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臉上還帶著鮮紅的鞋印,一臉的尷尬,幹巴巴笑了笑後走到崔老瞎子跟前,搓著手說道:“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老別跟我一般見識。”


    崔老瞎子哼了一聲,連薑西平都沒理就進了薑家,我低著頭緊緊跟在他後邊。


    不過我感覺到了有一道很有攻擊性的視線一直放在我的背上。


    和我想的差不多,薑家真的是很有錢,沒進門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進去之後還是被嚇了一跳,因為他家的別墅實在是太大了。


    而且院子裏還有個露天的遊泳池,遊泳池旁邊不遠則種著幾顆綠瑩瑩的樹,樹後邊就是幾個假山,有山還有水,看得我咂舌不止。


    這地方風水好。


    薑西平不多會兒就追上了我們,親熱的湊到了崔老瞎子跟前。


    “崔老前輩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這次真是給我們了個驚喜啊!”


    崔老瞎子一笑,斜眼看向薑西平,“驚喜?我看是驚嚇吧,你們家老爺子看到我心裏肯定不舒坦!”


    這話明顯就是埋汰薑西平的,可薑西平聽見了就跟沒聽見一樣,也跟著笑了,“瞧您說的,我們家老爺子看見誰心裏都可能不舒坦,唯獨見了您要樂嗬的,這都多少年沒進我們家了?”


    “你是叫薑西平吧?”崔老瞎子沒回答他的話,反而問他的名字。


    薑西平點了點頭,“是,晚輩和老前輩有緣,這名字裏得有一個相同的平字。”


    崔老瞎子:“叫我崔老瞎子就行,那個名字早被我給扔了。”


    “晚輩不敢,要是老前輩您不嫌棄的話,晚輩叫您一聲崔叔吧?”薑西平態度討好的問道。


    “別了,崔老瞎子一輩子無兒無女,也沒有兄弟姐妹,這聲叔叔我可擔不起。”說完很不給麵子的進了薑家的主屋。


    我在邊上默默看了個全程,在心裏很佩服薑西平這個人,不管崔老瞎子怎麽不給他麵子,他臉上始終都是端著那個笑臉,看著很親近的樣子。


    這人要不是真的沒心沒肺,就是城府太深。


    我們一行人進了薑家主屋,隨著薑西平到了三樓,那裏已經是人滿為患。


    “爺爺,您看誰來了!”薑西平一進去就揚聲喊了一句。


    隨著他話音落地,前邊眾人紛紛讓開了一條路,我一眼看到最裏邊端端正正坐著的歌老年人,一頭花白的頭發,滿臉皺紋,一雙眼睛銳利有神,嘴角上勾帶著笑意。


    我心裏很肯定,這人就是薑不留!


    事實也果然跟我猜測的一樣,那個老人看到崔老瞎子之後一臉驚訝,“崔老弟?”


    白老頭兒在我邊上小聲說道:“這就是薑不留。”


    沒見到薑不留之前,我還沒理解他們囑托我的話,看到他之後我才算是真正理解了,什麽叫別被他的樣子給騙了。


    他的五官和行為做派,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而且因為嘴角不自覺帶著笑意,看起來很和藹可親,和我想象中的薑不留有很大的差別。


    崔老瞎子看了他一眼,哼笑一聲:“薑家老爺子,這句崔老弟我可不敢應,你還是叫我一聲崔老瞎子吧,咱們也沒那麽熟。”


    他這話一說出口,邊上人都驚了。


    從來沒人敢這麽不給薑不留麵子,這樣的重視別人求都求不來呢,這人居然這麽跟薑老爺子說話,他到底是什麽人?


    薑不留也不生氣,親自下來迎接住崔老瞎子,對著眾人介紹道:“這位是‘龍眼神算’崔一平!”


    一語落地,滿堂嘩然。


    “龍眼神算是什麽意思啊?”我偷偷問旁邊的白老頭兒。


    白老頭兒:“是年輕時候一個人贈與他的名號,那人是個大學者,說崔一平這雙眼睛堪比龍眼,這話傳出來之後,大家都稱呼崔一平是龍眼神算。”


    我不知道薑不留對崔老瞎子為什麽這麽客氣,但我感覺他是有自己目的的,因為他看著崔老瞎子的眼睛寫滿了算計。


    崔老瞎子也不和眾人寒蟬,和薑不留打過招呼之後就帶著我和白老頭兒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了。


    薑不留和薑西平都把眼神放到了我身上。


    “崔老瞎子有沒有說那個小子是他什麽人?”薑不留問薑西平。


    薑西平搖了搖頭,“沒有,那小子也安靜的很,進來之後隻和身邊圍著嘴的那個老頭兒說話,我沒機會和他搭話。”


