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身後的的柱子忽地倒塌了過來,何歡本能地後退,司徒籌伸出手臂將何歡拉到身前,微微俯身,將何歡整個人護在了身下。


    那柱子砰地一下,重重地砸在了司徒籌的後背上!


    “嗯!”吃痛的低呼一聲,司徒籌還是緊緊地抱著何歡,在棚子倒塌的一瞬間跑了出去,同時摔在了雨地裏!


    幸而此時雨勢漸小,何歡連忙起身去看司徒籌。


    “司徒籌,你怎麽樣!”費力地將他扶起來,何歡四下看了看,這地方都是樹,沒有避雨的地方啊,也不知道司徒籌傷的怎麽樣。


    “去左邊,那峭壁底下有一個小小的洞,剛好能夠容納下我們。”


    司徒籌伸手指了指,聲音輕輕地說道。


    何歡即刻起身,扶著他快速走到那峭壁下,果然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山洞,看樣子,像是人挖的。不大,隻能容下兩三人,也不深,但也恰好能夠避雨。


    “我看看你的後背!”何歡將司徒籌扶進去急急地就要查看他的後背。


    司徒籌伸手阻擋住何歡,搖頭道,“不用,我沒事。”


    “那麽大根柱子砸下來你會沒事才怪,除非你是外星人!”何歡擰眉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不顧司徒籌的反對,強行撥開他的手,一把扯下他的上裳,露出後背。


    隻見後背清晰可見一道腫起來的印子,已經黑紫黑紫的,看樣子是淤血了。


    “你快動動後背,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何歡一邊拉著他的手臂幫著他運動,一邊有些焦急地問道。


    司徒籌應著她的要求動了動後背跟手臂,強忍著疼輕笑了一下,“你看,沒事的。”


    “這裏也沒辦法處理,等回去我幫你敷草藥,很快就會消腫。”何歡有些懊惱地看著越來越腫的砸傷,懊惱又自責。


    “對不起,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砸傷。”


    何歡將司徒籌的衣服穿好,歉疚地低下了頭,雨水順著她的發絲滴落在司徒籌的手背上。


    “我沒事,你真的不用自責。”司徒籌抬手,輕輕地摸了摸何歡的頭頂,低聲安慰。


    山洞外麵原本小起來的雨忽地又變大,傾盆大雨灑在外麵的樹枝上,發出很大的聲響,聽的人心頭閃過焦急。


    “這雨看著樣子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何歡望著洞口形成的水簾,情緒有些低落,她不想在這裏過夜啊。


    “等等吧。”司徒籌將手搭在何歡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拍。


    空氣有些沉悶。


    何歡靠在洞裏,怔怔地看著外麵的傾盆大雨,開始發呆,她不喜歡下雨,總覺得雨天給人的感覺特別的壓抑,所以每當到了下雨天,她的心情都會跟著莫名其妙變得額陰鬱,也會比平時沉默許多,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阿歡。”


    司徒籌看著何歡怔忪的樣子,以為她還在自責,輕叫了她一聲。


    何歡轉眸,目光懶懶的看著司徒籌。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要去找你嗎?”


    何歡擰眉,“你不是說你不舒服嗎?”


    “嗬……你忘記還有郭煜了,我大可以找他去看,我今天之所以去找你,是因為,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司徒籌定定地看著何歡,目光閃著濃濃的哀傷。


    看著他眼底低落的情緒,何歡忍不住心頭一動,急忙問他,“為什麽這麽說,是,你以後都不能出宮了嗎?”


    司徒籌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是怎麽了?”何歡想不到會有什麽原因導致她們以後很難再見麵。


    “你可聽說,召國聯合我父皇一同攻打藩國的事情?”


    說起這件事情,司徒籌難得的正了臉色,一改他平日裏平淡如水的模樣。


    “嗯,我是聽說了,是真的啊?”


    若這件事是真的,那,身在這裏做質子的司徒籌,該怎麽辦啊!


