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垶的一句話帶走了兩個人的生氣，讓兩個活生生的人成了了無生機的行屍走肉。</p>
一個是王承澤，另一個則是他的發妻鄭氏。</p>
然而，這還真不是朱瞻垶殘忍無情，因為這鄭新，還真不是他殺的。</p>
關於鄭新的消息，朱瞻垶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是騰驤衛聯係了應天府的錦衣衛才得到的。</p>
至於鄭新的屍身，此刻正在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詔獄裏。</p>
“為什麽……”王承澤整個人都是癱軟的，眼神中滿是空洞。</p>
他算計了十幾年，可以說是從小算計到大，但到最後隻傷害嘉興府的百姓們，卻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p>
甚至，他連當初覺得最基本的事情都沒有做到。</p>
“為什麽？”看著已經心有死誌的王承澤，朱瞻垶語氣冰冷。</p>
“從你選擇跟那些人合作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沒有退路了，因為那個人是不允許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存在。”</p>
“的確，錦衣衛的詔獄是這世間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但這話要看對誰來說。”</p>
“在絕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還是更相信死人的嘴更嚴，也不想留下任何與之有關的線索。”</p>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都是威脅，你的兒子，你為你的恩人留下的血脈也隻是一個累贅，一個很有可能會在日後導致他東窗事發的累贅。”</p>
“現在，你有沒有想要說的？”</p>
“想要說的？”王承澤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但又很快暗澹了下去。</p>
“我說了又能如何？殿下是皇太孫不假，但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到，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處理的。”</p>
“的確，這個我不否認。”朱瞻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直接點頭承認了王承澤所說的。</p>
然而，他的語氣卻有所上揚。</p>
“有些人我處理不了，但其他的呢？”</p>
這下子，王承澤的眼中再次泛起了光芒。</p>
“罪臣，有話要說！”</p>
“劉正！”朱瞻垶轉過了身體，頭也不回的離開。</p>
“是！”</p>
“恭送皇太孫！”滿街百姓跪地行禮，送朱瞻垶離開。</p>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卻知道這個曾經以民為本的知州即將步入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p>
若說不舍，有，可這些百姓們卻不會為王承澤說話。</p>
不是人心冷漠，而是因為他們知道王承澤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p>
私通外敵，哪怕是你曾經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那也是無用。</p>
如果這話隻是朱瞻垶的一麵之詞，那就算朱瞻垶是皇太孫，但他們也依舊願意為了王承澤做點什麽，最起碼說兩句話。</p>
但是，私通外敵的罪名是王承澤自己認下的。</p>
“哥。”跟在朱瞻垶的身後，朱瞻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p>
“你說那王承澤的發妻是東南海商鄭氏的後裔，但東南海商在你遇刺之後就因為私通倭寇而被夷三族了，怎麽會會被遺漏呢？”</p>
“你懵了？”朱瞻垶奇怪的看著弟弟，一臉的驚訝帶著疑惑。</p>
“東南海商和晉商都是被夷三族了，又不是誅九族，是不殃及女子的，所以鄭氏活著不是很正常嗎？”</p>
夷三族和誅九族是不一樣的。</p>
所謂夷三族，指的是父親、兒子和孫子，是不殃及旁親以及女子的。</p>
但是誅九族也不一樣。</p>
所謂的誅九族指的是父四族、母三族和妻二族。</p>
父四族即為主犯一脈、主犯出嫁的姑姑一脈、主犯出嫁的姐妹一脈以及主犯出嫁的女兒一脈，這是父四族。</p>
母三族指的是主犯的外祖父一脈、外祖母一脈以及所有的舅舅、姨媽等，這是母三族。</p>
而妻二族則是主犯的嶽父一脈和嶽母一脈。</p>
父四、母三、妻二，這是九族。</p>
總的來說，夷三族殺的是主犯上下的直係血親，而且不牽連女人。</p>
當然了，不牽連不代表沒有罪，未出閣的女子也是要被充入教坊司的，而王承澤的發妻鄭氏已經出嫁，自然是不被牽連的。</p>
而誅九族就真的是斬草除根的那種。</p>
然而，朱瞻基的問題卻不在於此。</p>
“那既然如此，王承澤又何必執著於他那個兒子呢？”</p>
朱瞻基問出了他真正的問題。</p>
