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西平聽了我的名字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一本正經點了點頭,“是個好名字,牛是最能辟邪的動物,這個名字跟好。”


    牛能不能辟邪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這薑西平挺能胡扯八道的。


    他這麽認真,倒弄的我有點無語,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撓了撓頭把腦袋偏開了。


    不過薑西平沒打算就這麽放了我,楞是無視了我的不歡迎態度又問了我幾個問題,不過都被我搪塞了過去。


    白老頭兒可能看出我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碰了碰我的胳膊,讓我也到那個麵黃肌瘦的男人跟前去看看。


    我跟接到聖旨一樣,從椅子上一竄而起過去了。


    那個男人跟前圍了很多人,大多都是年輕的後輩,每個人都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態度,盯著那個男人的眼神極其的認真。


    這就像是一場考試,你合格了,從此就名聲大振,考題就這麽幾個,但是解題的人有很多,大家是消尖了腦袋的要往上爬,別的人也就成了暫時的敵人。


    “往一邊站站,你都看了多長時間了?”


    “我看了多長時間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眼瞎啊,站那麽遠都看不到?”


    “你說誰眼瞎呢!”


    這才開始沒多久就有兩個人吵起來,爭的無非是個位置,一開始還是小聲的吵,後來牽扯到兩人的家族,一言不合居然打了起來。


    薑不留沒有動,薑西平從我旁邊的位置上起身走了過來。


    “不懂謙讓,爭強好勝,就算是道法高強也不會是一個好的陰陽師,把他倆帶走!”


    他隻說了一句話,不顧那兩個人求饒的聲音比了個手勢讓人把那兩個人給帶走了。


    其實這個時候我心裏是有點震撼的,因為薑西平的態度,好像這裏所有的人都要聽他號令安排、是不是一個好的陰陽師也是他來評判一樣。


    薑家的勢力和權力,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大。


    我心裏五味雜陳,也沒有心思再繼續看下去,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敵人太強大有時候真的是一種壓力。


    白老頭兒見我精神不振,以為我是沒看出那個疑難雜症是怎麽回事,拍拍我的手安慰我,說我也才跟著他學了沒多長時間,不用著急,往後有的是機會,而且這第一個明顯不是我的強項。


    這還分強項不強項呢?


    我看了一眼那個神情呆滯的男人,心裏一點頭緒都沒有,“老頭兒,照著薑西平說的話,這男人是不是靈魂出竅了?”


    “靈魂出竅他怎麽能自己走路呢?”白老頭兒反問我。


    我想了想也是,剛才他是自己走出來的,隻不過是被帶領著的,雖然神情呆滯,但是他在別人的引導下是有行動能力的。


    難道是被附身了?


    也不對,附身的話身上應該有黑氣的,我剛才開了陰陽清看過了,他身上很幹淨,不是被附身的。


    我:“老頭兒,你是不是知道他是怎麽回事?”


    白老頭兒得意的挑挑眉毛,雖然看不清楚她的臉,但我知道他現在表情一定很得瑟。


    “這麽簡單我要是再看不出來,那我這麽幾十年可真是白混了。”


    我心裏一急,催促道:“你快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


    白老頭兒衝我招了招手,我湊過去之後他壓低了聲音給我指點了幾處,“你看這男人,目光呆滯,但是眼睛不是無神,剛才走路的時候身上關節都是靈活的,最重要的是他麵黃肌瘦。”


    “麵黃肌瘦怎麽了?”我不解。


    “如果是被邪魅鬼怪纏身,這人印堂該發黑,身子消瘦是必然的,但他不會麵黃。”


    白老頭兒說完我恍然大悟,這個人印堂並沒有黑氣,證明他不是被鬼怪纏身,而是別的問題,我捏住下巴,開始回憶自己學過的東西,思索這個人麵黃的原因。


    難道……是蠱?


    我試探的問了一句,這個人是不是中蠱了?白老頭兒眼睛裏閃過讚賞,衝我點了點頭,讓我接著往下分析。


    我對蠱了解的很少,接著往下就真的是啥都不知道了。


    就在我搖頭的時候,我對麵有個女孩子站了起來,“這個疑難雜症,我來解。”


    那是個嬌小的女孩子,膚色白皙一頭卷發,五官精致跟洋娃娃一樣,她身上穿著雖然很時髦,但是我注意到她的手上不經意間露出了一個白銀鐲子,那是苗疆女子才會帶的銀鐲。


    “苗疆孟家。”白老頭兒喃喃一句。


    崔老瞎子點了點頭,“我看著也是孟家的後輩,她身上那個銀鐲子應該是孟三娘的,這女娃娃大概是孟三娘的孫女吧。”


    這還真的是便宜她了,對苗疆的人來說,解個蠱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我幾乎都要懷疑這是薑家故意放水了,就是為了給這個孟家的女孩子一個出頭的機會。


    白老頭兒:“你小子心裏肯定想這對那女孩老說太容易了吧?我跟你說,蠱有千千萬萬,要查出來這人中了什麽蠱可不容易呢,而且之後還要把這人治好了才算完。”


    我有點驚訝,“當場?”