    “是真的。”司徒籌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倍顯淒楚。


    “我猜測,藩皇他肯定會先以我要挾父皇退兵,而父皇呢,必不會退兵。”司徒籌忽而一笑,看得何歡心裏一酸。


    “父皇不退兵,那麽為了防止其他國家效仿召國跟東梁,藩皇定會殺了我以儆效尤,懲前毖後!”


    何歡心裏頭一震,愕然地望著司徒籌。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太相信司徒籌的話了!


    那個藩皇腹黑又陰狠,完全有可能會這樣做,那麽,司徒籌剛剛說與她最後一次見麵,是因為他覺得他快要死了嗎?


    不,不會的!


    這般恬淡溫潤的一個人,怎麽可以就這樣死了,作為質子被扣在藩國已經夠可悲的了,難道還要被藩皇殺掉用以警戒他國嗎?


    “司徒籌,你逃吧,你快逃,現在就逃走!”何歡著急,緊緊地抓住司徒籌的袖子,催促他即刻離開!


    “阿歡,我豈不知道逃走,可是你可知,想要離開藩都多麽不容易,這個地方,進來容易,想要出去,很難很難。”


    “而且,還有黃胥,他留下來也隻有死路一條!”


    “你可以帶他一起走。”何歡看著司徒籌,有些不解。


    司徒籌擰眉,“我自己走都是問題,還怎麽帶他,阿歡,沒有通關令牌,我們即便出了藩都,也走不出藩國。”


    苦澀地一笑,司徒籌蜷著腿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頭頂,“罷了,這也許就是命,已經苟活了這麽久,終究是賺到了。”


    看著他此刻孤獨無依的模樣,何歡忽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他父皇不要他了,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父母在何處,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這麽長時間,看她每天樂嗬嗬的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她的內心一直都是茫然,不知所措的。


    天地之大,她不知道究竟什麽地方,什麽人,是她所能完全信任的依靠著,除了,白起。


    隻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有一種完完全全的安全感,她會毫無顧忌地做她喜歡的事情,因為她知道白起會罩著她。


    但是……如果白起知道她真的是細作,他還會不會……


    渾身打了個冷戰,何歡不敢再想下去,她得趕緊解毒,然後去找她的父母親人,再跟白起坦白,他定會理解她的!


    “阿歡,我有點兒累了……”司徒籌聲音嘶啞,無力地說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司徒籌!”


    心裏一動,何歡探向他的額頭,隻感覺手下一片滾燙。


    看著司徒籌燒得通紅的雙頰,何歡越發自責,要不是找她來,司徒籌也不會受傷更不會生病。


    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何歡給司徒籌紮了幾針控製他的發梢,幸而當初她爺爺逼著她學了針灸,也幸虧她後來也對針灸感了興趣,要不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好冷……”


    睡夢中,司徒籌無意識地低喃著,何歡看著他自己把自己緊緊地抱住,咬了咬牙,將外裳脫下來給司徒籌蓋上。


    可是,司徒籌依舊不停地喊冷,何歡沒有辦法,總不能把衣服都給他吧!


    看著外邊的大雨,何歡把心一橫,側躺在司徒籌的身旁,伸出手將她緊緊地摟住。


    大下雨天的,溫度還真有些涼,可是何歡靠著這個小火爐,頓覺得渾身暖和起來,不知不覺地竟睡著了。


    洞外的雨幕中,一道渾身濕透的身影定定地立在那兒,好久才轉身離開。


    也不知道什麽時辰,外邊風停雨歇,飛鳥啼鳴。


    司徒籌從昏睡中醒過來,忽地感覺身上有什麽東西壓著,垂眸看到何歡環抱住他的胳膊。


    心裏頭莫名一悸,轉臉看著何歡沉靜的睡顏,聽著她輕淺的呼吸聲,忍不住失笑,她果然如郭煜所言,心思純淨,誰都相信,在他身邊竟也能夠睡著。


    看著她信任的在他身邊睡著,司徒籌的眼底閃過幾抹不同的神情,複雜又深邃。


    猶豫著抬起手,細長的手指從何歡的臉龐掠過,落到她散落在地上的墨發上,深邃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


    “阿歡,阿歡,醒醒,外邊雨停了,回去睡吧,在這兒會著涼的。”司徒籌起身,扶了一下有些疼痛的額頭,輕輕地叫著何歡。


    何歡換了個姿勢準備繼續睡,忽地聞到一股子濃重的泥土味兒,猛地清醒過來!