    “嗯。”薑不留點了點頭,“你想辦法和那小子搭上話,套一套他的底細,順便再看看他是個什麽來曆。”


    薑西平垂頭應了一聲是。


    很快,來薑家赴宴的人都到齊了,薑不留從上座起身,例行公事一樣和大家問了好,又囑咐吃好喝好,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最後還特意點了點崔老瞎子的名號。


    在場很多人都隻要龍眼神算是誰,看向我們的眼神也灼熱起來。


    薑不留說完話,一群傭人魚貫而入,開始往桌子上擺放瓜果點心。


    “老爺子,您說著崔一平為什麽這個時候回來了,居然還赴了咱們薑家的宴。”薑家一個後輩湊到了薑不留的跟前。


    “是啊。”另外一個後輩也跟著過來了,“我記得老爺子您說過,這崔老瞎子跟你關係不算好,而且很看不上咱們薑家。”


    薑不留眼睛掃了一圈,用很清淡的語氣說道:“他此行是什麽目的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應該是來挑人的。”


    “挑人?挑什麽人?”


    薑西平:“挑合適的徒弟人選。”


    聽到自己孫子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薑不留讚賞的看了他一眼,“西平說的對,我猜崔老瞎子是來選徒弟的,他一輩子無親無故,這一身的本事又教給誰去?我看他大限也快要來了,他自己肯定也很清楚,所以才這個時候回來,又來了咱們家。”


    在場很多人都是這個想法,猜想崔老瞎子是給自己選徒弟來的。


    其實這也不新鮮,很多人的徒弟都是在薑家舉辦的宴會上收的,隻要對了眼,聯姻都是常有的事。


    薑不留眼神炙熱,壓低了聲音說道:“西平,這次無論如何你也要拜崔老瞎子為師,拿到他手裏的《冥策》。”


    薑西平沉聲:“是!”


    “崔老前輩!”


    就在我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把手裏的銀針放到薑不留身上的時候,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走到了我們身邊,旁邊跟著的正是剛才那個被崔老瞎子扔了一臉脫鞋的男人。


    “剛才我才知道這小子冒犯了您,我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拉著他來給您道歉來了!”


    崔老瞎子看了一眼,擺擺手,“走吧走吧,剛才他已經道過歉了,老頭子不是斤斤計較的人。”


    那微胖的男人卻不想走,看了看自己兒子,又涎著臉說道:“是這小子犯渾,不能就這麽放了他,就讓他在這兒給您端茶倒水伺候您,您看行不行?”


    一個免費的苦力,不要白不要。


    自己兒子留下了,那微胖的男人喜滋滋的走了。


    有些年輕後生見狀很不理解,紛紛問自己跟著的長輩,為什麽大家忽然之間對那個穿著破爛的老頭兒那麽恭敬,就連薑不留這樣的大人物都稱呼他為老弟,難道他比薑不留都厲害嗎?


    “因為他有通天神算的本事,而且手上還有一本上古留下的奇書,名字叫《冥策》,據說這本書可以召喚陰兵鬼將,世代由師傅傳與弟子。這次他回來恐怕就是為了挑選徒弟,誰要是有緣做了他的徒弟,白白得了通天神算的本事不說,還能得到《冥策》,所以大家都是鉚了勁兒的要巴結討好他。”


    有個解釋道:“大家巴結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手裏的那本奇書,天下神算多的是,為什麽大家就對他恭恭敬敬的呢?還不是因為《冥策》!”


    就在這個時候,薑西平從薑不留身邊站了出來,幾個傭人則從旁邊的屋子裏領出來了一個人。


    那人麵黃肌瘦,一雙眼睛無神且呆滯,他機械的被人拉著到了薑西平跟前,又被傭人按著坐下了。


    “這就是今天咱們的第一個‘疑難雜症’。”薑西平讓開半邊身子,“此人正值壯年,無端端成了這個樣子,一開始隻是精神渙散,後來更是整個人對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沒有感知能力了,跑了多少醫院都無濟於事,身體和精神每況愈下,請各位幫著看一看吧。”


    介紹完基本情況之後薑西平沒有坐回去,居然晃晃悠悠走到了我身邊坐下。


    坐下後他自來熟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剛才太忙沒來得及問,你叫什麽名字?”


    他這一問,我沒來由僵了半邊身子,先是懷疑是不是被看出來了,之後則想明白估計是來跟我套近乎的。


    薛東風這個名字太特別了,我要是真告訴他,估計今晚就回不去了。


    “我叫張牛。”我隨隨便便找了個名字打算搪塞過去,不過吐出這個名字之後就有點後悔了。


    這名字也太隨便了,待會兒要是有我上場的機會,我這一介紹不是掉我分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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