是的，夷三族並不牽連已經出嫁的女子，所謂東南海商鄭氏的血脈依舊存於世上，而非隻有鄭新一個人。</p>
“因為名。”朱瞻垶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有些感慨。</p>
“名？”朱瞻基有些不解。</p>
“是的。”朱瞻垶點了點頭。</p>
“人其實要經曆三次死亡。”</p>
“第一次是當他不再呼吸的時候，這就證明這個人死了，這是肉身的死亡。”</p>
“第二次是他的葬禮，他的親戚朋友知道他死了，這是人際關係的死亡。”</p>
“第三次則是最後一個一個還記得他的人將他遺忘，這是真正的死亡，因為他來過這個世界所留下的一切痕跡都不再存在了。”</p>
“王承澤想要做的就是讓人記得東南海商鄭氏，最起碼讓流著鄭氏鮮血的人記得。”</p>
“鄭氏被夷三族，那些外嫁的女子過得也不會好，絕大多數人會跟她們撇清關係以免被牽連，甚至被趕出家門也不是不可能的。”</p>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更不會有人冒著風險讓孩子姓鄭，並且高告訴孩子他們是東南海商鄭氏的後人。”</p>
“讓鄭氏留下他們曾經存於世上的痕跡，這就是王承澤要做的。”</p>
“這樣啊……”朱瞻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過轉頭又問了起來。</p>
“那王承澤說的‘那個人’指的是……”</p>
“想知道？”朱瞻垶似笑非笑的看了弟弟一眼。</p>
……</p>
朱瞻基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但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p>
若是在父親或者爺爺的麵前，那他會毫不猶豫的收斂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p>
到現在不一樣，他麵對的不是那個太子父親，也不是那個皇帝爺爺。</p>
最終，他狠狠地點了點頭：“想！”</p>
“那我先問你。”看著弟弟的反應，朱瞻垶笑了笑。</p>
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p>
“私通外敵，而且還是主犯之一，甚至還做出了殺人滅口毀滅證據的舉動，這種人該怎麽判罪？”</p>
</p>
“如果是這樣……”朱瞻基謹慎的想了想，他知道事情不會太簡單。</p>
“夷三族是最基本的，至於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判罰，還得看這個人有沒有其他的罪行。”</p>
“若是……”朱瞻垶的嘴角翹了起來。</p>
“這個人，姓朱呢？”</p>
一個是王承澤，另一個則是他的發妻鄭氏。</p>
然而，這還真不是朱瞻垶殘忍無情，因為這鄭新，還真不是他殺的。</p>
關於鄭新的消息，朱瞻垶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的，是騰驤衛聯係了應天府的錦衣衛才得到的。</p>
至於鄭新的屍身，此刻正在錦衣衛北鎮撫司的詔獄裏。</p>
“為什麽……”王承澤整個人都是癱軟的，眼神中滿是空洞。</p>
他算計了十幾年，可以說是從小算計到大，但到最後隻傷害嘉興府的百姓們，卻沒能達到自己的目的。</p>
甚至，他連當初覺得最基本的事情都沒有做到。</p>
“為什麽？”看著已經心有死誌的王承澤，朱瞻垶語氣冰冷。</p>
“從你選擇跟那些人合作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沒有退路了，因為那個人是不允許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存在。”</p>
“的確，錦衣衛的詔獄是這世間最危險也最安全的地方，但這話要看對誰來說。”</p>
“在絕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還是更相信死人的嘴更嚴，也不想留下任何與之有關的線索。”</p>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都是威脅，你的兒子，你為你的恩人留下的血脈也隻是一個累贅，一個很有可能會在日後導致他東窗事發的累贅。”</p>
“現在，你有沒有想要說的？”</p>
“想要說的？”王承澤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但又很快暗澹了下去。</p>
“我說了又能如何？殿下是皇太孫不假，但也不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到，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處理的。”</p>
“的確，這個我不否認。”朱瞻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直接點頭承認了王承澤所說的。</p>
然而，他的語氣卻有所上揚。</p>
“有些人我處理不了，但其他的呢？”</p>
這下子，王承澤的眼中再次泛起了光芒。</p>
“罪臣，有話要說！”</p>
“劉正！”朱瞻垶轉過了身體，頭也不回的離開。</p>
“是！”</p>