    “雨停了嗎?”蒙蒙的轉頭,何歡見到洞外大雨已經停歇,風也似乎小了許多。


    “真停了,太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何歡迅速從地上爬起來。


    身旁一空,司徒籌本能地伸手想要拉住何歡,沒想到下一刻何歡反手拉住了他,將他用力拉起來。


    “我們走。”


    何歡費力地扶著司徒籌往外走。


    司徒籌低著頭,看著泥地中新鮮的腳印,眸子微微發亮,眉頭不經意皺起,抬腳踩在了腳印上,與之重合。


    幸而,這樹林距離將軍府不算遠,何歡跟司徒籌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將軍府走去。


    因為剛剛下了大雨的緣故,大街上很是冷清,幾乎一個人都沒有。在這寂靜的氣氛中,忽地響起了馬車生。


    “歡丫頭,司徒!”


    郭煜從一輛馬車上跳下來跑到了兩人的麵前,臉上的焦急還未褪去。


    何歡還來不及回答,另一道身影急速掠到她跟前,一把將她扯了過去!


    “你去哪兒了!”


    白起擰著眉頭滿臉不約,眼裏跳動著小火苗,怒氣衝衝地看著何歡。


    “我……我去采藥了……”何歡愣愣地看著白起,被他眼裏的火苗嚇到,怎麽這麽大火氣呢。


    “采藥,跟他一起?”白起瞥了一眼司徒籌,臉色陰沉。


    “呃……是他……”


    何歡囁嚅著,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


    “是我身體不舒服來找阿歡,聽人說她去采藥,我見天色變了,有些擔心她,就去找她。”


    司徒籌站在一旁,語氣平靜地替何歡解釋。


    “擔心她……那可真是有勞了。”白起的臉色一直陰沉,看都沒再看司徒籌一眼,拉起何歡就走。


    “哎,郭煜,司徒籌還在發燒,你記得給他抓藥吃!”何歡一邊被動地被白起提著走,一邊還不放心地叮囑著。


    “你……”


    司徒籌麵露擔憂,一旁的郭煜用力扯了一下他的手臂,“人家小兩口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摻和了,還嫌不夠亂嗎?”


    “小兩口?”司徒籌愣住,帶著質問地目光看著郭煜。


    “是啊,今日白起在朝堂上跟皇上提出要娶何歡做將軍夫人了。”


    郭煜看著司徒籌,口出驚人。


    什麽,白起竟會跟皇上求娶何歡?難道,他真的對何歡動心了?司徒籌眼神跟神色變了又變,很是不敢相信。


    “我想這回白起是認真的了,我還從未見他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過呢,司徒,你不知道,我們還曾經懷疑他有龍陽之癖呢。”


    郭煜很是高興,畢竟他跟白起從小一同長大,還是希望他能有個心愛的女子陪伴著的。


    “那皇上答應了嗎?”司徒籌的心忍不住提了起來,略帶緊張地看著郭煜。


    郭煜撇撇嘴,“奇怪就奇怪在這兒,從前皇上對白起的親事很上心,還親口說如果白起哪天有看上的一定要對他說,他一定會給指婚,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搪塞著不肯答應白起的要求。”


    郭煜皺著眉頭,神情很是不解地說道。


    提著的心暫時落回了肚子裏,郭煜喉結動了動,啞聲道,“我們趕緊回去吧,一會兒齊管事要是知道我不在,肯定又要發作了。”


    說完,司徒籌轉過身,平淡如水的眸子一瞬間閃過精光。


    何歡被白起扯著衣領到了將軍府門口,忍不住用力掙脫開。


    “阿起,你幹什麽啊!”


    白起咬牙看著何歡,“你剛剛在做什麽?”