    “對,就是當場。”白老頭兒點了點頭。


    我默默把先前說的放水的話收了回來,解蠱毒就要先知道這人中的什麽蠱,之後再研製蠱的解藥,這可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孟家那女孩走上前,默默站著看了一會兒才掰開那個人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之後又從身上掏出瓶瓶罐罐在男人的鼻子下邊晃了晃。


    “她在做什麽?”我好奇的問白老頭兒。


    白老頭兒:“她那瓶子裏,每一個都是個蠱蟲,她恐怕是想要給這個人下蠱。”


    下蠱?


    我想了下就明白了,這恐怕是要以毒攻毒吧。


    不知道拿到第幾個瓶子的時候,那瓶子終於有了動靜,裏邊慢慢爬出了個碩大的蠱母,烏青肥胖的身體上一對綠豆大的眼睛,它一半身子在瓶子裏藏著,一半身子探出來左右亂晃,似乎是在嗅著什麽東西。


    孟家的女孩兒臉上一喜,把手裏的瓶子又往前遞了遞。


    蠱母畏畏縮縮了好一會兒,終於從男人的鼻子鑽了進去。


    那蟲少說有小拇指粗細,看的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也不知道它是怎麽鑽進去的。


    蠱母進去之後,男人身子劇烈抖動了起來,五官猙獰可怕,嘴裏發出可怕的“嗬嗬”聲,嘴角還有口水流了出來。


    本來很有自信的孟家女孩在堅持了十幾分鍾之後,忽然痛苦的捂住肚子滾到了地上,我看她臉色蒼白冷汗直冒,估計是疼的厲害。


    “她怎麽了?”


    “蠱母反噬了。”白老頭兒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就說絕對不止是一個蠱這麽簡單,這裏邊可能還棘手著呢。”


    孟家不止來了這麽個女孩兒,見狀都撲上去救人去了,忙活了好一陣兒才把蠱母從男人的身體裏弄了出來,孟家那女孩兒也暈了過去。


    本來我以為這第一個難題應該是解決了,沒想到居然出了這麽個變故。


    “今年的明顯比去年難多了啊。”我邊上坐著的人小聲說道,“去年可沒這麽難。”


    “習慣吧,今年是薑西平第一年主持,以後恐怕年年都要如此了。”另外一個人嘖嘖兩聲。


    “那以後想出頭可沒那麽容易了啊!”


    “是啊。”


    有了這麽個變故,大家一時都不敢貿然的上前了。


    白老頭兒衝我擠眉弄眼,“小子,到了你上場的時候了,要不要去試試?這第一個人就沒人敢接,你上去可就是旗開得勝啊!”


    “我?”我一臉驚訝,“你別跟我鬧了,我上去丟人現眼才是吧還旗開得勝,我對蠱根本就一竅不通,那孟家的人都不行,更何況是我。”


    崔老瞎子也過來湊熱鬧,“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你好好想想,我可是教過你怎麽解決的。”白老頭兒期待的看著我,“仔細的想想。”


    我看了看那個人,實在想不起來白老頭兒什麽時候教過我,周圍的人也都在低聲討論著。


    “這裏太吵了,我出去想想。”我起身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一脫離那個喧鬧的環境,我腦子頓時清醒了不少,踱步開始回憶之前白老頭兒教過我的所有東西,走著走著抬頭一看,都不知道走到哪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的從我前邊走了過去。


    “薑惜夢?”我試探著叫了一句。


    那個女人果然停住腳步轉頭,看到我之後她嚇的臉都變了顏色,抿唇走到我身邊一把抓住我的手,確定周圍沒人之後揪著我就走。


    “噯噯噯!薑惜夢你幹嘛呀?我還有事呢你要帶我去哪啊!”


    我被薑惜夢拖到了一個一屋子香氣的閨房裏,我估計這是薑惜夢的房間。


    “你怎麽在這裏?”


    “你把我帶到你屋子裏要做什麽?!”


    我們兩個同時開口。


    薑惜夢氣急敗壞的揪住我的衣領,低聲吼道:“薛東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居然敢來薑家,你以為你進來了還能活著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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