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你二叔我不在應天的這段時間,你沒鬧出什麽幺蛾子吧?”</p>


    出了乾清宮,朱高煦就開始了嘮叨模式,跟自家大侄子拉起了加長。</p>


    之前因為老爺子的心軟,再加上朱瞻垶的說情,所以最後他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奴兒幹都司,什麽家眷兒女一個都沒帶,就帶了點兒伺候的人。</p>


    但下人終究是下人,朱高煦不可能對他們袒露心聲,也不可能跟他們聊天兒。</p>


    所以,這一回來,他還真覺得有點兒寂寞難耐想找人嘮嘮的想法。</p>


    “還好。”朱瞻垶從自家二叔的語氣中多少感受到了一點兒別的意思,因此也是不由得笑了起來。</p>


    “就是宰了兩隻雞給猴兒看,除此之外也沒做什麽。”</p>


    “哦?你說的是倭寇那事兒?”朱高煦挑了挑眉頭,臉上帶著點兒羨慕之色。</p>


    “那事兒你做得好,其實之前我也想過去跟老爺子請命,帶兵掃蕩倭寇,但那些倭奴一向來無影去無蹤的,在一個地方幹一票之後就立馬換個地方。”</p>


    “這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想要追著那些倭寇跑還是不太現實,所以這一來二去的就沒了下文兒了,沒想到讓你撿了個便宜。”</p>


    “哦?二叔也知道這事兒?”朱瞻垶多少有些意外。</p>


    要知道,這事兒才發生可沒多久,這麽快就傳到了奴兒幹都司這就有點兒不太正常了。</p>


    “你想多了。”朱高煦哪裏不知道自己這個大侄子在想什麽,開口就笑了起來。</p>


    “你二叔我可不是讓人特意傳信兒的,而是在到順天的時候聽那些沿途的百姓們說的,他們還說你這個皇太孫這次殺伐果斷,很是提氣呢。”</p>


    “哪裏,二叔過譽了,實在是那些倭寇做得太過分了。”朱瞻垶聞言也是笑了笑。</p>


    若是在順天聽到的,那就不是很奇怪了。</p>


    因為運河的關係,所以南北之間的消息傳遞還是很快的,當然僅限於運河沿岸這一線,因為這運河也是繁忙的商路。</p>


    </p>


    在有運河這樣的條件下,消息若是傳得快,基本上三五天就能從應天傳到順天,如果遇上什麽朝廷特派的隊伍,那消息還能傳得更快。</p>


    漢王此次是從奴兒幹都司回來的,在到了順天之後肯定會改水路,因此知道這事兒也不是很奇怪了。</p>


    “不管怎麽說,這些倭寇從太祖爺的時候就開始侵擾我們大明的沿海,並且屢禁不絕,這就說明了這個問題的難度。”</p>


    朱高煦看著不遠處的春和宮,開口誇讚起了大侄子。</p>


    “雖然此等做法有些煞氣過重,但不得不說是個好辦法,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讓那些倭寇收斂一些。”</p>