    何歡擰眉,“我剛剛做什麽了?”


    “你不知道你剛剛做什麽了嗎?”


    白起隱忍著快要噴發的火氣,切齒道。


    何歡攤手,“我真不知道我剛剛在做什麽?”哎呀,怎麽說來說去,說得好像繞口令了。


    “將軍,你,你們在爭論什麽?”毒牙走過來,看著爭論的兩人,擔憂地詢問。


    “我們……”


    何歡開口,卻看到白起忽地走到毒牙跟前,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你想起你剛剛做什麽了嗎?”


    瞪大了眼睛看著白起挽著毒牙,感覺眼前有什麽一閃而過。


    她剛剛……好像,也這樣……挽著司徒籌來著!


    可是,那不是因為司徒籌受傷了嗎,這白起不會是在吃醋吧!


    想到白起可能是在吃醋,何歡心裏剛剛升起的不滿一下子就消失不見,她看著白起,抿嘴輕笑,款款走過去。


    將他挽著毒牙的手掰回來,挽在手裏,何歡巧笑嫣然地望著白起,“你是不是吃醋啦?剛剛司徒籌為了救我受傷了,又發了高熱,我扶著他走有何不可?”


    何歡盯著白起的眼睛,說得言之鑿鑿,站得是規規矩矩。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男女有別。”見白起還是一副悶悶的樣子,何歡治好妥協道。


    “對還有你若想出去,要叫上我或者毒牙。”


    “毒牙……”


    “今天的事情是屬下的錯,屬下沒有看護好何歡姑娘!”毒牙急忙低頭拱手認錯!


    “不是,是我的錯,我不該出去,你不要怪毒牙。”何歡連忙護住毒牙。


    白起深深地擰著眉頭,萬分不耐地盯著何歡,終究有些無奈,“我進宮了。”


    說完,他扭頭便走。


    “哎……”何歡詫異地看著白起的背影,走得好快啊。


    “何歡姑娘你不知道,本來在一炷香之前,皇上就已經召見將軍了,可是他聽說你不見了,就什麽都顧不得了,說一定要把你找回來!”毒牙朝著何歡動了動腳,低聲說道。


    何歡眉目舒展,這次心裏是真的覺得有些歉意了,她該跟毒牙他們說一聲的。


    算了,等白起回來她再跟他真誠的道個歉吧。


    “回去吧。”抬頭,何歡忽地瞥見兩道熟悉的身影,急忙喊住毒牙,“是吳顏神醫跟吳憂,他們這麽快就給墨羽看診來啦。”


    “是啊,吳顏神醫雖然脾氣古怪了些,但是人家醫術高明啊,許多連禦醫都治不好的病他都能治好。”


    “走,我們去看看!”何歡急於讓吳顏去給高崎看診,抬腳便跟了上去。


    就見墨羽的住所外麵有很多的丫鬟婆子,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


    何歡的目光詫異地掃過每一個人,卻隻見他們的眼裏閃著的是,濃濃地好奇心。


    “你們在等什麽?”


    何歡走近,輕聲問道。


    眾人被嚇了一跳,驚得四下散開,看到是何歡竟急忙避如蛇蠍般散開。


    搞得何歡一愣,她有那麽可怕嗎?


    既然他們走了,那她就自己進去。


    跟毒牙一起走進了墨羽住所,一進去,迎麵就看見莫言端著一盆子血水往外走。


    莫言看了一眼何歡,心中擔憂她來的目的。


    何歡卻是不以為然,隨她看去,抬眸間看到了吳憂正站在房間門口,神色冷然。


    急忙提著裙擺走過去,何歡熟絡地跟他打招呼,“吳憂,你們來的這麽早啊。”


    吳憂看著何歡,嗯了一聲,轉頭繼續盯著別處看。


    何歡看著他依舊一副冷冰冰愛答不理的樣子,先是一怔,而後便站到了一旁,不再理會吳憂。


    她不管這個吳憂究竟是在搞什麽鬼,反正她是不去熱臉貼冷屁股了。


    雙手拄著下巴坐到了一旁,何歡耐心地等著吳顏,說什麽她也得讓吳顏去看看高崎。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房門開了有關,關了又開,何歡身上原本濕透的衣服早就被風吹幹了。


    “何歡姑娘,吳顏神醫出來了!”毒牙衝何歡打了個手勢,何歡順勢站起身,看著走出來的吳顏高聲道“吳顏神醫怎麽樣,還順利嗎?”


