在我能掌事了,再怎麽說,也不能委屈了你不是!”


    秦霜暗自思襯著,薑氏這話,明裏暗裏,不就是表示何氏委屈了她,現在薑氏來,正是打著做好人的招牌,可實際上是不是做了好人,就不得而知了!


    “家中幾個姐妹裏,悅兒,恬兒,哪一個不是五六個大丫鬟小丫鬟伺候的,另外灑掃打雜的幺兒還不算,就是愉兒憐兒也一視同仁,可單你身邊就隻阿雲一個伺候著,這如何有大家小姐的樣子,院中幾十個小丫頭,都是我仔細挑選的,你瞧瞧,有喜歡的,挑上幾個!”


    秦霜隨著薑氏的目光起身就往外頭來,隻見院子裏整整齊齊的站著五排六列,一共整整三十個小丫頭,從上往下看去,黑壓壓的一片!


    吳媽媽早已安排好了,在門口放下兩張椅子並一張小方桌,秦霜和薑氏坐了,才細細的看了起來。


    秦霜對薑氏談不上喜厭,更說不上幫助,至於薑氏能拿到管家權,那隻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而薑氏卻在第一時間帶來了一堆丫鬟給她挑,不管她有沒有目的,秦霜還真得好好挑上幾個。


    “都抬起頭來!”


    小丫頭們叫人牙子調教得不錯,不似那般沒教過的丫頭,畏手畏腳的,個個生得也落落大方,秦霜淺啜著茶,一個個細細的問了老子娘在何處,籍貫是哪兒的,之前做過什麽,擅長做什麽,足足問了一個時辰。


    秦霜問得口幹,茶都喝了一盞又一盞,也沒個頭兒,薑氏就這樣跟熬油似的,偏這主意是她提的,她總不好說你自個兒慢慢挑,我就先回去了這樣的話,隻好陪著。


    直到太陽慢慢偏了西,薑氏已然是昏昏欲睡,差點兒打起盹兒來,秦霜才挑好了人,裏屋裏跟著阿雲的大丫鬟兩個,小丫鬟四個,打雜的幺兒六個,皆都是十歲左右,一共是十二個。


    “啊?”薑氏雖然什麽也沒做,隻坐在椅子裏,就累得跟個什麽似的,“霜丫頭,都挑好了呀!”


    秦霜點頭應是,“真是有勞二太太了,說來說去,這府中除了祖母和太爺,就屬二太太最疼霜兒了!”


    薑氏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虛的笑了笑,道:“你這孩子,二伯娘疼你一疼,也是應當的!”


    辭了秦霜,回到鳶然軒,秦悅已然在屋裏等著了,薑氏一進屋,不等秦悅開口,身子一歪,就倒在了窗口下的湘妃榻上。


    “如春!”


    薑氏喚了聲如春,如春立刻上前給她捏肩捶腿,秦悅見這模樣,再看看吳媽媽,吳媽媽卻統統隻化為一句話,“咱們這位五姑娘可真真是好生厲害!”


    等薑氏稍微緩過來了一些,左一句右一句的,秦悅才堪堪聽了個齊全,想到正事,她忙問道:“娘,那咱們放進去的那幾個丫頭,難道她一個都沒挑?”


    薑氏聽女兒問起這個,嘴角浮起一絲得意,“那幾個丫頭個個機靈,不指望全叫她挑了去,一兩個才算是剛剛好呢,要不然,我豈不是白受了這半日的罪!”


    “那就好!”秦悅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打著如意算盤,“大太太已經叫她給對付到靈隱寺去了,咱們可不能不防著,娘你這當家太太能當多久,得自己把握住了才是,等日後我進了宮,娘您也得自己會盤算,斷不能叫那丫頭給算計了去!”


    “娘知道!”薑氏縱使方才累得跟什麽似的,這會兒聽了這麽些熨帖的話,立馬就活過來了,心裏一片暖意。


    雖多出來十二個小丫鬟,秦霜還如同往日一般,該吃吃該睡睡,一點兒都不受影響。


    不過,秦霜雖生得眉蹙春山,眼顰秋水的,但她素日裏總是不苟言笑的,又有何氏的前車之鑒,所以這些個丫鬟也不敢多有造次,阿雲也頗覺省心。


    眼見著選秀的日子是越來越近,秦霜雖麵上如常,心裏卻是惴惴不安,一想到有人欲要對付袁儼,她便總是提心吊膽的。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和袁儼提起,也不知道她這輩子究竟該不該和袁儼結成連理,到底怎麽樣才能幫他度過劫難,如何才能助得铖王登上大統,幫助楊家洗清冤屈,她左思右想,夜裏總是不能安枕。


    這日初十,聞得街上的流民已經全都遷回了鳳城,秦霜一早前往永福堂請安,便和秦老夫人提起想要去金閣寺拜佛祈福的打算!