    “不過想要杜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財帛動人心,總是有不要命的。”</p>


    “這個二叔就不用擔心了,因為咱們大明朝有朝一日肯定會對他們下手的。”</p>


    朱瞻垶笑了笑,毫不避諱的把之前的打算說了出來。</p>


    “騰驤左衛您應該在奴兒幹都司的時候接觸過了,不過您不知道的是他們可不是隻在奴兒幹都司活動。”</p>


    從建立騰驤四衛開始,朱瞻垶就初步決定了他們各自的第一個任務。</p>


    像騰驤右衛之前不是去交趾那邊攪風攪雨了麽,騰驤左衛也有著自己的任務,那就是隨著漢王一起去奴兒幹都司。</p>


    不管是奴兒幹都司的開發還是情報的刺探,漢王這段時間都沒少跟騰驤左衛接觸。</p>


    “騰驤左衛?你的那個護衛的確是不錯,不過你安排他們去哪兒了?”說到這裏,漢王也是有些奇怪。</p>


    騰驤左衛是朱瞻垶的直屬護衛,雖然他在奴兒幹都司的時候經常跟他們對接,甚至是沒少依托他們去辦事兒,但有一點他一直都很奇怪。</p>


    那就是相較於出發的時候,騰驤左衛少了一部分人,雖然不多,但朱高煦很有印象。</p>


    “他們啊,去了朝鮮,然後在朝鮮宗室的幫助下分成了兩支隊伍,一支去了倭國,一支去了比海東女真更北的地方。”</p>


    “哦?”朱高煦的語氣挑高。</p>


    “看來,你是在倭國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咯?”</p>


    “那是肯定的。”朱瞻垶一邊說著一邊進了春和宮,同時還讓人準備茶水以及通知他的胖老爹。</p>


    “石見銀山二叔您應該知道吧?就算不清楚,那也應該聽說過,畢竟咱們大明的白銀有很多都是從那邊流入的,倭國用白銀換走了我們大量的貨物以及永樂通寶。”</p>


    “這個肯定是知道的。”朱高煦點了點頭,隨著朱瞻垶一起坐在了院子裏的涼亭下。</p>


    “這些年你二叔我雖然沒怎麽跟使臣打過招呼,但這些東西如果我不知道,那我也就不配做漢王了。”</p>


    “石見銀山現在仍在源源不斷的出產白銀、黃銅等各種礦產,巔峰產量能達到每年百萬兩之巨,這個您覺得爺爺會不會有興趣?”</p>


    朱瞻垶一邊笑著招手,讓自己的貼身太監小糊塗過來端茶送水,一邊給自己的二叔解釋著。</p>


    “這還不止,騰驤左衛還在倭國發現了另一座礦產,其儲藏量並不亞於石見銀山,並且裏麵還是有黃金礦。”</p>


    “石見銀山從開采到現在剛好一百年,而另一座礦產的藏量並不亞於石見銀山,這得是多麽大的一筆財富?”</p>


    “不說爺爺,二叔您就不動心?”</p>


    “動心,不可能不動心!”朱高煦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言語之中有些激動。</p>


    “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p>


    “沒有足夠的實力相匹配,這本就是一種罪過,更不用說倭國還連年掠奪我大明沿海,從太祖爺的洪武朝一直持續到了我們永樂一朝,他們要為這幾十年的掠奪付出代價!”</p>


    “這肯定的,不過卻不是現在。”朱瞻垶笑著給自家二叔潑了一盆涼水。</p>


    “女真不解決,瓦剌不解決,那就是一直懸在我們大明頭上的兩把刀,在解決這兩把刀之前,咱們肯定不能隨便亂動的。”</p>


    “二叔您也不想咱們正興高采烈的才倭國挖著白銀呢,後背卻被瓦剌和女真攮了一刀吧?”</p>


    “這倒是……”朱高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p>


    “喲!這不是二弟嘛?”一道聲音打破了朱瞻垶和他二叔之間的氛圍,讓整個院子裏進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p>


    “二弟你說你,回來也不說一聲,哥哥好去看你啊!”</p>


    朱胖胖大步流星的走了上來,就連懷裏的白毛閣大學士都被丟在了一邊。</p>


    “嘖嘖,有些瘦了,看來在奴兒幹都司的確是受苦了。”</p>


    “行了,大哥,咱們啊,就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朱高煦看著和往日裏一樣的大哥,心下有些複雜。</p>


    如果是以前,那他肯定會跟自己的這個好大哥寒暄一番,然後裝模作樣的你心疼我我心疼你的,最後兩人一起吐著唾沫離開。</p>


    但是如今,他卻突然沒有了這種興趣。</p>


    “嗯?”朱高熾看著自己這個二弟,突然有些懵,轉頭看向了自家大兒子。</p>


    “你二叔這是怎麽了?在奴兒幹都司凍傻了?”</p>


    “也不對啊,就算是奴兒幹都司這會兒也不冷啊,不應該啊……”</p>


    “行了行了!”朱瞻垶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腦門兒,然後推搡著自家老爹朝一邊去。</p>


    “您呐,還是回去好好想想怎麽去將您的公羊學發揚光大吧,要是實在沒事兒幹,那就去幫著爺爺處理處理奏折。”</p>


    “我和二叔還有話要談,您還是一邊兒去吧!”</p>


    看著自家大哥而大侄子,漢王突然有些臉上掛不住的感覺。</p>


    “我和你爹……以前真的是這樣嗎?”看著回來的大侄子,朱高煦一臉不自信地問道。</p>


    “您說呢?”朱瞻垶挑了挑眉,臉上滿是似笑非笑的表情。</p>


    “呃……咱們還是說別的把!”朱高煦很是果斷的選擇跳開這個話題。</p>


    原因無他,現在的他突然覺得之前的自己和大哥有些太逗比了,真的是太丟人了,沒眼看。</p>


    “行啊,說點兒啥?”朱瞻垶揮手屏退了下人,親自上手給他的好二叔倒了一杯茶。</p>


    “說說你三叔吧。”朱高煦接過了大侄子遞過來的茶,單刀直入。</p>


    ……</p>


    一時之間,朱瞻垶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p>


    其實他已經發現了,自己這個二叔自回來之後就有些不太正常,怎麽說呢……</p>


    大概就是突然之間開竅了,也不執迷於皇位的爭搶了,反而是事事都照著道理的方向去走,這讓朱瞻垶一時之間有些不太適應,也分不清自家二叔這是裝的還是真的。</p>


    “三叔啊……我給安排了個地方,大約是兩到三年後過去,也算是安排好了。”</p>


    良久之後,朱瞻垶才有些複雜地開口說道。</p>


    “哦?那這麽說,是不是我也有要去的地方?”朱高煦頓了頓放下了茶杯,一臉平靜的看著大侄子。</p>


    “奴兒幹都司嗎?”</p>


    “不是。”朱瞻垶這次沒有猶豫,很是直接的搖了搖頭。</p>


    “怎麽,你二叔我連奴兒幹都司都去不得了嗎?”朱高熾轉頭看向了春和宮的門口,滿臉都是自嘲的笑意。</p>


    “二叔,您多慮了。”朱瞻垶微微的歎了口氣。</p>


    “還記得我們去巡視黃河開封段決堤的時候嗎?那時候我就跟您說過,我需要您的幫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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