“恭送皇太孫！”滿街百姓跪地行禮，送朱瞻垶離開。</p>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卻知道這個曾經以民為本的知州即將步入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p>
若說不舍，有，可這些百姓們卻不會為王承澤說話。</p>
不是人心冷漠，而是因為他們知道王承澤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p>
私通外敵，哪怕是你曾經立下了天大的功勞，那也是無用。</p>
如果這話隻是朱瞻垶的一麵之詞，那就算朱瞻垶是皇太孫，但他們也依舊願意為了王承澤做點什麽，最起碼說兩句話。</p>
但是，私通外敵的罪名是王承澤自己認下的。</p>
“哥。”跟在朱瞻垶的身後，朱瞻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p>
“你說那王承澤的發妻是東南海商鄭氏的後裔，但東南海商在你遇刺之後就因為私通倭寇而被夷三族了，怎麽會會被遺漏呢？”</p>
“你懵了？”朱瞻垶奇怪的看著弟弟，一臉的驚訝帶著疑惑。</p>
“東南海商和晉商都是被夷三族了，又不是誅九族，是不殃及女子的，所以鄭氏活著不是很正常嗎？”</p>
夷三族和誅九族是不一樣的。</p>
所謂夷三族，指的是父親、兒子和孫子，是不殃及旁親以及女子的。</p>
但是誅九族也不一樣。</p>
所謂的誅九族指的是父四族、母三族和妻二族。</p>
父四族即為主犯一脈、主犯出嫁的姑姑一脈、主犯出嫁的姐妹一脈以及主犯出嫁的女兒一脈，這是父四族。</p>
母三族指的是主犯的外祖父一脈、外祖母一脈以及所有的舅舅、姨媽等，這是母三族。</p>
而妻二族則是主犯的嶽父一脈和嶽母一脈。</p>
父四、母三、妻二，這是九族。</p>
總的來說，夷三族殺的是主犯上下的直係血親，而且不牽連女人。</p>
當然了，不牽連不代表沒有罪，未出閣的女子也是要被充入教坊司的，而王承澤的發妻鄭氏已經出嫁，自然是不被牽連的。</p>
而誅九族就真的是斬草除根的那種。</p>
然而，朱瞻基的問題卻不在於此。</p>
“那既然如此，王承澤又何必執著於他那個兒子呢？”</p>
朱瞻基問出了他真正的問題。</p>
是的，夷三族並不牽連已經出嫁的女子，所謂東南海商鄭氏的血脈依舊存於世上，而非隻有鄭新一個人。</p>
“因為名。”朱瞻垶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有些感慨。</p>
“名？”朱瞻基有些不解。</p>
“是的。”朱瞻垶點了點頭。</p>
“人其實要經曆三次死亡。”</p>
“第一次是當他不再呼吸的時候，這就證明這個人死了，這是肉身的死亡。”</p>
“第二次是他的葬禮，他的親戚朋友知道他死了，這是人際關係的死亡。”</p>
“第三次則是最後一個一個還記得他的人將他遺忘，這是真正的死亡，因為他來過這個世界所留下的一切痕跡都不再存在了。”</p>
“王承澤想要做的就是讓人記得東南海商鄭氏，最起碼讓流著鄭氏鮮血的人記得。”</p>
“鄭氏被夷三族，那些外嫁的女子過得也不會好，絕大多數人會跟她們撇清關係以免被牽連，甚至被趕出家門也不是不可能的。”</p>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更不會有人冒著風險讓孩子姓鄭，並且高告訴孩子他們是東南海商鄭氏的後人。”</p>
“讓鄭氏留下他們曾經存於世上的痕跡，這就是王承澤要做的。”</p>
“這樣啊……”朱瞻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過轉頭又問了起來。</p>
“那王承澤說的‘那個人’指的是……”</p>
“想知道？”朱瞻垶似笑非笑的看了弟弟一眼。</p>
……</p>
朱瞻基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但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p>
若是在父親或者爺爺的麵前，那他會毫不猶豫的收斂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p>
到現在不一樣，他麵對的不是那個太子父親，也不是那個皇帝爺爺。</p>
最終，他狠狠地點了點頭：“想！”</p>
“那我先問你。”看著弟弟的反應，朱瞻垶笑了笑。</p>
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p>
“私通外敵，而且還是主犯之一，甚至還做出了殺人滅口毀滅證據的舉動，這種人該怎麽判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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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朱瞻基謹慎的想了想，他知道事情不會太簡單。</p>
“夷三族是最基本的，至於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判罰，還得看這個人有沒有其他的罪行。”</p>
“若是……”朱瞻垶的嘴角翹了起來。</p>
“這個人，姓朱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