    吳顏略略地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走過來的何歡。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去給高崎看看?”何歡討好地望著他笑了笑。


    吳顏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會兒,看不出神情,半晌點點頭,“好,我跟你去。”


    見吳顏竟如此爽快地答應了,何歡都覺得有些不適應起來,當即眼帶打量地望向吳顏,他今天心情貌似不錯嘛。


    也不再想其他,何歡引著吳顏跟吳憂去了隨風那邊,來到了高崎的住處。


    吳顏細細地給高崎診了脈,又看了看傷口,眼眉深邃,神情凝重。


    “身體虧損嚴重,要好生調養,我開幾副方子再說吧。”吳顏刷刷刷寫下方子,何歡急忙跟過來。


    “那他的胳膊,你有辦法嗎?”


    何歡想著即使是樹枝,也比空蕩蕩的袖子要好吧。


    “我送給你們幾個字:接受現實。”


    說完,吳顏扯了下吳憂,疾步旋身走了出去。


    “喂!”何歡心頭訝異,她不想接受現實啊!


    “何歡姐姐,你就不要再難為吳顏神醫了,我想肯定是真的沒有好的辦法了。”高崎喊住何歡,滿眼誠摯地望著何歡,“何歡姐姐,我謝謝你了!”


    歎了口氣,為什麽越是懂事的越被人忽視傷害呢?


    深吸了一口氣,何歡轉頭看了高崎,叮囑他要好好休息,抬腳走了出去。


    這回,她是真得回去長歡院換衣服了,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都是泥了。


    很快她就回了長歡院,剛剛脫下衣服,外麵就傳來盛夏跟秋色的聲音。


    “姑娘,你好了嗎,宮裏來人了!”


    一聽說是宮裏來人了,何歡一邊訝異一邊迅速換好衣服走了出去。


    但見廳中端坐著一位看上去歲數不小的嬤嬤,看到何歡進來,立刻抬眸盯著何歡看個不停。


    這麽強烈的目光何歡想躲都躲不開,於是幹脆無畏地與他對視,好在對視了幾秒之後,那人便後退了一步,移開了目光。


    “不知你們哪位是何歡姑娘啊?”


    老嬤嬤陰陽怪氣地問道。


    何歡朝前走了一步,像樣地福了福身,“我是何歡。”


    老嬤嬤目光深深地望著何歡,目光像一把刀一樣上下打量著何歡,恨不得把她的心都挖出來看看。


    那個白將軍怎麽就為了這樣一位女子跟皇上如此對立。


    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不說別的,就說這長相,恐怕跟將軍府那位墨羽不相上下,要知道,墨羽可是京城中的第一美人兒,這何歡可謂是長相出眾。


    再看她的神色,做慣了宮中的教導嬤嬤,方嬤嬤倒是有些訝異,一般人看到她總會莫名拘謹,但這個何歡卻依舊一副淡定的樣子,還無畏地與她對視,膽量不可小覷。


    總而言之,這個丫頭的確是有兩下子,能把一向不近女色的白將軍迷住,當真是厲害的了。


    “何歡姑娘,老奴今日是請何歡姑娘入宮的。”


    老嬤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拉長了聲音說道。


    “入宮?”何歡一愣,猛地想起上次藩皇找她入宮的事情,她可不想再去了。


    “我,我還是不去了吧。”何歡看著那嬤嬤,笑得有些訕訕。


    “看來是我的話沒有說清楚,老奴奉了明妃娘娘的命令,前來請何歡姑娘務必去覲見明妃娘娘!”老奴見何歡居然敢推脫,急忙說道。


    何歡不由扶額,怕什麽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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