    既然她自己做不了主,索性,就問問佛祖的意思好了!


    “祖母,去歲鳳城水患,以至於城中流民四起,直至昨日才得以全部遷回,元宵後二姐姐和四姐姐又要進宮參加選秀,孫女兒想要出府到金閣寺一趟……”


    “去吧,去吧!”秦老夫人忙不迭聲的道。


    秦霜啞然!


    往常她要出府一趟,不知有多艱難,現下,竟然這般了,秦霜哪裏知道,自從上回秦老夫人親眼見她處置何氏那般的雷厲風行,每每見她,都忍不住犯怵。


    確定好要前往金閣寺的事情,阿雲就立刻著手去安排。


    馬車在二門處備好,秦霜便帶著阿雲坐著馬車前往金閣寺。


    金閣寺坐落在京都的西南位置,大多前來進香的都是些權貴人家的夫人小姐,所以金閣寺的香火十分旺盛,其中以解命和求姻緣為主。


    秦霜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解命!


    馬車搖搖晃晃了一個半時辰才到達金閣寺,下了馬車,秦霜的目標也十分明確,徑直進入大殿,虔誠的拜了佛祖,然後拿起簽筒秉著十足十的誠心搖了起來,片刻,就掉出來一支簽子。


    簽子上的字符十分奇怪,不同其他的,她微微蹙眉,沒有多想,就拿著簽子往外頭走去。


    大殿外頭坐著一排解簽的和尚,秦霜正躑躅著讓哪個和尚解簽的好,這時,坐在最末的一個衣著襤褸,形如乞丐的和尚朝她招了招手,秦霜有些猶豫,那和尚卻直接道:“小姐要解的可是命數,小姐的命數,隻有老衲能解!”


    秦霜大驚,驚訝的是她明明是一個妙齡女子,一般人多半會認為是來求姻緣的,可這人卻一口道中她的目的,其次便是,這和尚的口氣,也實在大了些。


    揣摩間,腳步竟不知不覺的就往那和尚靠去,她在和尚的麵前坐下,手中的簽子又不知什麽時候就落到了和尚的手中。


    等她回過神來,和尚正一臉慈悲模樣同她見禮,她隻好也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回禮!


    “心之所向,魂之所歸,魂之所向,命之所依,小姐的命,是個異數!”和尚將目光從簽子上移向秦霜,那眼神,似要將秦霜從靈魂深處給看透似的。


    她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臉色微沉,霍的起身,頭也不轉的就對阿雲道:“阿雲,這簽不解了,咱們走!”


    “誒,姑娘!”


    阿雲聽不懂這和尚說得到底是什麽意思,可姑娘怎麽好好的,說不解就不解了呢!


    秦霜剛抬腳要走,一個慵懶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既然這姑娘不想解了,大師不妨解給我聽聽,如何?”


    铖王?


    秦霜嚇得立刻轉過身來,與此同時,一張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此人一身月白長袍,墨發以玉冠束之,眸子無比妖孽。


    秦霜陡然撞進他的眼底,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他卻忽然轉身從那和尚手中將那支簽子奪至手中,擺弄了兩下,隻見他眼中波瀾不驚,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她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三哥,你在這兒做什麽?”


    不知何時,從秦霜的身後走出一位頭戴帷帽,身著錦衣的女子,她身後緊隨著兩名丫鬟,單看丫鬟,便知此人貴不可言。


    那女子伸手將帷帽從兩邊挑起,露出一張近乎絕色的臉龐,朱唇杏眼,眉梢微蹙,白皙的皮膚泛著微紅,像是能掐出水來似的,她那雙極美的眸子轉了轉,就將視線移到了秦霜身上,將下巴微微昂起,一小截瑩白的脖頸展露無遺。


    “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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